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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理智的动物对善行知道感恩,那么有理智的人类就更该懂得怎样感恩,而且学会以德报德。
坠星
作者:张晓风 字数:252
山的美在于它的重复,在于它是一种几何级数,在于它是一种循环小数,在于它的百匝千遭,在于它永不干休的环抱。
晚上,独步山径,两侧的山又黑又坚实,有如一锭古老的徽墨,而徽墨最浑凝的上方却被一点灼然的光突破。
“星坠了!”我忽然一惊。
而那一夜并没有星。我才发现那或者只是一盏灯;一盏灯?可能吗?在那样孤绝的高处?伫立许久,我仍弄不清那是一颗低坠的星还是一盏高悬的灯。而白天,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见云来雾往,千壑生烟。但夜夜,它不瞬地亮着,令我迷惑。
家具们在聊天,你如何入眠
作者:奥尔罕·帕慕克 字数:1016
某些夜晚,我从床上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地板革总是那副模样。每一块都有很多划痕。为什么?而且每一块的划痕都各不相同。
后来,我发现炉子烟囱也是如此。它们似乎总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转换组合,仿佛是说,我已经厌烦了。我想做个炉子,不再做烟囱了。
室灯看起来也很诡异。如果看不见灯泡,你就会想象光线仿佛是从钨丝和缎子做的灯罩里发散出来的。你知道,人们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与此相仿。我相信,有时你也会碰到类似的事情:比方说,如果灯泡在我头脑深处,眼睛与嘴之间的某个地方亮起来,我的毛孔就会透出光来,那会是多么美妙,而你也同样可以拥有类似的幻想。灯光从我们头部、脸颊发散出来,在夜晚,停电之后……但是你从来不愿承认这样的事情。
我也是。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些丢在门口的空瓶子,它们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它们自己。
那些门,任何时候都半开半掩的,它们赋予人们以希望。
整晚直至清晨,那扶椅罩上蜗牛状的东西一直在喃喃低语,“我们在拧来拧去,却无人留意”。
身边某处,我脚下三英寸,或者就在天花板下面,某些奇怪的虫子正像白蚁一样啃噬着钢筋水泥也未可知。
桌上的剪刀会突然扭动起来,跳一场梦想已久的剪切狂舞,剪切面前的一切东西。而这血腥之舞往往十分短暂,持续不到十五分钟。
电话也曾在彼此聊天,所以此刻它们一片缄默。
所有这些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当我感到困惑,甚至感到不安时,却无法与他人分享这类超现实的幻象,这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有人讨论过这样的事情,也许我是它们唯一的见证。由此而来的责任感,已经远非负担可言。
它促使一个人不停地去想,为什么如此伟大的秘密只显现在他的眼前?为什么那个烟灰缸只把它的忧伤和失败告诉我?为什么门锁只会向我倾诉它的苦楚?为什么只有我会认为只要打开冰箱,就会准确地回到那个二十年前的世界?为什么我必须独自倾听大钟旁海鸥的啼鸣,还有墙根下那些小生灵的喋喋不休?
你是否留意过地毯的边缘,或者它图案中隐藏的某些征兆?
当世界闪烁着如此众多的征兆与惊奇,有谁还能安然入眠?我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于是告诉自己,人们是不会对这些有兴致的。再过一会儿,熟睡之后,我自己也会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别样的色彩》
远游的植物
作者:阿来 字数:1023
不是植物不会试图要去远游,至少不容易游那么远。
行之不远,是种子植物传播种子的方式所决定的,也是这些植物传播借助的媒介所决定的。比如借助风,借助鸟,借助动物……
关于种子的传播,写《瓦尔登湖》的梭罗有一本书,写得还算有趣,叫《种子的欲望》。
但有些植物确实走得很远。我曾经在法国西部海边一个小镇的一个庭院里看到一株西藏特有的植物,一种起码长于海拔三千米高的地方的大黄。在那个叫甘拜尔的小城,每天,退潮时河水往海里流。涨潮时,海水便顺河道倒灌进来,这说明这里离海平面很近,也就高出个十多二十米吧,而一株在天高风劲的青藏高原的特有植物在这里却展开了巨大的掌形叶片。
但凡有机会四处走动时,我总关注着植物流布。这次,在欧洲又有发现。在法兰克福的酒店前,又看到了一丛原生于高原的植物金露梅,就长在人行道旁的树篱中间。那天早上起来,是想拍门口高大挂满黄叶的大树,结果却发现了这种熟悉的植物。可惜在当地的秋天里,这一丛密集的树枝上,只剩下一朵花还孤单地开着。于是,我用相机拍下了它,第二天再去,那朵花便消失了。不是枯萎凋谢,而是被强劲的风把花瓣一片片撕下来卷走了。好像它坚持在那里,就是要给一个来自遥远故乡的人看见,然后,就不再在秋风中坚持了。
这些植物的远行,是因为人。欧洲人有博物的传统,表现之一就是观察植物、命名植物,把不同地方的植物弄到欧洲去培植,装饰自己的花园。比如,闻名世界的郁金香就不是当地的原生植物,而是从亚洲采集了野生种加以培育而成的。再比如,欧洲最美丽的百合花,皇帝百合原生种就采集自四川西部,也就是我的家乡一带的河谷之中。五六月间,那些陡峭的河谷山岩上就会开放出好几种美丽的百合。
这种情形很多,也是在法国,我曾在一个朋友家的院子里看到盛开的大火草。我问主人它的名字,主人说叫日本牡丹,我知道,这不是产自日本的,它的原产地是中国。离开德国去瑞士,有几天住在当地人家里,在彼特和玛丽家的花园里,我又看到了青藏高原上的植物:枸子,一种能结出串串珊瑚样红果子的小灌木。唯一的区别,这种植物在青藏高原上是野生的,在某一个海拔高度上,在向阳的山坡差不多是无处不在的。但在这里,却成了家养的观赏植物,而且,在这个叫佐芬根的小城里,我再也没有发现第二株这样的植物,无论是庭园还是常去散步的山上的森林。
摘自《渤海早报》2009年11月24日
背负十个故乡去流浪
作者:李猛 字数:1339
流浪,一个蛊惑人心的词。
曾嗜血般啃咬我仓促不安的青春。
我一面恋极了故乡,却一面疯爱着远方。
当我还被故乡笼罩之际,我已经开始偷偷哼唱那首老歌了,它曾那般勾起我不一样的情愫。
我想象有一天,故乡就在我身后一尺一尺地退去,而我,手执诗歌,决绝地奔跑,虽然忍不住时不时地回头望。
我曾在高中的最后两年,以叩问的姿势,疯狂地撕扯自己的不安。每个早晚,随便打开一扇窗子,就能透过寥廓的天空嗅到远方起伏的气息。
九月,我出发了。
第一站在大学,我并没有出省。
是安徽偏东的一所大学收留了我。那次,离乡五百里。第一次远离故土,终于体验到了一种高于概念的远方。
时有故乡的风轻拂过心头,那是刚刚入仓的稻谷捎来的问候。
对于这样的“流浪”,我并不十分满意。
我开始安分地做起大地的“异乡人”,在那里写诗、冥想、追寻;继续扒拉着体内尚存的“毒素”,一星期远离一次人群,独自挂在乱坟岗上。
我怀着浅浅的思乡病,开始认定这里不是我的“流浪地”;另一方面,我厌倦了虚假的分数世界,我试图突围。我开始在纸上描绘更加动人的远方。
十二月,我出发了。
坐在北去的列车上,我几乎一夜未眠。我带着一摞诗稿,独自北上。在新鲜的暖气的熏蒸里,我默许“北京”这个词,足够魅惑,足够庞大,也足够辽阔。
是的,这一站,在北京。离乡一千公里。
这里骄阳似火,这里车流密集,这里梦想稠密,这里机会遍地,这里儒释道齐放,这里盛满现实与虚无。
这里很美好。这里很无奈。
可怜了我那愈走愈远的故乡,这次,我终于与你拉开了距离,这里的钢筋混凝土,常常把我那块残带泥土腥气的根冲刷得煞白,我担心贯穿其中的流浪梦,有一天会停在半途,给你归来的讯息……
我知道压在我心头上的,何止十个故乡。
故乡的云
费翔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
踏着沉重的脚步/归乡路是那么漫长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我已厌倦漂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啊……/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漂泊/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
十月的日出
作者:理查德·D·布雷克默 字数:592
次日清晨,十月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我已起身出门,穿过了原野和林地。在十月寒冷与温暖交替的天气里,日出是那样隆重。透过四射的光线,太阳从灰色的山边和蜿蜒的高地上缓缓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晨雾收起了它的湿气,降落到山谷里,然后偷偷变成丝缕,拖着裙摆在草地上的岩石角落里寻找栖身之所,而小山粗壮的线条若隐若现,接二连三地出现。
森林层峦叠嶂,像唤醒的山脉的帷幔,庄重而威严,引起骚动的记忆。秋天成熟的手掌抚摸着树林,因为它们已被拥有,浸上金黄、红色和橄榄色。树林和秋对太阳的喜爱就像奉献给父亲的要多于给新郎的。
然而,在森林去掉那缥缈的印象之前,突然间,那令人兴奋的阳光跃上山头和峡谷,根据它停落的景致和四周的帷幔,投射出琥珀色、蓝色、紫色,还有富贵的玫瑰红。一切都像一个驱赶恐惧和踢碎黑暗的使者,一切都插上希望的翅膀前行,它们呼喊着:“上帝在这里!”于是,生命与喜悦安心地跃出每个蜷缩的山谷。每一枝花朵、每个蓓蕾和每只鸟都为之欢欣,上帝所有凝视的目光都掺杂着温柔的慈善。
因此,也许那永恒的黎明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时峭壁和沟壑、小山和峡谷都将不复存在,也没有了无边的大海。那时,荣誉不能威吓幸福,幸福也不再嫉妒荣誉。只是,一切都将发生,在神父的慈善中闪耀,因为他自己也在升起。
摘自哈尔滨出版社《美丽英文散文卷》
幸亏我不是
作者:卞毓方 字数:2215
小时候迷恋文学,读得最开心的是名人传记;长大了侧身新闻,见得最多的是各行各业的名流;晚来舞文弄墨,写得最快意的也是世纪性或世界性的名家大腕。难怪,镇江的雨城先生来信问:“您骨子里是不是也有一种名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