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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刚刚那一掌,是因为……”他努力抬起头,凑到钺三耳边,“因为他看见我,拿出了刀子……”
钺三一滞,胸口已经被一把小刀穿破,扎破了,他的心。
“呵,他怎么知道,我失了武功,哪有那么容易杀你……我……不过求他击我这一掌……不过想让你和他反目……我……故意的……”习习还握着刀,头已渐渐向后倒下。
钺三看着他,血泪混杂着涌出,嘴唇难以置信的颤动着。
“钺三……我……本想忘了情,和你远走……可是江湖啊……你兄长,要对付的人是他啊!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你还把功力给了……”
“习习……”钺三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双唇翕动吐着最后的话,“你还……爱着他……”
“呵……不能为他所爱,只好为他而死……我……对不起你……”说话间,钺三头已垂下,无力的靠在了习习的肩上,习习在他耳边继续说,“对不起……我答应和你走时,是真心的……真心的……”
中了钺三几下重击,游九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却见习习靠墙坐着,钺三头靠在他的肩头已经垂下了双臂,习习微笑着在他耳边呢喃,时间仿佛就此定格,大片大片的红充斥了整个画面。
“你……你这个……”游九天一手捂着伤口,对着习习举起了手。
习习只是拥着那具仍然温暖的身体,呢喃着,直到眼前一黑。
乱石岗上,无名的墓碑如乱石林立,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一人慢慢睁开了眼,眼前一片凄清。
然后他发现,自己竟在一个小小的马车厢内。车厢里没有点灯,两旁帘布被燎起,一室月光。
“你醒了?”
有人问话,他一惊,转头,看到了自己绝想不到的人。
“邢傲!”一动,发现一身无力,“我……我怎么在这里?”
“你设计重创游九天,杀了钺三,想起来了吗?”邢傲平静的开口,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这幅冷静无情的模样。
习习转过头,“钺三……他死了?”
邢傲微微顿首,转向车外:“下面的由你说吧。”
一个在车外静候良久的人行个礼,开始书说,原来他便是邢傲安插在“三奇四邪”身旁的长老之一,自习习入了龙坛便一直暗中跟随,见那游九天要下杀手时抢先下了手,当时游九天虽恨不得将习习碎尸万断,无奈伤重又不愿叫旁人看出来,于是收了手只命人将尸体速速处理……
习习靠着车厢,只听了几句,思绪已飘远,等回过神来,那人早已说完,邢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今天能重创游九天,还多亏了你。我已让叶为你看过伤,没有生命危险,我先安排人带你去我龙坛名医花知风处养伤,等你伤好,想去哪便去哪吧。”
邢傲说完,习习却仿佛没有听,只对着车外那人喃喃道:“你一直跟着……一直跟着……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起来,笑出了眼泪。“你为何要救我!为什么啊?!”
“龙帝命我无论如何要保全公子性命。”那人恭敬的回答。
见习习转过头,邢傲依旧平静的解释。“因为你若死了,静颜会伤心。”
“伤心?呵呵……伤心……我爱的人已有归属,爱我的人又被我亲手所杀。我已残废,又失了武功,被逐出地狱司,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啊……”他静静地说着,竟然没有再落泪,“你们……还救我,做什么?我才不要你的救助!我才不要!”
沉默良久,邢傲开了口:“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习习扭过头,看着邢傲。
“若是你觉得你不想欠我,就好好活下去。只要静颜日后想起你时,能因为你还好好活着而开心,你就不欠我什么了。”
习习喘着粗气,慢慢垂下头去。
“太难了……太难了……”他说着,闭上眼睛,“不过我愿意试试。”
有人上了车,抱起邢傲动作轻盈的掠了出去,车帘放下来,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远方。
不几日,“三奇四邪”主动与白道谈判,因为双方在这场激战中都损失巨大,故而谁都不愿在挑起战端。谈判的结果是双方按最原始的武林规矩,挑选一个日子由双方派一人为代表决斗,败方当承认全局失败并将生命交由胜方进行定夺。
游天行这决定当然与他身受重伤需要调养有关,只是这机密的消息白道并不知道罢了。
而司徒静颜安了心神,便与邢傲一同去拜访少林无绝方丈求《易筋经》,自是带了司岳让司徒静颜转交的信去的。
无绝看完信,神色竟凝重起来。
“两位施主,可曾听过一个传说?”
司徒静颜与邢傲面面相觑,他们并未事先拆看,所以不知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无绝一声长叹,这才述说。原来江湖中曾有高僧夜观星象,留下一个传说,某年某月某日,世有魔降,届时必将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司徒静颜与邢傲听了只是不语,无绝见他们样子,道:“我知你们不信,可是这位高僧预言数次天灾人祸,多有应验,而且这次……你可知那魔头何故约在五个月后才比试?”
司徒静颜灵机一动,道:“难道这次与那三奇决斗的日子便是那魔降之时?”
无绝点头低叹,又道:“这信你不肯说是何人所写,可这人既知道这等机密,必是个不世出的高人。信上说,你二人,便是这制魔的关键。”
两人互望一眼,心有灵犀,想司岳必是怕少林寺不肯拿出《易筋经》才如此写,当不得真。两人这般想,自然不会说出口,只听无绝又道:“正巧,邢傲施主习过那斗转星移之术,只有邢施主才能克制游九天,正应了这信上所说。邢傲施主自是对敌不二人选,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两人听了一喜,邢傲故道:“能当此大任实是邢某荣幸,只是邢某现在身残,恐……”
无绝笑道:“施主心中早有计较,何须此言?我少林即便倾力而出,也当治好施主这身伤!”
听无绝此言,司徒静颜与邢傲相视而笑,连忙称谢。
三个月,转瞬即逝。
地狱司素来少参与江湖纷争,待得地藏王伤好大半,一众人已回北方,只留下司徒静颜。
临行前,地藏王拉着司徒静颜喝酒,趁着酒酣,竟醉颠颠的跑去向冷相思提了亲。给一片惨淡抹上一道喜色。
邢傲不仅得了《易筋经》,更有少林高僧相助,三个月,竟已恢复大半。这天司徒静颜拉着他,躲过了青弦和众人偷偷出行。
两人先回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小林看了看,小院还在,干干净净的,司徒静颜一看便知是邢傲一直派人在打扫,不仅动容。两人住了一宿,祭拜了水惊穹。回程途中,司徒静颜带着邢傲绕道入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
找个小客栈安顿下来,司徒静颜又马不停蹄的拉着邢傲来到荒郊。
荒郊野外,几座坟。
“静颜?”邢傲有些不安。
“你怕什么?过来啊。”司徒静颜在一座合葬的大坟前跪拜了,拉过邢傲,对着墓碑道,“爹,娘,这是邢傲。”
见邢傲还傻傻的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傲!这是我爹娘的墓。”
“啊?”
“啊什么?过来拜啊!”说着一把拉着邢傲跪下,“别愣了!就像你拜你爹那样拜!”
邢傲一滞,想起这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扭头向边上望去,却见司徒静颜已别过脸,隐约看见面颊已经红了。
邢傲再不多言,连忙点了根香,规规矩矩的拜了。
站起身来,司徒静颜摩挲着冰冷的石碑,“他们去世时,我才七岁……这坟里,有三条命……”
“静颜?”
“我娘被杀时,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土匪……竟连个孕妇都不放过……”
啪——
第一颗落下的,是泪。
啪——啪——啪——啪——
雨滴随之而落。
“啊,竟然下雨了。傲,我们先回去吧!”
司徒静颜说着匆匆抹抹眼睛,过去牵马。邢傲应了一声,仍站在墓碑前。
“爹——娘——”
才一开口,半空中响起了轰鸣的雷声。
“你们是不是……不愿意接纳我?我——对静颜是真心的,我会给他幸福的,你们相信我。”
“邢傲!快啊!”
听见司徒静颜在远处唤,邢傲咬咬唇,再次拜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对不起!请把静颜交给我!对不起!”
上了马,司徒静颜好奇的问:“傲,你最后跟我爹娘说什么?”
“我说谢谢他们生了你,请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
“去!又不是为你生的!”司徒静颜笑着,靠进邢傲怀里,“你要记得在我爹娘面前说的话,日后要是违背了,小心天谴!”
两人说笑着走远,雨越下越大,万钧雷霆,滚滚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