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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阿诚,也有那个病。”
这话让王梓彻底的惊醒了。刚才汹涌的睡意一下子不知道被炸到那个宇宙外太空飘移去了。“什麽!”翻身而起,王梓的眼珠暴射死凸。他不敢相信这麽一条终极归途也会和自己的儿子并合。他坐不住了,直接从床上蹦达了下来。甚至连鞋都不穿就想冲出去,可冲到门外才发现自己离曾诚差不多十万八千里。最后,王梓还是垂头丧气的坐在了门下。
其实,同性恋这回事在王梓看来并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是文化人,知道同性恋产生的原因和根底。可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自己是同性恋和儿子是同性恋实在不能等同而语。至少做为父亲而言,他更希望曾诚的人生道路是平坦光明。可叹,命不由我偏由天,最终曾诚的人生还是与朴实无华没什麽缘分。
垂头丧气,王梓的垂头丧气在本质上终于和叶云桑有了交集。
而此时,我们垂头丧气的主角,曾诚正背着他那破旧的帆布包在田野里飞奔。
就快到家了。折腾了两天三夜的曾诚激动得跌了一跤,引得村口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无暇理会,曾诚勇猛的爬了起来又继续跑。经过二十三分零五秒的记录,曾诚终于撞开了老家的那道木板门。可是,他看到的不光是日思夜想的叶云桑,他还看到了日咒夜骂的王梓。
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啃包谷。
看见曾诚自然都是大吃了一惊,不知道怎麽在学校里高三苦斗的曾诚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好在还是王梓反应快。起身站了起来,为曾诚拉了根板凳。然后,叶云桑也反应了。他的反应是直接用脚踹上了曾诚的屁股。“逃课,我叫你逃课,你这衣服是怎麽回事,当初老子可是花了好几百给你买的,你看你一下子全给我报废了。”
欲哭无泪,曾诚只好四处躲避着叶云桑的无影脚。他觉得颇为委屈,自己千辛万苦的找来,就挨了这麽一顿猛抽。好在,叶云桑终有所顾及,在王梓的面前不能太张扬,只是小踢了一顿别人的儿子作罢。
说起来,曾诚为什麽会晚到实在是让人费猜,可据曾诚自己的讲述简直就是波折万千。
那天晚上,逃课后曾诚就直奔火车站了。上车后不晓得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疲倦,总之就是他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后火车已经过了四五站了。然后,下车,又开始坐火车,曾诚到了县城。到了县城之后又发现去镇上的中巴差不多都收班了。无奈之下,曾诚又在火车站夜宿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曾诚终于坐上了去五柳镇的中巴,到了五柳镇往村里走的时候,曾诚忽然发现记忆是一种很不可靠的东西。因为,他完全记不得小学三年纪回来过的一次老家到底该往哪个岔路口走。
站在阡陌纵横的岔路口,曾诚迷路了。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思索,曾诚选择了中间那一条小路,所以,我们的曾诚在树林间穿梭,在河沟里奔波,在田野里飞奔,费尽了九牛二虎之里才撞来了这道破旧的木板门。
不过,这道门撞破之后,曾诚发现自己的爱情之路的确是蜿蜒曲折。所以,他欲哭无泪。
但是王梓不这麽想,他不知道曾诚的爱情对象是谁,他只是很沧桑很感慨的看着这个依稀年轻的自己。他叹气,长长的叹气,然后起身从屋里给曾诚找了一件衣服。原来的那件衣服已经彻底报废了,左肩上不知什麽时候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脱下衣服,曾诚坐到了叶云桑的身旁。
“老爸你回去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说,很认真的述说,可就这麽一句话,奇迹般的打动了叶云桑的心。
无可否认,在爱情这个游戏里,曾诚本人的战斗力极其低下,可是,就是这种战斗力极其低下的真诚让人避无可避,或者说让人难以拒绝。所以,叶云桑被曾诚的邀请打动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如果用指头来数叶云桑真正关心的人或者真正关心叶云桑的人,数来数去大概就这麽一个指头。
第七章
回去了。
叶云桑最后跟着父子俩回城去了。回程的时候二叔公一路送到村口,长长的机耕道驶出去,尽头只看得到他孤独蹒跚的背影。颇为心酸,叶云桑反射性的抹了抹眼角,眼角一滴汗水在蒸发。当然,此时的情况能没汗水嘛。
本来,驾驶座的旁边只能坐一个人,可是现在坐了三个人。
叶云桑,曾诚外加一进城卖鸡蛋的大婶。
最初王梓是让叶云桑坐旁边的,可叶云桑觉得让曾诚坐比较好,能增进父子感情。曾诚当然不乐意,表示想和叶云桑在后座过二人世界。但叶云桑又不同意,说什麽也不能让王梓一个人尴尬的在前面开车。后来几番争执之下,两人一起坐在了前排。这个时候问题是解决了。挤是挤点但人还没变形。
一路尴尬,等驶到村口时,情况又不同了。一位叶云桑的远方阿婶进城卖鸡蛋,想搭个顺风车,可又不敢坐后面。坐后面她老吐。所以,局面就演变成了三足鼎立。
一路欢歌,一路鸡鸣,一路汗水。这个情况到县城才算告一段落。到了县城后,叶云桑长长的吐了口气,终于不再受人海战术的摧残。可曾诚失落了,虽然刚才挤是挤了点,但好歹有便宜可占。比如刹车时,顺道能搂搂叶云桑的手臂,又比如,说话时,时不时擦边亲亲叶云桑的秀发。但现在,空间呼啦敞开了,想什麽与做什麽就不能一致了。
也长长叹气,曾诚失落的看窗外的风景。
想起一位哲人所说的话,在有限的空间内烦恼却是无限的,曾诚颇为感慨。
他自然不知道叶云桑和王梓此刻的烦恼到底是什麽,但他觉得,只要是烦恼在空间内就很无限。所以,曾诚的烦恼在无限的延续一直延续到回去以后。
回去以后怎样呢?似乎有所改变似乎又无所改变。
总之还是那样,自己继续攻克高考,老爸继续攻克面馆,王梓继续攻克老爸。一切一切循环照旧。只是曾诚的心态更加迷惘了。他想不出自己的人生目标,或者说是想不出如何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下手。倒是王梓下手得很积极。
从那次,方兴未艾的表白后,王梓就改变了策略。他发现叶云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那之后王梓充分显示了他在戏剧方面的天分。经常扮演痴情苦心男大述自己的恋爱悲伤史。或者做深情不悔状,夜夜买醉不归。当然,这些诸多把戏终不能打动叶云桑的心,叶云桑只是无限悲苦无限气愤着自己第五次摆摊被抓。
不过,面对着这一切理论与实际的彻底失败王梓并不气馁,然后,机会来了。
六月二十一的时候是叶云桑的生日。关于这个生日,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好时机。所以,王梓和曾诚都各自忙活开了。当然,叶云桑毫不知情,叶云桑仍旧忙活着他的第六次摆摊。他始终觉得吃闲饭不是自己的作风,而把面馆发扬光大才是正途。
但是,一切努力皆枉然,叶云桑现行的人生目标依然是以吃闲饭为主。
后来,六月二十一号那天。叶云桑在那天顿悟了,他在那天发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居然比吃闲饭更高级。
那天很凑巧,是星期六,曾诚他们没课,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跑了出去。而王梓也是忙活到天黑才回来。回来后,他很是高兴的宣布带领大家去市里最豪华的一家酒楼为叶云桑庆生。说起这个,叶云桑颇为惶恐,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识过五颗星的酒楼是啥样。于是,叶云桑也忙活了起来,他忙活着自己晚上该穿什麽衣服。
可翻遍了衣柜也只找出了一件白衬衣和黑西裤。
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叶云桑就去赴会了。当时,王梓的心再一次震颤,他无法形容这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但是曾诚知道后,很是不屑,说。呸!他那纯粹就是色迷心窍。但到底,色不迷人人自迷。总之,王梓是哆嗦了,曾诚也好不到哪儿去。
父子二人在这个并不梦幻的夜里同时产生了梦幻的冲动。
然后,酒过三旬,大杂蟹和冷锅鱼退场后就该重头主角生日蛋糕出场了。伴随着,洋文生日歌的响起,蛋糕被推了进来。那是个几重惊天的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明晃晃的,非常之耀眼。王梓就站在蛋糕的旁边,笑意盎然。
“老叶,生日快乐。”
他说,非常绅士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叶云桑呆滞了。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觉得一切都恍然不真切起来。蛋糕,其实他不是没见过,曾诚妈妈的蛋糕曾诚的蛋糕大大小小他买过不少,可陡然看见了自己的蛋糕倒恍然了。错愕着拿起刀,却无从下手,想吹熄蜡烛又偏偏觉得不舍,最后,叶云桑只是坐在了蛋糕旁,什麽也没做。在那一地的烛光中发楞。
再后来,再后来,叶云桑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王梓和曾诚才反应过来,叶云桑多半是喝醉了。于是,两相上前驾着他下楼。一路下楼,叶云桑就一路傻笑。他缠着曾诚要礼物。
曾诚没好意思拿出来。虽然,在生日之前的半个月曾诚就向他保证了许久的特别礼物,可临到最后,见到王梓那个超大蛋糕的时候,曾诚很心虚,终于没敢把自己的那件小礼物拿出手。不过,叶云桑没管这些,他心里挂记了半个月的都是曾诚的礼物。
到底,曾诚没能拧过酒醉的叶云桑,他在楼下的路灯口,拿出了那个藏了一晚上的礼物。
也是一个蛋糕。
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蛋糕。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英文字母。my lover happy birthday。
这是曾诚奋斗努力了一个星期的杰作,但和王梓的蛋糕比起来,显然寒酸了不少。可是叶云桑很开心。他收到了曾诚的礼物。至少标志着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走向成熟。
不过,这世界上的理论总归是相反的,叶云桑开心的同时,王梓就很郁闷。并不是因为儿子的蛋糕抢了自己的风头,而是因为他从那个小小的蛋糕里窥见了曾诚隐藏的秘密。
王梓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从父亲的角度考虑,自然是希望曾诚的前途光明无限,美好万分,所以,对于曾诚隐藏的秘密他抱持的态度决非乐观。不过,曾诚不知道,他仍旧苦恼着如何将自己与叶云桑的关系转变。
所以,从那次生日过后,曾诚转变的脚步就加快了。因为他总担心,自己如果在慢腾腾的,很有可能就会丧失许多机会乃至抱憾终生。
那麽,曾诚的转变究竟是怎样的呢?
首先,从服装着手,曾诚一改往日的运动风格而趋向选择了深沈。其次,是曾诚不说话的时间更加居多。本来他就不爱说话,这麽一来家里更是听不到他的一点声音。种种异常现象,处处显示着曾诚思春的程度很严重,已经严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可面对这些,叶云桑的粗神经竟无所察觉。他只是厌烦,曾诚一次又一次的说我爱你。
我爱你这个词,其实偶尔听听也不错,问题是当一个人天天都听会是什麽感觉?
甜蜜,心酸,忧愁,迷惘还是心烦?
叶云桑选择的是心烦。因为他对这个词听到产生错觉了。
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