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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长长的指甲就要触到眼皮,止在太阳穴边,温惜花却笑了,道:“狠、辣、快、准,好身手!看
姑娘虎口的茧,平时常用的兵刃,莫非是短剑?”
聂千红的手就那样停在离温惜花寸许的地方,道:“不错,你还看出了什么?”
温惜花道:“我还看出姑娘你习于近身搏斗,极善奇袭,却不能持久;临敌经验丰富,再加之管用兵
刃乃是短剑,这样的功夫……恕我大胆,江湖上只有一种人才会使用。”
聂千红缓缓将手收回,脸上现出一丝奇异的笑意,慢慢的道:“我原本是个杀手。”
“啊?!”宁湄终于惊呼出口,聂千红转向她不能置信的脸,摇头道:“这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
却也没打算费心掩饰。”
温惜花想到的却是,无怪乎宁家不许聂千红抛头露面,宁渊言词恍惚,肖四欲言又止。她既出身杀手
,武功又高,想必手上沾染了不少江湖好汉的鲜血,若是为人看破,宁家必有数也数不清的麻烦要找上门
。心念急驰,此事再联系楼家作为,只怕两家已生嫌隙,并不止是伪装。唯一奇怪的是,如聂千红这般身
手,进入兵器谱前三十都绰绰有余,这样的人,竟可籍籍无名至今。
温惜花甩开思绪,朝聂千红道:“想知道的我已知晓,聂姑娘你可否出去,让我单独问宁姑娘几句话
?”
聂千红道:“若是有关我的,直接问我就好,不需要遮遮掩掩。”
温惜花笑道:“非是如此,我要问宁姑娘的,乃是宁家的家事。”
聂千红打量他片刻,起身出去了,温惜花见她离开,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宁湄,笑道:“幸不辱
命,没有辜负楼兄所托。”
见到字迹,宁湄不禁紧紧拽住,不止脸,眼眶也有些红了,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
温惜花忽然问道:“宁姑娘,令尊对令兄与聂姑娘的婚事有何看法?”
宁湄一怔,很快又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想了许久,才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其实聂姊姊又不喜欢我
哥哥,她只是欠了我的情……”
温惜花微笑着看她陷入自己的沉思,许久后,宁湄才似反应过来他的问题,道:“我二哥很坚决,爹
倒是没有反对,但是……但是也说不上赞成。”
轻轻点头,温惜花起身道:“多谢。”
宁湄呆了呆,像是没有想到他要问的竟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毫无瓜葛的问题,而且居然就此结束了
。冲口就道:“温公子,你真有把握找出真相?!”
温惜花转向她,微微一笑,道:“宁姑娘,你问的太多,我答不上。”
出了振远镖局,已是晌午,温惜花回去八方楼,见到沈白聿也已出去逛了一圈。两人随便找了家馆子
点了两个菜,温惜花一边吃一边就叹气,到了最后沈白聿只好把筷子一放,苦笑道:“温公子,求你要么
吃完再叹,否则我这一顿就别想吃了。”
又叹完一口气,温惜花愁眉苦脸的道:“小白……”
沈白聿已经道:“别想,我不会代你去温家。”
温惜花道:“朋友一场……”
沈白聿拿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挑起眼尾,淡淡的道:“是,为此我已后悔了许多年。”
温惜花听得哭笑不得,眼睛忽的一转,突然伸手弹出指风。指风击中沈白聿手中的杯底,一股酒箭倒
吸而出。温惜花一运气,就着沈白聿的手将那口酒一饮而尽,大笑着倒纵出门,远远的道:“小白,在这
里等我回来。”
呆呆的看了手中空空的酒杯好一会儿,沈白聿才失笑出声。准备再倒时,一片阴影已经洒在他的白衣
上。沈白聿的手就那样握着酒壶柄,抬头静静的看着来人。来人也静静的站在他面前,既不进,也不退。
沈白聿修长的眼中冷光一闪而灭,忽然就笑了。他笑得很亲切,也很好看,笑完,朝那人一摆手,悠
然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坐下?”
洛阳温候府,乃是洛阳城内最大的府第。当年先祖亲赐打马围场,赏下一片土地,经过数百年苦心经
营,如今有如迷城,外人轻易不敢窥其端地。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温惜花视同刀山火海,如非别无他法,无论如何也不愿回来。
站在接见客人的花厅才片刻,就听得温大姐的笑声:“你可一年比一年没用了,回个家也这么偷偷摸
摸的。”
温惜花苦笑着转过去,道:“这里乃是江湖三大禁地,和魔教的万灵宫、少林的藏经阁齐名的地方,
谁到了不得步步为营?”
温大姐今天穿了一件鹅黄的衫子,打扮颇简单,只用玳瑁甲挽了长发,手上一对碧玉镯子随着动作发
出脆响。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捧了两杯茶,另一个则捧了一个匣子。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上位,拿
过丫鬟递来的茶,笑道:“咱们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听外面那些人乱说,你跟着起什么哄。”
都是自家人,温惜花也就懒得啰嗦,直接道:“大姐,关于楼家……”
伸手喝止他下面的话,温大姐挥了挥手,待人退尽后才道:“我知你迟早也要来问我这件事,你可是
想问,我为何姑息他们至今?”
温惜花大笑道:“如果你真的姑息他们,又何必捧出孙家来跟他们打对台?”
温大姐嘴唇一勾,缓缓起身,走到花厅的窗口,道:“我们联合孙家,他们联合宁家,表面上平分洛
阳的势力,但从楼家到来之始,温家就从没有一刻一时放松过。匣子里是我整理出来你想要的东西,看完
就烧掉吧。”
温惜花沉吟道:“早知楼家与魔教的关系,却隐而不发,莫不是打算以此拴住他们的手脚?”
温大姐道:“自然是如此,为了怕我们猜忌,他们做事必定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反而要多费功夫。
否则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眠!楼家的先人楼云启乃是‘散仙’云镇干的后人,开始的时候,他们行事小
心低调,又处处示好,不似有所图谋。这七十多年以来,只以商业为重,与江湖交往很少。直到十二年前
,楼定与一战成名,才逐渐介入江湖。之后就越来越肆无忌惮,带了一批人埋伏在洛阳城外十几里的道观
,以为我不知道么?哼,未免小看了我温茹凤!”
她说话之间,手中已将一只酒杯捏的粉碎。
温惜花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姐,你心急了。”
温大姐一愣,才苦笑道:“不错,我是心急了。这些年我习惯了顺风顺水,尽如人意,只是最近楼家
动作频频就分了心。”
温惜花看着她,忽然道:“让你分心的真的是楼家?”
温大姐手指微颤,闭了闭眼,道:“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抓到过一只喜鹊。”
温惜花走到她身边,眼睛也望着远方,道:“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比试轻功赢了你。”
温家子弟众多,枝繁叶茂,这一代,只有温惜花和温茹凤乃是正室嫡出。温茹凤长了十三岁,是以一
向如姊如母,和这个弟弟的感情也比任何人都好。她的眼波逐渐变得温柔,微笑道:“我把它用最好的笼
子养起来,给它吃最好的东西,每天都去看它,亲手给它换水清洁。”
温惜花也笑了,道:“此前,我从未见过你对一样东西那么用心。”
温大姐道:“可是有一天,我只是打开笼子去给它加水的一会儿,它居然挣脱飞走了,还在我手上啄
了一个口子。”
她低下头看着平滑如玉的右手,缓缓道:“我很难过。这才明白无论我对它有多么好,心里有多少喜
爱,笼子就是笼子;我可以忘记,它却绝对不会忘记的。”
温惜花道:“大姐,你和姐夫……”
温大姐打断他,长舒口气,道:“小弟,有一件事你务必要记得。如果你喜欢上一样东西,而那样东
西不属于你,你可以去不择手段的得到它,日日夜夜看牢它,不让它被人抢走。但是……如果你喜欢上一
个人,他又不爱你,若没有一辈子盯住、绝不片刻放松的自信,就最好放他走。否则,他总有一天会让你
知道,什么叫做伤心。”
在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温大姐的语气中有种不能消解的悲伤和痛楚,温惜花看着姊姊收起肩膀、双
唇紧闭的侧面,轻轻皱起了眉。
半晌静默,温大姐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刚刚她说过的话,如同流泪一般的倾吐,那的软弱
,就此消失于无形。
看着自己的弟弟,她微笑道:“你还不走?娘和小妈她们就要过来了,被抓到的话……”
她话没完,温惜花已经听出走廊上的脚步声,脸立刻发青,抓了桌上的匣子就要跑。温大姐又道:“
正门可能已经被守住了。”温惜花只好把侧窗一掀,提气之前,他想了想,又回头朝姊姊一笑,道:“你
可知道,鸟儿并不懂得人话的。”
温大姐一呆,温惜花又笑道:“所以,你对它无论怎样好,你心里怎样想,它根本都不会明白。但是
,人不一样。对了,若是徐霜儿来了,你告诉她把查的时间再往前多推三年。”
眨眨眼,手下一拍,温惜花已经沿着侧边的走廊飞纵了出去。只留下温大姐站在原地,有些发怔的咀
嚼着他的话。
温惜花从未想过自己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居然发生在自己家里。他走走逃逃,在偏院几乎给人逮到
,最后只好使了金蝉脱壳才侥幸脱身。
他说错了,便是魔教圣殿,也没有这么可怕。
终于快到偏门,温家太大,这里住的是谁也搞不清。见门口也给人守住,温惜花只得苦笑一声,脚下
一点先跃上树,再提口气,翻身越过高墙。飞纵时,正好一个仆役端着食盒从花园穿过,温惜花瞟见一眼
那人的背影,心中突然模糊的浮现了些什么。
还不及他细想,已经落在檐上,就势轻轻扭身,就这么出了温家。
来到街上,他丢掉匣子,把里面的卷帙塞到怀里,终于松了口气,自语道:“耽搁了太长时间,也不
知道小白会不会还在等我。”
回到那件食馆,沈白聿还在。他一个人斟着茶,喝的很慢,见到温惜花,淡淡的道:“还好吗?”
他虽然在问,语气中却没有温度可言。温惜花皱起了眉,努力看进沈白聿那双乌黑的眸子,他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