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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那个游乐琪可是个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哩!别说他只是个长相帅气、身手敏捷的普通人,就算是殷坚在这里,也不该冒冒失失地冲去找那个变态杀人犯——现在他可不是有神功护体杀不死的怪物了啊!
「我的妈啊……这是什么鬼天气?」三两步地冲进厨房,何弼学边发抖、边煮着热水。
在计程车听见广播不断地放送着新闻,『鬼雾』袭击了他们附近的城镇,造成一整条路上的严重灾情,死伤人数近百人,跟着就下了这场毁天灭地似的大雨。
『鬼雾』是让雨水冲散了,可是气温也让雨水带走了,突然间骤降了好几度,所有人没有半点防备,全都冷得直发抖。
热水器哔哔哔哔地直响,何弼学熟练地冲着泡面,喜孜孜的端进客厅,开了电视、拿了啤酒,随后一蹦一蹦地晃进卧房里。室温实在降得太低了,在殷坚衣柜里翻几件名贵上衣出来保暖,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应该不会太介意。
「啊啊——我的妈啊!你想吓谁啊?」
还没走到门边,就让一闪而出的管彤吓个正着,何弼学夸张的捂着心口喘气。这只公狐狸不晓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恐怖吗?白肤白发白到会反光了,一点都不自然嘛!
「有什么好怕的?殷坚在屋子内外布了这么多结界,难不成还会有鬼吗?」
没好气地睨了何弼学一眼,管彤捉住对方手臂,硬是将人拽回客厅。这个动作不做还好,一做出来那个必要时可以比鬼还精的何弼学立刻灵光一闪,贼头贼脑地频频瞄向卧房,头顶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鬼没有,妖孽倒有一只。」
「你骂谁妖孽?」
「谁搭腔就骂谁……拜托,这么无聊的文字游戏你也玩啊?」
「是你先开始的,低能儿!」
嘴里虽然还是像从前那样,互不相让地你一言我一句,可是何弼学及管彤两人各怀鬼胎,一个是拚了命地想知道对方在卧室里搞什么花样,另一个则是卯足了劲儿地就是不让对方发现,两人就这样言不及义地在卧室门口拉拉扯扯好一会儿。最后是何弼学先放弃,终于抵挡不了泡面的香气败下阵来。
「你还是那么肮脏邋遢,等殷坚回来,肯定会收拾你!」嫌恶地哼了两声,管彤晃进厨房,顺手倒了两杯热茶,随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递给何弼学一杯,另一杯动也不动地捧在手里,半天也不见他喝一口。
「这句原封不动地还你。等坚哥回来,发现你在他房间里胡搞瞎搞,绝对上演极度凶残、儿童不宜的血腥片,徒手剥狐、狸、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何弼学天真稚气的脸庞写满了邪恶狡狯,原本圆脸大眼构成的纯良模样,瞬间让坏心眼、奸诈取代,突然有种另类的吸引力。
「谁说我在他房里胡搞瞎搞?」扬高半边俊眉,管彤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可惜对上了个一遇上他就能力破表的何弼学,完全不买帐。
「喔?是吗?」嘿嘿两声,何弼学扔下那碗美味的泡面不管,冷不防地冲到卧室前踹门而入。
「喂!何弼学——」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管彤来不及制止那个手长腿长的伪正直青年,只能揪住他衣领,瞧着他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紧盯着床的方向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了,何弼学不由自主地结结巴巴。床上那个……正在毯子底下时蠕动着的……是人吧?
「人啊,不然还会是什么?」撇撇嘴,管彤莫名其妙地脸红,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明明就衣冠完整啥都没有,偏偏就像是奸情被撞破般的尴尬。
「我知道是人!还是个男人!重点是……他是谁啊?」揪住管彤的衣领,何弼学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下换他有种火冒三丈的感受,好像自己地盘被入侵一般的不爽感,终于了解殷坚那个家伙变态的偏执,有些底线真的不容侵犯,一踩就爆炸了。
「……游乐琪。」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光是吐出这三个字,就花去了管彤不少力气。
「谁?」
「游乐琪……」
「你说谁?」
「游乐琪啦!你这个低能儿,未老先衰重听了喔?」
被撩拨起怒意的拔高音量,管彤忽然意识到这会惊醒卧房里的人,连忙伸手捂住何弼学的嘴,改采用眼神你来我往地互砍。谁知道仍然晚了一步,那个骨瘦如柴活像只放大版竹节虫的高瘦男子,早就被吵醒了,如今很感兴趣地半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对活宝进行着低次元骂战。
「你……你醒啦?」尴尬地笑了笑,同样是凡人,管彤可以轻易地对何弼学大呼小叫,偏偏面对游乐琪,音量稍微放大都觉得害怕。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无奈。
「是啊,这里很安静,可以睡的很香甜啊!」明显在说反话,游乐琪冷冷地笑了笑,顺手点燃雪茄吸了起来。原本不关他事的何弼学,突然觉得被惹毛似的抢走他的雪茄,泄恨般地用力踩熄。
「这、里、禁、烟!」身高一点也不输人,重点是,跟游乐琪一比,何弼学简直健康到爆炸,态度强硬地提醒着。
「禁烟?这屋子里到处都有烟灰缸,摆给鬼抽的吗?」
「我高兴摆给鬼抽,关你屁事?」
一瞬间,屋子内气温骤降。管彤惊愕地瞪着眼前的两个『平凡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两人之间擦出龙争虎斗的火花。
游乐琪个性一向这么恶劣,这点管彤十分习惯了,没想到何弼学会如此不友善,这倒是很新鲜。
「何同学,你在干嘛啊?」拉了拉何弼学衣袖,管彤突然觉得很头大,万一两个一言不和大打出手,他应该帮谁?
「我在帮你啊!这家伙捅了你一刀不是吗?你居然还对他这么好!你壳里装什么啊?」一向对自己人十分讲义气的何弼学,当然不能任由外人欺负朋友。
「你说得对,我也很想知道他脑袋里装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捅他一刀了还不晓得要清醒。」
摇了摇头,游乐琪很同意何弼学的看法,而那个思绪一向很跳跃的男人,这一回果不其然地立刻转向,想也不想地站在他这一方,一双明亮的大眼、一双鹰隼似的利目,瞬也不瞬地打量着管彤,惹得后者真的有种死了算了的自暴自弃念头。
他招谁惹谁了?老天要这样惩罚他?
***
等待着香醇咖啡一滴一滴流入杯中,管彤呆站在厨房里,心神不知飘到哪儿去地望着窗外。
毁天灭地似的倾盆大雨仍然不断落下,黑鸦鸦的天空伴随时不时出现的雷鸣。修行多年的管彤不想认清却不得不认清,如此异象,正是阳间逐渐毁灭的事实。
「咖啡好了,要不要糖跟奶精?」端着咖啡走回客厅,有一瞬间,管彤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景象,只是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太难捕捉,所以他没有看清,可是心底却隐隐约约泛出凉意。
那个一闪而过的景象正是阳间的未来,而他颈子上微微站起的寒毛则是动物性本能警兆,未来,并不乐观。
「公狐狸,你傻在那里干嘛」很意外的,何弼学竟然跟游乐琪有说有笑地聊起相机品牌,仿佛刚刚两人的针锋相对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何弼学那种人来疯、自来熟的个性,三两下就跟游乐琪这种冷得不能再冷个性的人交上朋友。
除去对方真的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之外,何弼学承认,在摄影专业技术上,游乐琪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天才。
「没事。饿了吗?我正在煎着牛排。」干笑两声,管彤有些逃避似的将咖啡放下后,立刻转身缩回厨房。
每回视线和游乐琪对上,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加快,最后开始疼痛起来。已经不想去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管彤相信自己肯定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不能放着游乐琪不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何弼学那个八卦又长舌的家伙发现,他还不想一世英名全败在这一役上头。
「喂,公狐狸,你怎么了呀?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爱窝在厨房里啊!」
虽然有的吃很赞,但是何弼学还是不太习惯管彤的转变,不是外形上,而是行为上。把他跟管彤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用几秒钟肯定能吵翻天,现在那个家伙竟然真的乖得像只小宠物?何弼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种变化相当可怕啊!
不发一语吸着雪茄,游乐琪微拧着俊眉,冷着一张脸看了看何弼学,再看了看管彤。原本应该不关他的事,偏偏又莫名地不太愉快。
管彤跟何弼学拌嘴的方式,足证明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交情,否则这样东一句『低能儿』西一句『公狐狸』,正常人早翻脸了,可是那两人却像是十分习惯……游乐琪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尤其是那句『公狐狸』,听起来就是分外刺耳。
「你……你怎么了?完全不想理会那个貌似纯良的年轻人,管彤注意到游乐琪苍白到泛青的脸色。」
「没事,我只是不喜欢他喊你『公狐狸』,有名有姓的为什么要这么喊?」明明就是杀了对方一刀的凶手,偏偏又表现出如此不合时宜的在意,游乐琪的矛盾个性连带让管彤不知该如何反应。
两人就冻结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老半天,何弼学插在两人中央夸张地挥手都没有人理会。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被无视得一把火起,何弼学大吼一声惊醒眼神还在那里纠纠缠缠的两人。实在有够恶心的,又不是什么三流言情小说的剧情,有必要那么缠绵吗?况且,那两人的关系,正确来说应该是凶手跟被害人啊!
「吃你的东西啦,低能儿!」明显被打扰地心有不甘,管彤愤恨地端了盘牛排扔到何弼学身前。
从刚刚交会的眼神当中,管彤可以明显感受到游乐琪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即使被杀了一刀,还是无法将感情放下,因为放不下,干脆豁出去这一把……一旦动了这个念头,管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最糟不过就是如此,他不会再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愕然地望着管彤,游乐琪很惊讶地察觉到对方如此明显的变化,前一秒还死气沉沉,可是后一秒又像复活般地生气勃勃。
虽然不太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人生当中仅剩管彤算得上是朋友,再加上先前杀了他的那一刀,在心底其实没留下什么罪恶感,所以看见对方变得轻松开心,游乐琪也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感。
心口微微泛疼,管彤用力地按着伤口喘息。这一次真的元气大伤,差一点就被打回原形,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怨恨游乐琪、放心不下游乐琪。
在刀子刺入他胸膛的那一瞬间,他在意地是对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复杂眼神,就好像现在这样——那双鹰隼似的瞳孔中,明明写满了关心、无声地询问着他的状况,可是游乐琪的神情却又冷淡地仿佛灵魂根本不在此处。
不管他们之间是缘还是劫,管彤决定好好为自己争取一次,既然来到尘世历炼,就算会遍体鳞伤,甚至是灰飞烟灭,他都要轰轰烈烈地燃烧一回。
***
看着那两个关系很诡异的家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