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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了他的裤子!”
子萱有如五雷轰顶。长安、长寿也甚是迟疑。秦瑞庵却催促道:“快啊!”
长安悄悄朝子萱扮个苦脸,表明自己也万般无奈,走到子萱身后,把他的裤子
拉到大腿下面。
屁股上一凉,子萱只觉羞愤满胸,只有紧紧的闭上双眼。心里恨到:爹呀!你
也太狠了!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了,这一家大小都在这儿,还有这们些丫头,你让
我脸往那儿搁。还有兰薇这鬼丫头也在这里,以后我在她面前还哪来兄长的尊严!
哎!哎!还有他……虽然,他看见了没妨碍,可毕竟不是这个情景。让他见自己如
此不堪——还不如立刻死了好!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得脚步声响,忍不住悄悄睁眼一瞧,父亲也没家叫家人,
自己两步到面前抄起了早预备在一边的竹板。
啪!
子萱紧咬牙关,只觉有人在身后烧起一把火,自己被绑着烧,逃不了也躲不开。
啪!啪!
板子一下紧接一下的落着。子萱也没了思想,满心满肺只有个“疼”字。到后
来就恨自己身体为什么这样强健,不能赶快死掉!如果做不到,难道晕过去也不会
吗?
正这时,突然听得身边噗通一声,接着是兰薇“哎呀!”一声叫,还有杂乱的
脚步声。打在屁股上的板子也停了。
一定出了什么事!想着,睁眼一看,却见月儿晕倒在当地。
兰薇走到子萱门口,正好明蕙端着饭菜出来。看了看什么也没动,就问:“还
是什么不吃?”
明蕙摇摇头:“少爷说,不让他见沈少爷,他什么也不吃。”
兰薇笑了,伸手去接明蕙手里的托盘说:“给我。”明蕙把托盘给了她,回身
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
子萱趴在床上,听见门响,以为又是明蕙,正想叫“出去。”却见是妹妹。情
急之下也忘了疼,就半撑起身子忙忙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兰薇笑了起来,一面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面说:“你们俩可真是一对儿,
你不吃饭,他不吃药,头一句话都是‘他怎么样了?’”
“不吃药?!怎么可以……”
“好了,好了。我已经哄他把药吃了,我说:你让他快点把病养好,好过来看
你。”说着话,兰仙在床边坐了下来,把饭菜摆好,一面接着说:“怎么着,也让
我编点这么酸溜溜的话来哄你?你还不知道?你不吃饭能吓着爸爸了?再说,现在
让你见他,你能走过去吗?还是让他拖着病身子过这边来?有什么事儿,不得等身
子养好了,再想办法!你在这边趴着,他在那边躺在,倒真是同甘共苦,有什么用?”
兰薇虽说得句句是理,但难掩那教训人的得意忘形,子萱正想把一肚子火都冲
她撒过去,但想想还是没敢,一来是自己说不过她,而现在又如此狼狈,不知又招
她些什么难堪的奚落。二则,看这架势,兰薇对他和月儿甚是同情,说不定她就是
助他们的贵人。
反正得罪了这个鬼丫头,只有一万个害处,要是顺着她,一般都还是有好处的。
再一想不吃饭确实不是什么办法,只是耍小孩子脾气罢了。于是就委委屈屈爬起来,
双臂架在床头柜上,别别扭扭地吃起饭来。
兰薇看他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还不忘了逗他:“要不要我来喂你呀?”
“你再说!”子萱凶了她一句。
兰薇更笑了。
子萱气哼哼的嘟囔着:“就知道在一边幸灾乐祸,也不说帮人想个办法。”
兰薇听了这话,倒正经起来。“要我看,你们俩还是丢开手吧。他回去结他的
婚,你呢回去上你的学,有机会偷偷摸摸的啊……”
“闭嘴!”子萱赶紧打断她的话头,“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象个大姑娘说的话
吗?”
兰薇却面不改色:“瞧瞧,这就是新青年,还要男女平等,妇女解放。我这才
说一句就不得了了,是不是还要给我安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呀?自己,不但能说,还
都能做……”
“好了,好了,你是女权斗士,我惹不起行了吧。我累了,你出去吧。”子萱
觉得跟妹妹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儿不伦不类,就赶她出去。
兰薇却不走“得了,说正经的,我真觉得你们还是算了吧。没结果的事情,干
嘛那么认真。”
“什么叫没有结果的事情?”子萱就听不得别人把他和月儿比做偷腥窃淫。饭
也不吃了,就要和兰薇理论。
“有什么结果?你和他还好一辈子?他倾国倾城,我承认。可漂亮,在女人都
是最不安全的一件珍宝,趁着市价高就得出手,一个男人的漂亮,更是昙花一现,
他二十四五岁还能这么娇花照水吗?”
“你以为他只是漂亮!?”
“当然,他是沈家的独苗,家里边的万亩良田,万贯家财,有一天都是他的。
可是他要和你在一起,就没有办法继承财产……”
“你把我秦子萱当什么人了?我会为了钱和月儿好?别说沈家的钱,就是秦家
的钱,我一分也不要,都是你的!”
兰薇最了解哥哥,知道他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不管是不是不识生活艰难的年少
轻狂,起码现在还没有转变这种看法,也觉得自己说哥哥为了钱和月儿好很没有道
理。但并不因此矮了气势,顺着话茬就说:“那你喜欢他些什么?他肩不能挑,手
不能提,读过书,也都学了些没用的子曰诗云。除了对男人百害无一利的漂亮,真
真正正是个绣花枕头,倒底有些什么好?”
“他就是好!你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我也用不着别人知道他的好,有我知
道就行了!”
兰薇和子萱吵架从没有这样被驳得哑口无言过。但她确实是无言以对,是啊,
他喜欢他,爱他,难道要什么理由吗?难道要别人来认可吗?
可是在这世上,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终究是要别人认可的,别人认可才能
有名份,有了名份,才能在社会上有一个安置下一个家庭的位置。但是他们却永远
不会迎来这份认可,而他们还是要无怨无悔的相互爱恋着,这难道不也正是自己内
心最深处的那种奢望吗?
月儿躺在房里思前想后,只觉得无限后悔:现在只等着家里来人把自己押回去。
恨自己一时糊涂,自投罗网,该听子萱的,和宗剑商量了再行动,到了上海也该先
找子萱的朋友帮忙想办法。可从宗剑那里听说子萱被家里关了起来,整个心都乱了,
根本没法好好思考,就一味想着:只要找到了他,就一切都好了,还怕宗剑拦住不
让他来,所以偷偷的自己就跑来了上海。那知落到这个地步,还带累他挨了顿打。
心里又起一阵酸楚。
突然门开了,月儿一抬头,看是秦太太进来,忙坐起身来叫道:“秦伯母!”
林娉卿连忙按他躺下:“躺下,躺下,别再闪了风。”说话在床边坐下,细细
打量着月儿。月儿被看得红了脸,垂着眼皮,不敢看秦太太。
“真是的,跟你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和你妈当年可是亲如姐妹。”
“听妈说过。妈说秦伯母从来就是女中豪杰,多谋善断。妈一直很羡慕您。”
林娉卿听得笑了起来“我才羡慕你妈呢!她可是倾国倾城哟!哎!没想到都传
给了你,可惜你又是个男孩子,不然,就是你和萱儿自己没这意思,我也要亲自上
北平把你要了来。”
月儿听见说到自己和子萱的事情上,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娉卿看他小脸通红,娇羞可爱,又是心疼,又是怜爱,一把把他搂到了怀里
:“要说起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呀,也就跟我亲生的孩子一样,你和萱儿,就是亲
兄弟。你们俩好,虽然作了糊涂事,我也不怪你们。可是两个人真要好,也不在这
个上头。”
月儿从决心到上海来,就知道子萱的爹娘一定要怪他。要打要骂,他也都准备
豁出去了,秦瑞庵教训他和子萱,虽是痛苦万分,他反正下定决心熬着,也就过了。
可现在,秦伯母的一番话倒让他羞愧难当,觉得自己真是做了天大的丢人事,对不
秦伯父,秦伯母,也对不起奶奶、爸爸、妈妈。想到这儿一阵心酸,两滴眼泪滚了
出来。
林娉卿忙用手中帕子给他拭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病,病好
了,你秦伯伯送你回家。你别怨你秦伯伯,他也是真心疼你们的,只是你们太不懂
事了,他是恨铁不成钢。”说着话还轻轻拍着他的身子,象哄小孩睡觉一样。月儿
觉得好象又回到了母亲怀里。月儿多的时间是和奶奶在一起,渐大了他才觉得,似
乎有些是奶奶把自己从母亲那里夺过去的。奶奶虽疼他,但有些处处失惊打怪,让
月儿觉得不自在。倒是偶尔和母亲在一起时,自己撒个娇都无拘无束。
又亲近了好一会儿。林娉卿才放月儿在床上躺好“好了,你先休息吧,晚上我
再来看你。要吃什么,只管叫陈妈做去。”
林娉卿又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不妥,这才出去了。
楼上,老爷太太的卧室里,秦瑞庵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时发出长长的
叹息声。
过了好一阵子,林娉卿终于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自己的孩子也打了,
人家的孩子也骂了。还要怎么着吗?”
“你还说,都是你惯的,败坏门风……”
“你有完没完?你管儿子,我拦你没有?儿子打成那样,不是你们秦家的骨肉?
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再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荒唐过?你们秦家——学里的同窗、
戏园子里的角儿、书房里的小厮、衙门里的门子,笑话还少了?要我说,还是随那
根儿!”
林娉卿一句话正捅到秦瑞庵的痛处。秦老太爷在的时候就好这个。小旦捧了十
好几个。家里清俊点的小厮,他哪个放过了。后来秦瑞庵看着儿女渐大了,父亲还
是一味的胡闹,不得已赶紧买了洋房另立门户,老太爷倒乐得逍遥,七十岁上,看
见漂亮的男孩还往家买。老三房的七爷也是专喜男风,家里太太、姨太太在屋里放
着,老是在书房睡——有小书童伺候着。秦瑞庵怕儿子也学了去,除了年节,都不
怎么让儿子去看爷爷;七爷更是难得走动。谁成想怕鬼偏遇鬼,还是出了事儿。
这时他不想跟太太扯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只抓着子萱和月儿说事儿:“再怎
么闹,也不能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呀?要不是正谦豁出老脸,去求十多年没了来
往的萧仁桐,早让报馆子给掀出去了——‘秦沈二公子私奔’,我们还见不见人了?”
萧仁桐也是秦瑞庵、沈怀远的同年,十几年前就出来任职,与秦、沈等家便不
通庆吊,这次听说有小报要把子萱、月儿的事当社会新闻登出来,沈怀远不得已求
他帮忙,他还给面子,让弹压了下去。
这也让秦瑞庵觉得窝火,“萧仁桐他们那一帮子下了水的,这回可觉得报在眼
里了。成日我们说人家不忠不孝,这下好了,自家出了这样的孽帐,可不是报应吗?”
“他萧仁桐当年和钱存孝出双入对,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他有什么笑话
可看的?再说,这都是小节,跟叛君卖国到底不可同日而语。我还是那话:年轻,
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