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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大主教眉毛动了动,很快了解了塞拉的意思,垂下眉毛叹了口气:“塞拉,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是的,很好的机会。”塞拉恭敬地欠身道:“主教大人,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劝说他结束和红袍法师的争端。”
“不,不是这样。”大主教摇了摇头,两只眼睛沉静地看着圣武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格罗菲娅,我这几个月来经常可以感受到你的彷徨,那个前红袍法师,在你的心目里拥有特殊的地位。”
“请相信我的信仰并未动摇。”大主教的视线和语气都让塞拉心生惶恐,她脸色苍白地抬起一只手,很严肃地保证道。
“我知道,知道,塞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些情绪确实是会严重地干扰到我们的立场,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虽然询问个人感情的问题十分冒昧。”卡扎尔迟疑着说道:“但是请相信这是为了更好地为我主服务。”
“请您赐下教诲。”塞拉再次恭敬行礼。
卡扎尔摆了摆手:“格罗菲娅骑士,你想好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没有?”
“我……”她面色不断变化,显露出心中的犹疑,犬齿咬住的嘴角尤其地扭曲。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感到圣武士有所误解,大主教抬起手掌:“我希望,无论是放弃还是求索,你应该有一个明确的选择,这样犹豫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
塞拉愕然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辞别了对她背影叹息的大主教,匆匆前往巫师居住的法师塔,正在塞尔租界内策划阴谋的巫师闻讯匆匆通过传送法术赶了回来,在塔下的庄园里接待了这位老朋友。
“亲爱的迪塞尔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相会过了。”见面时客套的招呼让潘尼知道这位圣武士是揣着公事来的,原本莫名有些怪异期待的心情就凉了一两分,同样带着有点儿无奈的微笑吩咐学徒端上茶水。
“我们的主教大人派遣我前来咨询,你究竟准备怎样处理与塞尔租界的争端?”巫师嘴边的笑容让塞拉的心情也有些不舒服,但是一股神恩也无法抗拒的恐惧感让她选择了继续退避这些感情:“要知道,这会严重干扰我们和暗夜面具之间的斗争,西门城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你,这对我们的事业很不利。”
塞拉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要知道,迪塞尔大人,如果因此招来了塞尔国内的高阶红袍法师,那么这片地区又会出现变数,一个传奇法师或许无法征服西门,但是可以毁掉许多东西。”
“哦?”深知红袍法师风格的潘尼倒是认为塞拉的担忧毫无理由,先不说红袍法师会内那错综复杂外人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的派系力量,即使是那些传奇法师,也未必会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挪动自己尊贵的身躯,更何况他实质上已经控制了塞尔租界,这里的事闹腾得再大,短时间里也传不到塞尔去。
而在事情传到可能传到塞尔的时候,估计已经平息了很久了。
若是稍微次一些的红袍法师前来,现在的潘尼也不怕他们。
如今的潘·迪塞尔可不是一个国家边陲的悲催小官吏,在巨龙海岸这片地域,他明明暗暗掌握的力量已经相当可观,还有一个能够大大加强他力量的法师塔,更有着相当多的耳目与外援,这样的力量拱卫之下,哪怕是席位级的大法师来了,在计划做掉潘尼之前,也得好好斟酌掂量一番。
这已经是一块相当不好啃的骨头了。
很早以前,潘尼就明白,法师之间的争斗,几个层级的法术造诣差距真的不算什么决定性因素,正面战斗之时死在底层施法者手中的高层法师哪个年代都不在少数,毕竟拆破了那层外皮法师的身体也不比普通人更结实。
在塞尔亦是如此,几个首席能够驱赶他的原因更多是手下那一群遍布全国的爪牙,相比起那些爪牙,潘尼的力量既不够强,也不够忠实,在那种程度的打击之下当然只有支离破碎一途。
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营,现在的西门已经成了潘尼的半个主场,塞尔的高阶红袍们费尽千辛万苦绕过阿格拉隆的耳目,带着各路敌对阵营爪牙的监视,不远千里来到坠星海西岸,想要凭着几个零丁爪牙的力量掀翻潘尼这条有窝有枪有爪牙的地头蛇,难度可想而知。
而若是他们胆敢大张旗鼓,不用潘尼对付他们,自然会有某些庞然大物对付这些红袍,而若是在暗处搞小动作,他是不害怕的。
这也是巫师敢于在这个时候利用塞尔租界的原因。
不过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种事情传弄出去,即使不是为了坑那位潜伏在西门某处还没露头的公爵大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操控塞尔租界这个事实广为人知。
他有预感,正义之主召集的力量最终会和他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从卡扎尔主教招来兰森德尔的圣骑士的时候,他就清楚了这一点,卡扎尔试图建立的新秩序,恐怕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别的不用说,如果这座城市的掌权人都变成了善神的使者,他这个积蓄势力图谋霸权的阴谋家当然就没戏可唱了。
潘尼对塞拉的虔诚有着十足的信心,也就是说他并不对圣武士的保密抱有希望——他从来没要求过,她也没有承诺过,那么他就清楚地知道卡扎尔主教绝对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前红袍法师的事实,若是真让这些善神使者掌权,他付出再多的力量,结果也只能是被边缘出西门权力的中心。
他不仅要对付眼前最大的拦路石头暗夜面具,更要预留下一些暗手,时刻准备将这些善神的势力挤出西门。
所以他滴选择了隐瞒,当然,面对“盟友”的关心,他当然也会致以感谢:“非常感谢主教大人的关心,不过我不会因此而妥协,塞尔租界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疯了!”赛拉睁大了眼睛,俯身将脸凑近潘尼,近在咫尺,他能够闻到圣武士盔甲领子中冒出的香气:“你知道,以你的身份,他们真的会为此招来高阶红袍。”
“那我怎么办?”巫师无奈状地一摊手:“他们已经找到了破绽,那么招来高阶红袍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必须采取行动。”
“这不是个办法。”塞拉摇了摇头:“无论对哪一边,先生,你知道如果你坚持着和他们对抗下去,后果只能是那样。”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巫师展了展双眉,把茶杯放到嘴边。
“我有。”塞拉一点头,严肃地看着潘尼的脸:“你离开西门吧。”
圣武士这一联郑重其事让巫师大皱其眉,他放下了茶杯:“塞拉,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潘尼:“离开西门,至少表面上离开,然后让埃德蒙特女士放弃追究,事情会平息下去。”
“但这不是个好主意。”巫师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远方。
正午的法师塔下只有一小片阴影。
塞拉随着巫师的视线望向那片阴影,再次转回头来,微微叹了口气:“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那太困难了,你知道你的敌人有多难对付。”
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忧愁的神情,伸手覆盖上潘尼的手腕:“我想请求你……改变你的计划,好吗?”
“改变计划?”巫师心中一动。
“巨龙海岸的人民需要光明的秩序,而不是一个会将他们拖入战乱的野心家。”塞拉的眉毛深深地锁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恕我直言,在我知道你脱离那个国家的时候,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你仍然变了,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别的。”
她抬了下头,目光在法师塔上层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睑微微地一咪,又低下头,微微地叹了口气。
“塞拉,我们还是朋友吧。”潘尼歪了歪头。
“当然。”圣武士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朋友不是应该互相尊重的吗?”
“不全是这样。”塞拉更加严肃地摇头:“遵从公正之父的意志,你是我的朋友,尽管我尊重你,但更希望能够影响你进入我们的阵营,更不希望仇恨主宰你的意志,为无辜者带来更巨大的灾难,对于你本身,那也是一种痛苦。”
巫师语塞,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他看了看满脸期待神情的塞拉,最后仍然是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
他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对于塞拉的说法只能表示遗憾。
失望、困惑、痛苦的表情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放开覆在潘尼手腕上的手,起身转头,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巫师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再次开口:“不过我想我没有将这个国家卷入战争的想法。”
占据西门,更多的用途是聚敛资本,供自己得到足够反攻塞尔的力量,至于展开战争,凭着巨龙海岸总共不过二十万上下的本地人口,不用说光人类人口就有三百万的塞尔,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巨龙海岸能够轻易招惹的。
这句补充解释让圣武士微微一怔,停下脚步,她转身看着巫师平静的脸,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血色,一直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谢谢你。”
潘尼心中稍稍一宽。
“若是你做出了可能导致那种结果的行动,身为朋友,我会阻止你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塞拉又皱了皱眉,补充着说道。
她转身离开,步子变得稳当了一些,巫师心中略微不爽,他揉了揉被塞拉摩挲过的手腕,再次发出叹息。
同时,法师塔高层的阳台旁,由于重重法术的遮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巫师的手腕,眼皮剧烈地跳动着。
她的穿着很单薄,仿佛刻意弄出十分慵懒的样子,不过当这张美丽的脸上充斥着怒气的时候,却好像变成了一只凶残的母豹。
看着她握得紧紧的,正在不断压抑着颤抖的拳头,希柯尔和她怀中的奈菲丝都坐在床铺的另一角,十分害怕。
“那是个什么东西?提尔的圣武士?”兰妮的语气里面满是怒气:“见鬼了,我们的西恩大人还真是个欲求不满的家伙,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去碰。”
“那个人……”希柯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似乎是在潘尼入职之前就认识了,是很长时间的好朋友了。”
“什么!你竟然知道!”兰妮眼皮再次跳动了起来,她抬起了拳头,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希柯尔和奈菲丝对视了一眼,都默默摇了摇头,傻子都会知道忠实于善神的圣武士遇上刚刚从黑手暴君阵营中偏移出来的神庙战士,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火花。
兰妮的反应显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她飞快地套上潜伏用的夜行衣——自打到西门以来,她还没有弄到一副新的铠甲——毕竟不经常出门,也用不上——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习惯厚重的金属甲了,穿着轻便一些,反而更便于行动。
比如杀人的时候。
看到兰妮搜出巨剑和匕首,揣在身上,奈菲丝连忙跑上去:“兰妮大人,你要做什么?”
“还有问?”兰妮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去砍死这个女人,看她那副正义使者的白痴模样,我绝不允许她和我的东西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已经脱离了神眷,但是作为曾经尊从邪恶戒律的神庙武士,她心灵深处与善良阵营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