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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被先生强迫的?是不是?你不是林公子说的那样?对不对?你说话啊
师兄!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是他们在说谎,你告诉我啊!」
盛宁的目光闪了一下,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可是盛心刚刚觉得有些希望,他
又恢复原状,眼睛合了起来。
盛心的小僮听到屋里踢翻风炉打碎药罐的声音,心惊肉跳问:「公子,没事
吧?」
「滚滚!都滚远点!全都滚!」
从屋里扔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是抓着什么扔出什么来。
小僮吓的急急的跑开,离这院子远远的。
「师兄!你给我说话!我在你心里就什么也不是吗?只有先生才能让你看进
眼里放进心里吗?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一点存在的意义?」
盛宁身体被摇晃着,伤处似乎又痛起来。
他能听到。。。。。。只是,他太累了,只想把自己蜷起来,不想听,不想说,也不
想看。。。。。。
领口被扯散了,盛心的目光敏锐的看到一块淡色的瘀红齿痕∣∣不是剑伤也
不是内伤。。。。。。那是,那是。。。。。。
盛心想到了那是什么。
在想通的瞬间,盛心的理智也崩断了。
这个人,明明应该是他的!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一直对他那样好,他怎么可
能不爱他?
盛宁应该是他的!
盛心手一松,盛心宁倒回榻上。盛心像发狂的、绝望的小兽,向着流血的猎
物扑了上去,袖风带倒了烛台,屋里顿时变成了一团沉沉的黑。
惊慌的、短促的声音,然后成了被堵住的呜咽,在黑暗中发生的,侵犯与伤
害,失控与绝望。。。。。。
一切的一切。。。。。。
「盛宁。。。。。。我要你!给我。。。。。。都给我。。。。。。
「你是我的,对吧,师兄。。。。。。
「是我的。。。。。。」
不。
没有谁是谁的。
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的,最后常常会失去。
盛宁闻到血腥气,未愈合的伤处全都在疼痛叫嚣。。。。。。
盛心终于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将他吓坏了。
像是破碎玩偶一样的盛宁,满床的狼籍。这是。。。。。。这是怎么了?是他做的吗
?
不不。。。。。。不是!他不会伤害盛宁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可是这一切,这一
切。。。。。。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恐惧的低喊,跳起身来,衣衫不整的冲出门去。
盛宁没有失去意识,他一直清醒。只是,他宁愿自己不再清醒。
他的爱恋,他的努力,他的手足一样的兄弟。。。。。。盛宁缓缓撑起身体,看着自
己的破碎和丑陋。一切,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更坏,可以再失去了。
或许一切正应该在这里结束,曲终,人也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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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洗头
「盛宁,下午帮我洗头吧?」
「好。」盛宁把切好的材料放进小盆,「你让人烧好水。」
「嗯,知道。」
盛世尘遥遥听到隔壁院子里这么几句话,唇边露出一个微笑,继续翻他手里
的书。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买下后来的盛家庄,是住在一所靠山的庄院里,庄院虽然
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雅致。美中不足的是,除了盛世尘现在坐的这间小院子,
其它院子里的花都被盛宁拔去,小花园被改成了菜畦。
盛宁把饭菜放在桌上,「先生,请用饭。」
盛世尘放下书,点点头:「辛苦你了。其实已经有下人了,你不用天天做这
些。」
「我喜欢做啊。」盛宁说:「先生喜欢吃的清淡些是吗?」
盛世尘一笑:「我母亲是中洲那里的人,我从小吃陪嫁来的厨子做的菜,所
以也就习惯了。」
「嗯,我做了清汤鱼丸还有炝菜心,材料都很新鲜的,先生尝尝看?」
「好。」
盛宁拿着托盘轻手轻脚的走开,盛安已经在外面等的不耐烦,「快来快来。
」
盛世尘尝了一口鱼汤,口感非常的鲜美清冽,鱼丸滑嫩,嚼起来劲道又有弹
性,都没有放过多佐料。这个圆圆脸的少年,手艺刀工调味,都出乎人意料之外
的精湛。
真的。。。。。。不像个小孩子。
菜心一片片全是精心挑择过的,碧绿翠生,淡淡的盐味和鲜味,以及菜心原
本的爽利甘脆。。。。。。
就算现在要标榜这个孩子为一个名厨,也绝不为过,更何况他还不到十岁,
将来的前途。。。。。。
盛世尘听到隔壁有哗哗的水响,似乎正从桶里向盆里倒水的动静。
盛宁笑着抱怨:「你轻些啊,溅我一鞋都是水。」
盛安赖皮的声音说:「反正你这双鞋到晚上还是要换不是?湿就湿吧,正好
回来一起按水盆里就刷了。」
「好了好了,你躺好吧。」盛宁这么说,然后听到洗手的声音:「嗯,水烫
不烫?」
「正好。」
盛世尘的内力精湛,听风辨位的功夫那更是不必说。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是那边的动静一一入耳,落针可闻。
撩水的声音,水珠落回铜盆里的声响,搓洗发丝的声音。
「唔,舒服啊。。。。。。」盛安的声音都酥了:「唉,脑袋啊脑袋,你可真有福了
,不知道修了几辈子,修来这会儿的享受。」
盛宁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么夸张,不就是头皮按摩。」
「舒服啊。。。。。。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那可是,我练过的。」
「嗯?你以前给谁洗过吗?」
「给。。。。。。」盛宁咽下去没说:「反正夸的人不少。闭上眼,我要抹皂角膏了
。」
带着点黏腻感觉的搓洗的声音,盛安显然享受之极,哼哼唧唧的一直叫唤个
不停。
「闭紧眼,要冲水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盛世尘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隔壁的情形,一举一动都不会遗
漏。
「你要加鸡蛋吗?」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丫头。」
「那我给你擦擦水。」
接着就是收拾的声音,泼水,整理桌几椅凳,把水桶提走。
盛世尘回过神来,发现这半晌他手里的书,一页也没有翻动。
两个小子洗头又有什么可留意的?
盛世尘失笑,接着看书。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普通的午后的小事。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以后,各人
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逾关那畔行, 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 故园无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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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洗头》完
番外二 黄粱一梦
盛宁枕着一个小小的荞麦皮口袋装的枕头,打横卧在廊下。盛心坐在他身旁
守着,远远的看到有人过来便摇手,不让人走近。
盛安到盛世尘跟前无意中说了一句,盛世尘有些讶异,微笑着说:「不舒服
么?」
「不会的,一早还活蹦乱跳呢,我看多半又是挖空心思在找乐子。」盛安如
是说。
盛世尘也感到几分趣味:「听起来倒是满有意思。」
「那我再去打听打听。」盛安眼珠转了一转,「先生你且等一等,我很快回
来。」
盛心正坐在一个小小的风炭炉前,拿着小扇子搧风,不让烟气卷到盛宁躺的
那方向去。
盛安脚尖勾着廊柱,身体倒仰下来,轻声喊:「喂,喂,老么。」
盛心左右看看,然后抬起头来。
盛安冲他扮个鬼脸,压低声音说:「你们这里弄什么呢?煮药呢还是做菜啊
?」
盛心对他做口型,「在煮饭。」
「煮饭?」盛安不解的搔搔头,「煮饭还用得着两个人守着?」
「不是。。。。。。」盛心啼笑皆非,偏又不能高声说话。看了一眼正自好眠的盛宁
,蹑手蹑脚站起来往一边走,冲着盛安比手势,「跟我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呢?」盛安最关心的问题是:「好吃吗?好玩吗?」
「好吃不好吃。。。。。。我倒不清楚。」盛心抿着嘴笑:「好玩不好玩嘛,也要看
他等下醒来之后怎么说。」
「嗯?」盛安脸上写满问号。
「嗯,你听说过黄粱一梦吗?」
「呃,什么梦?」
「我也不知道,是盛宁说的呀。」盛心笑着说:「早上他忽然问我,有没有
听说过黄粱一梦的典故。」
「真奇怪,什么叫黄粱一梦?」
「就是说,咳咳,」盛心清清嗓子,完全照搬了盛宁早上说话的口气:「话
说某朝某代某地有一书生,特别想当官发财娶美女,在一个客店遇见个道士。
「道士送他一个枕头,说可以让他实现自己想要的,这时店主正开始做黄粱
饭,卢生小睡一会,在梦中他中进士作宰相娶美妻,儿孙满堂,生活美满。梦醒
后,主人的黄粱饭都还没做熟。。。。。。
「唔,就是这样啦。总之,黄粱一梦就是个比喻的意思,不过盛宁早上倒是
从另一个地方想,说是不是煮着黄米饭的气味儿有什么特别之处,会让人做神魂
颠倒的好梦,所以就把我拉住了。。。。。。本来我今天要出去采药的呢。」
盛心一半好笑一半认真的抱怨:「他这个人啊,就惯会异想天开。」
「嗯,那。。。。。。那和你们现在做的事。。。。。。」
盛心笑不可抑:「他现在可不就在做黄梁一梦呢。他把米淘了,然后放进锅
里蒸,接着就在一边闻着煮饭的味道睡觉,说要看看到底他会做个什么样的黄粱
一梦。」
「这样啊,」盛安摸摸下巴,「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左右看看,也不
管地方了,随便就在回廊上躺下来,「那我也来做一做看好了。」
盛心吃吃笑,拿着搧风的小蒲扇走回盛宁身边去,「那你们慢慢做吧,我看
着火,等饭熟了,我会叫你们起来的。可要记得和我说说,你们到底都梦见什么
了。」
盛世尘等了一刻,连盛安也不回来了,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盛心闻着镬里的饭渐渐熟香,脸上露出微笑,忽然间一抬眼,看到盛世尘不
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前。
「先。。。。。。」他压低声音,迅速站起身来,「先生。」
「你们这是做什么?」
炉子边坐一个,地下又睡了两个,这才三月天,睡在穿堂回廊里。。。。。。简直是
找病。
「叫他们起来。」盛世尘声音并不高。
「嗯。。。。。。」盛心露出为难的神色。
饭香味儿才刚。。。。。。现在就叫醒他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可是盛世尘一眼扫过来,盛心也不得不挪动脚步。「盛安,盛安。。。。。。醒醒。
」
「唔?」盛安没有醒,倒是盛宁的手脚动了,眼睛慢慢睁开。
他先看到的是盛世尘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