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骖聿静静的看着母亲,那时侯,他就已经知道了,母亲是要离开这个世间了。他意外的感到平静,他明白,母亲是个追求完美爱情的人,当父亲为了皇家的尊严和自己的面子把母亲送进冷宫的时候,母亲的心就已经伤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父皇的醒悟,等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回头。因为爱他,所以决绝如母亲,仍然给了那个男人机会。当她真正死心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回头了,即使他是她的儿子,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儿子,也来报复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事实上,母亲做到了她想做的一切,骖聿看着父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几天里,他仿佛老去十年。而在以后的几年里,他的父皇更是加速的衰老着,仿佛母亲的死亡,也带走了他所有的活力。
仿佛是急于要弥补他的错误一样,父亲对他是千依百顺,而且常常凝视着他发呆。骖聿也蓄意承欢于已衰老的父亲身侧,完美的表现着一个绝对的好儿子,但是,他再也不能象以前一样爱这个人了,他的父亲,却又害了他的母亲,他恨这个男人,却又无法忘记他对他的好。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怜悯这个老人,他毕竟是他的父亲,也毕竟那么样的宠爱过他,他们本是最亲爱的父子,他从来没有感到过什么帝王之家的淡漠,父亲从小就在他的身边,他喜欢偎进那个温暖宽大的怀抱里尽情的撒娇,在他眼中,他是父亲,不是帝王。可是,突然之间,他还是懂了,那个男人是皇帝,手掌生杀大权,他看着他下令囚禁了他,看着他下令把母亲送进了冷宫,花朵一样娇嫩的母亲,在那时侯居然那么冷静,一滴泪都没有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骖聿心中不只是苦涩,还有更深更浓的怨恨。
这一切的愤怒,怨恨,痛苦……纠缠在骖聿心中,蔓延交织,最后,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宁骋远。是他,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知道人间这么多苦和痛?骖聿记得,他刚见到那个男人,优雅,柔和,微笑着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就迷失在那朵淡淡柔柔的微笑里了,
他知道自己的容颜绝丽,也知道自己被父皇宠爱,所有的人都讨好他,巴结他。他不是一个温和的孩子,在父亲和母亲的娇宠下,在下人们必恭必敬的服侍下,他难免娇纵任性,可是,在宁骋远面前,他从来没有发过一点小脾气,面对着宁骋远,他温顺的让所有人惊愕。他爱他,只要是他开口,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找梯子去摘下来,他是那么极力的取悦着这个人。但是,他得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居然可以那么冷静的带人缉拿他,看着从他府中搜出的兵刃,那一刻,他完全明白了,除了宁骋远,那会有人能如此从容的把这些致命的东西放进他的副中,除了宁骋远,谁能让他如此轻易的交出护卫的大权。
他多痴多傻啊,即使是在已经明知道他背叛的时候,他居然还抱着那一死希望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要给他一个答案,说他别无选择也好,说他王命在身也好,骗他身不由己也好,给他一点点希望,别让他就此沉入深渊。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是,怀壁其罪,听到这句话,他想哭想笑,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做。多诚实的回答啊,他居然连骗他一下都不肯,当然,他已经成为阶下囚,他已经胜券在握,那里还有这个必要去骗他?那里还需要费这个力气来骗他?
原来,他的温柔都是假的,原来,枉称聪明的自己才是最笨的,别人下了饵,自己就是那条最傻的鱼,不但吃了,而且主动的跳上了岸。
骖聿遥遥的看着宁府,冷冷的笑了。
宁骋远,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有我当年痛吗?我要你也尝尝当年我受过的疼,这还不够,我的老师,我唯一爱过的人,这痛还太轻,轻的不足以让我心情平静。那种让人想要死去的疼痛,痛到无法忍受,却又只能忍着只能等着的的疼痛,你还不知道,你还没有尝多。可是我知道,所以,我要你也明白那是多么深刻的痛苦感觉。
转过身,参与回到了桌前,慢慢坐下,看着桌子上如山的奏章,突然一掌把所有的东西都扫下地。巨大的声响吓的外面的人都哆嗦了一下,看着骖聿冰冷的容颜,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的。
骖聿冷冷的看着一只还在桌子上滚动的玉杯,有些茫然的伸手拣了起来,重重的握进了手里。
宁骋远,你知道吗?就在那一日,我已经发下重誓,这一生,你永远别想逃开,我已经没有了幸福,那你,就一定要陪我一起留在这冰冷和黑暗里,纠缠一生。
一用力,薄薄的玉杯喀啦一声碎成了残片,碎片深深的刺进了骖聿的掌心,他恍若未觉,缓缓垂下头,伸开手掌,静静的看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掌心沁出,迅速的染红了那一片洁白的肌肤。
9
一个多月后,宁骋远终于算是勉强痊愈了。在他上朝的第一天,骖聿就送了他一份大礼。
就在宁骋远养伤的期间,骖聿已经为他决定了一门亲事,新娘是腾龙北部的部族—北蛮的公主。北蛮地处偏远,但是酷寒的气候和贫瘠的地产却让他们骁勇善战,且民风粗悍,睚眦必报。故此邻近的几个国家虽不怕他们,但是一旦惹上了,却也是甚为头疼的一件事情。腾龙与他们一向维持邦交,却并无多少往来。北蛮首领此次突然遣人前来为他的女儿求婚,希望能让女儿嫁给,而宁骋远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臣遵旨,谢恩。”
在满朝大臣们同情的目光下,宁骋远跪在地上,淡定的应承了下来,丝毫没有愤懑之意。仿佛许婚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
“喂喂,你真的这么就答应了?”
一下朝,礼部执事梁焯瞧人没有注意,急忙跟着宁骋远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宁骋远,远远的闪到一旁,问道。因为父亲同朝为官,所以梁焯和宁骋远也是从小就认识,虽然因为骖聿摆明了对宁骋远的厌恶,所以他也不敢太过接近宁骋远,但是,从小的情谊仍是让他关心着宁骋远。
“陛下已经下了旨,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宁骋远淡淡的笑着,目光里却满是忧虑,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骖忻,一旦骖忻知道这个消息,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一下朝,宁骋远就赶着要去找骖忻。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情啊?大哥,北蛮的那位公主性子娇纵蛮横,人也是凶悍泼辣,而且啊,听说她行为放荡,本来许了人的,可是她和手下的侍卫私通被发现后,被人家退婚了。结果气的北蛮首领要把她嫁的远远的,发誓要让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我打听着北蛮已经把周围这些个国家都找遍了,可是没一个人愿意娶的,没想到陛下居然应了下来,而你居然也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真是搞不懂,陛下可以说是为了边境的安全,那你又是为什么?难不成病还没好,还在发烧啊?”
“骋远,你也太听皇上的话了吧,这种事情怎么能答应呢?那位公主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一点水都没掺啊,你还是赶紧去向陛下,回了着门亲事吧。我知道陛下对你比较有偏见,不过这个事情可是你一辈子的事,你赶紧去求求陛下好了,请陛下收回成命。”
梁焯絮絮叨叨的说着,把听到的关于北蛮这位公主的丑闻一一告诉宁骋远,生怕他是因为不知道才答应下来的。
“我已经领过旨,不能改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改的必要。”
宁骋远感激梁焯的好心,但是,他和骖聿之间的事情,是他所不能明白的,这门亲事,怕是骖聿特意为他挑的吧,他除了接受,那里有什么别的选择余地?
“陛下怎么能这么对你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立过功的……”
梁焯仍然在不解的埋怨着。
“梁兄,这件事已成定局,我不想再说什么。骋远多谢你的好心,但是你不用为我鸣不平的。”
宁骋远淡淡的说完,一拱手,匆匆离开。
梁焯楞住了,宁骋远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愿意娶那样一个女人回家吗?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
宁骋远猜的一点都没错,骖忻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冲冲的就要闯进皇宫找骖聿理论。宁骋远堪堪在宫门外拦住了怒火高涨的骖忻。
“什么叫你愿意?” 骖忻抓住宁骋远的肩膀,象是想把他摇清醒一样拼命晃着。
“他让你打仗,你就去打仗,他要你娶那个蛮女,你就答应下来,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是,就算你要赎罪,也用不着这么听喝吧?”
“我迟早总是得娶妻的,娶了也就了结了一件事。”宁骋远的声音是那么的虚浮,解释的话语更是苍白无力,听在他自己耳中都觉得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我不是不让你娶妻,可是,那是什么人谁不知道,那是有名的浪荡女,周围的国家里谁不知道啊?你要是娶了她,今后你还能见人吗?”
骖忻几乎是暴怒的吼了起来。
宁骋远苦涩的笑了,恍惚的眼神仿佛落在很遥远的地方,“那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娶谁对我是都一样,反正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而我爱着的那个人,又永远的,不会再爱我了。这句话,宁骋远默默的咽了下去。”
“与其娶一个好女子害了她,还不如这样呢。至于别人怎么看我?”
宁骋远微微侧头,静静的看着骖忻,“到现在为止,我还有什么尊严和面子而言吗?”
垂下眼睑,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嗓音求恳着,“算了吧,骖忻,我已经认了,你就由了我吧。”
骖忻楞了,定定的看着宁骋远,眼前的男子凄楚而憔悴,深黑色的眼眸里毫无光彩,有的只是浓的化不开的伤悲,重的可以压死人的忧愁。当年那个外柔内刚,风神如玉的宁骋远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已经被折磨的苍白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骖忻象是被谁当胸打了一拳,胸口闷痛难当。他绝对不允许骖聿再这么对待宁骋远,有什么错他担着,有什么怒气冲着他来好了,只要能护着他的远平安周全,他不怕粉身碎骨。
“不,绝不,”骖忻摇着头,决绝的语气让宁骋远怔住了,骖忻的口气里有着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坚决和强硬。
“我从来没拂过你的意思,你说的话,我也从来没有不听过,可是,今天这事我绝对不能这么由了你。你一让再让,他只会得寸进尺,我一定要找他说个清楚,论个明白,最多不过是这条命给他罢了,不过,就算他要我的命,他也得要个明白给我。”
绕过宁骋远,骖忻冲进了皇宫内院。
“不行,骖忻,你回来……”
宁骋远拦之不及,只能跟在他后面追过去。骖忻毕竟是王爷身份,又是一副暴怒的样子,一路上居然没人敢拦,让他直闯到了骖聿的寝宫紫乾宫。
“我要见骖聿,你去告诉他。”
骖忻总算还有一点理智,在紫乾宫外停下了脚步,对宫外伺候着的太监说道。
“是,王爷请稍侯,小的马上去禀告皇上。”
小太监被骖忻铁青的脸吓坏了,赶紧跑了进去。
“骖忻,和我回去,这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情。”宁骋远这会子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仍然想劝说骖忻放弃。
“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永远只是忍耐,可是,他这么待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
宁骋远几乎急疯了,他已经负了骖忻良多,实在不想骖忻再因为他而惹怒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