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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只割断了桡动脉,尺动脉没事,不然这右手真要报废了。因为打的是臂丛麻醉,在止血、缝合肌腱与神经的过程中,小家伙一直保持着清醒。虽然不时痛得浑身抽、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可等赵挺问他干嘛要自残时,他居然别过头理都不理我们。
靠,死小孩!我在心里狠骂,大大的不爽。
这小孩家里挺有钱的,一出事包了整间特级病房,家里人其他事不干就守着他一人在那愁云惨淡。
每次我去给他换药,他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不过听护士说这还算好的了,她们去换盐水、到时间送药,这小孩都直接把药往地上扔。一副老子我就是不想活了的态度。
我懒得管,他这种小伤再怎么闹腾也死不了,过个两天送出院,到时就耳目清静了。有这种儿子真是爹妈的不幸,不过怎么会把自家孩子教养成这样,只怕说到底还是父母的责任。所以我对他父母的同情也就那么一丁点罢了。
就在这小孩入院三天的那天傍晚,下午补休过的我起来值夜班。先是夜查房,当我拧开那少年的病房时,因为传出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赵挺冷清疲惫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还有户人家,有个和你一样十五岁的小孩得了阑尾炎,因为没钱看病,痛了四天四夜差点没命了才送来医院。结果为了看这病,花掉了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还借了笔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清的债。”
我轻轻将门合上,靠在走廊墙壁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莫说病房内正听赵挺“聊天”的少年了,就连我,都已震撼的难以自控。
原来,这就是赵挺改变的原因啊。我毕竟没有切身体会过,实在很难想像赵挺这一年间,亲眼目睹了这许多时的痛苦心情。
我能理解他的改变,但无法切身感受他的心情,强烈的无力感充斥我心头。
让我心中委屈的是,他情愿把这些话对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说,也不愿对我稍加透露。
“你……”
回头,只见他已出得门来,见了我微微吃了一惊,继而恢复了镇静:“对了,你今天夜班,我都忘了。”
他泰然自若的越过我身边,就进了办公室。我愣了下立刻跟了过去。
“我刚才听见了点,你在病房讲的事情。”我坐在他面前,摆出不容躲避的架势。
“哦,那个啊。”他浅笑着:“吓唬一下那个臭小子,让他以后别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了。”
“如果说我也想听呢?”
“呃?”他惊愕的望入我眼。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这半年的见了些什么事,可惜——”我轻轻嗤笑:“你理都不理我。”
他静静看了我一刻,然后又是那温柔的笑,将所有痛苦隐藏起来的温柔笑容。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遇到些事心里特别……不舒服。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心中一酸,他变相的拒绝,无疑又在我们两人间拉开距离,为什么?
“为什么?”等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才明白话已出口。
他自然不明白我要问的是什么:“啊?”
我直直锁住他的视线,“其实,我不是要逼你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逃避我。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
赵挺略带讶异的看着我,然后又是那温柔的引人沉醉的微笑:“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又带上了那股疲惫:“我不是故意要疏远你,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我原来一直认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而没得到的东西,是我人生的劫数。”
他在说“没得到的”时候,眼神瞟了过来又飞快移开,害得我心头一荡。
“可现在才知道,什么应得不应得的,能平平安安过上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就是我的运气。”他抚额,那是我并不完全懂的表情,“那段游戏人生的日子,对我来说也算过去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还在那混日子,也实在太不像话了,是该静下心来做点事情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话背后的含义太多,我真的没法全部理解。
向来迟钝的我,自然为此烦恼了好几天,直到时间的冲淡,才将这心结慢慢放下。
很简单,赵挺还是赵挺,从前我就没搞懂他,现在还是没搞懂。但这样又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
我没必要改变他,也没必要为他而改变。只要努力陪在他身边,终有一天我会懂他的全部。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会……
有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将我心头所有的彷徨驱散,等待那云开见月的一天。
(51)
春天到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春天”二字还有别样解释。比如说,终于相亲到一位美女的小钱,这几天正在倾情诠释春天的含义。
下班后我去超市采购,吃过晚饭还要继续加班翻资料。然后,在医院看见了和恋人相携而行的刘羽月。我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的笑了。
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在晚风中摆荡着,心头升起寂寥的温柔感觉。有点羡慕啊,相爱之人的执手相与,一点一点融在那细细交握的手指间。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一阵空虚飘过心头,与我牵手的,又会是谁呢?
“你在干嘛?”
那声音出现的如此及时,让我回头愣愣看了他三秒才回过神。赵挺正将车开出大门,看见了我就停下车探头招呼。
“我要去超市。你才回去?”
“恩。”赵挺微微沉吟了下,开口道:“上车吧,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
我也来不及推敲他这用的是祈使句还是命令句,大脑已经迫不及待的作出了反应:“好吧。”
话一出口,只得无奈的开门上车。唉,希望不要给赵挺留下个急不可待的印象。
“这是哪里的饭局?”我好奇的问,最近赵挺对于药代们的款待是能推则推,已经好几批人跑我这来吐过苦水了。
“都是医院的人,你去了就知道的。”他头也没回,隔了会又开口:“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啊?”
“实验的事,你这些日子的确辛苦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心情复又低靡。
“不过辛苦都有报酬的,每做一个病例,药品公司都要给一笔钱,包括给你的一部分。”
“呃?”还有这么好的事?我接下活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原来不过是色胆包天想制造接触机会,没想到还能打打擦边球捞点小钱。
“这样吧,每个病例算你两千,虽然低了点,不过我正好就这次实验写篇文章,发的时候,把你名字也挂上去,怎么样?”
“……”
我、我要晕了,今回我是撞了什么大运啊?有名有利,再发展下去别说要破格提拔我当科主任哦。
等……等等!难道说赵挺把我主动要求参加的意思,理解成了为名为利?
啊!不行——我立刻开口澄清:“其实我想参加这实验,跟报酬和文章都没关系的。”
“恩,我知道的,”赵挺冲我笑笑,“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是啊。”我在心底咆哮,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在我郁闷无比中,已经到了地方。赵挺说都是自己医院的人,我也就没多在意,反正自己医院的经常见面,就算没交情也眼熟。
但我这吊儿郎当的心态,在看见在座众人的脸庞后,立刻像被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
赵挺他爹赵进鸿,副院长刘春民,我将来的导师陈江……哦,我的天。
“小周也来了啊。”陈江见了我热情的招呼。我连声应答,其实我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嘛。
赵挺在和在座的人打过招呼后,简略的介绍了我:“我们科的周成,也是陈老师将来的弟子。”
众人不甚在意的向我点头。因为不太被重视,反而让我大为轻松。
这顿饭我是吃得泰然自若,本就不擅言辞,我索性安安静静在那吃菜,不多开口曝短。
赵进鸿微笑着对我说了句:“我听赵挺提起过你,说你很用功,恩,年纪轻的时候,是该多学点东西……”
我一边点头,一边心虚不已。虽然我自认对赵挺的感情并没什么错,不过面对他父亲时终究有那么些心虚。
我不禁生疑,赵挺带我来吃这顿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徘徊在我心头不去,直到赵挺送我的路上,我才有机会探谈口风:“今天这么多大人物,我夹在那里真是不伦不类。”
“你小子也真是的。”赵挺嗤笑:“这么好的机会,随便给个谁,早就一圈巴结下来了。我看你光顾着吃,一声不吭。你啊,你这嘴长了就是派吃饭的用场啊?”
我冤啊,“和他们这些人坐一起,你说我有胆子说话吗?这张嘴当然只能用来吃。”
“唉,算了,我是败给你了。”赵挺长叹口气,翻着白眼摇摇头:“我看你近来这么拼命,总得给你创造点机会吧。结果你一点都不把握,这往后你怎么继续向上爬?”
我半天才回过神,赵挺他什么意思?我这么拼命的考研、做实验,在他眼中就是为了向上爬?
夹带着酸涩的怒意在胸腔中泛滥,“你什么意思?”
“呃?”他听出我话中的不对劲,回头看向我,“生气了?怎么了?”
“你找地方停下车,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说清楚,我、我实在克制不下去了。”
说完我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的瞬间,我看见赵挺的手打了个颤。
而我,一刹那想起几个小时前刘羽月和爱人执手而行的情景。有些幸福,是要靠自己的手去抓紧的吧?
一、二、预备——告白!
(52)
努力回想着,这辈子我经历的告白场景,不过实在没有适用于我眼下这情势的。有我这么气势汹汹一脸冷怒向人告白的吗?
所以等赵挺将车靠边停下,转头静待我下文的时候,我不禁一时没了话。
“周成你要说什么?”
我看向他,他的神情中分明有着期待,不过就连那一丝期待,都带着不安。
能让赵挺这般自信沉稳的人,露出这种神色,究竟是被我伤了多少次后的结果呢?
“赵挺,你恨过我吗?”怔怔中,话就出了口。
“我恨你?你在说什么梦话?”他抬手就要来试我额头,却被我一把擒住。
他的视线游移在我脸庞和被我握着的那手之间,那隐隐发芽的期待似乎将破壳而出。
我累了,他也累了,那么就诚实一点吧。
“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情人之间的喜欢。”
赵挺眼中一瞬间冒出了惊喜的火花,可下一秒又黯淡了下去,“然后呢?”
喜欢之后?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做的一切都是想接近你,没有别的意思。这一年我已经想通了不少事,有些没想明白的,就指望你和我一起来解决。我也想知道你这一年的经历。虽然我未必能懂,不过真的想了解你的全部。”
“那个……”
“恩?”我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答,感觉自己一生的决心与勇气都悬在了上面。
“能先放开我手吗?你劲还不小抓得我还真疼。”
“啊……”此言一出,我尴尬得差点想弃车而逃。
刚撒开手,却没想被赵挺一把反擒住。
抬头凝眼看去,他将脸贴在我手心中抚蹭着。掌心一片温热的触感,我激动得难以自制。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