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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为证,永结同心。我只有你了。玉儿,玉儿。那样婉转深情,完美的演出。
需要费这么多苦心吗,我的陛下。是不是郑氏一战你做的太不够完美,这一次决心加倍补救,连沈家献上的这颗小小的棋子,你都要牢牢握在掌心。我早已决心做最安稳顺从的棋子,换我沈家一时太平,换帝王一时安心。你又何必连我的心都不肯放过。
脚下一滑,我已欲跌倒。侍卫们急切喊道,“娘娘小心。”
“谁?”重炎惊怒的声音从上书房里传来。
我转身飞奔起来,不顾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唤,“玉儿,回来。”
只是不想现在看到他。我飞掠出皇城高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才发觉自己已然出了宫。
不可以跟他闹翻,我知道,可是现在,让我先一个人自己走一走。等我忘记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不,是等我忘记那个不是皇帝的李重炎,再回那斜阳殿做我的皇后,做我的棋子。
不知不觉,已经踏上海棠楼。
人去楼空。海棠和苍云已是不在。
我自然知他们去了哪里。只是辽边天寒地冻,苍云的身子无妨吗?锦园不知是否跟着他们?
很好很好。海棠楼外天高云淡。我止不住大笑起来,引得无数人好奇的向这边张望。暂且不去想什么禁苑深宫吧,我也撑一叶扁舟归去,在江湖间一洗满心郁结之气。
明日如何,已非今日的沈明玉可以左右,可以了解。
天下尽在他指掌之间。是我自做聪明,以为可以对坐两端持了黑白二子同下一局。
有道是,不如归去。
偶没信心了,越写越烂……
55555,各位大人要丢鸡蛋就尽管丢吧……
(十三)
沉醉醒来,竟是在陌生客栈里。床铺简陋,木桌上散乱丢着酒瓶。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已是跑出皇宫,不知如何来到了这里。
店小二送水进来,笑逐颜开的看着我,“这位客官,您可醒啦。您要的船已经租好了。保证是我们渭城里最好的。”
“是吗?我说要租船?”我皱了下眉头,昨夜醉酒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半分也不记得,恍恍惚惚只记得是和很多人在不停的喝酒。
“可是。您老人家说什么,要要,要放舟五湖,寄什么东西的。”
“放舟五湖,聊寄悠思。”我应声念道。这个主意不错啊。放舟五湖,远离长安青色的天空。且把皇帝和沈家放在一边,反正那个人也说了,不会轻易下手,我还担心什么。
梳洗过后,换上店小二买回的衣衫,下了楼去。满厅喝酒划拳的人见我下来,竟齐声问好,神情之间似乎熟捻的不得了。我低声问小二,“我昨晚做了什么?”
“啊,您忘了。哎呀,您请了咱们全客栈的人喝酒啊,还让我们上街多叫些人来,全都是您付的帐。”
原来如此。我抱拳向满厅热闹的人们,“各位兄弟慢用,小弟先走一步,今日酒钱依旧算我的。”
众人轰然叫好。我拱手四面,步出了客栈。早有马匹等待多时。打马而行,夜色深沉茫茫,仿佛又回到当年浪迹江湖的日子。
客船果然是好的,不大却干净整洁。给了船家五百两银票,吩咐他顺着汉水一直撑下去,到哪里就算哪里。
渭城渐远,扁舟飘摇,水浪声声入耳。今日又至汉水。
江上茫茫一片。云天之外却有箫声踏破夜色而来。我起身站至船头,远远见一点渔火在江心飘摇。
我运气喊到,“既是故人,何不上船来喝两杯。”
声音远远传去,箫声便歇了。那一点渔火向这边摇荡而来。依稀见船首立着一人。
敏之,敏之,别来无恙?
我笑意荡漾开来,。漆黑江面,敏之已弃舟踏水而来,身影轻折已落在我船头。风朗神俊,风采依然。
“齐齐。别来无恙?”他笑问。
我点点头,只看着他不语。他却仔细端详,又道,“清瘦了些。”
江风猎猎,我低头拂平发丝,避过那温柔目光,“姐姐那?你们可有孩子了?”
“她先回长安见你们父亲了。”
片刻后又道,“有个儿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我失笑,“真的,长的可象你?可惜我现在不回长安,见不到小外甥了。”
“等等,抱来给你看。”敏之返身跃回已靠近的船上,须臾便抱了一个襁褓过来。
我欣喜万分的接在手里。小小的婴孩,犹自甜甜睡着。淡淡的眉目间有些象我姐姐,却也甚是象敏之。“小乖乖,我是你舅舅啊,你看看我。”我逗他,随口问敏之,“取得什么名字?”
敏之似乎微微一滞,然后回道,“齐。颜齐。”
风起,浪落。我愕然转身凝视着他修朗眉眼。汉水滔滔,光阴流转,往事落为尘烟,故人在咫尺天涯间。齐,颜齐。那一句却分明传来,直直落在心底。
我将甥儿递还给他,“好,好,好,你果然是记得我的。”
再不理会他,我转身回了舱中,听着汉水涛声,已是痴了过去。肩上那道早已淡淡的伤痕,竟又灼热的痛了起来。
汉水河畔,与君初相见,转眼已从前。
那场相逢好象是寥寥几笔的序章,写在我所有的故事之前。初落笔时的惊心,还清新的留在记忆里,鲜明如初。
一抹笑容出现在唇边。有人轻敲舱门,淡淡笃笃。
我轻叹,何必再见那,你我已千山之隔,能夜逢汉水,已是足够了。
拉开舱门,我却呆住。
不是敏之。却是重炎。
这人竟山山水水的追来。
我们对面呆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起来似乎也憔悴一些。我心里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半晌,我叹了口气,拉过舱门,想要关住。
“玉儿,”重炎拉住我的手,语气切切。
我无语,或是无言相对,侧脸望着茫茫江面任他抓住。
重炎深叹一声,声音低哑问道,“再不回来了?”
“不知道。”
“想去哪里?”
“不知道。”
他竟不解释那天一切,绝口不提。
半晌他转身背向我,“玉儿,斜阳殿始终是你的,朕也,始终只有你一个人。”
我终于关了门。断断续续的传来重炎的低语,“自己上路,要多加小心。”
“你武功是好的,我也不至太担心。”
渐渐没了声息。只余风浪声声。留我枯坐至天明。
离开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语。再不见那莫测的帝王。
就去辽东吧。有亲人,和朋友。
(十四)
下汉水,取洛阳,北上燕州,再赴辽东。几千里路程,不多不少走了两个月。
近辽东时,已是初秋天气。北地天寒,刚是初秋,每日早晚均是寒意凛冽。辽东渤海郡的首府龙巡府倒还热闹,往来商旅如潮,街上也满是店铺酒肆。想来我大哥在此为官也不会太过辛苦无聊。
在街上随便抓了一个人问他,“龙巡府最好的酒楼在哪里?”
那人立刻眉飞色舞道,“说起最好的酒楼,十几天前,那当然是几十年的老电德乡居啦。可是那现在,换啦。城西新开了家海棠楼,那位老板娘啊,长的几乎就,就……就不是人。”
我丢开那个依旧在苦思该怎么形容的家伙,向城西而去。玉海棠这家伙,果然不出所料。
“小苍,锦园,把海棠藏的好酒都拿出来吧。”我进得海棠楼的大门便高声叫道。
玉海棠雍容万千的从楼下走下来,一边轻叹,“我就说这几天眼皮怎么跳个不停,灾星果然就找上门来。”
我大怒,“少爷肯赏光来喝酒,不领情就算了,居然骂我是灾星。”
“呵,满脸晦气,不是灾星是什么。”
我不跟他讲,拨开他径自上楼。玉海棠这小子一向把好酒都藏在自己屋子里。倒是不愁找不到。
玉海棠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拦住我的酒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跑出皇宫了?”
我看看他,“我有没有问过你当年为什么逃出苗疆?”
“没有。”
“那我有没有问过你干吗跑到这里开酒楼?”
“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吗?”
“我的意思是,我可从来没问。所以,你也不要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总结道。
玉海棠打量我一下,“白吃白住?”
“财迷!我替你端盘子。”我白他一眼。
小苍和锦园傍晚才回来。小苍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锦园的气色那就别提有多好了。大家相见自是一番开心。只是锦园颇有忧色。
海棠亲自下厨做菜,苍云拉着我定要再比酒量。闹了整整一夜,锦园依旧服侍我睡下。
“想问就问吧。”我看那丫头欲言又止,终于替她说出口。
“好。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有,你会不会再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这样回她。
“那……”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我在这里,还是宫里都没区别。”
锦园点点头,告诉我,“苍云的身体恢复不少。他想留在这里,建一座牧场。”
“你自然奉陪到底,锦园,不是我多事,你要为自己打算。你的心意他可知道?”
“知不知道的那,反正这一辈子我会陪着他。”
我点点头倦倦睡下。锦园这丫头是越来越让我惭愧了。小苍也很厉害,他一向目的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论是做盟主,还是办牧场。
其实这一生,我一直失败至极,随波逐流,从来不知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身为相国府的幺子,含着银匙出世,一向要风的风要雨得雨。可是细想这十九年来种种,竟只觉一片悲哀。我一向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读书习武是世家子弟的例行公事,只不过我遇得好师父,学的好了些。浪迹江湖是少年心性,原本漫无目的,直到遇到敏之,才发觉这世上有我想要的东西。那一年间随他走遍天涯,却得知他竟是姐姐的意中人。我便逃了,一直逃到深宫之中,将自己深深的埋藏起来。
却遇到重炎。
我心里涌起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深宫里狼狈不堪的一出戏。然后我更加狼狈不堪的逃了。
逃到这偏僻的地方,我却还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沈明玉,你要这样躲一辈子吗?我问自己,却无答案。只有边塞的风声,在耳畔猎猎的吹过大地。
几日后海棠便不肯再让我端盘子。海棠楼厨房里的碎盘碎碗已足够的多。我闲的无事便陪小苍和锦园去采量土地,跟人讨价还价的购买草料马匹。
边塞自有它美丽的风光。城外就是茫茫草原,一望无边。
北朝民歌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想必就是这番情景。
小苍请了人来筑起了栏杆,围起了马厩。深秋时分,牧场已略有雏形。有时躺在原木堆上看着小苍和锦园一脸欣喜的讨论如何部署牧场,会觉得很宁静很快乐。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我已不再去想。
我一直没有去见大哥。怕他询问,我不知如何交代。海棠也很少提他,似乎他的兴趣只是开酒楼,和我大哥没什么关系似的。
有一次我问他既然千里追寻而来,为什么不上门去见他。
海棠却回答我说,他做不到。
我似懂非懂。但海棠想必是对的,他做他能做到的一切,却绝不勉强自己。
辽东的冬季很长,足有半年的时间是积雪深深。刚到十月就开始下雪了。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似要将整个龙巡城都掩埋了。长安是有雪的,细细碎碎的雪花点缀似的落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