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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而你也只有我。天下之事,与我再无牵连,我所在意的,唯你而已。不论多少利害呈说大义所在也不能阻止。生同生,死共死,我岂能远远看着这无边营帐,不知是祸福生死,不知你是否被重重围杀,独战至死。
子陵……
我来了!
我的心意你尽知,你的心意我何尝不知。你的苦我亦如身受,你从不曾开口要求过我,可我若一定要等到你开口要求才能为你做这一切,那我就再也不配你牵念在意。今天我已做了你最希望我做的事,将来,你可以看到你最想看到的太平安乐,现在,我终可以放下一切,与你相共生死。我是自私的人,我对不起伴我征战的伙伴,我更对不起玉致的一片情义,但我更不能再对不起你。我只能亏负他们,因为我的心中再也不容不其他任何人事物了,只有你,惟有你……
子陵……
我来了!
遥望寇仲渐渐远去的身影,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沉重的。
候希白终于忍不住低问:“让他就这样一个人去合适吗?”
跋锋寒沉声道:“如子陵所说,他们的目的是说服突利,去的人太多反不显诚意适得其反。我又何尝不想与他们并肩杀敌生死与共,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让他们彼此携手去面对一切吧。如果突利真的无情无义,害了他们,我跋锋寒宁舍性命不要,也誓要为他们报仇。”
“对,突利也是世民的兄弟好友,他虽犯中土,但为的都是各自的民族利益,世民对他亦无私怨。可他要真的害了寇仲和子陵,那他将再不是世民的兄弟,从今以后,我将殚精竭智,誓要杀他为我李世民的两个好兄弟复仇。”李世民不知何时亦已从帐中出来,遥望寇仲的去处,声音和眸光都是一片坚决。
在场所有的少帅军将士对李世民都生出亲切之感,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的想法也是与李世民完全一样的。如若寇仲和徐子陵真有不测,他们就是舍了性命,也誓报此仇。
宋师道目光温柔看着遥望远方的妹子,柔声道:“我原想将那小子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只是看着子陵的面子,暂且饶他这一遭。等他们回来,再接着和他算帐。”
宋玉致低声道:“玉致也是念在子陵的份上才放他一马的。”口里说着,晶莹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眸光太过晶亮了,亮得有些反常。
宋师道心中一痛,低唤一声:“玉致!”
宋玉致终于忍不住靠在兄长温暖的怀中,任眸中晶莹的泪点点滑落:“二哥不用为我担心,玉致这般才貌出身,又有你们这么多好靠山,难道他日还找不到好夫君吗?”
宋师道轻柔无比地将妹子抱入怀中:“当然,是那小子没有造化,他日,我必得为你找一个胜他百倍的夫君方是。”
宋玉致在他怀中点头,而泪水早已湿透了兄长的儒衫。
而李秀宁却没有泪,只是怔怔地,怔怔地握着手中信,望着远方渐渐消逝的英伟身影,再也没有动弹。
第四十一章
突利与徐子陵在汗帐密谈,忽然间帐帘掀开,相继走进几个英伟汉子。
当先一人抢上一步,伸手与徐子陵拥抱,朗声笑道:“子陵,想不到在此时此刻,还能与你这般相见。”
另外两个男子也是微笑着凝望徐子陵,没有半点敌意,只有眸中一片温暖。
突利眼见菩萨和不古纳台兄弟的出现亦是怔了一怔,随即狠狠瞪了结社率一眼。
要知道他即已下令严密封锁消息,旁人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轻易通过黑狼军的层层防线,大模大样出现在他的汗帐之中,除非有人暗通消息,暗中放行。
结社率低声道:“无论如何大家都是好朋友,子陵来了,岂可不让他们知道。再说我们也是共同进退的盟友,子陵的来意,我多少也可以猜到,他们也应该参予决策。”
突利知道弟弟说得有理,心中只有深深的无奈,看向徐子陵:“子陵啊,你可知你令我多么为难,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一个出卖自己部族的小人。”
徐子陵微微一笑:“谁是出卖自己部族或盟友的小人。这些日子以来,在交战中你们的损失到底有多么惨重。为什么每一次打先锋的都是你们。不要告诉我是你们大义凛然所以抢先要冲在最前面。就算最后你们联军惨胜,你们几个部族又能得到多大的好处。此战之后,你们损失惨重,而颉利的实力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以他的残暴,怎么还会容你这眼中之钉。到那时,你还有抵抗他大军的力量吗?”
突利默默无语,结社率冷哼一声,菩萨脸色铁青,不古纳台兄弟眸中都有利芒一闪而过。可见他们对颉利的专横无情拿他们送死的种种举措都极之不满。
徐子陵又道:“草原辽阔宽广,草原上的男儿无不英勇强大,天下间又有什么人能真正将你们控制折服。更何况寇仲和李世民都是你的朋友,他们的为人你应当清楚。我可以在这里保证,无论他日坐上皇位的是谁,都不会象炀帝那样欺凌你们草原上的各个部族,草原是属于你们的,而中原属于我们。我们不希望有人占领我们的土地,就象你们同样痛恨炀帝对草原各部族所施的暴行。更何况你们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地广人稀流动性强,无论多么强大的政权,对管治这样辽阔的士地仍有鞭长莫及之叹,便是自古以来的匈奴柔然到如今的突厥皆不能真正将草原完全控制,你们又何必害怕我们这些远离草原的汉人。”
众人皆无语,事实上徐子陵的话都说到他们的心病上。他们集结成军侵犯中原为的就是防止中原掘起不世的英雄,他日威凌草原,象炀帝一样把灾难带到草原中去。可是由于颉利的私心,不断压迫,使得他们各部在战场上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而颉利却保持住了本身的实力。再打下去,他们损失更大,到时实力减弱,只能任颉利宰割。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说,如果李世民或寇仲是遥远的威胁,那颉利就是眼前的魔星了。只是因为对部族的忠诚使他们难以下决心认同徐子陵的意见。
徐子陵微笑着继续道:“自古以来,汉胡之间争战不休。春秋之时,秦赵等国就屡于塞外诸族交战,秦的蒙恬赵的李牧都与塞外诸族血战连场。自汉立国以后,汉朝与匈奴之争也不曾停止过。冒顿单于马刀指处,刘邦尚要心寒退避,而后来武帝年间卫青霍去病纵横塞外也同样给塞外各民族带来无数苦难。再后来的汉室没落晋国立朝,也曾历次有汉胡争战。接着又是五胡乱华,汉胡之间已成不共戴天之仇。杨广征塞外,令塞外诸族饱受苦难,也使塞外各族和汉人之间结下不可解的深仇。但是千年以来,为什么汉胡之间一定要争伐杀戮呢?为什么一定要用鲜血和仇恨来对待彼此。你们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汉人中将会一有一个新的君王,英武有为而又有开阔的胸襟和度量,放弃以往的种种仇恨和负担,以真诚来对待所有民族的百姓。汉人和胡人都是人,汉人和胡人也可以做朋友,汉人和胡人之间不一定要用钢刀来夺取所需要的,也可以用最简单的开市互贸方式来彼此接近融合相互帮助。近千年来,汉胡之间争杀不断,难道千年以后,还要杀戮不止吗?为什么我们不试试收起钢刀伸出手去,试试彼此和睦相处。即使这样的和平只有百年甚至几十年,但至少我们做过了,我们试过了,我们留给后人一个新的可能,让我们的后人可以不必再不断得争杀死亡。”
帐中众人一起动容,徐子陵所说的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的可能,汉胡之间的争端和仇恨真的可以如此容易地解决吗?徐子陵口中所描述的未来的确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吸引力,令他们一起沉思起来了。
就在他们默然沉思时,外面忽传来喧闹之声,突利微一皱眉,才想开言去问,徐子陵已然神色一变,飞身穿帐而出。
此时徐子陵的身份敌友难分,这等奇异的动作立刻引得帐中几大高手一齐追出,然后一起怔住。
只有徐子陵目泛异彩,又带着极度的恼怒,狠狠瞪向那被一众突厥军包围着,正抓耳挠头,不知该不该动手的寇仲。
寇仲看到徐子陵出现,虽然被他瞪了七八眼,也是一片高兴,一跃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道:“子陵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你且听我慢慢解释。”
徐子陵原本气得半死,可是看寇仲青肿变形的脸(也怪不得刚才围着他的突厥将士居然没有认出他来。)又是好笑又是心痛,只得压低了声音问:“是哪个把你打成猪头了?”
寇仲脸上火辣一片,好在因为被打得满脸发青发紫,倒也看不出红色来,只是不好细说,唯有干笑两声。
突利等几个看到寇仲的突然现身,都是心中大动。要知道无论他们如何被徐子陵的话所打动,寇仲的生命对他们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以寇仲的身份,只要他一死,少帅军群龙无首,必然大乱,他们就可以轻易取得胜利了。纵然他们与寇仲确有情义,但身在其位,不得不先从大局考虑问题。这也正是徐子陵不允许寇仲跟来的原因。
不待他们几个心中有所决断,寇仲已朗声笑道:“我已将手中所有力量转赠李世民。此人雄才伟略,用兵不在我之下,治世定在我之上,复又心胸宽大眼光长远,实为当今天下之主。今日我再不是少帅军的统领。”
此言一出,徐子陵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狂喜都忘了,只能呆呆望着寇仲,无法再做任何反应。
在场中所有人都是惊讶到极点。万里江山不世基业真的可以就这样轻轻让出吗?可是寇仲的话让人无法有半点怀疑。他是寇仲,天下又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到的。他是寇仲,天下又有什么权势富贵可以让他在意。他是寇仲……
他是徐子陵的好兄弟。
他原本也该是他们的好兄弟……
这一刻,众人心中深深的惊讶敬佩都无法掩饰地表现在脸上。他们也很清楚地知道现在杀了寇仲将无法影响少帅军的军心了。因为现在少帅军真正的统帅已经是李世民了。没有了寇仲,少帅军更无后退之路,只能完全效忠于李世民。三军一帅,军令统一,再加上为寇仲报仇的决心,这支哀兵的杀伤力将是最惊人的。
可是奇怪的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们,不但没有失望之感,反觉先前的矛盾痛苦尽去,心中都有一种奇异的轻松感觉。
寇仲左手伸出与徐子陵相握,右手按着井中月,朗声喝道:“我手中已一无所有,只有掌上这把井中月。我只是寇仲,有一个好兄弟叫做徐子陵。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们也是我的兄弟,若是不能,也是天意。是战是和是生是死,各位一言可决!”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亢锵有力,配上他昂然的神情英雄的风范,原本应该极度富于感染力和影响力。可是因为他那个被惨揍之下肿得象猪头的大脑袋极之碍眼,没有半点英雄形象,倒有些象小丑。可想而知,在这种形象下所说的话能有多大的慑服力。
话音一落,便已有人忍噤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之下,其他还勉强控制自己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失声而笑。这一番大笑,早把所有的疑忌猜测仇恨敌意笑到了九霄云外。
到后来,就连徐子陵也不给半点面子,低声笑了起来。
寇仲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此刻真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