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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木的椅子很不给他面子地一动不动。
岚湛楞愣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椅子,又指着桌子,再度大喝:“起。”
桌子同样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待在原地纹丝不动。
呆呆地站在地上,岚湛被自己确实失去了全部法力的事实打击得呆滞无语。
呜──他竟然连最基本的移物都做不到,他是真的彻底变成凡人了。早知道这样,他干嘛那么辛苦修炼啊?
现在可好,一千多年的辛苦就这么一下子全没了,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狐狸吗?
岚湛正在哀怨不已,却听见冷冷的嘲讽在耳边响起。
“现在死心了吧。”
“你还有脸说,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错?”岚湛顿时忘记了伤心,恼怒地抬起眼睛怒视着神情悠然的月郦。
“错了就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挑挑眉毛,月郦凉凉地回答他。
“错了就错了?”险些被月郦轻描淡写的话给噎死,岚湛气得指着月郦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被害惨了的那个人是我啊,你好歹有点愧疚行不行?”
这个人把他害成这样,现在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听他话里的意思,反倒好像犯错的那个是自己一样。
“谁让你不早不晚偏偏选中这个时候脱胎换骨,你要是早上一天晚上半日的,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哼,你这就叫命该如此,和我有什么关系?”月郦接下来的话证明岚湛的感觉还真是很正确。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什么叫做命该如此?要不是你胡乱使用法力,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那么多次天劫我都避过去了,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就这么倒霉……这也太没天理了吧,我这么乖,千年如一日地待在山里头,从来不下山捣乱也不胡闹……早知道还不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岚湛怨恨地在屋子里到处乱跳,不是踢椅子就是踹桌子,同时嘴巴里滔滔不绝地抱怨着。
看着岚湛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到处乱跳,月郦挑挑眉毛,忽然觉得一直堵在自己心里的那股子恶气消失了大半。悠然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月郦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一面慢慢地喝茶,一面颇有兴趣地欣赏着岚湛气急败坏的表演。
“喂,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当人,我要回自己的身体去。”岚湛跳了半天,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累坏了的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顺手抢过月郦手中的茶杯咕嘟咕嘟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月郦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岚湛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正转悠着杯子玩耍。转眼间,月郦胸口刚刚平息下去的火气轰的一声又烧了起来。
他一向爱洁,平素使用的器具杯盘碗筷等物,一向不许他人使用。若有人不小心碰上一碰,不管如何心爱,立刻换去不要。
而眼下这只被岚湛拿在手里的杯子,正是月郦的心爱之物。这是一只薄胎青瓷荷叶杯,晶莹玉润,颜色是淡淡的雨过天晴色,青翠可爱。这杯子一共只有四只,这些年碎的碎,伤的伤,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只了,月郦爱不释手,每天都用它饮茶。
本来这杯子一直放在他的卧房之内,偏巧今天他在这里等着岚湛醒来,一直没有回房,体贴的丫鬟鸾儿怕他口渴,就连着茶壶茶杯一起送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被岚湛抢过去用了。
“死狐狸,你干嘛用我的杯子?你手边不都是杯子?”一想到那杯子自己再不能用,月郦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忍不住对着岚湛怒叱道。
岚湛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再一次严重地把月郦给得罪了。“你杯子里有水嘛,喝起来比较方便,要不然我还得自己倒,多麻烦……一杯水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人就是小气,喏,还给你好了。”说着,岚湛毫不在意地把自己喝完水的杯子递给月郦,一面还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看着那只在岚湛手里晃悠的杯子,月郦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那只茶杯直接砸到岚湛的头上去。
“哎,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我才不要当人,更不要住在这个没用的身体里。我要回去我自己的身体,你既然把我的魂魄摄了过来,就得负责把我送回去。”岚湛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
“虽然你乱用法术害我不能成仙,不过我是宽宏大量的狐狸,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只要把我送回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那没有可能。”月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握握成了拳头,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一拳打到岚湛脸上去的冲动。
他一向认为用暴力解决问题是无能的人才会使用的方法,从来不屑一顾。可是此刻月郦发现,他只要对上这只死狐狸,三句话不到,就有种想要动手的强烈渴望。
“你……算了,我不指望你了,我自己回去想办法好了。”瞪了月郦半天,岚湛泄气地转过身,认命地准备自力更生,解决问题。
“你哪里也别想去。你既然占了雷彻的身体,就得留下代替他。”月郦干脆地杜绝岚湛任何其它的想法。
“我才不要,又不是我要占的,谁希罕这种没用的身体。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我不和你计较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敢说出这么不讲理的话。我才是那个最倒霉的受害者……”岚湛戳戳自己目前的身体,嫌恶地说道。
“你不答应?”月郦的声音很是温和,语气里非但没有失望的味道,反倒很是轻松。
“那是当然。”没有警觉到危险的岚湛扬扬下巴,送给月郦一个白眼。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月郦手中的茶壶已经准确地砸在岚湛的头上。于是,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岚湛第三次晕了过去。
看着昏倒在地的岚湛,月郦恨恨地哼了一声。
死狐狸臭狐狸,敢得罪他,他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岚湛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床上,而站在床边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是神态悠闲、面带微笑的月大司马。
“你竟然又打昏我?”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之后,岚湛险些再度被气昏过去。身为妖狐的他,一千多年来除了天劫的时候狼狈一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啊?现在竟然三番五次的被人打昏,如今还被像粽子一样绑在床上。
“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既然我好好说话你不肯听,那我只好来硬的了。”月郦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任何内疚的感觉。
“我干嘛要听你的?”岚湛冒火地大叫。
“因为你倒霉也行,因为我高兴也行。反正现在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给我乖乖的留下来冒充雷彻。否则的话……”月郦悠然微笑,上下打量着岚湛,那种目光就好像在看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一样。
岚湛恶狠狠地怒视月郦,觉得自己的脑门肯定已经气得冒烟了。这个人害得他不能成仙,失去了千年的法力,屡屡打昏他,现在还把他绑起来威胁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呢?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听你的话的。”岚湛的口气很硬。
“不听?没关系。”
听了岚湛的拒绝,月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盈盈笑了起来。他的容颜本就极为秀丽,此刻这一笑起来,秀眉微展,眼波流转,如花浴月华、秋水凝波,那一份清雅灵动的明丽丰姿,令得满腔怒火的岚湛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生气,看得呆住了。
“大人,你要的饭菜送来了。”门外有人高声通禀着。
“嗯,送进来吧。”月郦敛住笑容,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吩咐着。
门被推开了,一个仆从端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了进来,小心地把饭菜一样样摆放在桌子上之后,立刻退了下去。
月郦走到桌子边,打开了食盒。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窜了出来,慢慢扩散到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
饭菜的香味让岚湛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香味顿时顺着他的鼻子,从喉咙一直冲进了胃里。胃也立刻起了反应,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饿了?”月郦问他。
岚湛很诚实地点头。他的确饿了,人的身体真是麻烦,竟然还要每天吃饭,他早几百年前就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自然更久没有尝过饿是什么感觉了。
“想吃饭,就乖乖听话。”月郦提出条件。
“休想。”岚湛哼了一声,很有骨气地拒绝嗟来之食。
“我知道像你这种修炼了千年的妖每天吸取日月精华就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吃东西。可是真可惜,现在你用的可是人的身体。人一顿饭不吃,就会饿得全身无力,而且会很难受,非常难受……”
月郦惋惜地摇摇头,迳自微笑着坐到桌子前面,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在盘子里戳来戳去。
“这个鱼做得不错,鱼肉很嫩,嗯,鸡也烧得很酥,还有鸭子……”
过分,这个人太过分了。不给他吃饭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刺激自己。
岚湛忍不住瞪了月郦一眼,却不小心看到对方正好夹起一大块烧鱼,褐红色的鱼肉上还在不停地向下滴着诱人的汁水。岚湛眼巴巴地看着那块鱼,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
“想不想吃?”月郦把鱼送到岚湛的面前,故意绕了绕,笑盈盈地问他。
“不想吃。”岚湛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头扭到了一边,同时发出一声冷哼表示自己的坚持。
“真是可惜,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脚步声渐渐离开,可是食物的香气却因为饥饿感的加深变得越来越浓。
不行,他不可以屈服。岚湛坚决地闭上眼睛,一面努力忽略不停扑入鼻子里的浓烈香味,一面更加努力地抵抗着从自己胃部传来的阵阵抗议。
“你觉得,那种理由有人会相信吗?”朱熙趴在司马府书房的桌子上,愁眉苦脸地看着月郦。
雷彻身体不适,需要绝对的静养,不能见外人──就算这个理由勉强能说通雷大将军为什么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但是他又要怎么和人解释雷彻明明有自己的府邸,却非要跑到虽然有暧昧的传闻、可是他一向敬而远之的大司马月郦家中静养身体的事情。
“我就是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是故意编出来的借口。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一听就是假的,才更容易掩盖真相。越是假,越容易让人琢磨不透,也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闭目沉思的月郦睁开眼睛,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瞟了一眼朱熙。
“……”真是复杂,那干嘛还要编造借口,直接说事实保证更像是假的。朱熙无言地看着月郦,心里暗自嘀咕。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嘱咐你,关于雷彻的事情,你记得别告诉皇上。”月郦突然想起来,对朱熙叮咛道。
“为什么?”朱熙不解,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不告诉皇兄怎么行。
“因为一个狐狸附身的雷彻已经够让我烦恼的了,不需要再多一个除了添乱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皇上,他还是待在西山游山玩水比较好。”
如果他可怜的皇兄听到这个回答,是不是会被气得吐血而亡?朱熙偷偷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替自己的皇兄擦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