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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鸠之山,其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名自谘。
在一个传说中的地方,长了很多桑树,也因此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其中有一种叫精卫。花脑袋,白嘴,红腿根儿,自己管自己叫进精卫。她非常有来历。
是炎帝只少女,名曰女娃。
炎帝有个女儿,取名和叫“女娃”。(如果他有个男孩,是不是叫“男娃”?也不知道这小女孩有没有埋怨她爹起名太简单?可见重男轻女之风由来已久……)
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常衔西山之木石,以湮东于东海。
炎帝不是皇帝,没啥权,但他在我们中国人心中有着极好的形像,他还有个别名叫神农氏,就是那个胃好牙齿也好吃嘛嘛香还身体忒棒的农村干部啦,他尝百草以济天下,为黎民百姓和子孙后代造富,但他和每个事业成功的男人一样,忽视对家庭的关心和子女的教育,结果他的小女儿就在某一次海滨洗浴活动中不幸溺水身亡。可怜的女娃死后,怨气不散,在那洪荒的年代上演了一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倩女幽魂之口袋妖怪版,她变成一只小鸟,满山遍野地叼一些小石块树枝子什么的扔到东海里,目的很简单…把大海填满。
这个故事我不知道古人想说教什么,反正她表现出青春期女孩子很不好惹,精卫敢向大海复仇,效果不强但意志坚定。然而很多很多年以后,当精卫变为化石,二氧化碳腐蚀了臭氧层,两极冰川开始融化,海平面渐渐上升。我们生活的陆地一点点沉没。不晓得有没有人想过,万一有一天自己坐在电脑前喜怒不形于色地忙碌时,海啸袭来,万道巨浪在你还没存盘前直击灭顶,你不再拥有凡人的生命,变了精卫、精卫2000、精卫简体中文版什么的,你会不会拍着翅膀,衔点所朔料袋、可乐罐、盗版VCD什么的去填海?你会不会为自己原本自由或不自由中但总有一些快乐的人生被混和着纸浆、粪便和石油的海水所毁灭、糟踏后鼓起勇气去复仇?
精卫是可笑的,但它并不可耻。而我们是可笑的,尤其在被无法预料的命运改造后,但在这个填海的时间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远离可耻。我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只精卫,在日日夜夜地填着那淹没我的大海,而我,却正巧是可耻的那一只。
《精卫填海》出自《山海经*北山经》
相关评论为笔者曲解,其中若干古字因输入法 导致有误,望见谅!
造物的恩宠
作者:涂 沐
第一章
很多人认为我不属于人类,怎么说呢,因为我总是高高在上,志得意满。作为学生,我品学兼优文武双全;作为班干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作为男友我高大英俊温柔体帖;做为……总之我是个善于表现且表现得体的聪明人。我的谦虚看上去自然诚肯,我的狂妄伪装的潇洒大方。老师信认我,男同学敬佩我,女同学迷恋我;有时我在想,我倒底是不是一个怪物;虽然我心里鄙视整个世界和世界上的所有人,我想征服、霸占、毁灭所有我不喜欢的东西,但只因为我长的好看,就被别人当成了天使,天天被当成稀有的宝贝,被人捧着、供着。
但天使也好,怪物也好,我自己最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的姑妈的话更有揭露力:“你是个表子养的,和你妈一样不干净!我操,你哭丧呢,你妈没死呢!小杂种,你到我家来就的规距点,还不知到你是不是我们老李家的人呢?我操!你再哭,再哭我用剪刀把你裤裆里的那玩意给铰了!”
其实我当时不是真哭,我那时7岁,只想用眼泪来试探一下她的母性。然而我姑妈虽无儿女,也不曾受过高等教育,但她对儿童真的是天赋异禀,一眼就看出我的哭泣只不过是在表示对她的不耐烦,就也不是特别用力地扇了我几耳光,然后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楼上,甩上门不管了,她一走我就不哭了,用他家的新窗帘擦了擦鼻涕,跟没事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常有病住院。她第一次住院我印象最深,那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上午——一切都象小学作文里描写的那样。我妈在里屋看书,弟弟在院子里抓蚂蚁,我在写作业。我看见两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拿乐一根桔子冰棒在逗我弟弟;可是6个进水管8个出水管的那个题太难了,哪有闲心注意弟弟?太阳的光线在书桌上游移,外面的蜜蜂在嗡嗡乱叫,我心乱如麻,题还是没有作出来。我无意向外望去:弟弟不见了。我喊他,没回音;我扔下书本跑出去找他,他的小瓶子还在地上,旁边化了一滩黄水。我慌了,回屋告诉我妈,她匆匆跑出去,喊着我弟的名字。那本《红期谱》扔在一旁。我不知该干什么,就坐在门槛上等。直到中午也没人回来,我饿了,就摘了一个西红柿吃,家里空空荡荡的,我不禁凄凄然落起泪来。晚上我爸和我妈一起回来了,脸色铁青仿佛被人打了,谁都不说话,后来说话了,是我爸在骂我妈。我妈不善言辞,呜咽着不出声,我很害怕,偷偷上床睡觉;可是半夜我却家热闹起来,我隔着门缝看见一大群人在我家门口看着我爸和邻居三叔拖着我妈出去,有人打着手电、还有人叫叫嚷嚷的。我妈眼皮翻翻着,嘴里不停吐着白沫子,一个黑瓶子上面画着死人头扔在厨房的地下。
从此我开始了与家庭疏离的日子。我爸在三天后领我到了医院,我最怕医院了,好象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个个兜里都揣根针,趁我不住意就会照我屁股上扎一下子。在穿过很多有怪味的走廊后,我在一间病房见到了我妈。她黑黑的眼圈里一点光泽也没有,脸白的吓人,我走到她身旁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转过头用我一生都会铭记的表情看着我——冷酷、执着而又冰冷,仿佛我是一个恶魔,在探望她这个垂死的无辜的天使。我的母亲在我的生命中始终对我不温不火,尽职尽责但少言寡语;然而今天她对视的我却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夺走她一切的人。我叫她妈妈,然而没有回应。
几天后我妈死了,不是农药中毒,而是胃癌。我也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弟弟,那时我明白了两件事:人是会死的,人也是可以卖的!我妈死了,我弟被人卖了。
后来我明白我妈临死前眼神和我并无直接关系。22年后我姑父告诉我,我爸和我妈本来是在文革时在农村认识的,我爸是大学生,而我妈只是一农村姑娘。爱情在偶然和必然中滋长着,两个人向毛主席海誓山盟要在革命中结合,不想在梦想如祖国山河一片红的绚烂中我爸回城了,我妈只有在青纱帐中等待。不知道对我来说是有幸还是不幸,在一个丰收的秋天,月色当空,繁星点点,我妈从公社回家的路上被两个氓流拖进了成熟的苞谷地里强Jian了。其实在那时的农村这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但对我母亲来说却是毁灭性的,因为她和我父亲的爱情一直遭到我爷爷奶奶和其全家人的反对。我父亲回城后也是抱着长期抗战的准备想在他工作安定后把我妈带回去,不管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将争议进行到底我妈一定要娶。
我爸决不会想到,就在他争取和平和爱的时候后墙起火。当他重返旧地时我妈已怀了孕。我爸是个伟大的男人,我妈是个软弱的女人;最后我爸以光辉的共产主义战士的美德战胜了屈辱和痛苦,在众目睽睽窃窃私语中把挺着大肚子的我妈接走了。
一到家我奶奶就气死了,我妈开始了郁闷的人生,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以我姑姑为首的一干人从不放过任何能讥讽嘲骂她的机会,其话题核心无非是来历不明的我。一年三百六十日,冰锋霜剑严相逼。我妈恬退隐忍,从无反抗,好在我爸很爱她,也对我视如己出;加上他仕途得意,被调到市郊一县城当书记离开大家,我们的生活才相对平静下来。在我的引象中,我妈是个不爱说话的女人,对我和后来出生的弟弟也从不多言。她的脸永远平静、安祥,我猜啊猜啊,却一直没得到过她的一丝的心迹。
我妈死后,我爸又被调到新疆工作了(长大后我才明白后来他能当上市长也是因为这个),我先是被送到我大舅家,然后是我大姨家,最后是我姑姑家。我姑就是那个骂我的女人了,其实她对我也蛮不错的,我在她家里住到上高中,住她的、吃她的、还不行她骂骂我?再说她也就是说说,从来没动真的。
“你真是够苯!不知道你妈和那个高梁地里的野男人生了你这个脓包,吃啥啥不剩,学啥啥不会。你明天别上学啦,我找条狗皮给你披上,上大街要饭吧!”
我的姑妈对我在中小学时期的学习成绩极为不满。她自己没有孩子,丈夫又软弱又无能;所以她把自己假象中优秀的小孩和现实中失败的我之间的落差当成她发泄家庭压力的对象。她打我、骂我,对我刻薄在邻居中都是出名的。我无法抗拒但从无恐惧,更不记恨她。我只是自然而然地在用堕落来打发自己无聊有郁闷的日子。我上初中时认识了凯歌,一个大我五岁的小流氓,他那时在我家那条街上很厉害。
那天我放学回家,走到楼后面的小胡同里,天已经有些黑了。我低头正在走路,突然一个黄毛穿牛仔裤的男孩子跳了出来,抓住我的脖领子说:“小崽子,拿钱!”
“没钱。”我楞楞地望着他说,没有意识到这是打劫。
“X你妈,没钱,让我翻翻兜。”
我把书包放下来,紧紧握住书包带,回首挺身狠命而又突然的朝他身上砸去。他没有防备,被我那净重5公斤的书包打在脸上,身体倾斜向后倒去。我没命地撒丫子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他从后背一拳击中,一下子跌在地上。他拳打脚踢,骂道:“小王八蛋,敢打老子我,没钱?没钱就扒你衣服!”接下来又是几个耳光。
“你打我也没有钱。”我想还手,但是这个高我一头的男孩子拧着我的手臂,我丝毫动弹不得,可是我嘴上没有停:“你狂什么,欺负小孩,我回家找我爸打死你!”
“你有爸?你是个野种,是你妈和男人在高粱地里生的,你爸不要你了,你住在你姑家,是个要饭的!”
我顿时没有了力气,只觉着自己被谁抽了筋,全身松软在地上。他高傲地望着我,以为我会向他求饶。然而他失算了,我突然抬起头来,怨毒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给你钱。”我狠狠地盯住他,下定决心要让他打我。我想知道人究竟能挨多少打,才会死,才会摆脱自己不愿再忍受的一切。那个男孩子举着拳头,停住了。
“你他妈的有种!”他淬了一口唾沫。
“你打呀?你不是要扒我衣服吗?”我不知好歹,仍在将他。
“你他妈……”他踹了我一脚,正好踢在我腰上。我感到巨痛,但咬着牙,始终抬着头看他。我觉着自己要是在革命战争年代里一定会是个儿童团小八路,面对敌人视死如归方显英雄本色。
“我操,你挺有本事的啊,你以后跟我混吧!”他闪动着大眼睛对我说。我沉浸在老电影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问我一遍:“你以后跟我混吧!”
于是我真的就和他混了。一直混到现在,我俩虽然有过短暂的分离——他蹲监狱劳改我念高中考大学——但感情却混得越来越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