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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低下了头。
他捏住我的脸,强迫我看他:“你的奕,已经把你的心丢掉了,如果你自己不捡回来,终有一天会被碾的粉碎!”
“可是,被他丢弃的东西,你还有兴趣要么……”我缓缓的问。
面前这张俊秀的面孔,却透着冰般的线条,坚强得近乎冷酷,遥远的有些不真实。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摸,暖的。
我的花潜也是暖的,像一块温润的玉,常常,我远远看着他,他的脸转向我,目光将距离颠覆掉。他像就在我身边,紧挨着我,我能感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真实的热度。就算紧接着,他为我做的蠢事,迎头将我痛骂一顿,措词刻薄恶毒,戳我七八个窟窿,捂着耳朵跑,可我的灵魂总是留下来,以致我的肉体也跑不远,必定被他抓住,好一顿修理。
我的灵魂住在我的心里,我的心给了一个人。
钱诚听了我的话,怔了一怔,才说:“我想要什么,跟奕无关。”
我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住没说。
这时,票号的掌柜来说生意上的事情,钱诚便让我先回去。
迈出门槛,我回头望了望,才喃喃的说:“你想要的,和花潜最最有关,因为你想要的就是花潜,可你自己却不肯承认……”
“公子,咱们走吧。”钱府的小厮已经将轿子备好。
我深深吸了口气,攥着拳头朝老天爷使劲挥了挥,以示抗议。
不公平!我有这么多实力强劲的情敌,而花潜只有一个,现在还嫁人了!
天空是一种明媚的颜色,我站在阳光里,忍不住哭了。
诗里说,天若有情天易老,老天爷看不见我有多么悲伤。
我想要得到幸福,不能只靠花潜的努力。
在山的两端,两个人一起走,距离会短些,幸福到来的会快些。
晚上,钱诚带一个珠宝商回来。
珠宝商的货,自然都是值钱的宝贝。钱诚让我挑一样最喜欢的拿。我看哪个都好,哪个都不愿放下。
唉,我真是穷怕了,总想留些红货白货,以便将来啥时候又穷了,好拿来救急。要按以前,元宝少爷我哪会如此小家子气。
他见我拿不定主意,便拿起一个玉雕的元宝,替我做主:“就这个吧。”
我接过来一看,这块玉虽然不大,可晶莹剔透,品质很高,估计价格不菲,于是欣然同意。钱诚掏荷包,还客气什么。
送走珠宝商,钱诚见我拿着玉元宝爱不释手,非常高兴,说:“请工匠拿去穿孔,做成玉佩,就能天天带在身边了。”
天天戴在身边做什么,又不是定情信物,而且若穿了孔,就没那么值钱了吧……
我这么一想,忙说:“不好不好,万一弄丢了呢,还是藏在屋里比较安全。”
钱诚倒不坚持,只是笑着说:“随你吧。”
***
又过了大约两个月,这一晚,直至深夜,钱诚才急匆匆的回来。我已睡着了,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翻身起来看。
钱诚走到我床边,像抓住救星一般抓住我的胳膊:“元宝,告诉我该怎么办,你一定知道办法的!”
我见他面色苍白,也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挤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我瞪大了双眼。
是,挤兑。我藏在刀鞘里的那张纸上,写的正是这两个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昨天一天,突然有上百人拥到票号里来,要求提前取出存款,其中还有不少大数目,幸好账面上还勉强应付的过来。”他说,手上的骨节因为焦急而发白,“谁知道今天竟然又来了一百多人!”
我扶住他的手,努力让他镇定下来,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暂时稳住了,我吩咐伙计先作下记录,让那些人三天后再来。”
我点头,又问:“一共有多少?”
“二千六百两。”
真不是个小数目,一间最兴隆的酒楼,一天的毛利也不过十两银子而已。
“贷出去的钱还有多久到期?”
“最近的一笔也要到下月底,还有三十多天。”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筹钱,如果你三天后仍然不能付出钱来,就会引起其他储户的恐慌,到时候局面会更加不可收拾。”
见我没有灵丹妙计,钱诚显的很失望,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真不明白,现在四海升平,既无灾荒又无战争,怎么会发生挤兑?!”
不是天灾是人祸,花潜果然不负我望。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上百个到钱记提款的人,一定是花潜雇佣的,他大概将手里的银子全都雇人存进钱记的票号,再用假名将钱贷出来周转生意,现在再来提款。
他和我一样,深深了解钱诚的个性,那就是钱诚一定不甘落于他之后。于是,他便在其他买卖上打压钱记,从侧面逼钱诚采用我的提案。而后的那些钱记倒闭的谣言,相信也是他策划散布的。
钱诚虽然听了我的话,将控制贷款数目控制在两成以内,可这种人为造成挤兑,谁能躲得过?
我沉默,静静看着他,虽然钱诚家底丰厚,生意众多,但我有预感,他这次凶多吉少。
生意人的钱,都是在帐上流动的,钱记在之前已被花潜打压得难以喘息,现在为周转票号的亏空,不得不挪用其他生意上的钱。
他很聪明,只是悄悄关闭了一间很偏远地方的店。谁知谣言却像毒草般迅速生长起来,钱记快要倒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果然被我料中,钱记票号被人踩破了门槛,其他生意也一落千丈,纷纷告急。以前的生意伙伴见势纷纷退避三舍,躲之不及。钱诚拆掉东墙补西墙,但是兵败如山倒,颓势已无可挽回。
如果说,一个偌大的钱记就这样迅速的倒掉,任谁也不会相信,钱诚自己也不相信,他仍然不肯放弃,每天在外奔波,人在短短时间里便瘦了三圈。
全京城,大概只有两个人对这个结果毫不惊诧,那就是我和花潜。钱诚掉进了我精心布好的陷阱里,而这个陷阱还必须要另一个人的默契配合。
那一天,我质问花潜:“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离开清水镇那天所说过的话吗?!”
其实离开京城那天,我和花潜两个并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就是那天,我给他讲了关于银行的一切,包括它的优点和风险。
我只是要提醒他想起来。
接下来钱记票号的举措,再加上刀鞘里的纸条,他便会彻底明白,并且有所对策。
我相信花潜的头脑,他之前能从我那张画满正字的涂鸦纸上猜出绑架我的人姓郑,那么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钱诚用那么阴险的手段对付花潜,我不能袖手旁观,以恶制恶,虽然不是我的方式,可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人乎?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个陷阱,是我所能想出的,最迅速搞垮钱记的方法。
我想要回到花潜身边去,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钱诚一败涂地,他败在他自己的感情上。他本是一个精明冷静的人,但对手却是一个教他无法冷静的人。
他一头钻进罗网里。
这是我第一次谋害别人,为了我的爱情,我无从选择。
我想,只要钱诚不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到了最后,他一定没有兴致再同我玩游戏,我就可以重新回到花潜身边。他所失去的家财,会重新还给他,我相信花潜一定也是这样打算。
我所能弥补的只有这些,其余的,我不敢奢求任何人的原谅。
与花潜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犯的最大错误。其实每个人都要同时承起美好与丑恶,愧疚最沉重久远,我不可以推给别人担当。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唯一正确的,只有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幸福,不让给任何人。
我只是想和花潜在一起,经营我们的爱情,直到此生终结。如果我将因此而对什么人愧疚一生,那么,请让我在我的爱人身边。
然而,钱诚却打乱了我的如意算盘。
第十八章
这晚,我刚刚上床,拉开被子准备睡觉,钱诚从外面回来,面色灰暗的在床边坐下,嘴唇干裂,神情疲惫而痛苦,只是坐着,不言不语。
我明白,他心里已经承认自己的败局,只是不肯说出来。
这个骄傲而自负的人,是我伤害了他。
我爬下床,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杯子,沙哑的说:“再过几天,这栋宅院就要被人收走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
他竟会输的这样惨?!
“我将房产抵给别人,想破釜沉舟,用这些钱最后再博一下,可……”
“天!”我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说,“你是疯了吗?!你把自己弄的一文不名了!”
“我也知道这是无妄的挣扎……”他的手用力握着杯子,剧烈颤抖着,杯里的水直泼在他的衣襟上,“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输给奕!从小到大,人人都拿我们两个比,人人都说他比我强!我不明白,他究竟哪里比我强?!他不过是一个被收养的弃儿!”
我静静地听完,轻轻说:“其实你明白的,因为你一直在向他学。”
见他惊异的看我,我接着说:“你学他的笑容,学他说话的语气,学他的行为举止,可你学的,统共只是些皮毛而已。花潜的笑容是暖的,他爱开玩笑爱捉弄人,可也是暖的,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是明亮的,不管他曾遭遇过什么,那些明亮并未被阴霾吞噬掉。而你呢,你的心里何时可以雨过天晴?”
我不知道我为何敢说这些会激怒他的话,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发觉他活的并不快乐。
他不是坏人,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坏人,做坏事的人只是因为不快乐。
钱诚定定看着我,并未发怒,却忽然抱住我,脸埋在我的肩上,我感到那里的衣裳浸湿了。
许久,他抬起头,说:“元宝,我们逃走吧。”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用逃这次字眼。
他咧开嘴笑了:“今天,我又偷偷将这个宅子押给了另外一家,数目可不小哟,足够我们两个衣食无忧的躲一辈子。”
一辈子?不,我的一辈子是要同花潜一起走完的!
见我神色大变,钱诚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靠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吻了吻:“我喜欢你,元宝,跟我走吧。”
我向后退开两步:“你、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你喜欢的应该是花潜啊!
钱诚也站起来,走近我:“本来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今天在抵押房产的契约上画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我竟然为了能带你走,连尊严都不要了!再过几天,我将不但是一个失败者,还是一个逃犯。但是刚才我明白了,我曾经觉得你很像奕,都有一种我所向往的光亮,但是你同奕是不同的,奕的光亮总是在遥不可及的天上,而你,却能将光亮带到我心里来!元宝,我承认我曾伤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