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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看看是谁那么倒霉替我挨了雷劈。」毫不留情地接口道,巨龙也在流血,鲜红的暗红的液体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喂,你说你是要救我,可是我们不是敌人吗?你干嘛要救一个敌人呢?」
「在你看来……我们就只是敌人啊……」
「不然的话还能是什么?喂,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都救了,你能不能念在我快要元神尽毁坠入轮回的分上,别再问了!」
「你生什么气啊?又不是我拜托你来救的……也罢,你要是不想因坠地的冲击而神体减损的话,就攀到我的龙角上来吧,我利用下坠的风势应该可以把你安全送到地上。」
「……不必了。」用力地眨了眨渗进血的眼睛,白衣血染的天将笑了笑,明白对方如果那样保全了自己,势必会替自己承受坠落时的冲击而受到双倍的伤害。
真是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不假思索地愿意以命相救,他爱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孽障、怎样的傻子啊……
「戍启,我不用你救,是我自己选择要救你的,我不要你报答什么……咳!」快死了吧?连眼前如此耀眼的金色也渐渐看不清了。可是「爱上」居然是如此美好的感觉,就连撕裂身体的疼痛,在意识到对方就在旁边时,也不那么刺骨了——
「虽然你不需我报答,但是我亦不想欠你的情分。」白衣天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种快要失去的感觉比方才神兵利器带来的创伤还要别扭,金龙本能地排斥着这种永别般的状况。它得为对方做点什么,它必须回去什么,否则,它余下的漫长岁月中,估计永远摆脱不了这抹染血的白影了!
毫无止境的想着一个人……这未免太可怕了——
「也罢……咳咳……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了。」
「你说。」慎重地点头,金龙靠近气息微弱的天将。
「我……应该会就此永除天籍,坠入六道轮回之中。」呛出一口血,荣矜拼着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的为自己的私心,最后一次做了要求:「下一世,不论我转世为谁……我希望……你能找到我,越快越好……希望你能……及时的……找到我……」找到他吧,在他还没有爱上其他什么人之前,找到他吧。那么,他一定还会爱上它的。爱上它的冷漠、它的骄傲、它的任性、它的执著……
「戍启……一定要尽快找到我的转世,然后叫我的名字吧,我一定会记起你的。」就算他不得不喝下那碗孟婆汤,也一定会在心里留一个『自己』,栖息在自己的灵魂中、能够在那一瞬间再次爱上对方的『自己』。只等……它及时找来……
「可以是可以,但是……」
「什么?」救命恩人临死前最后的请求它也敢「但是」,眼前一黑,荣矜只恨自己的意识消失得晚了一拍,让他在最后一刻,听清了金龙在旁边的喃喃自语——「但是……你到底叫啥来着?荣青?冗青?还是冗晴?你至少说清楚点啊——」
「……」是荣矜、荣矜!我告诉过你几百遍了!你这条健忘的孽障——在前尘涤尽的那一刻里,回顾此生,白衣天将开始很严肃的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悔不当初?
然而结论却是——爱都爱了,悔之晚矣……
前世,他爱上了一条龙,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
今生,他爱上了一个人,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
「……你还真的在要饭受罪啊。」冷得彻骨的嗓音仿佛是浑然天成的一般适合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闻言,手捧着破碗的男孩不卑不亢的抬起头,从乱蓬蓬的枯黄头发间,瞪视和破庙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来者的穿着打扮干净到诡异的地步,白,从头到脚的白,纯粹的白,只夹杂着银丝的绣线,看上去既华贵又洁净,是与破庙这个乞丐窝不相称的色彩。可是那双黑润得折射着金红色光彩的眸子里却没有不层,没有平常人看到他们时高高在上的傲慢感。男孩握紧了讨饭用的破碗,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不论身处金銮宝殿还是乞丐窝,不论看着的是当今天子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都会是这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即便如此排解着自己的尴尬,小乞儿还是觉得自己的胸膛从这不速之客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来由的闷痛着。然而不等他琢磨出自己此时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讨来的馊饭吃坏了身子,就被来者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忘记了周身的不适。只见对方厌恶地白了一眼他手中紧抓不放的要饭碗,猛地抬手,顺理成章似的一把打碎了他唯一的财物!
「匡啷——」随着清脆的砸地声,小乞儿本就瞪得不小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多好看的一个人啊,却原来也是像那些城里的公子哥儿,没事来欺负他们乞儿泄愤的不成?
有些意外地望着被自己吓得小脸蜡黄里泛白的小乞儿,来者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任何不妥,只是难得地选择浪费唇舌,冷冷解释给对方:「要饭,不适合你。」
「……」目瞪口呆的僵硬在原地,来者斩钉截铁的口吻实在太过理直气壮了,反而让小乞儿找不到抗议的理由。总不能回答说自己其实很适合要饭吧?
傻傻地张大了嘴又傻傻的合上,半晌,小乞儿委屈地抿了抿紫灰色的嘴唇,狼狈地耷拉下脑袋,满是伤痕的脏手压抑般地绞着自己破得不能再补的烂衫,对方的光鲜更衬托出他的落魄:「又……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去要饭的。谁叫我命不好,生下来爹就被抓了壮丁,娘又死得早,家乡又遭了水祸,只能跟乡亲们逃荒到这里,人小力弱的又干不了什么活,不要饭便只得饿死了!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大伙说这都是命……」老老实实地交代着自己的情况,小乞儿本不想与陌生人攀谈这许多,然而对方凛冽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扫在他身上,犹如芒刺在背,让他的舌头立刻决定出卖了自己。反正他人穷命贱,相信就算说了再多也不会有人真的听到心里去的吧?
自怨自艾地念着,小乞儿自嘲地笑着蹲在来者的面前,一片片地去捡破碎的碗片。见状,白衣的青年仿佛是忍受不了似的皱紧剑眉,二话没说地提起小乞儿的衣领,将骨瘦如柴的他轻而易举地提离地面,面对面地直提到了自己的眼前:「……谁说你的命不好?」
「咦?」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位衣着华贵的煞星,小乞儿呆了呆,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呃……他们都说我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被阎王爷罚来投胎当乞丐的,自然命不好……」
「你上辈子没有做过孽。」冷漠地打断小乞儿的自嘲,白衣青年冲口而出地说完后又陷入了思考,许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不容置疑的重复道:「你上辈子应该不算作过孽的。」只不过助纣为虐逼良为娼的强迫过他去为玉帝拉车,但是后来替他挨天雷就算扯平了,应该不算是孽障了。
实在不明白来者为什么能直截了当的定言前生这么缥缈的事情,小乞儿直觉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异于常人,生怕遇见疯子要讨打的他连忙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被不耐烦的对方毫无预警地松手,一把摔在了地上。
「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做乞丐了,听见了没有。」
「咦?啊啊啊!?什么——」怎么有如此霸道的人?连行乞苟活的可怜人都要驱赶吗?思及栖身于破庙里出去要饭了的其他伙伴,小乞儿深恐今天遇到的是看他们不顺眼的王孙公子,想都不想地膝盖一软,索性跪下去死死抱住对方的大腿。反正是个人就比他们伟大,直接哀求准没错的:「这位大爷啊——求求你发发慈悲吧!破庙里的大伙都是老的老小的小,不是带了病就是残缺了手脚,实在是找不到营生的办法了!您要是就这么赶我们走,我们都得饿死冻死在街头啊!求求您了大老爷,念在老天爷的分上,放过我们吧!您要是看我们碍眼,我们绝对不敢要饭到您住的街上的!求您放我们条活路吧,大爷……」
「……其他人我不管,只是你不许再要饭了。」蹙紧双眉,白衣青年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话怎么能换回对方这么啰嗦的长篇大论。早知道就不该在堕天的时候答应那家伙,现在惹来这么大个麻烦:「记着,你前世是天上的神将,所以不许丢自己的脸再继续要饭了,懂了吗?」也许他应该等对方的转世长大成|人、懂得人情世故之后再来找寻的。
发现小乞儿根本没在听自己的回答,还一味地扒着自己的裤管不放,就连向来七情六欲淡薄的白衣青年心下也浮起了懊恼。但他既然已经答应那家伙尽可能早的找到对方了……自然答应的就得做到!
「喂!既然我都找到你了,就不许要饭了。」
「呜呜……大爷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不要饭的话要我靠什么活命啊……」
「真是的……」头痛地眯起眸子,白衣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不悦地再度拎起小乞儿,漆黑的瞳仁里交错着金红的霞彩,像一方美景,震慑间醉溺了人:「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你前世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造孽者,而是凌霄宝殿上的堂堂天将。我虽然前世和你是敌人,但是欠了你的人情,在你投胎前答应过会找到你的转生!而现在我也找到你了……所以从今天起,如果我再看到你要饭的话……『冗晴』!我就打断你的腿——」
虽说断腿和要饭之间其实没有冲突,但慑于青年的气势,小乞儿确实被这段铿锵有力的警告威胁到了,只顾忙不迭地点头哽咽。然而,冥冥中却有积郁在小乞儿心中的什么,此时此刻,被那一声熟悉的呼唤粉碎殆尽——
好美……
秦白的衣,乌黑的发……
刚刚光顾着害怕和惭愧,他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眼前的人,原来是这么的美。
那一声呼唤仿佛引起了他胸中的悸动,而拎着自己凶神恶煞般的青年就此得路映进了心里!不是春花那般转瞬飘散的美好,也不是夏日那般炎烈不可直视的绚烂;明明如秋月般遥不可及,现在却正在咫尺之内;像冬雪一样冰冷,然而雪太松软,冰太易融,都不似他的强大!俊美,高尚?清跃却又蕴涵着蓬勃的力量,一双光华四溢的眸子深邃地刻在苍白的脸上,好像那双眼本身就拥有灵魂一般,自由不羁的转动着……
「喂!『冗睛』你听到了没有?不许要饭。」
「……不要饭的话,谁来养活我啊?」
「——我、来!总可以了吧?」烦躁地收紧力道,白衣青年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两全其美的方法。虽然这个答案他吃亏吃大了,可是谁叫他决定不欠那家伙人情呢!况且,如果只是要食物的话,凭他恢复的那点功力应该已经足够了吧?大不了变身为龙到水塘里搅晃几番,自然会有倒霉的鱼虾蟹被冲到岸上供人充饥啦!把主意打到野果和生鱼身上,白衣青年觉得自己的决定也并非后患无穷:「不用要饭了,从现在开始,我来养你,『冗晴』。」
「……」不知是不是高兴过头的缘故,被提到半空的小乞儿沉默了良久,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