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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思就是说陶可翻过来翻过去还踢被子。
再深一层的意思就是说有些胳膊啊,大腿啊,肩膀啊,锁骨啊,腰啊…都露了。
等叶臻惊觉时燕杨已经捂着两汪鼻血蹲在房门口了。
燕杨红着脸,掩着口鼻,非常无助地看着叶臻:“师公…怎么办?…我好像也爱上老师了…”
7
祸起萧墙!
…
叶臻抽出一张面纸递给燕杨:“嗯?你说什么?”
燕杨低头接过,脸红得像只熟虾:“…我…老师…”
“什么?” 叶臻柔声说:“你大声点。”
燕杨揉着鼻子,嗫嗫:“我…像是喜欢上…”
“再大声点儿。” 叶臻亲切鼓励。
燕杨鼓足勇气抬头,一看叶臻的脸色立刻改口:“对不起师公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叶臻如长者般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虽然我不清楚你犯了什么错——你声音太小了——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燕杨抱起面纸盒一溜烟躲进卫生间。
叶臻慢慢跟上去,替手忙脚乱的他拧开水龙头:“激情像是甜酒,爱情却五味呈杂。”
燕杨从水池里抬起头来。
叶臻把毛巾递给他:“因为爱情是何等的寂寞…从前有个贵公子,什么都有了,却仍是不快乐,说,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这个人盛年而逝,说到底不过伤情二字。人啊,若是真懂得爱了,怕是也备受煎熬得不敢爱了。”
“师公也寂寞?” 燕杨问。
叶臻笑笑,指指墙上挂钟:“走吧,快赶不上校车了。”
燕杨步下几层楼梯,又回头看他,只觉得那样的人竟然眼中也会有一闪而逝的落寞,原来只是平时掩饰得太好。他靠在门口,冲自己微微一笑,笑容冷清而伤感。
燕杨咬咬牙,暗暗叹口气,快步离去。
他实在走得太快了,完全没看到智慧(?)的黄钟大吕在叶臻背后咣咣地敲:
故胜而有五,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
识众寡之用者胜!
上下同欲者胜!
以虞待不虞者胜!
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孙子兵法!
叶老师又笑了,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
“弱小,太弱小了…” 光辉灿烂顺风顺水占据道德制高点贯彻理性精英意志二十九年的某人一脸惋惜地带上门,然后奸笑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陶可继续翻身,蹬被子,呢喃问:“…几点了?”
叶臻呼啦扑上床,抱着他滚啊滚:“小陶可~小陶可~”
陶可皱着眉头哼哼:“干什么啊…”
叶臻把下巴轻轻架在他头顶上:“世界真是太纯洁了。”
陶可迷蒙着:“嗯~是纯洁,好纯洁。”
叶臻笑眯眯凑到他耳边:“喂,陶可。”
“…嗯?”
“你今天没课么?”
陶可猛然睁开双眼:“啊啊啊啊啊~表!表!”
叶臻把手腕凑到他眼前:“喏!”
“啊啊啊啊~!!燕杨!燕杨!”
“人家走了。”
“好没良心!竟然不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陶可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连滚带爬冲去洗漱,又火急火燎出了门,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叶臻说。
看着他一团乱麻地离开,把甩到客厅的拖鞋放回玄关,苦笑叹到:“寂寞啊,寂寞啊。”
他趴在阳台上看那个奔跑的单薄背影,撑着下巴轻轻骂:“笨蛋!”
笨蛋!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如圣经所说——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
不过,到底最傻的是你,还是我?
电话响了起来,叶臻跑回去接,他静静听了半天,最后笑着说:“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
挂完电话他挠挠头,一个人半仰在沙发上抽烟,又泡了杯咖啡边晒太阳边喝完,穿衣服时摸到两张别人送的省昆戏票,便一个人跑去听了。
却是好一场风光璇旎。
只可惜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昆剧没落已久,唯留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花部一统天下,雅部一阵厮杀,寡不敌众,含恨而去,又何尝不寂寞。
叶老师很感慨。
小尼姑咿咿呀呀地唱:“小尼姑年方二八,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叶老师突然眼镜高光一闪,红茶泼了一手。
“糟了,” 他说:“我今天也有课…”
小尼姑唱:“…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叶老师一口气喝完茶,装作自己根本没想起来,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跟着哼:“且顾眼下…”
一个大二学生,只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能鼓捣出什么像样的论文来?全班不给你抄成一样的就不错了。
但尽管如此,陶可还是从这批论文中发现了亮点。
“同学们写得还算认真。”他说:“现在请论文得满分的同学到操场上跑二十圈,记住下回不要抄我的。”
学生哄堂大笑,人人都十三点兮兮问:“谁啊?谁啊?”
有个男生笑嘻嘻站起来,也不害臊:“老师,现在是十一月底了。”
陶可点点头:“我知道。”
“冷空气南下了。”
“我知道。”
“外面风挺大。”
“知道。”
“那我能不能只跑十圈?” 男生挺谄媚的模样。
陶可也冷笑了:“行,可以,但剩下的十圈要全班一起跑。”
“啊!” 学生惊叫:“老师你又来这一套了!”
陶可呵呵笑:“连坐,明白吗?封建皇朝阴暗文化的一部分。”
“老师你是社会主义的苗吧!”
陶可没有理他们,第一是下课铃响了,他要赶车;第二是安小佳竟然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咦?你怎么来了?” 陶可问他。
“帮老爷子代几节实验课,顺便把上回借的书还给小曹。” 安小佳说:“陶小可挺不错啊,上课还有模有样的。”
陶可推他一把:“去你的。”
就是这么一次看似毫无营养普普通通的会面,却造成了一场开拓性的历史性的纪念碑式的绯闻。
首先发现的是胖子。
他对着电脑“哦哦哦哦~”暴吼了一分钟,然后几乎把安小佳的电话打爆。
安小佳不耐烦地说:“干吗啦?我在喂猫。”
胖子抱着话筒狮吼:“安小佳!快回来!快回来啊!!”
“干吗啊?”
“不要问!快回来!!还有!” 胖子说:“如果现在碰到陶可,赶快逃!!拼命逃!!往死里逃!!”
安小佳丈二和尚地回去,被胖子一把拖进屋里。
胖子关了灯,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要冷静,冷静。”
“什么啊?”
胖子不说话,却点开了学校BBS,安小佳心不在焉看去,眼睛立刻瞪得脱窗。
“萌~我萌鸟!!!!!!本校第一可爱女王小受受!!!!!啊啊伦家不能说他的名字,但是亲们都知道啦!肯定知道啦!!!!就是他啦!!(配图)啊啊啊啊啊~看那小脸看那小腰看他笑起来那诱惑啊!!!(配图)伦家不行鸟!!激萌~!!!
(配图)
(配图)
…
啊啊啊啊!!!旁边就是他的忠犬攻啦!!!(配图)气氛真是太好鸟~扑倒!!!!扑倒~!!!!萌死我鸟~看!抱抱鸟!(配图)受受害羞鸟!(配图)哇哇!!受受生气鸟!!!(配图)爱的一击~哦哦哦哦~
(配图)
(配图)
…”
…
…
“这是啥?” 安小佳问。
胖子说:“好高深的学术问题,这是什么呢?我点开这个版块它就置顶着。”
安小佳指着那女王受问:“这是陶可吧?”
“目测,是。”
安小佳指着忠犬攻问:“这是我?”
“特征方面看,是。”
安小佳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咆哮:“老子怎么就是忠犬攻啦!!谁他妈这么找掐啊!老子怎么看也是一强攻吧!!”
胖子把一周份的晚报卷成桶状,把安小佳抽到墙上。
“安小佳,” 胖子维持着全垒打姿势冷峻地说:“问题的焦点不在你是什么攻上。”
安小佳从墙上滑下来,乖乖坐到电脑面前,问:“怎么办?”
胖子说:“我先给版主施加压力让他尽快删贴,然后查查到底是谁发的,唉唉,不知是哪家小女孩子。你去把陶可那屋的网线剪了。他虽然这几天不住这儿,但时常回来,你可得干得利索点,务必模仿耗子齿痕。”
安小佳揣上剪刀:“好办。”
胖子说:“不好办!很不好办啊!!”
安小佳疑惑地盯着他,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全身一激灵,脸色煞白。
“陶可看见了顶多发通火闹几天,但是!”胖子飘渺的声音从云边传来,在安小佳耳边嗡嗡作响:“还有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
小尼姑又唱了:“…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碓来舂,锯来解,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由他…”
安小佳问:“叶老师家的网线在哪里?”
安小佳问:“叶老师办公室也通了网?”
安小佳问:“我现在去买火车票,最远能逃到哪里?”
“哦?哦?”叶老师悠闲地说:“很有诗意嘛。”
门铃丁冬响,叶臻笑眯眯跑去开门:“陶可!陶可!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门外站着的却是安小佳,背着一把笤帚。
安小佳呵呵笑:“叶老师,最近身体好吗?”
叶臻点点头:“累您挂念,忠犬攻阁下。”
安小佳猛地一跌:这家伙还是知道了!
“老师!” 安小佳突然扑倒在叶臻脚边:“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叶臻摊手:“我没有在意啊。”
“不!老师啊啊~” 安小佳扒着门框,哭天喊地:“我只是去找他说句话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班女生随身带照相机而且还不闪光的我只是搂着他脖子说话而已我平时就这么和哥们说话的谁知她们怎么会那么想呢陶可只是像平常一样揍我而已怎么看也不是打情骂俏老师我冤枉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愚贤枉做天请老师为我做主啊啊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
“不!我要说!” 安小佳涕泪横流:“老师清如水明如镜您不能让小生做了屈死的鬼啊!”
叶臻叹口气,把他身上的笤帚抽出来往后扔:“刚才你还不至于死,现在却非死不可了。”
“没错,” 陶可黑着脸,高擎着塑料笤帚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说。
…
安小佳的灵魂在飘升前问:“那句话是谁说的来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尼姑,你怎么不唱了?
“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 念几声弥陀…娑婆呵,嗳!叫,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