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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除了Minna。
他的枪法可真漂亮!
他们还停在那路口时,在另一个叔叔的车上──就是那个大胡子队长的车上,我偷偷把Anton和他那辆车号,抄在了手机上。
嘿嘿,我一直用它做电脑的密码。不会有人知道为什麽。
後来,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叔叔。
但是我想,再见到他时,我一定能把他认出来!
直到──
……
────────
妈妈让我尽量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放心去玩。
但是……嗯,我不知道……也许其实我更喜欢呆在爸爸家里──上网也没法掩盖我对那大屋子的兴趣。
妈妈曾说,我还有一个叔叔的。
“妈妈,他长的什麽样?!”
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这个和自己同名的人到底什麽样。
妈妈说要给我找他的照片,但是她总是忘记。
一定跟爸爸很像,我猜。
──就在那个秘密的地方,我一次次地遇见他。
妈妈说,从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那时候起,家里就有藏书的习惯。
那些最大的出版社,会定期寄来他们的书单,然後把书寄过来。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就是在那里,在偶然翻到的书里,我会看见他留下的字。
有时候还有札记。
“黑夜笼罩的尘世,到处是哭声。”我看见他留在一本游记边上斜斜的字体。
有时,意外的,我还在书里,看见他用倾斜的字体写著:
阅读指数5星。然後画了5个星,旁边画了个鬼脸。
我会觉得很有意思!
那些书里,有很多,根本不会有人看,我猜。
除了他──好吧,或许还有我──这麽多年,可能再没有别人翻动过它们。
也许,那甚至是他订购的。
无疑,他也知道那些书翻的人不多
於是他会大胆地写下它们,像是给岁月做个记号。
“──每个城市都像迷宫。” 我在别人的回忆录边读著他的笔记。
“不管是欧洲的,还是国内的,或者东方的。
即使在夜色里看著它们,依然十分迷人。
有时候深巷里,会有女人转身。
或者一只孤独的猫溜过。”
“到了夜里,我的呼吸仿佛舒爽了很多,皮肤像鱼一样滋润。
每个城市都不会一样。
夜色下,那些深深的街道里,藏著无数动人的故事,
就像女孩子的泪水和无数甜美的梦想,藏在糖果盒里。”
──每当看到这些,我甚至觉得我就可以猜出他的摸样。
後来,我惊讶地发现,我们还爱过同一个女人:我的妈妈。
“给心爱Minna。” 那只扉页上,他的字体写道。
旁边,他画了只蹩脚的速写。
虽然画得很糟糕,也许是我见过最难看的Minna,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於是,每次回到这里,我就奔进那大房间里。
跟随在那个人倾斜的字体後,慢慢翻著那些书,寻找著他留下的痕迹。
仔细地打量他那字里行间的东西。
有时我也留下我的话。
每当我们的痕迹重合时,我就知道,我们又相遇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就在那大房间的搜寻里,慢慢长大。
我并不喜欢妈妈的娱乐圈。
我想,如果可能,我更乐意做个老师,或者飞行员?
“──不是的,他不喜欢那个。”吃饭时,妈妈和爸爸说起很早以前叔叔去看过的一次演出时,我说,“他说糟糕的唱腔和造型让那像个小丑的舞会。”
“Jimmy?!”妈妈吃惊得愣了,“你怎麽会知道他说什麽?”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转过了头──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对吗?
我不该说吧?
你也这样认为吗?
……
────────
还有一次,我翻出了爸爸小时候拍的电影。
“妈妈!那是Anton──”画面上,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不……怎麽会呢?!”妈妈来了,但只是瞄了眼,“那是你爸爸小时候拍的……我想,那是个赛车手吧。”
爸爸也来了,“是吗?我再看下。”
他放慢了速度。时间让胶片的颗粒更粗糙了。
“我看不大像啊?!”
切!那就是Anton,为什麽他们都不相信呢?
我小小鄙视了他们一下。
────────
後来,我遇到了“他”。
在欧洲,一次爸爸开会,妈妈度假时。
我跟妈妈呆在那个安静的度假村里。
我看见了他。
我从没有过太亲密的朋友。
我觉得他也是。
我看见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们,跟我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褐色头发,跟我差不多大男孩,肩膀很宽。
但是那都不重要。
那一年我12岁。
我们在山坡後打了一架。
“从来没人敢打我!”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浓重的眉毛下,目光像火焰,“你这个家夥!”
就在那个晚上,他从窗口溜过来找我了。
我们拉著手坐在山坡上数星星。
爸爸在开会。妈妈去购物。
我们有一天会变老。
会有各自的女朋友。
我们知道有一天世界会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就像狼露出獠牙,收藏的小熊撕破了盒子。
或许生活本来就注定残缺,或留下遗憾。
但是,我想,我跟他都不会忘记那些日子:
12到16岁,那些甜蜜的夏季:
大而圆的月亮垂在天边,身边有萤火虫在飞舞,周围充满宁谧的花香……
不管有一天,我们将要如何相见。
──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忘记。
终极往事189 激战前夜(闪回)
189 激战前夜
Anton和Rene的意识流之章
──海滨别墅里。
一个静谧的夜晚到来了。
漫长的诉说之後,男孩终於睡去。
Anton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回忆中守望著黎明。
想著隔壁房子里的男孩,想著那个家族的兴盛与衰败、繁复的故事,也想著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
在过去和以後漫长的日子里,Anton都经常能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走进那个喧闹的俱乐部,Will说他不来了。他回过头──
那个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著台上。
脸上既没有炽烈的欲望,也没有粗俗生活的艰辛;
苍茫的眼珠像夜色没有边际,可是转头一瞥之间,却像宝石般闪光,像风一样无邪。
那样子会让人想去占有,他想起的第一词是销魂。
让男孩彻底屈服的夜晚,一定销魂蚀骨。
Anton终於明白:那迷离的灯光下,自己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生活只不过,让他们靠近,因此可以把那喜欢延续。
无疑,还有一些人,他想起俱乐部里的一些人、想起了希金斯。
无疑他们也一样渴望。
於是他们像扯碎花朵,一瓣一瓣揪落花瓣,摧残它直至看著它在眼前凋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他再次想起了台上的舞者。
Miranda。
他也年轻,美丽,又妖冶。像一株黑色的大丽花。他为她惋惜。
……
Anton抬起头,窗外的海水,从蓝色变成黑色,又变成蓝色。
困意渐渐袭来,意识却像潮水般汹涌上来──
────────────
海滨别墅里,天空和大海变成黑色的时候,Rene醒来了。
静静地回想著这一年的动荡。
从那个墓地开始……
“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墓前。
墓碑的一角已经有些老旧,历经了近20年的风霜。
下面埋藏的,就是我自己。”
曾经,那麽多年,Rene不敢回到纽约。
甚至连北方都不赶踏入。
快二十年过去了,他终於有胆量站到那里。
他忽然想看一看那些东西,像找寻岁月里的一个答案。
再後来,Rene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那个周末的上午,Anton顶层的卧室里,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不需要听任何绯闻,就能认出来。
他偷偷抚摸著小孩儿的脸颊和眉弓。
那是Minna的眼睛和嘴,哥哥的眉弓和鼻子,多麽熟悉的样子,他在梦里见过多少次?
把小家夥塞进车里时,那小家夥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咬在手腕上。
“这麽多年,从来没人那样咬过我,除了……除了那孩子的妈妈。”
手腕上一眨眼的刺痛,提醒他,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他们等在加油站,小家夥生气地扭转脸时,Rene忽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