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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为。。。。。。〃
大为。。。。。。
这个男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使自己受孕同时又怀着自己的骨肉的男人。
捏捏红大吼一声,手心掌纹处的温暖直达内心,助他及时撑住最脆弱的一口呼吸,熬过头波阵痛。
李善卷风一般卷入,他一边着衣,嘴里一边嚷嚷,〃姑娘都出去,小伙子们!!!!!别慌!!!各就各位!上家伙!!!〃他卷起衣袖,咬牙将手浸入泡了虎仑木草的热水中消毒。
为奇抄起一把把形状古怪的刀具轮流放到火上蒸烤。
肉菜左右肩膀各扛着只盛满沸水的大桶,健步如飞。
扁豆捧了将事先准备妥当的洁净白布与银针,手也抖来脚也抖。
十方儿上前,眼看着为望城肿胀欲裂的肚腹与眉间的不安定,直感到忧心忡忡,〃大少爷,您也有身子,产房晦气大,无论如何,请先避一避。〃
为望城却一动不动,他仿佛没有听见。
仓惶眼色闪逝过后,留下的是决然而然的坚持。
他全心全意全神贯注牢牢攥住产父的手,就像失重坠下悬崖瞬间千钧一发之际攥住的某根藤蔓。
藤蔓还在不断扭动不断尖叫。
神医满头大汗,吩咐四处有力气的上前来按住怪力男的双手。
〃稳住!稳住!!!!!我靠!!!!他妈妈的你别抓我脸呀!〃
肉菜哎呀一个千斤坠,堪堪止住捏捏红对李善卷歇斯底里的攻击。
现场一片大乱,开局不力。
〃大少爷!!!!〃十方儿蓦然停顿在为望城类似于哭泣的唇角弧度面前,玉面小厮无声后退。
李善卷吼叫:〃孩子的父亲留下,若不怕日后阳痿,他有权力看看自己的种子如何他妈的开花结果!!!!〃他一把拉开捏捏红的腿尽力上提后左右固定,迫使他的膝盖保持弯曲,然后对着为望城大叫,〃看仔细了!!!!!喂,上面生孩子的,你也别闲着,呼气!!!!吸气!!!!!平时怎么教你的,注意频率,他妈的别光哼哼,你倒是用力啊!!!!!〃
神医将双手放在胀大的肚子上,如同推磨一般用力。
肠子与肠子接触的声音立刻清晰响起。
怪力捏捏红长久呻吟,锐利尖叫,三长两端。
〃呼呼呼~~吸吸!!!!呼呼呼~~吸吸!!!!〃
──那是挣扎着遵循拉美兹呼吸法的产父的浓浊的意志力!!!!!
捏捏红已无暇顾及其它,只依稀觉得腹中升起一股拳打脚踢,剧烈的反应汩汩滚动,然后从每个毛孔里渗出。
他的眼色开始涣散,肌肉暴突,一根根,宛如出鞘的牛鞭,〃大为。。。。。。大为。。。。。。〃
最近的地方,立刻有坚定却而虚弱的回音,〃我在这里。。。。。。〃
为望城的整个表情抽搐着,很用力气,很怜惜,且带上无数栩栩如生赏心悦目的感情因素。
伴随着阵痛加速,兵荒马乱势不可挡。
疼痛铺天盖地,其余一切都在疼痛面前显得苍白。
只有疼痛,仿佛只剩下疼痛。
疼痛使得视觉模糊,嗅觉取而代之,每种气味构为一个完整的世界────心中有狗,瞬间由具体堕落到抽象。
李善卷抽出血手,他感到胎儿已顺利进入临时产道,不过由于宽度不够,姿势还需要调整,所以他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神医嘱咐肉菜和尚将捏捏红的上身抬起,腰间垫入了个软枕,努力改变其体位,以使得胎儿能够顺利以头朝下的正确降落姿势缓缓滑下。
然而,姿态一旦改变,捏捏红立刻大痛,腰椎好像同时承受了刀耕火种。
他勉力呼吸,宁静片刻后,转而咆哮,用尽所有已知未知的粗口放声大骂。
骂天骂地骂鬼神,骂风骂雨骂霉星照顶,冻疮连着往昔回忆,有初次见到为望城裸体时候,那难以为继的呼吸,以及往后很多个夜晚的体内She精。
他一次又一次努力使得肠道强烈收缩,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一心一意想将巨大无比的异物往下挤压,排泄的感觉却总是欲迎还拒,固执如利刃一般重复折磨身心。
此时此刻,抽象范畴对于疼痛的孕父来说,当然毫无意义,只有那些具体、特殊、独一无二的才是一切。
比如爱情,比如性欲,或者为望城。
捏捏红的世界俯仰颠倒,顶点的痛苦与往昔顶点的欢乐相交织,为望城在自己身上或身下达到高潮时,那似是而非的表情,成为如今莫大的激励。
就是这张床,用力间歇,捏捏红模糊想,胸口不期然地涌上一种全然的满足,纵然脸孔因疼痛而扭曲,也要尽量微笑。
〃大为,你不要哭。。。。。。〃
产父安慰别人同时,却没有料到,此时此刻的自己,也已是泪眼朦胧的。
感情实在太过于强烈了,以致在双眼找到宣泄口后未经允许便夺路而出,如果可能,甚至,还会从肋骨处喷涌。
李善卷皱眉看着捏捏红的临时产道,不到万不得已,他当然不想使用危险的会阴切开术。
产父还很年轻,应该有能力并且有责任自然分娩。
神医重新将手伸入捏捏红体内试探,喃喃说着一些鼓励或者安慰的话语。
胎头已然完成90度大旋转,以侧面的弧线型避开了肩膀给母体造成的负担。
看来一定是个很乖很聪明很体贴的宝宝。
好了。。。。。。
好了。。。。。。
只差一点了。。。。。。
李善卷屏住呼吸,咬牙施力。
捏捏红──这个正逢着盛年精力充沛却在此时破碎着私|处的男人──顿时凄厉大吼一声。
没错,那是顶点上即将为人父的呻吟,是世界上所有语言所有拟声词都无法表达的一阵呻吟。
精子与卵子,促使分子至细胞,然后形成组织、器官,进而组合为肉身。
获得肉身的婴儿的头从父亲那造型诡异的下体滑到外科医生并没有戴着手套的双手上。
如同粪便一般,全副武装呼啦从黏液中被排泄出来,在一个父亲的垂死的尖叫声里,降临到另一个父亲弥留的虚弱视线之下。
从此,又一个人生绚烂开始。
是的,人类,从来都不是孤岛,所有的一切都环环相扣。
李善卷将手中臭气轰然的肉团高举,一群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助产士们立刻都幢幢窜来围观。
〃有小鸡鸡!有小鸡鸡!!!!是儿子。。。。。。小鸡鸡啊。。。。。。〃扁豆娘娘发现到关键点后,马上仰首掩面,为着有毛有翅有皮有蛋的四有新人的诞生而又哭又笑。
一阵阵分泌物的气息染上狂欢色彩,磷耀长夜。
为望城恍惚开目,他感受到捏捏红力竭将衰的视线,那视线从来只看着这个方向,强烈到仿佛要切穿过往,直达身体最隐秘的部分。
埋伏、进攻、锐利的剑锋、淋漓的苦痛。
以及苦痛背后令人难以置信的幸福。
所以,就算那刻即时死去,也是不悔的。
为望城想着想着,突然,他捂住肚腹,一直眯着的双眼倏忽睁圆,面色苍白得简直可以说没有面色了。
他全身痉挛,直感到身体里的东西全部挤做一团,与此同时,身体,反而不见了,只余下体肿胀与心跳。
〃天哪!!!天哪!!!!!!!〃
为奇猛然醒悟,放声惨叫,十方儿左脚踩右脚,仿佛凭空长出条尾巴,以至于一个跟头摔出去老远。
李善卷只看了一眼,〃妈的,早产!!!!!〃他力挽狂澜,调兵遣将,〃赶紧把生完的搬开,胖子!烧水,瘦子去准备押不卢,小伙子们!都勒紧裤腰带啊!下一场!!!〃
捏捏红只挣扎了两下,一声〃大为〃还没有叫全,眼一翻,便绝望地死了过去!!!
很快,产床重新被打扫干净,为奇将自己的大哥抱了上去。
高高隆起的凉森森的肚皮霎时成了视线中心,以及世界末日的代名词。
婴儿的哭声仿佛仍飘荡于耳际。
父亲们都在生死线上徘徊。
为望城于嘈杂中半昏半醒。
我的捏捏红。。。。。。
我的儿子。。。。。。
和我们的血脉。
他想到这里,强撑着最大限度开目,四十余年的星霜,都展现在眼前的一瞬,空间旋转,逻辑逐渐混乱,围在身边的每张面孔,都是一个向外看的人。
他恍惚回忆方才捏捏红勇敢的动作,尽力稳住呼吸。
呼呼吸────
呼呼吸。。。。。。
喉中有异物哗然涌上来,那些在深夜吃下的肉块与奇蔬异果,到底最后会分裂成身体的哪个部分呢?
为望城无从思虑,只如饥似渴地呼吸着,痉挛开始频繁,他甚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由抽搐所构成,除了抽搐外一无所有。 整理
羊水破裂瞬间,一股汹涌的回忆便顺势直扑了到眼前。
这气息极其熟悉,时而浓烈时而飘忽,如同过往的某个冬日夜晚里的燕好时分,捏捏红那红掌拨清波的体温。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
种瓜得豆,得豆忘瓜。
为望城潮湿喘息,肚腹的沉重已容不得他再流连往日情境。
人在青山在,有人有世界!!!
他要活!!!
他要和孩子一起拼命!!!!
〃别叫了!越叫生得越慢!!!!那个谁!!!!拿押不卢粉来!!!!!〃
李善卷气急败坏,一把夺下锐利滚烫的小刀,刀尖向下,蓄势待发。
为奇满头大汗递来押不卢粉,语言逻辑已然混乱〃大哥兄!!!大兄哥!!!!〃
石器时代的临时麻醉剂被均匀地撒在肚腹中线上,某个地方膨胀地厉害,也起伏地厉害。
李善卷脑中呈现短暂空白,事情已然不可收拾,他没有时间考虑细菌感染的问题,咬一咬牙,到底狠心切割下去。
肌膜和肌肉一旦左右分开,白色的腹膜便出现了。
押不卢的功效却姗姗来迟。f;^ H#u a…{
为望城当场惨叫,脸色犹如白蜡同时,生命向后弯曲。
产父清晰呻吟着,控制不住的痛苦从他的喉咙深处里冲出来,它飞过热火朝天的产房,起起伏伏贯穿至屏风之后,直到与捏捏红微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共同拧成为一股生死,才被婴儿的啼哭压了过去。
那是他全毛全翅的儿子在哭。。。。。。
是捏捏红拼死为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