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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砚的脸色已经是死了一样的苍白,嘴巴微张着,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手心里冒出了冷汗,心脏又开始有了发紧的感觉。他已经完全找不出一个字眼来形容男人的疯狂了,虽然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可他身上放出的寒气却让念砚的心在瞬间冻成冰——太可怕了,念砚这辈子就算是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没有这样恐惧过,瞪大了眼珠,剧烈地喘息着,却看到男人的脸在向他靠近,似是要吻他……
“不,你防开我,你这个变态!疯子!”念砚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内力打向了男人的胸口。崔殷泽没想到有这一着,来不及闪避便受了这一掌,顿绝心口一痛,吐出了血来。但他没有立刻运功调养,仍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念砚,眼里似要放出火来。
“你不要过来!”这样的话对崔殷泽丝毫没有作用,念砚急中生智用一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你在过来,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你还不明白吗,仁炜,你是我的啊,我们是必定要在一起的,不论你有多么恨我,你终究是逃不出我身边的。”
“不,我不但恨你,但恨我自己身上可耻的血液!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自己带着你那套变态的论调下地狱去吧,放了我,要不然,我立刻去死!”
念砚无比坚定的眼神终于让男人相信他并不是开玩笑,看着眼前的青年,男人激烈的情绪总算了冷却了一点。他是被自己吓着了吧,一下子要他接受这个事实好象很困难呢,不急,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确认。虽然害怕得要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倔强的眼神仍是让人那么心动……
“好吧,这次我放过你,但你记住,你成为我的人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他需要沁凉的冰水来冷却自己身上着灼人的热度。
念砚衣衫不整,跌坐在床上,剧烈的心跳还没有被平复,捂着胸口,眼泪却怎么也刹不住。刚才发生的事好象是做梦一般那么不真实。念砚直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身体慢慢地滑到了地上,直到再也忍不住了,把头抱进臂弯里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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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深夜,一个矫捷的黑影躲过了宫中的防卫,悄悄地逃出了皇城。亮白的明月下,孤独的身影看起来那么柔弱,如浮萍般不堪一击。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站在魏峨的皇宫中目送着他的离去,更看不见男人坚定热切的眼和男人口中铿锵的字句:
“你我再次相见之时……我会让你明白,你永生永世都无法逃离我!”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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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天五夜,从北到南,几千里的路程,念砚不吃不喝,到达新的总坛所在地重华时,几乎是站不住脚跌在了前来接他的朴风的怀里。苍白的面容和血色尽失的唇让朴风心疼不已。接下来便是几个时辰的昏睡。
并没有非要这么赶的理由,只是有一种什么东西一直在念砚心里呐喊着“快逃!快逃!”仿佛身后是有人在追赶,或者说是有一种压力,一直一直跟在他身后,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让他只有一个念头:逃。可真的逃脱得了吗?几天的长途跋涉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浑重,逼地他喘不过气来。可怜的念砚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最后已经不是凭自己的一直在骑马了,于是一见到可以让自己放心的人,遍再也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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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次我放过你,但你记住,你成为我的人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你还不明白吗,仁炜,你是我的啊,我们是必定要在一起的,不论你有多么恨我,你终究是逃不出我身边的。”
“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所以上天把你给了我,让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成为我的儿子,又让我爱上你,这是你我的宿命啊!”
“你终于承认了吗,原先我就疑心,烧死的那个是叫李德吧?”
“崔仁炜?”
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倒叙着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男人疯狂狰狞的面目似乎尤在他眼前,他的狂笑也向数万根针刺痛着念砚的耳膜。
不要,放过我,变态,疯子,为什么连我的梦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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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砚,念砚,醒醒!”
“不要,放过我……”“念砚!”朴风恼了。本来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的,看他累成那个样子,可是这小子一睡下就开始讲胡话,额头上的汗也是冒个不停,身子更是不安分,想必是做噩梦了。这孩子,这半个多月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把自己累成那样,皮肤完全失去了光泽,整个人从脸到脚瘦得不成样子,深凹下去的眼睛失神得叫人害怕。是什么让你那么辛苦,让你连睡个好觉都不成。
拿起桌上放置着已经凉了的龙井的杯子,往念砚脸上泼去。
……
念砚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象,渐渐地调整了焦距,才看轻那是大师兄朴风担忧的脸。“大……师兄?这是哪里?”
“我看你真的是糊涂了,自己不要命地跑回来,却连自己到哪了都不知道,一忘了么?这里是重华,魔教新的总坛啊。”
“哦……对了,魔教,魔教……”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么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师父师兄还有兄弟们都很担心你呢。”
“先不说这些,大师兄,这段时间情况怎么样?”那个疯子说要把魔教……
朴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本以为无量总坛被毁后,朝廷对与魔教的剿灭会稍微缓一缓,没想到却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几乎是调动了一切可以用的力量,像是要在几天之内把魔教彻底消灭,你师傅忘尘他,也好多天没有合眼了……”想到风忘尘那张疲倦的脸,朴风一阵心疼。
果然是这样:“那教中还剩下多少实力?”
“一半不到吧,六阁到还好,只是其他的就……,还有现在仍然生死未卜的四大长老……”“大师兄,我要见师父!”“风忘尘吗,他倒是在,可是你现在的身体……”“没关系,来不及了,也许……我们可以扳回一城!”…………………………………………
“念砚,你既然没死又为何不迅速回教中?你难道忘了自己的教主职责了吗?”也难怪风忘尘火气那么大,为他担心了那么多天,也该捎个信回来。
“徒儿知错,可现在没有功夫说这些了,师傅您看这是什么?”
念砚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摊开了看,是一张地图。
“这是?”
“朝廷地下组织的分布图”地图是是用黑线标出了熵阂土地的轮廓,然后用红点标志了另一些东西。
“朝廷居然有这么多的据点么,那可不比魔教少啊。”果然不出所料,如果不是这样,总坛也不会一瞬间化为灰烬。可是……“你是怎么得到这张图的?崔殷泽可不好对付。”
念砚一听这句,就像被雷电击中般,思绪回到了五天前……
闷热的天气,寂静到让人几欲发狂的御书房里,念砚擦干了眼泪,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身体仍有些发软。虽然脑子里仍然因为刚才的打击无法正常思考,但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是个好机会。崔殷泽从来不会让别人独自逗留在他御书房,念砚虽然多次要下手查看这里,却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崔殷泽基本上都会在这里处理公务和就寝,出去的时候又都带上他。而这次……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了念砚一个人。
这也许是成败的关键这个念头在念砚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念砚开始在书房里搜寻起来,从每个抽屉到花盆摆设,可是…哪里都没有!崔殷泽心思缜密,这么重要的东西极有可能由他保管,难道……在太子身上,因为念砚实在想不出几个崔殷泽信任的对象。
在念砚失望之际,突然想到了御书房里的那个枕头,那张床上的东西定期会有人更换,除了那个枕头,除了换换锦套,枕心就一直没动过。崔殷泽极爱干净又喜新厌旧,怎会……答案也许就在当中!
念砚撕开枕心,果然,一张折成小块的纸就在其中。念砚狂喜之余又想到,这么顺利让他找到这张图,莫非是个陷阱,可是这已经是魔教和他自己的最后机会,不管有多大风险,都要试一试!
把枕头整理回原样,又开始考虑如何逃离这鬼地方,白日里有崔殷泽盯着他,绝无逃离的可能,只有……等待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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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些小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必须要让你见见一个人。”见念砚面有难色,风忘尘也不想在为难自己唯一的徒弟了。
“谁啊?”有什么人这么重要。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本来你在休息她不敢去打扰你的,其实啊,心里早就想得不得了啦,呵呵~~~”
“风教主,哪有人在背后这么说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的。”从门后突然走进一妙龄女子,蓝杉绣鞋,步履轻巧;眉眼如黛,挺直的鼻却又显现出男子般的刚强;声音轻软柔细,略带哀怨。
“小……小榴!”
“念砚大哥……”许久未见自己的心上人兼未来相公,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看似要掉下泪来。
风忘尘早已知趣地走开,让这对苦命鸳鸯好好缠绵。
“你……你怎么?”念砚兴奋得语无伦次,虽然对小榴并非男女之情,但在他心中,小榴是除了他母亲之外与他最亲近的女子,是自己要携手度过一生的至亲之人,多日不见,竟有如此狂喜!
“哎呀,都是念砚大哥不好,到处去找我的下落,其实我就在总坛没有出去过啦,那日掳了我的不是别人,是八阁阁主之一墨阁阁主马远。他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但没想到他竟然对我抱着这种心思。又寻思着自己绝抢不过教主,就在我俩大婚那日事先布置好迷阵,又利用大堂下的暗道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然后又回到大堂装做刚醒过来的样子。他对我总算是礼遇万分,将我藏在总坛墨阁内,每日亲自送饭,从未敢逾矩。但他因为嫉恨你,把你的行踪告诉了朝廷,这一点我决不能原谅他!总坛被毁那天,他将我乔装成男子又点我哑穴将我抱下山来,终究还是被风教主发现了异常,给识破了。这样我才能回到念砚大哥身边呢!”想起自己这么多日的经历,小榴叹气连连。
念砚听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往常那样轻轻地拥住了小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多日积压在心中的烦恼全部驱逐出去。自己回来了,终于回到了大师兄,师父,教中兄弟,小榴……身边,前几日的遭遇仿佛是噩梦,并非真实。少女温和的发香潜入了他的鼻腔,然后,沁入了他的心脾,给了他无比的安心感。念砚陶醉在这久违的温馨感中,又紧紧地握住了小榴柔软的手。
“小榴,我们成亲吧!”
13
虽说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婚礼,可念砚还是执意要与小榴尽早完婚。在新的总坛内,办起了第二次教主的婚典。整个总坛里不再有不久前的阴云密布,虽然时机不对,喜事终究是喜事,该办的都得办,人也都得精神点儿。一时间,诚惶诚恐紧张万分的众人因为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