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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焚雪半睁着眼斜睨着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知道你的力气很大吗?就算是泄恨……也用不着捏那么用力……」
尉少臣傻眼地呆望着他,见他费力地说完话后又倦倦地合上眼,尉少臣可不轻易让他再一次昏睡过去,赶紧抓住他的肩膀大叫:「你?你好了?」
「很痛……」焚雪的声音有着明显不耐。
是他所熟悉的语气!尉少臣松开手,直接捧高他的脸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明白!」
「我从鬼门关前来回了一趟,你不先给我一个吻吗?」焚雪定睛地望着他,一抹浅淡的笑意染上他的眉梢。
给!当然给!不只是吻,他连命都可以给!
焚雪依然虚弱,但他浑身散发而出的邪魅却一点也没少。尉少臣捧着他的脸密密索吻,每一个吻都贪婪得像是濒临垂死的最后遗愿,都犹如渗入骨髓般的揪心刻骨。
费力地喘着气,焚雪整个人偎进尉少臣肩窝里喘息,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已经泛起淡淡的晕红。
「好象梦……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尉少臣执起他虚软的手凑近唇边细吻,轻抚着他逐渐有了正常温度的脸颊,望进那双蒙眬的双眼,那里头尽是翻腾的情潮,瞬间淹没了彼此。
「抱着我。」焚雪近乎无助的口吻,揪疼了他的心。
「可是你……」
「在这里我死不了的。」
尉少臣一愣。
「抱我。」他又说了一次。
尉少臣不再犹豫,直接将他从池里抱上来,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将他暖暖地包里起来。
「冷不冷?」
「不冷,这里很温暖。小时候,只有待在这里,我才不会生病。」
尉少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启口:「告诉我,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他的语意充满了霸气的温柔。
「好。」焚雪从来不曾像此时这样听话,在生死来回之间,他已经看清了自己那颗脆弱的心,他只想待在尉少臣身边。「我跟焚翼自小就被遗弃在冥雪山里,那时我们都很小,不知道家人是谁,我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在冥雪山里流浪,靠着意志力,发誓绝对不被环境打倒。虚无炎谷是我们发现的地方,这处活泉水,具有养生治病的疗效,每次我一生病,焚翼就让我泡在温泉里,一下子就好了……」
尉少臣拧着眉说:「听起来他对你很好?」
「是很好。」焚雪微笑着。「在我们不经世事的时候,就已经看尽了人世冷暖……」
焚雪笑意一褪,整个人慵懒地偎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淡淡地接续道:「我们在虚无炎谷发现了两把剑,一套剑谱。焚翼很兴奋,他告诉我,只要学成武功,就不会被欺负了,如果我们有武功,就能保护自己……但焚翼不让我练武,但是我相信我可以,我的资质、理解力都比他优秀许多。我唯一输给他的,就是我体弱多病的体质……」
尉少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我选了那把很轻的泠霜刃,在焚翼还未练成剑谱内的所有招式时,我早已融会贯通,但是我无法向他证明我有能力舞动泠霜刃……」
「所以你们就立下那样的约定?」尉少臣的口气里有明显的不解。
「那约定是我单方面的坚持。」
「你在坚持什么?」
「我在跟他赌气。」
「赌气?」尉少臣一怔。
「因为一直以来,他总是觉得我需要他的保护,他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对我来说,只觉得他一直在看轻我,伤害我……」
「可是他只是想保护你──」
「不需要。」掀起眼帘,焚雪深邃的眼瞳里映着灿烂的星火。
尉少臣怔怔地望着他,觉得焚雪最大的敌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到今天我才让你看见真正的我……」焚雪眼中的火苗似乎越燃越盛,看着尉少臣的目光,充满了疯狂的独占欲。「我很害怕……怕自己过于依赖一个人……以前是焚翼,现在是你。一旦我无法离开一个人,我就会变回以前那个很脆弱的自己……」
尉少臣看见焚雪的眼中竟闪着泪光,顿时震惊得无法言语,他从没见过焚雪流泪。
「我不要承认自己是软弱的,我要证明自己可以一个人活着,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存,而不是过去那个总是需要人扶持的病人……」
焚雪的眼泪像泠霜刃,透明又犀利,顺着白皙若雪的脸庞划下一道晶莹的水线,同时也在尉少臣心口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教他心疼不已。
「立了约,他让我去飞,我用我的剑,证实了我有足以成为天下第一的能力……可是却开始觉得自己好可悲,用剑证明自己的存在后,发现得到的不过是个虚名,似乎更寂寞了……」
尉少臣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也理解了为什么他会这样偏执又冷漠。一个从来不知道人情温暖是什么的人,又如何要求他懂得生命的珍贵?
尉少臣真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自己爱焚雪,为什么不早点放下无谓的坚持,如果能给焚雪多点爱,他就不会一个人受这么多苦了……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杀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成串的泪潸潸落下,他的身体忽地被紧紧抱住。
尉少臣已经管不了此时的他是不是还很虚弱,只想狠狠地把他揉进心里。原来男人的眼泪会教人如此心碎,原来不用真正割开一道伤口,就可以痛到撕心裂肺。
「谁说你找不到,你不是找到我了?不是找到我了吗!」他低吼。
「当初找到你就是希望你可以杀了我。」此刻就算被他勒死在怀里,焚雪也心甘情愿。
尉少臣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推开他,瞪着他怒吼道:「你再说一次要我杀你,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你听懂了吗?你想死?没问题,那就一起死!你总是说除非杀了你,否则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俘虏,我告诉你,就算杀了你,上天堂下地狱我都会缠着你!」
尉少臣紧紧抓着焚雪纤细的肩臂,力道大得指尖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里。「你以为要我杀了你,为我爹报了仇之后,我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活下去吗?你为什么不问我,亲手杀了你之后,我能不能原谅我自己?」
焚雪怔怔地望着他,双眸还氤氲着水雾,却不再流泪。肩膀被抓得很痛,但那痛却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焚雪……」尉少臣松开了手。
焚雪整个人跌坐在地,突然间失去了温暖的依靠,教他冷得发抖。
「无法报仇,我恨我自己;但是报了仇,我会更恨自己。你教我……教我该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要一起死,才是你所要的完美结束?」
焚雪轻轻摇头。「我不要你死。」
「那你要我怎么办?」
「活下去。」
「带着你的剑,用你教我的剑法,继续在这个让你失望透顶的武林活下去吗?」尉少臣冷冷地笑了。「我还不是天下第一,你忘了吗?」
焚雪望着他的神情几乎是恍惚的。
「你说,要我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再报仇;我说,我会让你看见那一天!但,你却先让我失望了。」
焚雪蹙眉,沉默地等他说下去。
「你败给了焚翼,不是天下第一了。如果我要杀你,我是不是得先去打败焚翼,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之后,再来杀了你?你觉得……我胜得了他吗?」
焚雪怔怔地望着他,发觉自己心跳得好急,颤抖得更厉害了。
尉少臣的眼神突然一冷,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着焚雪的眼睛,试探似地说:「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输给他的,我绝对不接受这结果。」尉少臣贴近他的脸,咄咄逼人地问:「你跟他的比试,是你真的败了,还是你想借着他的手了断这一切?」
焚雪浑身一震,感受到他的气息烧灼着自己的脸。
那间,尉少臣从焚雪的眼中读取到了解答。「你以为让他杀了你,我就可以不用当刽子手?不用陷在杀与不杀的矛盾痛苦中?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吗?」尉少臣逼近他,仅只一吋,彼此的唇就要相贴在一起。尉少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我的感受呢?我的爱呢?你将我置于何处?」
焚雪瞠大了眼,求饶似地看着他。
「你从来就不信我爱你,是不是?不信我这十年来对你疯狂的迷恋,不信我失去你后会疯狂地追逐你,不信我跟你发生肌肤之亲是因为我真的想要你,是不是?」
焚雪以为他就要夺去自己的呼吸了,但是尉少臣却猛然一退。
「你对人世的绝望别算在我头上,更别以为我和那些愚蠢的世人一样,你没有安全感,都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不公平……」尉少臣眼中有着浓烈的深情和着沉重的悲哀。
「是你不信任我在先……」焚雪哀伤地看着他。「是你不信我、离开我、伤害我……」
尉少臣猛然一震,心头像似遭受到剧烈的撞击。原来那次的出走将他伤得这么深,原以为找到他之后一切拨云见日,却不知道他一直没有释怀。「你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你的心情?」
焚雪摇头,又开始沉默。
「你觉得我不懂,觉得我不了解你?还是……」尉少臣沉痛地抿着唇,随即哑声道:「别再把我当孩子!我不想这样下去了……焚雪,结束这一切吧!我现在就去证明给你看,让你看见我成为天下第一!」话语甫落,他突然反身冲了出去。
焚雪一脸惊愕,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就离开。里着单薄的外衫,捣着隐隐作疼的胸口,焚雪吃力地扶着墙爬起身,蹒跚地拖着摇摇欲坠的步伐往前走去。
「不要……不可以!别去找焚翼……」焚雪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庞,因为恐惧又变得苍白了。他不要失去尉少臣!他再也不要放掉尉少臣……
「不要去……少臣……不……不要去……」焚雪真恨自己的孱弱,恨自己为什么走不快!而这条通道为什么长得像永远走不出洞口?
其实心底最深的牵绊就是他、最渴望的依赖也是他!否则自己根本不会那样甘愿,甚至那样渴望地要他抱着自己、碰触自己,然后结束自己……
焚雪狼狈地伏向狂风袭击的洞口,眼前依然有火在烧,他明晓那火只是一种试探,试探着人性最脆弱、最恐惧的那一面。
当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虚无炎谷这旺盛的大火时,他丝毫没有迟疑地就朝这烈火扑身而入,所以他们才发现这火原来只是幻影而已。那时小小的焚雪只有一种想法──有火就不会冷!
那时的自己真是比现在勇敢。
一出虚无炎谷,焚雪的体温立刻下降。他虚弱地扑倒在雪与火交接的洞口外,猛地喉中一甜,鲜血瞬间染红了银色的雪地。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此刻的他有着从未有过强大的求生意志!他极力地想挽回、真心地想解释……
他不想放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