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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买卖完全剥离出去。华杰仑有生之年的愿望是以清白之身成立一个华侨商会,赢正当之誉,求合法之财。每与年丰说及此,他都会感慨万千:“当年偷渡来此,不过是想挣些钱荣耀门楣,然而为求安身立命竟走上打杀之路,所谓回头是岸,我却不知有生之年可有机会。”因他全力支持,年丰得以大展拳脚,每年几乎有半年时间是在国内度过,他接到婚礼通知时已有数月未与华采苹见面联络。
他们是在教堂以西俗成的礼,除了华采苹清瘦苍白许多并无其它异样,新婚之夜华采苹与他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筹备婚礼很累吗?我瞧你瘦得不象话。”
“我有些旧时的生活照想给你看看。”
“拍得不错。这还是不久前照的嘛,你的男朋友?挺帅啊,分手一定让他很伤心吧。”
“他不会再伤心了。”
“他已经死了,一个月以前。因为不想与你结婚我与父亲吵架翻脸后的第二天他死于交通事故。”
“……”
“我们原打算生三个孩子,我想我与他的孩子一定会长得非常漂亮。”
“他叫Jeffrey Snyder,是个律师,我本想让他在外面的事务所再做一年然后推荐给你。”
“阿苹,无论你是不是相信,他的死与我无关。”
“难怪华杰仑那么喜欢你,你们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同样的无情无义。”
第二天年丰找到华杰仑求证,华杰仑矢口否认:“阿年,我要清除那小子的办法多得是,不一定非要弄死他,何苦出此下策闹得尽人皆知?而且你别听那丫头的胡言乱语,知女莫如父,我告诉你她既不是伤心那小子的死,也不是不想与你结婚,只是被我这么摆布她心有不甘,想搅局。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变得如此霸道任性。你不用对她客气,当是替我教训她,是时候让她收心务正业了,这么大的摊子,她的责任她不能逃避。”
年丰苦笑,父女一样的倔脾气,却拿他做磨心,他当然不会去枉做小人,婚礼的第三天他便藉口工作飞返中国。
不出他所料,到底血脉亲缘,未到半年华采苹便已全面接手父亲安排的工作再无怨言,只是她好象对黑道生意更加感兴趣,正好当时会中兄弟对漂白路线颇有不满,华杰仑便让她出面管理黑道业务,着她慢慢消减几个关键人物的实权以做后应。
接下来的几年里年丰一直致力于内地的生意发展,并大有斩获,他的业务从最初单纯的贸易到来料加工再到建立工厂直接参与国际竞争,进而涉足其它领域,直至投身房地产开发,华氏白道一势在他手上资产连年翻番,再加上他在帮会内的苦心经营,令到威望如日中天,华杰仑欣慰之余渐渐放手放权,大有扶植他为继承人之势。
这些年来华采苹与他会少离多,夫妻间从开始起就有名无实,两人都埋头于自己的一摊事务倒也相安无事。但这种平衡终于以华杰仑的意外身亡而告终。
10
事发现场与当年Jeffrey Snyder的毫无二致,办理后事时华采苹与年丰每有碰头,但两人一直未有交谈,直到下葬那天,华采苹放玫瑰时轻叹:“谁说这世界没有报应。”年丰就在她身旁,很明显她是说给他听的,在此之前他虽然对华杰仑的死因有所怀疑但却从未想过质疑他们的父女关系,那一刻他意识到战争临近。
两个月以后年丰将华杰仑死因的调查报告置于华采苹面前质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华采苹在开口以前先从保险柜中拿出了另一份报告递给他:“你们当年做这件事时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那份报告详细证明了Jeffrey Snyder死亡的前因后果,年丰在那一刻认清了这对父女隐藏于理性之后的疯狂与冷血,他明白无论事实上他是否与此事有关,华采苹都不会放过他。他当然不会束手待毙。
因为不敢掉以轻心年丰一早开始备战,他着手优化整合所有可用资源,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华杰仑被杀的原因并非如华采苹所说的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年丰都以为华杰仑视他为继承人,可实际上他在支持年丰的同时也在暗中支持华采苹对黑市交易的掌控,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彻底清除帮会中的黑道势力,而只是将其隐身精简以便操动。年丰分析,华杰仑是想通过小股精干的江湖力量来牵制自己,以防他功高震主改换门庭。只可惜他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家女儿头上。
或许在一开始华采苹是因为痛失所爱才想到与父亲作对,但随着羽翼渐丰,她的权利欲不断膨胀,终于无法满足于走卒棋子的身份,眼见年丰声势日隆,她怕父亲最终会受制于他的权谋手段从而危及自己的利益,所以她首先宣战,并以父亲的生命祭旗。
“这样的毒妇你为什么不控告她,还与她维持着婚姻?!”记得我当日听年丰说及华采苹弑父的时候义愤填膺。
年丰的回答是:“所以说你幼稚。一个人做出弑父的极端行为怎么会没有原因?为此我做过详细调查,结果发现身为华杰仑的女儿实在不是件幸事,个中详情你不知道也罢。”
“她害得我这样,你还同情她?!”闻言我更加激动。
“同情?我比较更同情我自己。”年丰说着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我挣不脱,偏了头不睬他,他便突然发作。
印象里那是我与他最为激烈的一次Xing爱,也是唯一一次我在他面前落泪。他撕扯着我的衣服并把我掀翻在地,我拳打脚踢不肯就范,结果力气上不如他被牢牢绑住手脚,我以为他会强暴我,但是他很温柔,事实上之前此后他都再没这么温柔过,我一次次在他身下达到高潮,直至什么都射不出来脱力成一滩烂泥。他见我再也无力回应这才停下来搂着我接着说:“你问我为什么不肯抽身,你可知我若不将她彻底制服,会有多少人受她荼毒?她走的是地道的黑道,贩毒走私洗钱杀人都有涉足,而原先帮会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改行白道在公司里任职,若我抛下他们不管,他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控告她?都不是干净的人,靠警方只会两败俱伤。华采苹与我开战至今已有多年,一直是我占着上风,你可知是为什么?”
他见我不肯出声便伸手在我的要害逗弄,体贴而坏心,我无力闪避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最后哭叫着崩溃在他怀里,等我哭够安静下来以后他托起我的下颌迫我直视他的双眼:“因为她始终找不着我的弱点。但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家豪,我爱你。”
无论真假,这么些年我终于等到他这句话,代价着实不菲,身败名裂。
11
16岁的我因为仰慕而坠入情网,不顾后果,19岁的我因为钦服而甘愿沉沦,不计将来。
除了念书我在其它方面从来就不是个会打算的人,喜欢以感性处事对于男人而言实在是个致命的弱点。
年丰的讲述充满惊涛骇浪,他的口才一向了得,我完全被他忍辱负重运筹帷幄的际遇能力所折服,热血沸腾得不惜为他去死,哪里还会细细分析他话中是否有漏洞,我甚至没问他为什么对婚姻的态度那么可有可无,那时是不愿追问他不想说的,后来是不再感兴趣。
“年哥,让我去你公司,我想帮你。”因为浑身酸软我当时说得有气无力,但语气里的热切还是激动了他,他以行动作答,让我在他身下彻底晕了过去。
那以后他让我做了他的私人司机,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公司学习做他的助手而只让我做这么低级的工作,他说不想我被污染,他喜欢我清澈无垢的眼眸,不想我失去,所以他不要我进入商场这个大染缸。他说话的时候不住以手轻抚我的眼睑,那种缠绵珍重令我再也提不出别的要求。
我尽责地做着车夫,为他洒扫煮食照顾他的起居冷暖。我变了很多,以前总喜欢装疯卖痴吸引他的注意力,只要与他单独相处我就会不断制造声响抗议他的冷落。我开始静默着以眼光追随他,审阅文件的他、打电话谋划的他、低头沉思的他,在在令我恋恋不已情思缭绕。我是那么的爱他。
年丰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只是在我偶尔耐不住寂寞撩拨他时,他不再象以往那样不耐烦地推开我,然而每次欢爱以后他仍旧喜欢独自安眠,一向仰卧的他甚至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推开我的依偎挣脱我牵着他的手,我没有再象以前那样使性子发他的脾气,他惟我独尊争强霸道的品性我已全盘接受不再试图去改变,既然帮不了他更多至少别再给他增添烦恼,我变得顺从而忍耐。
可是在心底深处我始终幻想着他会关注我更多,始终企盼着自己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据更重的地位,我浓烈深切的爱恋渴求他同等的回应,那种饥渴是慢性的,煎得我渐渐无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与华采苹的争斗不断升级,他不允我介入其中,我便只能徘徊事外以他的神情揣测他的心情担忧他的担忧,过度压抑自己的性情,我终于开始焦躁,每隔一段时间我的情绪就会波动一次,年丰不是好脾气的人,他从不纵容我的失控,冷战也罢,找茬吵架也罢,每次他都会同我针锋相对,事后不是以我熬不住认错就是在他的轻怜蜜爱中伏低认小重归于好,两年下来,我疲态渐露。
21岁生日的时候年丰提议我同他去美国住一阵子,那时我正在考虑另找一份工作,精神上对他过度的依赖让我想在生活上能独立一些,希望可以借此缓解一下我的幽怨与孤独,我担心再任由心中的负面情绪滋长下去,我会坚持不住,我太爱他,没有理由地离开他,实在舍不得。
我们在旧金山住了半年时间,年丰忙于成立商会的事宜无暇顾及我,为打发时间我报名参加了一个英文培训班,我的英文基础本就不错,很快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后来更是被聘为那个规模不小的培训中心的助教。年丰结束公事准备起程回国时,我接到了一所大学的入学通知。
那天难得年丰早我到家,通知便先被他看见。我回去后他将通知书递给我问:“我不知你在联络上学。”
那是第一次我将去意付诸行动,面对他严肃的面孔,我竟有说不出的心虚,如同背叛的感觉让我无法理直气壮:“原本只是想试试,反正我呆在你身边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年哥我……”
“谁说你帮不上忙?!谁说的?!”他突然大吼,然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再开口时声音平稳下来,“去年你答应做分公司的法人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怎么?你不打算继续帮下去了?”
“可那只是挂名,我甚至不知公司在哪里,我想你随便找谁变更一下就可以了。”我嗫嚅。
“随便找谁?你以为我是‘随便’找你做这个法人的?!”他的怒气又开始飙升。
多时累积的委屈令我的声音也开始拔高:“我怎么知道你的用意?!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过你的工作?!”
“你……”但他半途噤了声,随后低沉了嗓音,“我还以为你是明白我的。算了,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些年跟着我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Ok,我同意,学费生活费我会留给你。”之后他便出门离去。
是夜我思前想后刚刚阖眼他便挟醉进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索要着,我也尽了力配合,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最后他终于筋疲力尽,难得的将我搂在怀里喃喃低语:“家豪,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家豪,我需要你……”
看着他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