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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少年在宫中已经惹事惯了,但是这是第一次毁坏整的宫殿,宛如地牛翻身般的惨状,简直是叫人摇头,而此殿的主人就是向来与其余皇子无甚深交集的叶青衣。
叶青衣挺直着背,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观看,面对满室的慌乱,他一向面无表情的目光扫向少年。
宝马终于不支倒下,车子整个覆地,少年滚了几滚,滚到了叶青衣的脚底下,就算历经了刚才的重摔,白玉无瑕的肌肤却没有一丝的骯脏。
墙上被车子撞出大洞,冷风从那个破洞灌风进来,殿中有马尸、破车和被撞翻的桌椅床幔,杂乱无序,就像被大风卷过。
奔逃的太监与侍女尖叫声越传越远,独留冷静的叶青衣坐在破殿中,他将手里的书籍轻握,少年就算毁了他的宫殿,不但毫无悔意,还露出向来的乖桀笑靥。
「来玩嘛……」少年撒娇似的道。
「玩什么?」
叶青衣竟也回答了,明明他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他竟然回答了话语,只是他的声音维持一贯的冷寂,听不出温度。
少年唇角绽出纯美的笑颜,就像天真的孩子般,露出稚美的笑脸,跟他出口的恶语简直是云泥之差。
「玩是你死,还是我死的游戏?」
叶青衣没有温度的声音有如风雪所铸。「只要跟你说话,就是我死,不是吗?父王不会容许任何人跟你说话的。」
「嘻嘻嘻……」
少年嘻嘻而笑,叶青衣将手里的书卷往后一拋,他抬起少年冷艳的面容,少年收摄了笑意,眼里渐渐笼罩深不见底的阴沉。
两对同样阴沉黯黑的双眼,蕴藏着好象不懂感情为何物的瞳孔,不需要言语,看望一眼,早就明了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同样不知感情为何物、无情无心之人。
少年捉住了叶青衣的臂膀,他娇羞的双唇微微张开,在体温中就像着寒一样的抖碎着身子。
「我好冷!」
「我抱着你。」
少年紧搂住叶青衣,他娇声在他耳边道:「你是第一个敢抱我的人呢,连我爹娘都不敢呢。」
他娇滴滴的声音好象要化掉人心,左手却在地面摸索,捉起马车摔坏的一截前端尖锐短木,他抬起手臂,刺向叶青衣的心口,那一刺毫无留情,叶青衣用力扯住他的发丝,他吃痛的喘息,却一边咭声的笑出,越笑越是花枝乱颤。
「让我杀你吧,总比像那个蠢蛋被砍头的好吧?」
叶青衣的回答是更用力扯紧他的发丝,剧痛让少年的泪水顺着眼窝留下,他松开了手掌,木棍滑了下来,从他丝绸的衣物慢慢往下滑动,滑到少年的腿间。
少年撩起了衣衫,露出几乎什么也遮不住的亵裤,雪白的大腿,双腿间的幽密,让人尽览,他舔着红唇道:「我得这里好看吗?」
「好看。」叶青衣一贯的面无表情。
「你不想压在我身上吗?」他挑逗的另一只手攀上叶青衣的臂膀。
「不是现在。」
少年闻言不笑了,他推开叶青衣,整理着衣衫,侧眼望他,幽冷道:「下次再敢碰我,我就真的杀了你。」
「那也要你杀得了我才行。」
少年转身就走,叶青衣喃喃低念,右手的手掌上,环环绕着几丝黑色发丝,隐隐沁出无以名之的致命芳香,这种芳香,只有九五之尊才能拥有。
被丢至身后的书籍,乃是御书房中珍藏的卜筮之书,是现有最旧的版本,也是与所有版本不同的旧书,少年的生辰八字,核对之下,只出现二行字。
「祥兽降生,命格特异之吉瑞福星,千年出一,凡拥有者,必然雄图霸业,位极帝王,王朝千秋万业,永世流长。」
「父王。」
御书房中冷冷清清,窗外寒月映照入内,初秋的气候使得夜晚变得寒冷许多,叶青衣恭敬无语地站在书桌前,从他入内开始,皇上一直批改奏章,直至批改完,才抬起头来询问,这沉寂的等待时间,宛如问刑前的压力。
「听说他撞毁了你的宫殿?」
「是。」
这个「他」,不必多言,就知道是谁。
「已经几天了?」
「大约二日了。」
皇上垂下双目,露出沉思的目光。「已经两天了,你没来抱怨?」
「父王说过要对他视而不见,儿臣只是谨遵教诲。」
他得体的言语让皇上睁大了目光,「你倒是与太子他们不同,青衣,我好久没好好的看过你了,你走近些,让父王看看。」
「是。」
他靠近了桌子,叶青衣剑眉星目,俊朗丰爽,已经是个英伟青年,他长得不像自己,也不像死去的妃子,皇上问道:「你几岁了?」
「儿臣现在十九岁。」
「纳妃了吗?」
「并未纳妃。」
「你想要强而有力的后台吗?」
「不想。」
如此回答出人意表,皇上目光变了色。「你恨父王不深究你娘亲的死吗?」
「不恨,父王的作为有父王的深意,儿臣不懂,但儿臣知道父王一定是为了儿臣好,况且娘亲在儿臣年幼时就过世,儿臣已经忘了她的长相,也没有什么恨不恨的。」他说得十分平静淡然,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般。
「你跟『他』说过话吗?」
「没有,儿臣谨遵父王指示,对他视而不见。」他恭敬的回答,姿态完全没有改变,就算说谎也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很好,青衣,你做得很好,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呢?」
转向位子后,揭开了纱帐,纱帐后的小榻上,少年正侧着身子,从头到尾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穿著丝绸闪着银光的美丽衣物,修长的身形一览无遗。
皇帝将手轻抚着少年的秀髪,少年半阖着眼,就像猫咪享受他人的轻抚。
「他跟你说过话吗?」
少年张大了双眼,瞳孔带着血腥笑意,望着一贯冷然站着的叶青衣,他小指按上红唇,歇息个一会,经过长长的沉吟,才露出俏皮的艳笑。「我没见过他!他是谁啊?」
皇上拉上了纱帐,转向自己的二儿子,「你做得很好,青衣,既然你宫殿被毁了,我再赐你一座吧,为了补偿你,太子那座给你吧。
太子的宫殿是全宫殿中最好的一座,也是皇后精心设计要人盖的,据说龙子才能住在那个方位上,若是要了那座宫殿,简直是明着与太子、皇后作对,这究竟是皇上的宠爱,还是欲致之于死地的借刀杀人?
「儿臣不敢收受太子的宫殿,儿臣爱静,请赐给儿臣最偏远的宫殿。」
皇帝深沉地望了叶青衣一眼,「青衣,你若得了最偏远的宫殿,其余人会怎么样想呢?」
叶青衣淡淡道:「会想儿臣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幼年失恃,既无娘亲,又无后台,父王也不宠爱,再加上毫无特出之处,儿臣在皇宫中会更加无立足之地。」
「这样你也要最偏远的宫殿吗?」
「是,请父王成全。」
皇帝道:「我知道,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了。」
叶青衣行礼后大步离去,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少年拉开了帘幕,他咬着自己的小指,将指头咬出血来,再吸吮着指头上的甜腥血味,但是自己的血还不够,他还渴求他人的血腥。
「我讨厌太子跟六皇子。」
「为什么讨厌?」
皇帝一手摸上他柔软的发丝,少年小山般的小小眉峰往上挑弄,「因为他们很坏心,希望我赶快被马摔死!」
皇帝嘴角露出笑意,「这就是我立他为太子,而迟迟没有废掉的原因,他很好懂,不是吗?很好懂的儿子可爱多了。」
「嗯啊,但是我喜欢刚才的人。」
少年移动,甜笑的拨弄着发丝,皇帝脸上神色一变,「你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啊……」少年越笑越甜,「我毁了他的宫殿,他眉都不皱一下,我希望能弄哭他,这样一定很好玩。」
「还有呢?」皇帝在听见他越来越甜的声音时,脸上的杀意则越来越浓。
「我滚下地的时候,他很好心的拉了我一把,让我没有摔伤,他是我出生以来,第一个敢把我抱在怀里的人呢。」
少年失望的叹息一声,眼眸里却依然带着血腥的笑意,好似知道下一刻情势会如何演变。「很可惜,他确认我没受伤后,马上就把我放下了,他真是个好心的人,对不对?」
皇帝没有再回话,他收回手,喝令大太监,传下他的旨意。「立刻叫太子把他的宫殿让出来,我要赏给二皇子青衣。」
第二章
皇太子气得跳脚,六皇子也铁青着脸,皇后更是一脸愤怒,叶青衣站在雕梁画栋的宫殿中,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个摆设都是特地精心布置过,是做来给太子用的,而他并不是太子。
昨日之前,恐怕有许多人都只是知道他是宛如影子的二皇子,没有人知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但是从今天起,将会有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叫叶青衣。
「叶青衣,你好大的面子,竟敢叫父王把太子的宫殿让给你,你把太子看在眼里吗?你的宫殿只不过是个破殿,毁了又算什么,你竟敢要太子的宫殿?」六皇子一根肠子通到底,他首先发难。
叶青衣没望向他,宫殿的大厅摆满了贺礼,皇上的旨意就像一个风向球一样,他一下这道旨令,就有传言说太子要被废了,下一个太子就是叶青衣,因此急于逢迎谄媚的人,立刻就送上了大礼,堆满了整个大厅。
源源不绝的礼物不断被送上来,也有上好的美女开始被安置在这座宫殿的房间里,供叶青衣狎玩。
「我的面子的确好大。」
叶青衣无表情的道,这一句冷淡的话有如挑衅,更让六皇子气得脸色铁青。
叶青衣拆封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上好的玉石,晶莹剔透,好象光线可以穿透它一般,叶青衣望着这座玉石,脸上无喜无忧,皇太子夺过它,摔了出去。「别以为父王现在宠你,我迟早会捉到你的把柄,叫父王流放你。」
皇后则是阴沉着声调道:「你别以为斗得过我们三人,青衣。」
叶青衣淡淡的眸孔望向四周,随即转向皇后三人,他低头,斯文的声音传满了宫殿里,里面充满了谦卑跟惶恐。
「母后,我幼年失恃,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是我的娘亲、我的母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我生母身分低贱,能贵为皇子,我愿已经足矣,我也从无跟太子作对的心意,这座宫殿是父王见我宫殿被毁,一心想要补偿我,但是我人微言轻,怎么住得起这种地方,这是未来的九爪金龙住的,只怕我住在这儿,就要生病了。」
六皇子听他说得顺耳,脸上神色才稍敛。
「但是父王的旨意不能不听,所以……」
皇太子已经沉不住气,「所以怎样?」
「所以我名则在这儿居住,但是我绝不敢踏进这儿,我去住在偏僻的别馆,以示我对太子的敬意,至于这满室的礼物,我恭送给太子跟母后,以示我的诚心。」
「你这孩子倒也知道轻重,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为太子建的,平常命格的人,是住不得这里的。」皇后脸上终于露出微笑,「也好,你就住在偏僻的别馆,至于礼物,我也不是那种贪图的人……」
「这是我孝敬母后、太子的心意,请母后笑纳。」
「你这孩子倒有些孝心,好,我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