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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旧……
车门被关上的一瞬，他抬头看了一眼，深深的……依然清亮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忧
伤和……依恋……
是依恋，是吗？
他有一点舍不得我？
心猛地收紧，象是被焦油滚烫，乱成一团。只一个淡淡的眼神，就几乎让他站立
不稳。
郑允浩失心丧魂地看着车门关上，看着车消失在夜幕中…。。。
第十七章
郑允浩透过单向镜，看着在另一个房间里的人……
金在中仍是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出神，
思绪已不知道飘向何处。
身边打手们行刑的准备动作，他根本就是视若不见。现在的他，好象只是在悠闲
地站在午后的花园里，晒着太阳，任自己的神智飞荡在清朗的天空中……平静得
甚至称得上有点柔和的表情，看得郑允浩心乱如麻。连拿着木棍、皮鞭的打手们，
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监督行刑的小方，咬了咬牙，斜眼朝镜子方向看了一眼，朝行刑者
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扬起的皮鞭在空中打了个旋，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落那个颀长削瘦的背影上…
…血溅射出来，象开出点点的红花……
郑允浩全身紧绷，他觉得，那一鞭象是落在他的心上……曾如此宝贝爱护的身子…
…他知道那薄衣覆盖下的肌肤，光洁滑腻，没有一点的瑕疵。他曾一寸寸地亲吻
过，爱不释手的抚摸过……
鞭子一次次的落下，再卷起，蜜色的皮肤被鞭子一条条地带起，留下交错的血沟
……
看着那赤红的血中绽出的白的色彩，郑允浩痛心的想，那一切已是往昔，那完美的
身子已不复存在……
刚才的淡然神情已消失，金在中帅气的脸上布满痛苦的神情，汗水大量地渗出，
滑下脸庞。他痛得浑身打颤，死咬着唇，吞下要冲口而出的惨叫。
接着鞭子后，是棍棒。一棍下来，他的腿骨立断。金在中的闷哼立刻转为惨哼，
脸色煞白地瘫在地上。
皮鞭和棍棒交错落下，鲜血如箭一般的射出，翻开的肌肉下是森森的白骨。金在
飞双手紧紧抠住身下的地板，全身发颤，痛苦不堪。他感到自己身上好几处的骨
头都被打断了，断开的肋骨象是刺进了腹部，血从他嘴里咳出。
他本能地想避开直击在他胸口的木棍，刚一抬头，皮鞭已抽打在他的脸上。血一
下子狂流而出，额头火辣辣地抽痛，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腥
红……
郑允浩看不下去，背过身去，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隔壁的声音依然清晰入耳，鞭
子落在皮肤上的声音，木棍击打在人身上的闷响，甚至是骨头的断裂声，但就是
听不到一声的惨叫。
郑允浩脑中一片空白地看着对面的空墙，听着那可怕地声音。
站在他边上的刘明致，心情沉重地看着郑允浩，看着他满脸的失措、痛心。他走到
单面镜前，看着那血腥的行刑场面。
倒在血泊中的人，两条腿已被打断，血大量地从嘴中涌出，死死抠着地板的手指
惨不忍睹，指甲全被抠得断裂……可那人还是不出声地忍着那不该是人能忍受得
了的痛苦。
打手们拉起金在中因死命抠着地板，已是血肉模糊的双手，用老虎钳夹住他左手
的小手指，狠命一钳。一声脆响，手骨立断！
金在中痛哼出声，整个人向后倾倒，全身抽搐着。他急速地喘着气，失去焦点的
瞳孔茫然瞪视着天花板。
左手的五只手指指骨很快被一一钳断，金在中痛得昏都昏不过去，浑身抖得几乎
散架，却仍然没有发出让嗜血的打手兴奋的惨嚎声。
连打手们都觉得有些迷惑：这样还不够痛吗？怎么连惨叫声都听不到？几个人互
相看着对方，再看看手里的刑具，感到有点糊涂。
他们停了一会，扔掉手里的木棍皮鞭。其中一人拿来一把尖利的刀，慢慢刺入那
已看不到一块完好肌肤的身子，深深地扎进大腿骨里，一转。随着让人惊心的声
音，腿骨裂开了。
刀子拔出，又插入手臂――手软软地瘫下。四肢的骨头被逐一插入，连续的断裂
声让人心惊。
金在中持续地惨哼着，全身抖得越发厉害。他那瘦削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眼神
涣散，可仅剩的理智让他仍不愿叫出声。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快点失去意识，不管是死、还是晕，只要能感受不到这种酷刑
，就是短短一会也好。
可是，那些人不愿让他晕过去，在火里被烧得通红的钢丝鞭子已打上他的身子，
如火燎炮烙。所到之处，身体立刻被烧焦，发出刺鼻的味道。代替木棍的铁条打
碎了关节，带着火花的鞭子疯狂落下。
金在中痛得如同被人刀斫斧劈，被生生凌迟。他在地上无意识地翻滚着，痛哼着
，只求能速死，好摆脱这种非人的折磨。
半侧着脸监刑的小方受不了了，他示意打手们停下，走到被肆虐得已不成｜人形的
金在中身边。他把冷水泼到金在中的脸上，看着他。有点清醒过来。
“你向我们求饶吧！你好好的求饶，我就让你快点死去！”
金在中神智不清地呆看着面前的小方，没有反应。小方又再说了一遍，他有点明
白了。这个曾在日本和他并肩作战的人，想给他个干脆的了断。
他带着感激，微微朝小方扯出一个很淡的笑，闭上眼睛……
小方呆呆地蹲在金在中面前……半晌，他站起来，又看了一眼镜子，走回角落。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打手们面面相觑，眼里有不忍和佩服。他们集体看向小方，
小方轻轻地点点头。
木棒再次落下，这次是直接打在金在中的头上，血如雨般四溅，强大的冲击力把
金在中打到墙角……刘明致清楚，那些打手也不想再继续对这样的人动刑，想快
点解决掉他的生命，结束他的痛苦。
他转身，对仍是呆坐不动的郑允浩说：“允浩哥，他快不行了，你不想看一下吗？”
郑允浩全身惊跳了一下，慌乱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入目的惨景一下让他惊的瞪大眼，他往后倒退了一步，死死盯着那个血肉模糊的
人。
初次见面，那发着淡淡光晕的蜜色皮肤，精致的五官和清冽的轮廓……曾让他移
不开目光的迷人……而眼前的人全身已找不出一寸完整的皮肤，血如泉涌，看不
出有丝毫当初的形象。
修长有力的四肢、细长而略带骨感的手指，如今瘫软在血中，已全部被废掉；空
气中带着皮肉被烧焦的气味，浓烈的血腥味…。。他还记得，拥那个人入怀时，让
他贪婪吸吮的清爽气息，纯男性的味道……
郑允浩心痛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象被一团重重的石头压住……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
样？好象还只是在昨天，还曾幸福地拥吻着；他还曾抱着那个激｜情过后的慵懒的
身子，轻轻舔过布满细汗的光滑肌肤…。。
又一棒落下，那满身是血的人撞击到墙上，额头裂开了一个长长口子…。。木棍继
续落下，胸前的骨头又断了，连带着内脏都象是碎了，鼻子呛出血来。
金在中在剧痛中，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很近了，他有一点快要解脱的轻松。他勉强
张开眼，看向那片镜子……他知道，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就在那面镜子的背后
。
他想在临死前最后一次的感受到他……郑允浩……他终于能报仇了，自己死了，他
会不会好受些？会不会少恨我一点？
好想你能抱我……好想能再看到你对我微笑……
我爱你！郑允浩…。。
郑允浩僵硬地立在镜子前，难以置信地看着金在中……他好象看到了金在中眼里有
一抹笑意，清淡如风……
粗大的木棒重重打下，鲜血四溅！
温和注视的眼睛失去了光泽，人往一边徐徐倒下……
“住手！”郑允浩脱口大喊。
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那满是鲜血的房间里。他喘着粗气，
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明致紧跟着他冲入房间，不等郑允浩的吩咐，立刻和小方动手抬起倒在地上，一
动不动的金在中。
“赶快给陈医生打电话！快去！”刘明致尽量压低声音说，他不想惊动那个站在
血泊中愣掉的人。
金在中感到了阳光的明亮，及清凉的风拂过他的脸颊。窗外有小鸟在清脆地欢叫
，带着树叶被阳光照射的清香。
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中的郑允浩冷冷地看着他，阴冷可怖。真可怕，他不要
那样的郑允浩，他喜欢郑允浩总是一副疼爱他的样子……
“你醒了？太好了，你睡了好久了！”身旁一个直愣愣的声音一下带回了金在中
的全部神智。他蓦地睁大眼，映入眼廉是雪白的墙壁……
好痛！他刚一想动弹，一阵剧痛就让他的举动半途而费。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一切都不是梦！
那让他疯狂欲死的痛！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这一切都是真的，而我并没有死
！
我没有死？
为什么？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喂！”一只手在他面前乱晃，金在中动了动头，看向那声
音的来源。
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傻傻的！
金在中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孔。
那头凑了上来，“你不会傻掉了吧？我哥说你的头被打坏了。”
“不过不要紧，我哥说我的头也是坏的，但是我还是活得很好的，很开心！”那
人嘻嘻笑着，象是在努力地安慰着金在中。
“你哥？”金在中从几乎发不出声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含糊的声音。
“是呀！我哥叫刘明致，我叫刘明远，你叫我小远就行了。是我哥叫我来照看你
的，噢，对了，我得去告诉我哥，你醒了。”
话音未落，那个人已跳起身，直冲出门。
没一会，刘明致进来了。他走近金在中的床边，低下头轻声说：“你醒了？医生
说你会没事的。”
看到金在中迷惑的表情，刘明致又说：“我们现在在日本，你已经昏迷了很长一
段时间了。你身上的骨头再过一些日子就会长好，到时你就可以动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是允浩哥叫停手的。”
他似乎不知道该讲什么，过了一会，挥手叫过那个精神抖擞站在一边的人，“这
是我弟弟，一生下来头脑就有点不好，但是很听话，照顾人还是可以的。我想，
由他照顾你比较合适。”
金在中呆呆地看着刘明致，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刘明致也半天不吭声，那个刘明远拼命左右扭动着头，看看哥哥，又看看床上的
人。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允浩哥……”刘明致不看金在中，用很轻的声音说。
他转过头，“小远，有什么事就叫医生，听到了吗？”
“听到了！”很响亮的声音回答道。刘明致点点头，抽身而去。
“你身上包了好多布，”那个呆头呆脑的声音又响起，“我哥说你的骨头全断了
，花了好久才接上的。”
金在中低下眼，看到被纱布裹得严严的自己。
“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刘明远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又凑上来
，很认真地向金在中保证着。
金在中没有看他，移动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动的颈部，看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