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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无止无息的战争,各天界心怀鬼胎,互相制肘。即使面对再多的困难,他也曾经充
满希望、勇往直前。
在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年代。
他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处决魔族间谍时,间谍的嘲笑?还是其它天界使者若有似
无的曲从回避?亦或是父皇和王母的争吵?
也可能是,他美丽的妻子过度的恭敬,和掩饰在恭敬之下的厌倦和畏惧?
他不记得了。
或许是这一切加在一起,或许他不该去追求所谓的真相。说不定他应该选择无知,而不是
将秘密揭开。
「所有的赞美、爱慕、拥戴,原来只因为我是天柱的化身哪…」他发出冰冷的嘲笑,「在
我出生之前,这个世界就该毁灭了。勉强而不自然的延续…大家都疯了,事实上所有人都
疯了吧…」
将脸埋在小咪的发间,许久许久。即使轻轻的足音停在他面前,他也没有抬头。
「这是你要的衣服。」双成捧了一捧天衣过来,语气很温柔,「我亲手做的。」静静的将
衣服收好,她在帝喾面前跪坐,「你不该让娘娘太伤心。」
帝喾抬起眼皮,「…哼。妳还真像条狗。被笞打过还效忠着主人。」
双成的颊依旧有着火辣的掌印,浮肿得一只眼睛几乎张不开。「娘娘不打我又能打谁?」
她心平气和的,「她是西王母,该自矜身分的。我是她养大的,自然该听她的。别说这么
轻轻一掌,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抱怨。」
「妳排喧我?」帝喾迅雷不及掩耳的掐住她的下巴,「别以为妳跟我一起长大就有什么情
份,贱婢!」
即使被他握得脸都扭曲了,双成还是平静的,「喾,你有情绪了。这是好事。」
帝喾狠狠地将她摔开,脸孔隐入深深的黑暗中。「…妳和他们都一样。」
「是一样。」她拂了拂散乱的发鬓,「但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关心这世界成或毁。我只要
你和娘娘都好好的,其它的我不管。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天柱不天柱的…」
「滚。」他阴柔的声音变得粗哑,「在我挖掉妳眼睛之前,快滚!」
「你就挖吧。我不跟你说这些,谁跟你说?」双成扬高声音,「我宁愿你挖我眼睛,也不
要你在那儿装个疯哑巴。你要装疯到什么时候?天帝驾崩以后你就得接位了。我不懂,就
算你是天柱精魄出生又怎么样?我可是青鸟修炼的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跟以前有什
么不同?你就需要为了个贱女人…」
「我不想杀妳的,双成。」他的声音恢复悦耳,却令人毛骨悚然。
双成闭上嘴,她瞥见木偶似的小咪,心里微微一动。「她的另一个分身…正在搜集魂魄。
」她掏出一个小小的减妆盒,打开来,里头有个精致绝伦的手镜和月梳。「或许你的愿望
会达成。」
黑暗中,帝喾发出冷笑。
「获得一个完整的她,或是死。」双成留下减妆盒,站了起来。
他的冷笑嘎然停止。
双成转身离去。她自幼待在王母身边,对帝喾和王母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她是个奴婢,
是被青鸟遗弃的孤雏。她破壳而出第一眼看到的是王母,第二眼是帝喾。
这两个人,就是她的一生一世。她非常了解他们的欢欣与痛苦,了解他们的脾气和底线。
王母虽然会打她,但也只打她。帝喾虽然对她这么凶,但也只会凶她。在他们眼中,双成
,和别人不同的。
她隐入黑暗,从影子开通道,回到王母身边。
王母呼吸粗重,像是忍着怒气。「…那孽畜,怎么样了?」
「回娘娘,看上去清醒些了。」
「哼。他有什么疯病?只是存心让我为难而已!」她握紧椅臂,指节微微发白。
「娘娘,仔细手疼。」双成倒了碗茶,「且顺顺气。要紧的是,怎么收拾好呢?」
「还能怎么收拾?能够怎么收拾?!」王母怒骂,但气已经比较平了,「满天仙神,谁不
想扳倒我?这事儿我能交给谁办去?!」
双成垂下眼,没有答话。
王母闷闷的想,这事儿交给谁办都不对。这玉简是她亲手写下的,当初怕自己失败,制了
这玉简要寄给姊姊女娲,但是当时局势混乱,这玉简没寄到姊姊手上,就这样遗失了。
当时还是玄女的她,唯恐生下的天柱有缺陷──毕竟天人产下畸儿的机率太大──考虑过
若是畸儿,便将他斩杀而封印,只留下天柱的功能。
但她当了这么长久的母亲,已经不是当初心肠如铁的玄女了。
若是让人知道,可以杀了帝喾,却能保住天柱…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城隍知道多
少?」她语气冰冷。
「只知道三尸神无令妄下凡间潜伏。封天绝地后,城隍对这类的事情格外谨慎。」
「他也没胆子亲审尸神啰?」王母冷笑一声。
「天柱遗址发生的事情,老城隍不敢擅专。」双成恭敬的回答,「上尸和下尸是奴婢亲审
的。」
王母点点头,「妳倒好心,保住老城隍一条命。」
双成默然一会儿,「娘娘,动到阴神反而容易让人犯疑。也是奴婢想太细…」
「罢了。」王母摆摆手,「今年角宿当职?听说他倒有票妖怪子孙和亲朋好友?」
「回娘娘,是有。」
「传我口喻。」王母深深吸了口气,「这事儿仙神插不了手,让妖怪去杀了那三个碰了玉
简的凡人。」
「…那玉简呢?」双成讶异的抬起头。
「烧了。」王母想都没想,「他们死在哪,那整个城都烧了。入地烧三丈,记住了。」
双成点了点头,行礼而去。
「双儿。」王母叫住她,她恭敬的站住等候王母差遣。
「…脸还疼不疼?」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不疼。」双成泰然自若的说,哪怕她连眼睛都睁不太开,「只是磕着了门,肿了些,并
不疼的。」
王母还想说些什么,又闭紧了嘴。她抬了抬手,双成只觉脸孔一阵清凉,红肿居然消了下
去。「我暴躁了。」
「是奴婢不该惹娘娘心烦。」她福了福,离开了。
王母坐在凤椅上,很久很久。又是桩杀孽,她实在记不住背了多少性命在身上。又怎么样
?她倔强的挺直背。
总要有人跳下这个污浊的泥坑。总要有人背起这些无辜的生命。这是她选的路,她不会后
悔,也不能后悔。
妖异奇谈抄 初萌 第七章(四)
角宿接了王母的口喻,沈吟了片刻。
「双成,妳知道我不大干涉外面的事情。当值的时候,我惹出什么乱子,老大那儿难交代
,我对天帝也难交代。」
「…天帝大约也没办法对你说什么。」双成漠然,「至于你家老大,有娘娘呢,你怕什么
?」
角宿叹了口气。角宿属青龙七宿,是四圣之一的青龙星君管辖。青龙星君亦是四圣之长当
中的一个,专管鳞虫。
四圣立场向来中立,说起来,跟王母还疏远些,对于那个变态的皇储可说是不太欣赏。但
现在玉帝的病情似乎非常糟糕,将来会演变成什么局势,谁也不知道。
「我说双成,」他决定用推字诀,「就算是王母令,我上面还有个青龙老大。你要不要先
去找我们老大沟通一下?」
双成一言不发的抽出一张令纸,瞬间让角宿哑口无言。字迹潦草得要命,一看就知道青龙
老大情绪不太好,随便抓了张纸就写。但是老大…你也只能写在厕纸上发泄,担子还不是
我在扛?
他更无力的收下那张令纸,「回复娘娘,我明白了。但是我那帮子亲朋好友就这样无端替
天界卖命?没沾啥好处,实在是…」
双成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猾头的角木蛟,「事成之后,当然论功行赏。必要的时候赏个神
职什么的,连我都作得了主,还要什么保证没有?」
这年头,当权贵的狗都好过当神官…好大的气焰。角宿心里冷笑着。
「是是,有劳双成大姐了。」他满脸笑容的将双成送出去,回来马上脸一垮,心里狂骂不
已。
一整城的生灵,这罪过可不小。就算天帝不追究,他拿这好处心里过得去吗?但是太洁人
皆嫌,干脆装个贪婪样儿,将来也比较不会惹人注目。
他烦躁的踱来踱去,长叹一声。
王母心狠手辣谁不知道?他亲眷一大窝,逃也逃不掉,更不要算人间那票子妖怪朋友。
「时势如此,怨得了谁呢?小朋友,只怨你们无事生非,惹了那婆娘啊…」角宿自言自语
,却无法说服自己。
天帝若来不及禅让就过世了,恐怕那个败德的皇储就会登基。他不懂为什么青龙老大明明
讨厌帝喾讨厌得要死,却拥戴帝喾。
不过,他当仙官这么久,第一件学到的事情就是,不听、不看、不说。
天界的景色依旧缥缈虚幻,美得朦胧。但在角宿眼中,这看惯的美丽景色,却带着衰败的
哀伤。
他闷闷的下凡,准备执行王母的命令。
妖异奇谈抄 初萌 第八章(一)
第八章 初萌
学校突然有了大规模的转学潮。
先是那只饕餮转走了,然后半蛇妖没几天也转走了。陆陆续续所有的半妖几乎都转学出去
,但又转学了几个有些道行的妖怪进来。
殷曼察觉有异,却又有几分了然。但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子平稳无波,就算大火烧到眼前,
她也只会倒退个几步思考如何逃生,不太会去惊慌。
不过周明也要走了,这倒让她感伤起来。说起来,她很喜欢这个大剌剌的文艺少女,不管
她是什么种族,都是一起读书的好友。
周明低着头,喃喃说着言不及义的道别,正眼都不敢瞧殷曼。她收拾好书包,就和脸孔苍
白的母亲一起离开,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殷曼望了望他们班上越来越多的妖怪同学,大约有点底了。她知道应该有些什么在酝酿,
而他们触碰了「不周之书」这样的禁忌之后,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避免。
但是她在书包里找到周明偷塞的纸条,又很感动。
「殷曼,大票妖怪要你们的命,还要放火烧城。万事小心。」
她将纸条化了。或许她不害怕,但她不希望这张善意的纸条危害到善良的好友。晚上她跟
君心说了,口气平淡的像是在讨论天气,「我想我知道龙王说得防神不如防妖的意思了。
」
「大概也怕其它神明知道不周之书的存在?」君心也没什么害怕的样子,「只是奇怪,人
马越聚越多,怎么不动手呢?杨瑾叔叔,你要不要考虑调去其它医院一阵子?」
杨瑾埋在报纸后面,「我在这里还有病人要看。为什么我要怕那群杂毛小妖?」他翻过一
页报纸,喝了口茶。
殷曼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纸追杀令在妖怪中引起热烈的讨论和争执。固然有反对的,也只
是举家迁徙避祸,更多的是觊觎殷曼的魂魄和王母甜美的奖赏。对这些修炼多年,却不得
天门而入的妖族来说,殷曼的魂魄和王母的保障,等于是进入天庭的门票,将可与诸仙神
平起平坐。
这让许多家族明争暗斗,互相牵制。有些按耐不住的小妖单独对殷曼或君心出手,但都吃
了大亏回来。这才惊觉,魂魄几乎散尽的大妖和以妖入道的人类少年不是好吃的果子。
看起来,只能一起对付他们。被角宿委托的几个族长招开了会议,会议里头却争执不断。
「我说,」火妖先忍不住,「还需要婆婆妈妈开什么会?大伙儿一起上,宰了他们俩,放
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就可以复命领赏?还开什么会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