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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冤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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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来了。帮里有帮里的规矩……’
                 ‘我就是讨厌这些无聊的规矩!’她拉下脸,拿起皮包往大门走去。‘每次说到这个就有气。不谈了,我要回去了。’
                 ‘喂,你不能走,你得帮我照顾单明非啊!’耿冲不悦地喊住她。
                 耿沁在门边回头,恍然道:“对了,她怎么了,为什么要人照顾?‘
                 ‘因为这笨女人差点淹死在海里!’耿冲没好气地横了客房一眼。
                 ‘溺毙?怎么回事?’耿沁惊呼。
                 ‘她下海时被海草缠住,差点缺氧变成白痴。我把她救起,为了再详细盘问宝藏和善同的事,只好带她回来,现在她正陷入睡眠与昏迷之中。’
                 ‘老天!这样你还想审问她?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耿沁绕回客房,看着沉睡中的单明非。难怪她会脸色憔悴苍白,完全失了‘母狮’的霸气。
                 ‘少跟我谈同情心,我这个人向来就事论事。’
                 瞪了他一眼,她又伸手摸摸单明非冰冷的额头,担忧地说:“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啦!先泰已经来看过她了。像她这种悍妇的命都很硬,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她的魂魄搞不好连阎罗王都拒收。
                 ‘你这家伙……’耿沁真想知道这个老弟什么时候才会软化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她看了看单明非,又看了看他,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一个荒唐但有趣的想法消消浮上脑中。
                 这个台湾女孩似乎是唯一一个能和耿冲相抗衡的,她很好奇让这两人继续相处下去会如何。谁胜谁负?还是两败俱伤?或是……
                 嗯,值得赌一把。她暗笑。
                 于是,她脑中原本想留下来照顾单明非的微弱意愿跟着打消。她相信把这个昏迷中的女人丢给耿冲去照顾,结果绝对会非常令人期待。
                 ‘既然你说她没事就好,那就没我的事了……’她潇洒地挥挥手,笔直走向大门。
                 ‘等等,耿沁。你不留下来,那能不能找个女人来看护她?我可不想和她泡一个晚上。’耿冲喊住她,不悦地皱眉。
                 ‘人是你找到的,你就得好好保管,直到阿澈他们回来,干我什么事?’耿沁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手已搭上门把。
                 ‘你是女人,找几个死党来帮个忙会死啊?’真是!亏她还是他姊姊。
                 ‘老弟啊,我认识的女人没一个的职业是看护或保母,而且她们宁愿陪男人一晚也不愿陪女人整夜。很抱歉。’耿沁轻易撇开这件差事,走出大门。
                 ‘妈的!这叫姊弟!’耿冲气得将门甩上,走到客房前探了探,而后又走回沙发坐下。
                 他的手下全是男的,叫他们来照顾一个女病人也不太好,擎南又在忙着打捞宝藏的事……
                 算了!为了那批黄金,他就牺牲一晚好了。反正她现在又不吵,当她不存在不就给了?
                 耿冲思忖完毕,点点头,边脱掉上衣边走进他的卧室,笔直朝软垫扑去。
                 累了一天,他是该好好休息了。
                 而单明非最好也是一觉到天亮,要是她半夜敢起来乱吵,他肯定、绝对会再把她敲晕!
                 第四章
                 人的恐惧比一般动物来得深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会不由自主地去反刍经历过的灾难,并且运用想像力一再提醒自己的痛苦,夸张地联想更惊吓自己的种种景象,像拿着放大镜探索恐惧的根源,因而让心灵陷在恐惧的泥淖里,求救无门,也不能自拔。
                 单明非此刻就是这样。
                 在海中因缺氧而几乎死亡的恐惧在白天醒着时尚能压抑,然而一到夜里,心灵已没有足够的力量抗拒不受欢迎的影像进入脑海,梦魇于焉形成!
                 迷糊中,她仿佛又回到海里,在那个差点让她丧命的地点,海草似乎要多更长了。而且每一株海草的末端都长满了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像地狱来的恶魔在向她召唤。
                 不……
                 她欠动着身子,开始不安。
                 我不要过去了!那里太危险了。
                 海草随浪摆动,朝她拂来,她惊恐地挥手拂开,但手才刚碰触到海草,就立刻被卷住,并将她拉向幽黑的深渊。
                 不!别拉我,我不要去!她在梦里呢喃着。
                 来吧!这里有你要找的宝藏哪……海草发出索魂的和声。
                 不,我不要宝藏!我什么都不要……她挣扎着,没想到连只脚也被缠住了!海草就像要把她捆成木乃伊般不停地往她身上缠绕,其中一条还绕过她的脖子,勒得她无法呼吸。她拚命地想喘气,但空气愈来愈少,海草就要将她吞没了……
                 救命!救命!谁来救我?
                 求救的话梗在喉咙,她只觉得胸腔的气快要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快要死去,好痛苦……非常痛苦……
                 来吧!陪爷爷一起去地狱看那些宝藏吧!一个躲在海草后的黑色人影说道。
                 不!你不是爷爷,我不要去!
                 来吧!明非,这是唯一的机会啊……
                 不!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
                 耿冲被凄厉的尖叫声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寤寐中的他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抹着脸,呆坐在床上。
                 ‘救我!我不要去!不——’又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呼。
                 耿冲这下知道声音的来处了。
                 是单明非的叫声!
                 火气在瞬间提升,他怒气腾腾地冲出卧室,推开客房的门,打算去‘修理’下那个发出扰人清梦噪音的女人。
                 他说过,她若不好好睡,他会一拳将她揍晕。
                 可是,当他看见在床上挣扎又闭着眼睛尖叫的单明非时,就被她痛苦扭曲的表情给吓住了。
                 她是怎么了?
                 单明非仍陷在梦境与现实的交会处,她摆脱不掉紧紧纠缠她的死亡阴影,在痛苦的深渊,想像比真实还要真实,几乎要逼得她发疯……
                 ‘喂!单明非,你在干什么?’耿冲来到床沿,双手按住她的肩,大声喝道。
                 ‘不要!我不要宝藏了!爷爷,我不要……’她声嘶力竭地大叫,冒了一身冷汗。
                 耿冲想起林先泰的预警,眉头一拧,双手揪起她,用力地摇晃并大声喊道:“你在作梦!醒来,没事了!‘
                 单明非的神智在他的厉声下终于挣脱梦魇,回到现实。睁开沉重得有如千斤锤的眼皮,她两眼空茫地注视着面前一张严肃且带着火气的俊脸。
                 这是……她喘着气,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脑中却呈现一片混乱。
                 ‘你在干什么?活像要死在梦里似的,想吓人啊?’看她一副痴呆的表情,耿冲又摇了摇她的肩膀,怕她真的从此变成白痴。
                 ‘你……’她记起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了,他是耿冲。
                 ‘可别跟我说,你不认得我!’他瞅着她惊魂未定的脸。
                 梦中的海草已消失,抬头看看四周,陌生的房间加上令人讨厌的男人,她忽然好想回家。强硬的面具在刹那间碎落,脆弱又无助的心不再有防卫,为何到新加坡来及爷爷的托付都化为委屈的泪水,要从眼眶氾滥……
                 耿冲看见她的泪时,还大大地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个老是与他针锋相对的恶婆娘也有泪腺?
                 ‘喂!听着,你没死,因为我把你救回来了,所以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别怕了……’他虽讨厌女人的眼泪,但不知为何,安慰的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单明非哭得更凶了。
                 ‘喂喂!’怎么回事?他难得对她好言好语地,她反而哭得更厉害,完全不给面子嘛!
                 此刻,单明非也管不了在耿冲面前落泪是否会遭到奚落,恐惧藉着哭泣发泄出来远比深藏在内心来得好,她正不自觉地用这种方法平衡自己的不安。
                 ‘不要哭了,好吵!’他对她的泪水感到局促,不知道其他男人都是如何较哭泣的女人闭嘴的?
                 ‘不要管我!我就是想哭嘛!’单明非发出浓重的鼻音。
                 ‘哭也要看时候,现在是半夜三点,你这是在鬼叫还是叫魂啊?’他忍不住又提高嗓音。
                 ‘差点死掉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感受?’她抬头瞪他,布满泪水的小脸在黑暗中看来犹如浸在水中的梨花……
                 他微悸,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她的脸别具韵味。
                 ‘但你毕竟没死啊!你该高兴正好有我在,才保住了你这条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小命。’他双手抱胸,坐在床沿看她,口气中充满英雄式的自豪。
                 ‘那我是该谢谢你啰?’她孩子气地抹掉眼泪,气他这时还要邀功。
                 ‘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大于天,懂吗?道谢是应该的,把恩人从睡梦之中吵醒才是忘恩负义的行为!’他大言不惭地数落着。
                 ‘我能活着是命中注定长命百岁,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反驳他的救命之恩理论。
                 ‘哦?是吗?’他睁大眼睛,好个不知感恩的臭女人。
                 ‘当然!’
                 ‘要是我没有及时做人工呼吸,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制造噪音?’他站起身,双手叉腰地矗立在床边,低头冷睨着她。
                 ‘人工呼吸?’单明非惊叫,连忙捂住嘴。他……他对她做人工呼吸?
                 嘴对嘴?恶心!
                 ‘正是。你现在之所以还有一口气在,全是我的善心,懂吗?那口比宝藏还贵重,让你心肺复苏的气就是我给你的!’他一脸跩样,食指直指着她的脸。
                 ‘恶心!谁要你这个恶霸的气?还给你!’她气得拚命朝他吹气,巴不得把那口气全数清还。
                 ‘你……你当真不知死活!’他也火大了,向前跨在床上,伸手向她挥落。
                 ‘啊!’单明非见他高大的身躯凶神恶煞般地压过来,吓得往另一边逃。但她一半的身子被凉被裹住,一个失衡,整个人笔直向地板摔去。
                 ‘危险!’耿冲眼明手快,长手一捞,将她拦腰抱住,在她的鼻子离地板仅剩一公分时挽救了她鼻青脸肿的命运。
                 单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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