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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有点印象了。”小孙明笑了笑,“是因为他的样子和秀一大哥很像,所以适合做秀一的伴郎么?”
我笑着摇摇头,可惜电话那端的孙明看不到。脑子里陆续浮现出那个男孩清新自然的样子,我说:“他能做越秀一的伴郎,是因为小真,是一直在越秀一内心陪伴着他的男孩子。在任何时候,包括子川离开的时候,都因为有小真的陪伴,越秀一那家伙才会活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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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春末。日本东京,对于顾子矜来说,这一切都成为崭新的经历。新鲜的环境,新鲜的工作,新鲜的人际关系,新鲜的饮食及生活方式,除了医院里,那一直未曾改变过的子川。
子川一直都昏迷着,在呼吸机的帮助下延续着生命。顾子矜的工作有当初子川的导师近藤先生打过招呼,所以公司里特别通融这个中国来的实习生;而医院方面也因为长濑医生的推荐信,对于子川的病情分外重视,在看护上也专门有个叫山野法子(やまの
のりご)的小护士照顾子川。
一开始的日子里,顾子矜每天都来看子川,护士法子把子川照顾得很仔细,基本上没有顾子矜插手的份: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胡须刮得也很干净,甚至连子川的内衣也定期更换好。顾子矜还曾因此而有少许的嫉妒,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换掉花瓶里开始枯萎的康乃馨,然后静静地陪在子川身旁,默默地等候他。
有话想对子川说,但是每次都是哑然,说什么呢,他是昏迷着的,除了心电仪器上单调的波动可以证明他还活着,他无法听,无法说,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进食,甚至,他无法呼吸……
其实在四月左右,医院已经为子川做了一次手术,执刀的医师就是浅田大夫。这次手术多少有一些试探的意思,医生要了解在子川脑干上的确切情况之后还会做一次比较完整的手术。但即使如此,在手术之后的那些日子,子矜还是舍不得离开子川身边。她每天一下班就赶快过来,连吃饭时间也舍不得离开。到了晚上,干脆就趴在子川的床边休息。
法子劝过这个痴情的女朋友,当时子矜正在为法子为子川更换内衣而陷入浅浅的嫉妒中,对于她的话自然是听不进去。而后法子只有去把浅田医生请来。
“顾小姐,我们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但是,这次手术只是一个初步的处理,所以不要请暂时不要对孙君的醒来抱太大希望啊……”浅田医生摇了摇头说。
“唔……但是医生不是也说过吗,不确定他会在哪个时候醒过来吗?最近刚动了手术,哪怕几率很低,我也希望……希望他醒来的时候可以陪伴在他身旁啊……”顾子矜慢慢低下头,她开始说起中文,医生只能疑虑地看着她,“我现在……陪伴子川的时候,常常会陷入一种幻觉……总是幻想他的呼吸急促了,或者是他的手指会勾动几下,再或者眼角渗下泪水……总之,偶像剧中的一切情节都出现在我的幻象中……或许,下一个瞬间里,它们就变成了现实,子川就会从沉睡中醒来……一旦这样想,我就舍不得离开……”
“顾小姐?”浅田医生试探着用日语唤醒沉浸在呓语中的子矜。
“啊?啊……对不起,浅田医生……”顾子矜讷讷地说。
浅田医生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对顾子矜说:“顾小姐,关于你自己的病情的检查报告……你应该已经看了吧……”
顾子矜脸色变了一下:“浅田医生,这个事情我自己有把握……请记得不要告诉其他人……”
然后,她也没有再给医生继续开解自己的时间,转身就离开。
顾子矜的检查报告里,对于她的包膜下脾破裂而后的一些后遗病症做了一个比较详尽的说明。从车祸之后开始,顾子矜的病情报告里就少不了全血(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低下、腹腔内淋巴结肿大这样的字眼,也从那时开始,顾子矜的左腹痛、食纳差、精神也不怎么好。但是她自己私下翻了一些医学相关的书,知道这一切都属于包膜下脾破裂后正常的后遗症状。所以一直都没有对自己的病情太在意。在长沙的时候大家都把焦点集中在子川身上,到了东京,做了几次检查后也是相同的结论,所以顾子矜也就不愿深究了。但是最新一次的复诊报告,医生却指出这样持续的全血低下及腹腔内淋巴结肿大的现象有些异常……究竟是怎样的异常,在顾子矜的逼问下,医生委婉地说可能会有血液上的病。
血液上的病?那不就是白血病!这种如同只存在于琼瑶小说中的贵族病竟然有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顾子矜觉得竟然没有太多害怕的感觉。
(————确诊……如果确诊,我的确有这样的病……)
(————那么我倒宁愿可以像子川那样沉睡不醒……)
(————这样的话,至少你不会在黑暗里感到寂寞吧,子川……)
关于顾子矜的病情还在复诊观察中,浅田医生也是从顾子矜的主治医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所以才不希望顾子矜把精力和时间耗在渺茫的等待中。但是顾子矜一再给医生强调,不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子川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可能关注子矜病情的,就只有越秀一了。
越秀一回国后帮顾子矜在一个叫OICQ的聊天软件上申请了帐号,这样顾子矜在公司有时间上网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越秀一在OICQ上的留言。顾子矜一开始不太习惯网络聊天,何况她的OICQ里面只有一个越秀一,而且最可恶的一点,越秀一似乎从一开始接触网络时就使用“子川”这个网名,每次子矜都要对着一个叫“子川”的灰色头像留言,感觉总是怪怪的。后来谢圆圆发E…mail过来,交换了QQ号码,子矜的OICQ上才看得到活人。
“挑剔的女人,我的QQ上只有两个人,每次上线的时候都是看留言,然后对灰头像说话,早习惯了……”后来了解到顾子矜的不习惯后,越秀一这样说。
“恩,慢慢习惯就好了……咦?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
“废话……当然是小真了……”越秀一大大咧咧地说。
在车祸前,小真这个名字绝对是顾子矜世界里一个陌生的名词。虽然子川给她讲过越秀一和网友小真认识的经历,但是对于越秀一的网友,顾子矜实在没多大兴趣。何况再清新的男孩,也还是在同志聊天室认识的。自己生命中有一个越秀一,已经是天翻地覆了,顾子矜实在没心思再注意更多的同志。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叫小真的男孩,竟然成为越秀一的一根支柱呢?顾子矜实在搞不清楚。她只知道,越秀一每次来探望子川的时候,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小真。
越秀一坚持每个月都飞一次东京,有时候还会更多一点。一方面是交付子川的医疗费用(当然顾子矜的医疗费用也一并包括,也正是这个原因,子矜才不想让越秀一知道自己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另外一方面就是和沉睡中的子川说话。
一开始的时候,越秀一曾多次询问顾子矜车祸的原因:像子川这样稳重的男孩子,怎么会愚蠢到在那样一个大雨天带着顾子矜把车开到危险的潇湘大道上去。
“我不知道。”顾子矜静静地看着越秀一俊美却又充满挑衅的脸,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张裸照,那张让子川失去理智的裸照,或许会让越秀一陷入更大的疯狂中。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臭女人……如果我调查出来是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子川的事,我非宰了你!”情急之中的越秀一,几乎快把顾子矜往潘金莲模式上套了。
“恩,随你的便。我去给花换水去了。”顾子矜转过头,安静的语气让越秀一的挑衅也无处着力。
之后,越秀一和顾子矜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冷战局面中。虽然还是会过问顾子矜的病情,但是越秀一基本上不会和子矜过多交谈。加之子矜工作上手后也不是每天都到医院了,而越秀一来东京又只呆一两天,所以还有好几次根本没碰面。
本来是很担心越秀一不会日语,来东京肯定不方便,顾子矜打算陪着他,做做翻译也好。可是越秀一根本不屑与子矜在一起,而且,似乎他那样的英俊男子也不在乎语言上的障碍……
“顾小姐,有空的时候我们用汉语来对话吧!”有一次子矜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法子兴奋地拿着一本汉语学习书,对着子矜嚷嚷。
“法子……为什么要学汉语?”子矜有些纳闷。
“因为秀一君只说汉语啊……”一提到“秀一君”,法子的声音都高了八度,很典型的日本小姑娘,“他实在是太酷了太帅了!能够和秀一君说说话,死了都值得!!”
(————死了都值得……需要这么夸张么?)
子矜有些头大,她讷讷地说:“法子小姐喜欢那家伙……我是说越秀一?”
“对啊对啊!!”法子兴奋地抓紧手里的汉语书,“一开始你们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秀一君了!呢呢……顾小姐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简直是帅到让法子疯狂啊……”
“恩恩,是很帅。”顾子矜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他的个性实在……他没有理睬过你吧?”
“对啊,实在太酷了!”法子偏着头半眯眼睛微笑做出一副幻想中的花痴少女模样,“其他护士们羡慕死我了!都说照顾孙君的工作是最幸福的!”
(————原来子川被你那么卖力的护理,原来还是沾了越秀一的光啊……)
子矜微笑着看着法子兴奋的模样,突然想起圆圆来。虽然不如现在的小护士如此疯狂,但是谢圆圆对于越帅哥美色的执着的确给顾子矜上了很好的教育课。所以,越秀一这个人,走在那里都会是亮点,根本不需要她顾子矜担心什么语言障碍。
如此一来,子矜和秀一在济生会医院说话的机会就更少了。半年里见面六七次,其中说话的时间三四次,更多的时候,秀一只是对着病床上的子川说话。
和子矜不同的是,子矜看着昏迷中的子川,纵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哑然,而秀一则是毫无顾及的娓娓道来。子矜是否在病房里对他竟然毫无影响,也就是说,在和子川说话的时候,越秀一眼睛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
还好是子矜,对于这样的无视早已习惯,所以她或多或少了解秀一面对子川时的谈话内容,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很多内容都是秀一的网友小真。
“小真已经来上海了……而且前阵子告诉我,似乎喜欢上他们公司的一个叫Z君的男孩子了,”越秀一轻轻握着子川的手,叹息着说,“因为之前小真摔伤后住了一个月的院,这位Z君无微不至照顾的关系……真像那时的子川和我啊……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你不要那么温柔,我或许就不会那么快地向你表白了吧……呵呵……”
子川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心电仪器上的律动也不曾变化过。越秀一依然安静地说:“小真那小家伙一直想和我见面,但是我都没有答应……我和他多数时候是发短信联系,很少通电话,但是,我其实很留恋小真在电话里称呼我作‘子川’吧……”
像这样的谈话几乎充斥着越秀一每次的东京之行。顾子矜渐渐明白越秀一的想法,他不可能在子川面前讲述自己赚钱的经历(那个时候子矜已经知道越秀一用什么方式来赚高额的医疗费用),讲述小真,仿佛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