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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容易让人犯困的季节,伊律枫的老毛病又再度复发了,阳光暖洋洋的一晒,就眼皮发酸直往下掉,拿根火柴棍撑都撑不住!!
其实不光伊律枫一个人,整个衙门里除了司徒彦彬还在强打精神外,其他的衙役早就抱着水火棍,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直了!!也难怪,好久都没什么案子了,衙门没事情做,可不就剩下打瞌睡了!
大家正在迷糊中,就听见嘈杂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还有很多人高声叫着:“看热闹去喽!”
打起精神,伊律枫坐直了身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就看见呼啦啦的堂上上来了一大堆,穿着袈裟,剃着光头的大和尚,那脑袋一个个甑光雪亮,阳光一反射,瓦数可真不是盖的,白茫茫
一片,直叫人张不开眼!!
咦~~??奇怪,这不是县里甘露寺的和尚们吗??平时里都见不到人,今天怎么一起上衙门来报道来了??是不是要在衙门开水陆道场做法事呀??衙门里又没死人!!
不过奇怪归奇怪,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就要秉持着‘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解决事情!!
于是伊律枫发问,“各位大师,不知道何事光临呀??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帮忙的吗??”
问得十分的客气,毕竟人家是出家人,身份不一样嘛!!
一个上了年纪的和尚从那一排和尚里走出来,对伊律枫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等今日前来是有状要告!!”
告状??和尚告状??告谁呀??伊律枫问道:“不知道大师要状告何人呢??”
那和尚手一指,“告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不惑之年的和尚被几个年轻和尚扭着,动也动不得,神色凄苦!!
“不知道,这位大师所犯何事,需要本县来解决??”你们庙里有庙里的规矩,我又不懂,万一断的不对,这宗教影响还是要考虑的!!
“他本是本寺的主僧,可是却监守自盗,将本寺代代相传的一块金子给偷盗走了,如今他卸任,我们发现金子不见了,他却推说不知道,于是我们便将他扭送官府,这虽说出家人不理俗家事,但出了如此严重的行为,已经不是本寺的规矩所能管辖的了,还请大人以国家律法为本,好好惩治这不守清规之人,也好还我佛门净地一个公道!!”一番话说的旁观的群众直点头,恩~~!!不愧是大师,说出的话都不一样!!
既然是盗窃案件,那就好办了,伊律枫对那和尚说,“大师,您说寺庙里有金子,可是有没有证据证明呢??”——你说有金子就有啦,万一是你们诬陷人家呢??
那和尚不遑不忙,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一旁的司徒彦彬,“自然是有证据,大人有所不知,这金子乃是本寺的传世之宝,由历任的主僧代代移交,每移交一次,便要有文书本籍悉数记载,要做到清清楚楚、绝不含糊;如今我这新任的主僧披纱上任的时候便发现金子不见了,而且这文书本籍到了那前任主僧那一节儿,就没有了关于金子的记载。现如今,尚在人事的几位前任主僧都能证明确实有金子,文书本籍上也有记载,我乃本寺的元老,自然要为本寺讨个公道!!”说的是理直气壮,一点不心虚!!
伊律枫看了司徒彦彬递上来的文书本辑,确实,在每一任主僧交接的时候都记载了‘交接金子一块,共重20两5钱,交接完毕。”,可惟独到了前任主僧和这任主僧那里就断了,没有了下文。
伊律枫合上文书本辑,对前来的僧人说,“不知道你们其中还有没有人能证明刚才那位大师所说的话?”————人证物证具全才好判案子吗!!
又有两位僧人走出,年纪都满大了,他们双手合十,说道:“我们乃历任的本寺主僧,我等均可证明本寺确有金子存在,共重20两5钱,请大人明鉴!!”
没错!!根据文书本辑上的记载,那块金子确实是重20两5钱,与两个和尚所说的分量一点也不差,看起来好象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伊律枫一拍惊堂木,“前任主僧,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可认罪!!”
那个被扭送来的前任主僧,浑身哆哆嗦嗦,话说不利落,“我~~~我~~~我~~~~~…………”
旁边的现任主僧冲他一瞪眼,“你还不快快认罪!!”
“我认罪!!我认罪!!”前任主僧忙不迭的说,“我伏法!!我伏法!!”
伊律枫见到这种情形,就觉得好像案子不那么简单,本来人证物证具全,按常例来说,那前任主僧已经是赖无可赖辩无可辩,可是为什么却不是心甘情愿的认罪伏法呢??
还有那个现任的主僧,说地头头是道的,那么顺溜,好象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再加上刚才那个动作,好象硬逼迫人家伏首认罪一样,太凶了点,哪里像个出家人吗??
可是,这个案子却偏偏是人证也有,物证也有,连犯人都已经自己承认犯罪了!!还有机会吗??
翻了翻笔录,证据一————尚在人间的历届前任主僧的证人证言————就是刚才那几个老和尚的话啦!!证据二————文书本辑上有清楚的记载,白纸黑字写地清清楚楚,且与口供相对应;
证据三————现任主僧的话,说的有情有据,板上钉钉!!最后一点————人家人犯都自己亲口认了!!可是却总觉得本案另有隐情,好象事情不那么简单!!
抬眼看了一下前人主僧,只见他脸色凄凉的很,眼睛里有委屈的神色;反观那些前来告状的僧人,
一个个的满脸堆笑,好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反差也太大了!!
对司徒彦彬使了个眼色,两人的默契已经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了,司徒彦彬自是心领神会。
伊律枫再拍惊堂木,“现在先休庭,本官要和师爷在后堂商议案情!!稍后再做判决!!”
司徒彦彬和伊律枫避开众人来到后堂商议案情。
“彦彬,我想这个案子有隐情,绝对不像那个大和尚说的那么简单!!”伊律枫边说边抿口茶,
“我看那个前任主僧的样子,一脸的冤屈,却又碍着什么说不出来似的!!好象确实不简单!!”司徒彦彬也同样观察到了人犯的表情。
“现在问题就是,那些大和尚一口咬定那个前任主僧偷了金子,他们那么多人说同样的话,总让人感觉是串通好了,故意的!!”感觉有时候是断案的一个重要突破点呢!!别小瞧了它!!
“这就叫做众口铄金!!”司徒彦彬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
“而且还一偷就偷了20两金子,这个数量按照律法至少要判个3、5年呢!!”我的天!!20两金子!!我一年的工资也比它多不到那里去!!伊律枫看看自己腰间系的钱包,呜呜!!我又不爱买东西,为虾米花的那么快!!都只剩下散碎银子了!!
对了!!想起来了!!找到线索了!!
伊律枫拉住司徒彦彬,一把把他系在腰间的钱包给扯了下来,哗啦啦把里面的钱都给倒了出来,
司徒彦彬吓了一大挑!!耶~~~??外面那个偷窃案件还没解决,伊律枫怎么就抢起钱来,难不成想以身试法混个抢劫罪的罪名试试!!??
“彦彬,你看!!”伊律枫指着桌子上的银子让司徒彦彬看,
“看什么看!!我的钱我当然心里有数,几两几厘都一清二楚,有什么好看的??”
“谁让你看有多少钱啦!!是让你看银子的样子啦!!”
“样子??你是说银子的样子??”司徒彦彬看了那些银子一眼就明白了,“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既然他们说有20两5钱的金子,数量不是整数,那想来那金子的形状也不是外面的大元宝,肯定有一定的形状,那些和尚不是都曾见过金子吗??那也一定知道金子的样子了!!由此推理,如果他们不知道金子的样子,就一定没见过金子,也就是说根本就不存在那个所谓的金子!!”
“恩!!没错!!我们就让他们来了当堂捏金子,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伊律枫和司徒彦彬满脸春风的走出后堂,司徒彦彬手里还捧着个盘子,用布盖着,不知道放了什么。伊律枫坐定,冲堂下站着的一群和尚说,“刚才说自己是历任主僧的几位大师请出来!!”
几个和尚站了出来,“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都说自己曾经保管过你们寺庙里的金子,是也不是??”伊律枫问。
几个和尚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这县令玩的什么花样,“是,我们都曾保管过!!”
“那你们一定都见过那个金子了!!”伊律枫接着问。
“没错!!”——保管过当然就应该见过,没见过的实物怎么保管!!
“那好,本官命你们当堂捏出那金子的样子来,让本官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伊律枫冲司徒彦彬一点头,司徒彦彬手端盘子走下堂来,把盘子上的布一掀,里面放着几块面团,是他们刚才从后面伙房里的火头老赵那里要过来的,要的时候那老赵还很奇怪,这县令和师爷要这玩意儿干什么,难不成要学他老赵做馒头的手艺??
几个和尚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伊律枫会出这么个难题考他们,怎么办??
“还不快点捏??”伊律枫催促道。
几个和尚没办法,哆哆嗦嗦的把面团拿了过去,你看我我看你。
司徒彦彬又拿来了几块黑布,把几个和尚的手全都盖上,防止他们串通作弊。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伊律枫在上面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必各位大师都已经捏好了吧!!待本官来一一查看!!”
司徒彦彬把那些人手里的面团又放回到盘子里,哈哈!!真是不捏不知道,一捏吓一跳!!
面团的模样是千奇百怪,毫无相同之处,有的是元宝状的,有的是木鱼状的,还有捏成馒头形状的,还有的是什么样子也不是,乱七八糟!!这分明证实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金子的样子,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子!!全是捏造出来诬陷前任主僧的!!
伊律枫气得头发竖立,好大的胆子,一群出家人,居然不守清规,串通好了来诬陷他人,欺骗本官,哇呀呀呀!!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们!!惊堂木一拍,
“好大的胆子,你们自己看看都捏了些什么东西!!没有一个相同的!!你们不是都见过那金子吗??难不成那金子的模样会变来变去!!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子,纯属诬告陷害!!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个本来理直气壮的现任主僧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急忙求饶,
“县老爷在上,我们确实没有什么金子,这全怪平日里那个前任主僧对我们太苛刻了,我们都受他的气,就想教训教训他一顿,于是就编排了这个金子的事情,那文书本辑是伪造的,连今天要说的话也是我们事先串通好的!!那个前任主僧也早就被我们给逼的认了这事了,原本想人证物证都有了,可没想到大老爷您明察秋毫,还是让您给看破了,我们知罪了!!请大老爷看在佛祖的面子上从宽处罚吧!!”
另几个和尚也跪地求饶,还有的口颂佛号。
伊律枫更加来火,还看在佛祖的面子上呢!!佛祖要知道有了你们这样的信徒,哭都要哭死了!!
一群不守清规的和尚犯罪较之普通百姓犯罪更让人心寒!!
“你们这群和尚,平日里教化人心,可是自己却干出了如此另人不齿的事情,本官可饶不了你们,佛祖也饶不了你们!!依诬告罪、伪证罪重罚!!”
衙门外站的百姓看到这些和尚的所做所为,不禁唏嘘,‘世风日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