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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三章寡妇门前(1 )
一个男人不知道怎样上女人的热身子,沙一方的儿媳妇,寡妇马玉华教他成了男人,而她却成了破鞋。但是她硬是不把女人的热身子交给她家的仇人,乡农会主任,郑翠香的大伯郑运昌。于是,她遭到报复性的蹂躏、折磨。
那时,沙吾同的妈妈还算年轻,才三十多一点。爹爹死后,妈妈又生了个妹妹,妈妈随着沙吾同的名字叫妹妹吾仙。一个女人带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要奶一个吃奶的孩子,那日子该是咋过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妈妈自小上学,不会做针线,也没有下过地,这时就靠土改时留下的几亩岗坡地过日子,要多难有多难。难了,妈妈就坐爹坟上哭,妈哭,儿子也哭,小女孩也哭,哭着哭着,吾同像长高了一样,对妈妈说:“妈,咱们不哭啦,我长大了就要杀那个郑运昌。”妈妈吓得赶忙捂他的嘴,骂他再说嘴上长疔。“这话能是嘴上挂的?!”在回家路上,妈说:“那句话是刻在心上的。打也打不出来。”回到家里,妈妈把妹妹哄睡了,就开始学纺花,学做针线。夜深了,外边有夜猫叫,妈妈害怕,吾同就说:“我不睡,给你做伴。”听着娃娃懂事的话语,当妈的流泪了。
吾同上学了,但他经常被同学们当成坏蛋欺负。有一天,他捂着头回来了,血顺着指缝往外流。原来放学时,几个小孩子趁他不注意,把他双手背起,拽根红薯秧捆了起来,说他爷娘老子都是反动派,同美帝国主义老蒋是一条根上的。他们拉着他,像枪毙犯人一样,按他跪在一堵沟崖上,一个小家伙用一根棍子当枪,对着他的后脑勺“叭”的响了一枪,把他从崖上推了下去。他头碰在一块石头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大哭起来,没有爹的孩子可怜呐!一个叫齐秋月的女孩子把他送回来,给他妈学说了一遍,妈妈把孩子搂住,说学咱们不上了,妈教你字。
那个拿枪崩他的男孩子,叫郑连三,是郑运昌的侄子,郑翠香的弟弟。
他们两家有仇啊!
那日子回想起来,沙吾同能哭上三天三夜。
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谁会想到,妹妹一岁时得了羊癫风。妈妈到处讨呀借的,欠了不知道多少债,也没有把妹妹治好,这时她会跑了,一次犯病,大人没在身边,她竟掉水坑里淹死了。妹妹死后,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妈妈就领着吾同讨饭。在讨饭的路上,总有一个人远远地跟着他们娘儿俩。他们走快了,他也走快了,他们走慢了,他也走慢了,可就是不走近一点,让人害怕,又不知是谁,干什么的。有一天,妈妈说拼上了,坐下等他,问他为啥老跟着他们,是不是农会派来监督他们的。可那人也坐下不走了。就这样走了一天又一天,那人也就跟了一天又一天。这天,实在走不动了,想坐下歇一会儿,忽然间,沙吾同觉得身后有响动,一扭头,妈呀!沟那边有一条狼,正往这边走过来,眼看就到了身边,妈妈吓得动也不会动了,她把吾同搂在怀里,却不知道跑。那只狼看了他们一会儿,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妈妈大叫:“救命啊!”就在狼向他们扑来时,那个人跑来了,他手持扁担,一扁担打在狼腿上,又一下,打在狼的头上,狼嗥叫一声,跑了。他又撵了几步,赶忙过来看妈妈,妈妈已吓昏了过去。他好一阵折腾,妈妈才醒了过来。原来,他是沙家近门一个叔叔,叫沙百安。他小时候,沙家大院开办新学堂,四邻八居免费,他来沙家院里凑了几天热闹,同沙吾同他爹沙百建一起读:“来,来,来,大家来上学”、“人,一个人,手,两只手。”长大了一点,能干活了,给沙家当割草娃,尔后就给沙家扛长工,现在分了沙家房子,就住在沙家大院,屋里只有一个瞎眼老娘。他确实是农会派来监督他们的。他说:“这正好,我能保护你们娘儿俩。这不是,就使上劲了。看多险哪!嫂子你有啥难处,给兄弟言一声,都是沙字疙瘩上发的芽,别张不开口。”妈妈哭得像个泪人,说不成话。他又说,这吾同可是大哥的一条根呐,可不能出个啥差错。说到妈妈的伤心处儿,妈妈哭得更厉害了。
百安叔叔说:“回家吧,还是那句话,有啥难处说一声,别的没有,一把力气倒有。”说着话把几张票子塞到吾同手里,“不多,也是个意思吧。当初老掌柜活着,在外边干啥坏人坏事,咱们不知道,可对咱们庄户人,没有多亏待着。”又四下看了看,“这话搁村里谁敢说?”
妈妈把那几张票子从吾同手里拿过来,又还给百安叔叔,说:“我谢大兄弟了,这钱不能要。”百安叔叔说:“你们到外边伸手要,我这自己人的钱,就不能收?太外气了。”又把钱塞给了沙吾同,朝前走了。走了老远,又回头说:“回家吧!你个妇道人家搁外边跑,不好。”
妈妈搂住吾同哭了一会儿,怕狼再来,只得回家。
沙家大院,一扇门进去,有几落几进几十间。前有天井,后有小院,前边有厢,后边有楼,所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一个门里住有长幼老少贵贱尊卑上百人。现在,沙家大院已分给十多家翻身农民居住,只有沙吾同母子俩住着一座破房。说是一座,其实只有三间破瓦房,没有院子,只有一圈向日葵秆儿围了个院墙。农会规定,晚上不得插门闭户,要随时接受农会的监督。这样沙吾同娘儿俩就等于睡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厅广众之中。每天夜里,妈妈很晚很晚不敢睡觉,外边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赶忙把沙吾同摇醒,搂怀里给她壮胆。沙吾同大了一点,就懂事地睡到床外边,保护着妈。
妈是个读书人,真难为妈妈过这样的日子。
一天夜里,刮个小风,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啪啪啪啪,妈妈以为是风刮大了,门被刮开了,起来去关门。谁会想到,她刚跳下床,一个黑影扑向妈妈。妈妈来不及叫出声,嘴让捂住了,有一只手就撕扯妈妈的衣裤。妈妈拼命挣扎,又怕把儿子踢腾醒了,看见这种丑恶。想喊叫,又怕外人听见,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在黑暗中,她奋力挣扎,推压在身上的男人,咬他的肩膀,用手抓他的脸,又把两腿弓起,顶他的腰,都无济于事,她没有一点力气了,浑身瘫软下来,她哭了,她求他:“求你了,孩子小,改天换个处儿吧!”那人说:“不行,就现在。”她死死绞着两条腿,拖延着,拖延着。她不知道她在等着什么,她在等着儿子醒来救他的妈妈么?她又害怕儿子醒来。儿子已经懂点事了,他不该看到妈妈被别人这样。可是儿子有力气,小伙子不吃十年闲饭,他有力量把这个魔鬼从妈妈身上推开,他有力气搬一块石头砸这个男人的头,掂起切面刀砍这个男人的背。她应该喊叫,就叫醒儿子……可是她叫不出来,她害怕惊动自己的儿子,他不能让儿子砸这个男人的头,砍这个男人的背,因为他们是大地主,大恶霸,谁也不会向着他家说话。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个男人推开,推下身来,但她的儿子能推得动这个男人吗?正在这时,门口又闪进一个黑影,那人一把扯住这个男人的腿,扯下了她的身。来人低声骂道:“你是哪个狗东西,咱们今儿不问,你给我滚!”他踢了那黑影一脚,那人抱住头跑了。
来人是沙百安叔叔。妈妈扯过衣服盖住身子,捂着脸哭得好伤心。沙吾同已经醒了,哭着说怕,百安叔说:“别怕,有安叔。”又对妈妈说:“嫂子,别那么老实,晚上把门栓插好。农会净他妈放屁,不让插门闭户,那不明摆着欺负人?住个玉米笼,也要弄捆玉米秆挡住门口哩!”又对吾同说:“你也大了,睡觉机灵点,你妈是个妇道人家,胆小,这屋里全靠你娃子当顶门杠哩!”妈妈已是泣不成声,她说:“我……谢大兄弟了。”就要下跪,百安叔忙用手挡住,说:“谢啥,我就怕有人起坏心眼,晚上也听着哩,出身不好也是个人,不是骡子马。”他又骂了几句粗话,走了。妈妈抱住沙吾同,哭着,再也不敢入睡。
妈妈叫玉华,姓马。按菊乡风俗,村里人长辈叫她马姐儿,平辈中年长于她丈夫的也叫她马姐儿,年幼的则叫她马姐嫂子。虽说沙一方活着时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村里人对马玉华母子也没有太多为难。就是分了他家家产的十几家住在沙家大院的人家,也没有对他家另眼相看,看他们母女可怜,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过来相帮。别看农会上叫他们划清界限,监督什么的,老百姓不管那么些事,把他们母子只当做可怜人家看待。就此而已。沙百安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因他是沙吾同家近门近支,走动上就格外勤一些。沙家老掌柜在世时霸道,曾将他家一块河滩地千方百计霸占去作他家祖坟,从老一辈上就结了怨,但是到了他这一辈,他从给沙家大院当割草娃开始而后又扛了十年长工,倒也没有再受过大气。
第一卷第三章寡妇门前(2 )
有一天,马姐嫂子问百安,现在兄弟是翻身户,正光荣,日子也美实,为啥不找个人过热乎一些?那是百安帮她把麦挑到场里晒,沙吾同坐那儿看鸡,屋里只他们叔嫂俩时,嫂子送给兄弟条湿毛巾让他擦汗,她随口搭言说的。
嫂子虽说是地主婆,可嫂子是读书人,干净,毛巾上也有一股子香气。百安擦着,心里凉沁沁的,他说:“屋里坐一个瞎眼娘,谁愿意来伺候。”两眼就把嫂子一瞥。马姐嫂子看到了男人的眼神,脸上就桃红一片,勾着头说:“会有贤惠的女人不嫌弃哩。过日子嘛,谁家没有三老四少的要伺候。”百安说:“要是都像嫂子这么明白事理,那就好了,可是哪有?”又瞟了嫂子一眼,挑起箩筐走了。看着男人那结实的肩膀,挑着两大箩筐麦,扁担一闪一闪,脚步有节奏地走着,很快拐过一道墙角,不见了。她赶忙过去把男人才踩下的脚印量量,记下尺寸。
这一天下午,突然刮起了大风,人们还没有跑得及,雨就追屁股来了。啪哒啪哒,落在地上,砸起一个个灰麻坑儿。百安正跑着回家,被马姐嫂子叫住了。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嫂子屋里,雨可瓢泼一样下来了,屋沿上挂着密集的雨帘。百安立在门前看雨,说:“好雨。”拉过一把铁锨,要到房前屋后看水路通不通。嫂子在里间说:“等等。”取了顶破雨帽给他戴上。百安看罢水路回来,弯腰正用破布把锨擦干,嫂子说:“给!”他扭头一看,是双新布鞋。“给我的?”他问。嫂子笑笑说:“给哪个走路的。”他把鞋接过来,接得急,把嫂子的手也攥住了,嫂子这双手也很粗糙了,但是手脖儿挺柔和,胳膊晒黑了,脸也没有才回来时白了,但嫂子生就的好水色,看起来,还算细腻滋润,洋溢着少妇的俊秀。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两汪清泉,看人就会把人滋润个透,她看到哪儿,哪儿就会下一场及时雨,再干旱的土坷垃垡,也能润透,发散开,铺成虚泛的田地,长一份好庄稼。
嫂子让他看得勾下了头,他就又看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也不像才回来时。那时,她在脑后挽着一个发髻,插一根银簪子,是大家女人的派头。现在也变成了两根辫子。但嫂子的头发梳得黑滋滋亮光光的,头发分开处,一道发缝,隐隐约约可见头皮也是挺细腻的。这时嫂子的两根辫子搭拉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