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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乙木状甚无辜,眨着眼不解道:“什么?我什么也没做。”一只手却毫不停止在月天心衣衫下的律动。
欲望之端被他握住,月天心全身无力,却不敢再沉迷于情欲,只得怒道:“你当真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一句话如冰水沷下,帝乙木心中一凛,所有的绮思都消失无踪,收回了手,想赔罪又不知说什么,一时窘在当地,手足无措。
“去吧,我饿的紧。”月天心轻叹一声。
“是,我就去……你……对不住,我实是没法自制,你别恼,我再也不会了。”帝乙木低声道出几句,似是深觉歉疚,不敢抬眼再看月天心,转身便掠了出门。
因此他没看到月天心面上那一缕,刻骨哀伤的情愁。怔怔地直看着他走了许久,月天心才无限倦怠,无限神伤地道:
“来人,将你们军师给我请来。”
天上人间,这般的烛光流转,暗香脉脉,榻上那人雾般的神色,一切,合该便是一场春雨夜深处的残梦罢。
司空璃踏进房门的时候,所触目的便是这样一副幻梦般的场景,那人惘惘微侧了脸,在他沉思的姿态里,尘世的喧嚣顿时都象是化作了灰,远远地飞散开去。
司空璃半垂下眸子,咳了一声,笑道:“公子命人相召,不知有何事吩咐?”
“你来了?”那人似是被人从迷思中唤醒,不无怅然地抬头一笑,“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知你可肯答应?”
那笑意分明柔和,却为何透了凄楚隐隐?司空璃一怔,谨慎地道:“月公子请说。”
月天心沉吟着,长睫在烛火里微微颤动,温柔得令人心碎:“我……我想去你们的禁山,寻那玉芝。”
原来只是这事,司空璃松了口气,笑道:“公子但请放一百个心罢,禁山别人不许进,难道还能禁了你不成?大哥已吩咐我们将行李准备好了,明儿个就带你上路——他可比你还急呢。”
“我便是不想他去,你明白么?”月天心眸光格外清朗,认真注视着对面的人,“你是解人,当知道我的心意——我这病是什么,我自已最清楚,如若天幸,能顺利寻到玉芝,那自无话说;若是天不怜我,这邪气一朝发作起来,莫非我还当真要去吸人血么?”
“那也不用独个儿上路,有大哥陪着,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司空璃只觉冷汗沾衣。
“不,我也是个男人,并非什么弱质女流定要人庇护,”月天心冷冷道,“何况,他太痴,见不得我受苦,想必宁愿让我吸血变成恶魔,也不肯兵解我——那却将害我至何地?我蜀山门下就算出不了剑仙,难道还能出这种欺师灭袓,为害人间的祸患么?”
大约是说得急了,月天心的面色有些涨红,剑眉微挑,素日的温和里竟露出一丝执拗,十分英气来,眩目的同时,司空璃也在心中暗暗叫苦,呐呐道:“纵是如此,大哥的情意,公子也该体谅才是……”
“你——”月天心恼怒地指着他,正想再斥,却突然身子一颤,双手紧捂胸口,微弯了腰,唇边沁出一缕血丝。
“你怎么了?”司空璃大惊失色,再也压不住心底的关切,奔上前去,扶住那具摇摇欲坠的身子,“快些躺下,我去唤长老来……”
声音嘎然而止,月天心神定气闲站起身来,将被点中了穴、动弹不得的司空璃轻轻扶至榻上,叹道:“对不住了司空,我实在不想累人累已,无奈之下,只好出此诈计。”话说着,脚步已是不停地往外便走,“待你大哥回来,替我说一声,这一场情天恨海短暂风月,就此了结罢。无论我拿不拿得到玉芝,都不会再见他,叫他莫要跟来——一个大男人,尽做些牵扯不清的事,羞是不羞?”
语意甚冷甚坚,便连司空璃,也听得寒到了心里,却还是苦笑道:“月公子,你等一等——我这样是拦不住你了,在我怀里,有一幅地图,是我当年去禁山后手绘的,你或许有用,拿走吧。”
月天心身形一顿,回至榻边,果然在司空璃怀中摸出了一方淡淡墨迹的绢帕来,望着司空璃诚挚的眼色,月天心想说些什么,却终顿住,只是一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屋内余香犹自袅袅,司空璃长叹着闭上眼睛,只觉得今夜这境遇,当真是莫测迷离。
寒山漠漠,朝阳映在将融未融的积雪上,似老叟的眼眸般黯淡。
蜿蜒山道上,孤零零一骑绝尘而来,迅速由远及近,马蹄清脆,声声踏破清晨山林的寂静。马上骑士白衣如雪,神色甚是憔悴,正是在帝都独自离去的蜀山月天心。
这已是他离开帝都的第三日。一路上,月天心仗着骑术精良,座下又是极品良驹,除了吃饭打尖外,竟是没日没夜地赶路狂奔,及到了此时,人马都疲乏已极,再也支撑不住。回眸望去,只见山林寂寂,来路空寥无人,料也无人能赶得上,不由稍松一口气,翻身跳下马来。
坐下这匹四蹄攒雪千里挑一的青花骢甚是通灵性,见主人下马,知要休息,便主动引了月天心向涧流之处而去,山间溪流甚多,不一会便到了水边,月天心取下鞍袋旁的食物,松开马辔,任它自去吃草喝水,自已也在水边坐下,稍作歇息。
手中的食物甚是丰盛,果脯肉糜一应俱全——这匹马,原便是帝乙木为携他赶路而备下的良驹之一,拴在院内正被他遇上,便顺手牵了来,想必帝乙木预备这些事物之时,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用到罢。月天心苦笑了一下,食欲全无。
不知帝乙木此刻会是怎样了。伤痛料来必不可免,然而月天心自忖,只有这样挥慧剑斩情缘,才是于已于人都最好的法子。
自已妄动情欲,该受天谴,今日之事,正应了师父所说的情劫,能活几日尚且不知,他却是真正的英雄俊杰,世上难得一见的人才,何必为了自已这辟如朝露的过客乱了心事。
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交集,此后,还各归各的来处,一刀两断,清清爽爽,从此萧郎是路人。
只是……堵塞在心底,郁闷不解,久久不去的,却又是甚么心绪……
不愿再想,月天心捧起一泓冰冷清泉浇在面上,浑身一个寒颤,这才将那人的影子赶出脑海。
放眼望去,只见山涧清潺,映在日光里微泛起几分淡宕,间或夹着数块浮冰,在漂流之中相互撞击,叮叮咚咚,细碎之声不绝。
月天心素性极爱洁,忍不住打散了长发,浸在水中略加洗濯,揉搓间突然看到水面自已的倒影,不由怔怔地呆了。
这个面上写满疲倦、焦虑、迷茫与不舍的人,便是自已么?往日清净无波的眸子全被尘世间的杂乱取代,容颜清减了几分,却只见更……艳。若说以往是九重天外的谪仙,那么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堕入凡间为情所困的——等等,他怎还会为情所困?情之一物有害无益,自已不是已经下定决心,离帝乙木而去的么?现在心底应是澄澈一片才对,怎还会有情?
心中震惊迷惘一片,出神之际,浑没发觉已有一人无声无息来到他身后,悄然伸出臂,有力地将他的腰挽住。
虽说功力大减,又是在全无提防下被人袭击,但竟连到了身边都还未觉察,来人武功之高可想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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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天心一惊,本能地运功反震,却是先机已失,高手过招怎容得一丝丝疏忽,那人轻轻一弹,月天心顿时筋骨松软,无力再动。
出道以来如此挫败前所未有,放眼天下,能这样制得住自已的也只有几人。那人身上气息微微袭来,月天心暗暗一叹,心底反而澄澈坦然,自已原本命在旦夕,大不了提早一死便罢,又何有畏惧。
淡淡道:“火离,你想怎样?”
晨光微茫中;只见身畔男人龙形虎步,豪迈意态里夹著些许落寞,锦衣旧迹,赫然正是与帝乙木齐名的南方火离。见月天心相问,火离挽在他腰间的手臂轻轻一颤,言语也有些涩然:“天心,害你成这样的人是我。生生死死,我陪著你。”
又是这等深情无限,却透满横蛮无礼的说辞。月天心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後终化成惘然一叹:“火离,这便是你对我的情麽?你……你还是杀了我吧。这麽重的爱,我承不起,也没法回报。”
眼前这流水淙淙,说不出地自然可爱,月天心只叹为何人世间却偏有如许的烦扰,如许的执拗,一个情字,生生地将所有人都害惨。
心上人面白似雪,山茶花般无力地倚在自已的臂弯里,神情却是清冷坚拒,一派漠然,虽料知结果大抵如此,火离仍是心中一阵紧一阵的揪痛。
莫非自已真的错了麽?他素来行事明决果断,出道这二十年来,脑中从未有过犹豫二字,想要的就去拿,拿不到便暂时隐忍,等待时机。这般的进退有据、稳准狠辣,方创下了这南方一片的大好基业,江湖上谁人不侧目惊羡!及至遇见月天心,那却是遇见了平生最大的狂热和渴望,不想退,也不能退,伊人如玉,绝不容他从身侧错过,是以明知他不愿,却仍是毫不犹豫布下了种种局,想将他困住,将他拢到自已的怀抱──此刻,他果真落了进来,如愿地被自已拉下了凡尘,疲惫地、浑身是伤地俯伏在世事里,任由著自已怜爱──
只是这时的自已,为甚麽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得到的喜悦?相反,涌上心头的,却是无尽的凄苦和悲凉──心上人明明便在怀里,却仿佛远在天涯,遥不可及,那般冷落漠视的神色,便如一把锐刃,狠狠地插入了自已的心底。
要怎麽做,他才能温柔地看一下自已,展露出真心的、只为自已一个人而呈放的笑意?火离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月天心要什麽,可是,他……委实是放不下,给不起啊!自已已象是飞蛾扑了火,只管本能地、纵死无悔地循著那光、那热而去,要它收了翅膀,不再蹈火,他,他怎能做得到……
“我……知道你厌我,但你一个人去那极险之地,我不放心。天心,我可以不碰你,甚至可以离开你很远,只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对火离来说还是第一次。换作以前,他就算打死也不会向人示弱,可是……顾不得那麽多了……天心,他象是就要……
不敢去想那个死字,火离这瞬间才恍悟,自已究竟作了些什麽,从头至尾,分明是将天心一步步推向绝地啊!莫怪天心对自已冷淡,若换作自已,只怕是要刀兵相见,不死不休了罢?天心,他究竟还是慈心的──
主意已定,见月天心仍冷冷地不予理睬,火离唇边挂了苦涩的笑,祭出了最後一招:“天心,如果你还不放心,那麽,让珈儿来陪你可好?”
月天心霍然睁开双眼:“你将珈儿怎样了?”
“珈儿很好。”如若他待自已有待珈儿的十分之一,那自已也便心满意足了,可惜──火离心中黯然,面上却很是平静,“我无意中遇见了她,跟她说了你现在的状况,她很著急,又怕赶不上,缠著要我带了她来──你若想见她,我发道消息出去,她立即便能到了。”
月天心知他所说无意中遇见珈儿云云,定然是假。火门十数日前与天道盟在南北交界处的火拼,分明是火门占了上风,天道盟的分舵也被他们挑掉不少。珈儿当时正在天道盟养伤,焉有遇不上之理,火离何等人物,这般上好的棋子怎肯不多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