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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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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从什麽时候起,在他家过夜已经不习惯锁门了,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就习惯宽大的双人床被占去一半,时间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一直心心念念忘不掉的伤害和他曾经的可恶面孔,就这麽心心念念著淡去了,虽然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再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性关系,虽然他总在一些忘我的时候求我给他却被我毫不犹豫地踹下床,只好冲冷水澡来压抑欲火,可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早已经不在乎了,早已经原谅了对方,我原谅了他过去的暴行,他原谅了我坚持不让他上的任性。
那是因为我发觉有时候原谅可以和淡忘等同,不能原谅的伤害却可以淡忘,不能淡忘的,可以被时间和琐事冲淡,那个时候,我就让自己认为那是原谅,多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接受陈旭阳的好和他给的快乐幸福,而却还记恨著他的残酷和伤害,在他想要向我索取的时候当挡箭牌,还要冷不丁地捅他的伤口一刀,告诉他,因为你曾经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所以你永远不配向我要求什麽。
这样的自己,自己都觉得又卑鄙,又狡猾。可是书上说,爱是不该计较得失的,我这麽仔细地计算著他欠我的,我欠他的,然後堆在一起做代数加减,是不是说明我不爱他呢?
点头,又马上摇头,想承认,又不想承认。
既然所有的过错都可以因为淡忘而原谅,我今天原谅了陈旭阳,明天会不会就原谅了顾鹏飞,後天会不会连那妖孽也原谅了?不,肯定不会,可为什麽不会,凭什麽不会?难道他们的伤害和陈旭阳的伤害不同吗?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是陈旭阳,我才可以原谅的?这是不是说明我爱著他呢?
靠!!真他妈烦死了!不就是又拒绝了一次他的求欢嘛,我干嘛像个娘们儿似的东想西想?
翻个身,将旁边一脸郁闷的人挤到床的边缘,卷走一整床空调被,报复他轻浮的行为害本人失眠到现在,然後咂咂嘴,满意地听他打了个喷嚏,睡到不亦乐乎。
听说,原谅自己是人性,原谅他人却是神性。我不信神,除了财神,那麽如果原谅也是一种罪的话,我乞求财神在我屋里降下漫天的金币闪昏我,砸死我,掩埋我,以示惩罚。
那之後,陈旭阳似乎告诉了姓顾的我已经戳穿了他们的计划,顾鹏飞也不再躲著我了,偶尔他来办公室跑业务,我们都能打打招呼,有时候有些私密的事情,他们就到家里谈,当我第一次亲眼看见顾鹏飞将一摞摞机密的设计图纸,预算表拿给陈旭阳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仿佛他交出去的是自己的命。
然後,那些文件几乎一次也没出过差错,旭升知道了对方的方案和预算底线,可以说,任何竞标都是作作秀而已,得胜不付吹灰之力,四海的劣势已经开始明显,可是我却越来越不安,我不知道这种卑鄙的胜利能够在慈悲公正的上帝面前持续多久,而更另我挂心的是,我不知道顾鹏飞该怎麽办,他几乎是赌上自己的一切在做件吃力不讨好,赢了没奖品,输了死得惨的事情,毕竟,现在都知道的局面就是,我已经和陈旭阳在一起,我们住一起,吃一起,行一起,顾鹏飞几乎已经没有力量再想怎麽样,於是我猜想,也许他只是在补偿我。
可是有一次我又突然改变了这种想法,那天顾鹏飞来家里谈公司下一季度的发展计划,他的态度一直是礼貌却冰冷的,只是在做一件他并不想做而又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去厨房倒水回来的时候跟陈旭阳擦身而过,他见我两手都拿著杯子,突然就拦腰搂住了我,平时如果有顾鹏飞在场他都比较注意不跟我调笑,可那天他显然是因为最近生意上的成功而高兴得忘了形,忍不住跟我玩儿了个小动作,我手没空著,忙用脚去踢他,他也很识趣地放了手,笑了几声,然後当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顾鹏飞的眼神。
我几乎打了个寒颤,随即明白,陈旭阳这个小小的亲密玩笑,在他眼中已经变成是一种忽视,一种挑衅。他目睹著自己的爱人,曾经属於他的人在自己面前和他的情敌调笑,而选择了沈默和忍耐,他是习惯忍耐的,只是因为自己暂且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他的眼睛却掩饰不住内心,里面有无数潮水和火焰在翻腾和搅动,所有感情都被抛了出来,无法隐藏,我慕然间觉得他像只潜伏许久的野兽,时刻都在蠢蠢欲动,只要给予适宜的条件和时间,他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藏匿在柔顺皮毛和乖巧眉目下的尖牙利爪。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在顾鹏飞身上看到一种逐渐开始苏醒,或是复苏的戾气,他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安分的,已经死心的男人的眼神,他身体里面已经充满了力量和野心,蓄势待发,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我隐隐感觉到他的选择将不会是那麽简单。
你怎麽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50
占卜书上说,双鱼座的家夥,不论男女,满脑子都会充满幼稚的幻想,他们对爱情的崇尚程度,到了另人发指,另人咬牙切齿的地步。
不过因为过於感性,他们的直觉都是一流的准,这曾经无数次在本人身上得到印证,小时侯和院子里的小孩玩儿捉猫,十次划拳我能赢十一次,导致一直没能体验到当狩猎者的快感而为我的童年留下一个终生遗憾。我妈十分迷信,黄历和化妆袋一样是她的随身物品,我曾不止一次怀疑她乃封建社会余孽,走到哪儿都逼著我去求签算命,我倒特能争气,没有一次不是抽到上上签,学校考试我最爱的题型是选择题,宿舍排清洁时闹矛盾我最赞成的解决方案是抓阄,要是我当初没考上大学,没准儿已经奔赴拉斯维加斯创业去了。
如今,我那第六感再一次证明了它的弹无虚发,就在我因为姓陈的和性顾的越来越频繁的私通(此私通非彼私通)而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天晚上十点左右,我接到了顾鹏飞的电话,平时我们几乎没有什麽来往,他都是找陈旭阳去谈,所以我下意识地以为他出了什麽事儿,可他在电话里只是非常平静地说,苏锐,我想请你喝茶,能赏脸吗?
若放在平时我铁定是骂他一句半夜发春啊你?!然後把电话挂了,可能是我潜意识的一直担心他出事,所以没有立刻回绝,他听我不置可否,自顾自地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就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说完听筒里就给切换成了短促的嘟嘟声。
什麽毛病,怎麽连他也养成了这种自做主张且不容他人置喙的说话方式?!我今天偏就不来,你丫有种杀我家里来啊!
想归想做归做,独自闹了会儿别扭,还是乖乖地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下楼去了,有时候我自己拿自己都没办法,不过我倒还真想听听他有什麽锅碗瓢盆的事儿想找我说。
我俩都是那种很神经质的恋旧型,进同一家店都习惯坐固定的位置,所以走进那家店的时候我一眼就找到了顾鹏飞,看见他朝我招手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其间和小店的女老板擦肩而过,她一边说著欢迎光临一边冲我特暧昧地一笑,我知道,从几年前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那个角落里不时地出现这麽一对男孩子来闹腾这个清净的店了。
那一瞬间我有种很难过的感觉,用最最恶俗的四个字来形容,物似人非。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人还是那个时候的人,心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心。
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他穿著很清爽的白T恤,比一板一眼的西装顺眼多了,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几眼,半路却给他的目光劫住,有些嘲讽般地笑到,怎麽,我衣服没穿反吧?
习惯性地瞪起了眼睛,逼他进入正题,他搅著杯里的液体,牛奶和咖啡变成黑白分明的旋涡,看得我差点头晕,然後听见他说,苏锐,今天我们说的话,你不要跟其他人说好吗?我说你别卖关子行不,我不是居委会主任她孙子,不会嚼舌根,他小声笑笑,我是说,连陈旭阳也不要,我立马有些恼,说你说不说?不说拉倒啊。
他沈默了好一会,突然抬起脑袋看著我,特认真地说,我想问你,如果我有了陈旭阳那样的能力,你是不是可以回来?
我心都被他拧紧了,生不出火气,却只是疼,死心眼啊死心眼,这人真死到没救了,怎麽能够这麽久以来,都还一直抓著这个问题不放呢?难不成我俩都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无奈地吐口气,说,顾鹏飞,我以为你有什麽要紧的事情……他挺冲动地打断我,苏锐,你觉得我在做白日梦吗?我没再继续说,只是把他望著,你说你要我怎麽样?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跟我扯这些陈年老窖的事情,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我俩僵持了一会儿,他终於说了一句把我彻底傻了的话,他说,我从四海拿到的东西,没有全部交给陈旭阳,最重要的一部分还留在我手里。
我怔了,脑袋里不停地分析这句话的意思,他立刻又说,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击垮四海公司的王牌,你相信吗?
是真的吗?!我一拍桌子几乎跳起来,我看著他的眼睛急不可耐地问,是不是真的?你说真的吗?是什麽东西?!他抿了下嘴唇,低声说,一两句还说不清楚,不过,我确定那是他们的致命伤。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地起,这意味著什麽我不会不知道,他们成功了?这麽顺利就成功了?
我说服自己先冷静下来,控制著激动说,不……不可能吧……如果是对他们这麽重要的东西,你一个外人怎麽可能拿到?你当我是小孩子?顾鹏飞再次沈默了,不过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没有说谎。我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麽,追问到,你说,你告诉我,你怎麽拿到那东西的?四海的人就个个都是白痴是瞎子,把你当透明?你……
顾鹏飞咬了咬嘴唇,下了什麽天大的决心似的,按住我的手跟我说,他们不会怀疑我,也不会防著我的……因为……我已经被当作是他们曹家的人了。
我的心猛烈抽搐了起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什麽意思?还能是什麽意思?!不是这样的话,他怎麽可能升得那麽快?那麽顺利地一次又一次偷出机密?他看著我微微苦笑,说,我刚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跟曹莹莹订了婚。
虽然自信我的心脏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了一种翻船的恶心感,我的指甲立刻嵌进肉里去,脸上的神经跟著麻木掉了。
订婚……订婚……订婚……就是穿著西装戴著胸花领著精心打扮的未婚妻,见过双方父母,在台子上隆重地交换钻石戒指交换甜蜜亲吻宣布结婚日期,再在一帮狐朋狗友远亲近邻的欢呼或怪叫声中手握著手切双层蛋糕倒红葡萄酒……的仪式。
死寂了片刻,我突然不知所措地笑笑,机械地说,好……好主意……你挺聪明的啊,没想到男人也能牺牲色相……反正……反正你也不打算要你那张脸了……
他挤紧眉头却毫不惭愧地望著我,说,你不会懂的,苏锐,这是代价。
我心口堵得快要抽筋,夸张地大吸了一口气,说,不要跟我说这些了,顾鹏飞,你想要干什麽?你瞒著陈旭阳这件事,究竟想要干什麽?你给我说清楚。
他总是压抑著的目光一瞬间精神起来,仿佛我们终於讨论到了话题的重点,然後他直直看著我说,我要把我爸的公司夺回来,那原本是属於我的。
我失笑,觉得仿佛天方夜谈,可能吗,合同都签了,钱都给了。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弧线,那仿佛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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