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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楞了一瞬随即裂嘴笑开,脸颊出现两个长长深深的笑窝。「算你说对了,在下是南凉人名叫阿镶。」
几日来小林惟一见过的人就是这个叫阿镶的男子。这人行走间步伐稳健双臂摆动有力,是个厉害的练家子。习武的人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暴戾之气,说话总是扯开很大的嘴巴现出深陷的笑窝。他穿着的是中原人的长袍,但肩上的披挂是乌桓族人特有的饰物没错。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里就我一人,你可以安心在此养伤。」
不对,这里绝不止他啊一个人,方才闻到他手上没有药味,那些药是另外的人煎熬的。『怎么会救我?』
「怎么会救了?路过见人有难就救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那日的天气,河上不会有船只,除非有人刻意前往救他。『救我的人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捞上来,看你瘦瘦小小的想不到那么沉……」
『放我走!』如果是那个人……
「哟呵。」阿镶赞赏地拍了拍掌,「六主子也不简单嘛,不用着急,将军很快……将军!」
一袭紫色束装及地的发辫,果然是他,海昙,那个千方百计要置老爷于死地的人。不能退缩!小林在心里告戒自己不能够畏惧此人可身体却禁不住向后瑟缩,直到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药王林齐……」
他变了,眼里较之以往更多的是戒备。
阿镶把坐椅抬到海昙面前然后恭敬地立于一旁,海昙将几尺长的发辫缠在手臂上才坐下。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你写一封书信给魏无双,告诉他伤了你的人是卧龙谷的楚御九,不,是楚御九和严青稔。收到回复一个月之后我自会放你回去。」
小林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人,良久,拾起笔写下,『与虎谋皮。』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海昙敛了敛眉头,「你似乎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阿镶向前跨出一步说道,「那些药只能暂时止住疼痛,若是五日之内没有用『断续膏』你的那只脚就废了。区区断续膏难不倒药王,不过中原有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困在此地任凭六主子有多少神通也是枉然。」来回度了两步阿镶继续道,「秦六主子已是砻哑之人,如果再不能走路那可真的很悲惨啊。」见床上的人刷白了脸阿镶满意地笑了,「我想对秦老爷来说,六主子的腿是瘸了或是断了他都不会介意。但是,人死了就不一样了哟。哎,可是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有其余六个不是,七个才少了一个嘛,多一个少一个秦老爷应该不会……」
「滚出去!」
坐椅的扶手被击碎,木屑溅起打在阿镶的眉骨,鲜红涌出很快模糊了他的眼睛。「属下知罪,将军息怒!」跪下叩首而后起身出了屋子。
没有杀他,想必此人是海昙重要的左右手。小林拉开锦被下床穿上鞋子,『我答应你。』他不能死,他死了老爷会伤心、会内疚、会自责,还会做出不顾后果的事。
「马上动手……」
「将军!」进屋来的是阿镶,那张一直带笑的脸有了少许惊慌。
「何事?」
阿镶转身向小林不让小林读到他说的话。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吗?」海昙冷冷笑道,「带他出去!」
「将军要当心,他们带着震天雷。」
海昙不以为然,盯着小林似笑非笑,「有人来救你了!」
来的人不是秦正,而是卧龙谷主楚御九与桃花坞主严青稔。
「很失望?」
小林摇头,他知道不是老爷,老爷不会给人通报的时间。
见到小林楚御九的面色似乎有些怪异,「六主子曾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请海将军给分薄面让在下还了这分恩情。」
「还人恩情就要有几分能耐。」阿镶一挥手千名弓弩手便把来人团团围住。
「打起来伤了六主子可不好。」严青稔也示意手下抬出了震天雷。
「正好合了你的意」海昙看向一旁的小林,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小林读得懂他的唇语,『回去告诉他,做过的事我自会认,不是我做的休得冤枉我!』
头烧热得越来越厉害,可他还不糊涂。楚御九和严青稔不是来救他的,倒不如说是为……杀他而来!
「打起来伤了六主子可不好。」严青稔虽是这么说却示意底下的人抬出了震天雷,满满的两箱足以把方圆一里夷为平地。桃花坞的震天雷厉害之处还在于他爆炸时会放出置死地的毒烟。
阿镶阴沉着脸手握铁锏护在海昙身旁,眼里是有掩饰不住的慌乱。身为南凉的镇北将军带着千名男凉士兵进入中原势必引起朝廷的忌惮,南凉与中原天朝的关系近年来日趋平和甚少纷争,将军进入中原也是经过天朝皇帝首肯的。
可他们低估了这些奸诈无信的中原人,不能公然动起干戈就借卧龙谷和桃花坞的力量来除掉的心腹大患,事后必定推脱得一干二净。所以楚御九和严青稔才会有恃无恐,震天雷……千人也无济于事。
「将军,属下无能,没有料到他们……」
海昙嗤鼻冷哼,「你以为他们杀得了我?」推开阿镶,解下右手的腕饰,手心慢慢涌现紫气。
『回去告诉他,做过的事我自会认,不是我做的休得赖上我!』
单脚站得久了小林踉跄一晃险些坐倒地上。烧热越来越厉害,可他还不糊涂,这些人不是来救他的,倒不如说是为杀他而来。
卧龙谷和桃花坞的人一一服下了解毒的药丸,不管海昙是否交出小林,震天雷的引线都会被点燃。不愧是南凉的勇士,就算会粉身碎骨也不会退后半步,一千人听从阿镶的号令把大弓拉满腿脚牢牢扎进土里。这是个三面靠山的平地,风从另一面吹来,毒烟聚集将蔽无可蔽。
「带他走!」
「恕属下难以从命!」阿镶是海昙得力的副将是个优秀的将才,铁令如山,他清楚违令的下场。
「六主子得罪了!」
楚御九高举手臂,手下的人点燃了火把,手臂落下……一袭亮紫掠过,楚御九被带出一丈之外,落地后海昙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五毒掌连连推出,楚御九已无招架之力,间歇处结实的一掌打在前胸……笑意攀上,瞬间又敛下。
「海将军的五毒掌好生了得!」
海昙压下翻涌的血气,顺了顺身后的发辫。能够用内力把五毒掌震开的人从来都只有那一人,也只有四年前的他做得到。「你的内力是谁人传授的?」
「将军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
「不可能。」
「是么,再来试上一试。」
小林望向四处只看得到一个一个的黑影,没了恐惧害怕的感觉。海昙不是楚御九的敌手,楚御九的功力远在他之上就像是昔日的老爷。海昙不屑于杀他,但楚御九却非杀他不可,活下来已是不可能。
阿镶一步也不能动,动则严青稔便会点着震天雷。「你能救将军么?」
救?他还能够救谁。
「药王又怎会没有办法,在船上那些人不都死在你手上?」
『你要我杀了这千百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要清楚若是你死在这里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那时候要死的人何止千百。」
这些他何尝不知……
「没有时间了,生死全在你一念间。」
死……死也想再见老爷一面!
『你给我吃的药其中一味『酥皮』,浇上酒在顺风出把它点燃。』
「酥皮是用来止痛的药材,只有轻微的毒性啊。」
『和着酒毒性就会增强数倍,点燃后可比黑心兰。』
「解药是什么?」
小林苦笑,在阿镶手心写下,『没有解药,此毒因人而宜,能不能活命全在老天。』
「世上会有这般东西……」眼看海昙招招败退由不得阿镶迟疑只能照小林所说的去做,刚转身就被人扯住,小林攀着他的肩膀向前跨出了两步。
那是小饼子!还有心如!
「等候多时了,」楚御九猛攻一掌抽身离开,「秦盟主没到吗?」
小饼子和心如看也不看其他人直直朝小林走去,途中也无人阻拦。
「六主子!」
「六主子不哭,心如这就过来。」话音一落心如施展轻功如仙子一般飘然而至紧紧拥住小林,小林这才觉察自己泪流满面。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小饼子好大胆竟敢对心如呼呵,从来不哭的心如哭得好厉害。这一切让小林仿若处在梦里一般,好不真实。
小饼子以从未有过的气势把小林和心如护在身后,「不知秦府哪里得罪了两位。」
严青稔笑得颇为诡异,拿过一只火把在手上晃悠,「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火把落入装着震天雷的箱子而后被严青稔一掌推向空中,这一刻楚御九也是大惊失色。
一声接一声的轰雷响过后是滚滚浓烟,遮天盖日。
「你疯了!如果秦正跟来……」
「呵呵,你怕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他要你办的事吧。」
浓烟中严青稔带人离去,楚御九留下寻找那一袭紫。
震天雷在空中爆炸,炸死的人仍然不少。至于毒烟,他和心如事先在风口洒下了解药。严青稔的所为简直就像是故意放他们逃脱,虽说没有必要。
大主子要他救海昙,可是大主子又从何得知楚御九要杀海昙。
甩开团团疑问小饼子专心料理眼前人的伤势。皮肉裂开露出断裂骨头,出手的人心狠毒辣,这只手是硬生生被折断的,得把骨头固定住才能挪动他。小饼子看了看在四周,荒草连天连根树腾也没有,又看向自己和海昙的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哎,怎么办……那根辫子好长啊……
想必心如已经和六主子到了老爷和大主子那里,他也好想回去啊……这人真是瘦得很,背在背上也没什么分量。
阴雨绵绵,秦府笼罩在一片白雾中。
「小林……他好吗?」
「会好吗?」麒儿掐开秦正的嘴巴将一碗参茶灌了进去,「还有气力就快点过去,他在等你。」
「麒儿,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懦弱也好强势也罢,你还是我的老爷。」麒儿苍白的脸秦正不忍看。
回到秦府的当日小林一直没有睡,他在等秦正。
得知小林回来秦正一时间还回不过神。半个月发了疯似的找寻,以秦府的力量半个月也找寻不到那么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撕心裂肺的痛,和四年前一样的恐惧侵蚀着他的心智,在他杀了两个人之前群傲点了他周身的大穴。半月未进一粒米又被点了大穴,光是站立都很困难,小林跛着脚冲过来扎进他怀里将他撞倒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小林撑起身又被拉了下去,脑袋被按在他的颈窝鼻子也给压歪了。秦正腮边的胡渣子扎得人很痛,身上的酸臭味道刺鼻难闻,小林仍是紧紧挨着他。身下的胸膛在起伏,微弱的变成强烈的。
「我该死!我该死!我早该死了干净!」秦正哭得扭曲了脸,高高的颧骨和眉眼皱在一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小林不断用袖子为他擦脸,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老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太无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老爷我没事,我的脚也快好了;老爷,小林还活着,老爷,老爷,我好想你……呜呜……』压抑不住的眼泪倾泻而出,泪水与泪水和在一起,双倍的苦楚。
屋外的人都为屋里的两人哭笑不得。
「老爷真丢脸,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仕晨吹了吹额前的一缕头发,「话说回来,老爷还没为了我哭过哪。」
「你很想吗?」云飞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不是想不想,是他有没有那个心。」
「就你那些手段要让他哭容易得很。」
「白云飞,很久没动手皮痒了?」
「没错。」
两人抓着对方的衣领脚下使力跃上屋顶。
「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