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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爵士的焦躁不安在这个晚上达到了顶峰,就在银月玛雅的光辉洒满西兰河河面的时候,他突然宣布召集全族重要人物,前来中央卫河塔的底层大厅开会。而就在舍伍德家族的二十多位重要人物全都应邀前来之后,他却像是突然陷入了一场噩梦一样,表情木然的坐在家主宝座上,足足半个小时一言不发。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的理由……或许已经有人心中有数,但我还是正式的说一下吧。”
罗宾爵士突然开口说,“西兰河壁垒将要迎来一位新的主人,那个人将会带着数千名拥有黑色羽翼的死神骑士,将整个北境淹没在一片血海当中。”
西兰河壁垒大地祭坛的主持牧师彼得·舍伍德霍然站起,双眉紧紧皱起,之间宛如突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谷,“大地之神贝希摩斯在上,罗宾家主,您刚才在说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似乎想要背叛亚瑟王廷,背弃神眷者李维·史顿阁下的信任?”
大厅之中响起一阵不安的骚动,不少人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彼此对峙的罗宾爵士和彼得牧师,他们之中一位是舍伍德家族的家主,拥有整个家族的最高权力;另一位则是神权的象征,舍伍德家族之中信仰大地之神的人数几乎占到了八成以上,在家族决策的方向上,彼得牧师的态度往往可以起到非常巨大的作用。
“或许……彼得牧师,或许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您……您能够原谅我吗?”
罗宾爵士沉默良久,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头颅低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充满悔恨。
彼得牧师的严厉表情稍稍松弛,不过语气却没缓和多少,“你需要好好忏悔你的错误,罗宾爵士,好在神眷者李维·史顿阁下一向宽宏大量,我也会在他的面前为你缓颊。只要你坚定立场,守住西兰河壁垒这处绿堡的屏障,我想……”
一声痛苦的喘息打断了彼得牧师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彼得牧师的双眼突然瞪大到极限,那张具有舍伍德家族特色的削瘦面容扭曲成一个恐怖的程度。“你……你居然……”
彼得牧师难以置信的呻吟起来,血沫从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注视着插入自己胸膛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显得悲愤难抑。“你在……毁掉整个舍伍德……家族……”
“我在拯救舍伍德家族!”
罗宾爵士咬牙切齿的低吼,同时狠狠转动手腕,随后松开手,让彼得牧师颓然倒地。“我在拯救舍伍德家族!”
罗宾爵士第二次吼叫,声音高亢尖利,宛如烧红的钢针一样刺痛了大厅之中所有人的耳膜。
第209章 死神巨镰,不期而至
无论是“拯救”抑或“毁掉”舍伍德家族,罗宾·舍伍德爵士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都在十倍于前的痛苦煎熬当中度过,这位原本注重仪表的西兰河领主的神态由于过度疲惫而显得狰狞、呆滞,并且拒绝上床休息,而是全副武装的坐在卫河塔底层大厅的家主宝座上,手里拄着一把锋刃寒光闪闪的魔法重剑。只要是有人从大厅附近经过,他就会用彻夜未眠的血红双眼恶狠狠地看过去,同时发出厉声喝问。
每一次他都没有得到期盼已久的答案,这让罗宾爵士的焦躁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起来,最后逐渐演变成为混杂着恐惧的暴虐。就在次日日落前半个小时,罗宾爵士对带来了一个不祥消息——关于某个附近的小领主调动人马的动作,其实这类情况在平时也并不鲜见——的私兵队长暴跳如雷,那名私兵队长为自己辩解了两句,结果罗宾爵士一面大声咒骂,一面猛然举起手中的魔法重剑,凄厉的剑锋破空声随即响彻底层大厅。
魔法重剑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原本是淡蓝,然而在一半距离之后转变为殷红的弧光,私兵队长的脸上犹然带着惊愕不解的表情,随后头颅一歪,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滚落下来,脖颈上喷起一道血泉。
眼看着那名私兵队长的无头尸体颓然倒地,罗宾爵士眼神空洞的缓缓坐下,表情看上去像是沉浸在无法清醒过来的噩梦当中。“把这个叛徒的尸体扔到西兰河里去,脑袋戳在卫河塔顶层的枪尖上示众!”
他用粗嘎嘶哑的声音吩咐说,音量大得吓人,仿佛这样就能够证明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确实没有人敢于开口质疑罗宾爵士的做法,几名仆役将私兵队长的尸体拖走的时候,脸色看上去简直和腐败结块的牛奶没什么两样。
倒霉的私兵队长的脑袋被戳上枪尖之后,各种不祥的揣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眨眼之间就传遍了西兰河壁垒的每个角落。现在哪怕是最底层的仆役和侍从都已经知道罗宾·舍伍德爵士一反常态的暴虐表现,并且不止一个人猜测这位家主大人已经被恶魔夺去魂魄或者被魔法操控神志。
这样的揣测毫无疑问没有任何根据,然而在许多舍伍德家族重要人物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之下,却成了不少下级士兵心中的巨大阴影。谣言像是一把野火,烧得人心惶惶,有些人在谋划逃离西兰河壁垒的方法,甚至已经提出过推翻罗宾家主的可能性。
这只是家族之中德高望重的彼得牧师被罗宾爵士亲手杀死所引发的严重后果之一。罗宾爵士对于舍伍德家族的控制力每一个钟头都在下降,叛乱的苗头不仅仅是出现在下级士兵的心中,甚至就连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短弓卫士部队里面也出现了动摇的迹象,几名队长在私下的场合替那名被杀的同僚抱不平,响应的声音居然为数不少。
可想而知,当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部队出现在西兰河南岸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罗宾·舍伍德爵士的心中究竟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几乎是从家主宝座上一跃而起,大声发号施令,命令全体士兵提高戒备,然后率领着几名亲信,脚步匆匆的登上了卫河塔的塔顶。
时近拂晓,佛兰达拉的金色光芒刚刚隐现东方天际,而头顶上的天空还是一片近于墨色的深蓝。西兰河的河面上浮动着乳白色的朦胧雾气,能见度相当差,从卫河塔的塔顶上看去,根本难以看清河岸对面那支队伍头顶上飘扬的旗帜徽章。
罗宾爵士手扶着条石砌成的坚固垛口,探出大半个身子看了半天,总算是分辨出那是一面天蓝色的旗帜,但是徽章本身依旧难以看清,中间暗色的一点很可能是狞笑死神和滴血镰刀……或者是披挂铠甲的巨大钢拳?
这两者的意义可是恰恰相反啊!
罗宾爵士扶着垛口的双手忍不住痉挛起来,好几枚指甲在岩石粗糙的表面上崩断,鲜血活像是许多红色的小蛇一样爬下城壁,然而他却对此恍若无知无觉。
彼得牧师的死因早已众所周知,哪怕是狮鹫领主李维·史顿素来表现得宽宏大量,然而他对于叛徒的深恶痛绝也同样广为人知,一旦事情败露,罗宾爵士最好的下场也是被剥夺贵族身份,然后终生监禁在绿堡的地牢当中。
直到此时,罗宾爵士才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做出选择的时机是否太早了,如果是等到死神骑士团兵临城下的时候再做出选择的话,虽然可能大大降低自己在托马德·央森眼中的地位,但是也不会冒上事情败露的风险。
对面的骑兵部队之中有一个人策马驰出,来到第一座卫河塔紧闭的大门下方,高声叫喊了几句什么。距离太远,随风飘荡而来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然而罗宾爵士的心中却骤然感到一阵轻松。
“感谢天上诸神的庇佑,那不是北境郡,也不是王都口音,而是大塞雷郡的口音。”
罗宾爵士深深的低下头,庆幸的泪水打湿了两小片垛口上的条石,“打开城门!马上打开!”
他霍然昂首,随后破着喉咙发出命令,“让我们欢迎西兰河壁垒新的主人,战无不胜的死神骑士团团长,虓眼勋爵托马德·央森!”
嘶哑的声音在西兰河上空回荡,而响彻罗宾爵士心底的则是另外一句话,“今夜我将痛饮甘甜美酒,然后在身为家主的豪奢大床上无梦安眠。”
八百多名死神骑士宛如一条巨大的钢蛇一样,蜿蜒游进南岸卫河塔大开的城门,然后沿着甬道迂回绕过主体建筑,走上拱桥桥身,向着中央卫河塔快速挺进。
罗宾爵士目光狂热的注视着位于钢蛇前端的那个高大威武的身影。虓眼勋爵托马德·央森身披黑色红里的天鹅绒披风,手抚神剑“辉煌”的剑柄,骑在一匹高大骏马的姿态实在是威风凛凛,配上英武的面容和顾盼自雄的金色眸子,简直宛如英勇者巴鲁德的分身降临凡世。
然而随着目光向着钢蛇的后面部分延伸而去,罗宾爵士眼底的狂热却在迅速减退,面颊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最后变成了交织着诧异、茫然和后悔不迭的复杂表情。
舍伍德家族的家主的确已经心生悔意。他知道哪怕是再精锐的部队,经过数百里远距离奔袭之后也必然会产生相当数量的非战斗减员,但是在目睹了李维·史顿亲率数百狮鹫冠军骑士长途急行军的雄姿之后,他对于死神骑士团的承受能力出现了非常明显高估。
他没有想到堂堂死神骑士团居然只有不到一千人马及时赶到,更没有想到除了虓眼勋爵和几位团队长以外,其他死神骑士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不要说立刻投入战斗,就连坐稳马背都显得有些困难。
这样的队伍不要说奔袭绿堡,如果没有经过一两天休整的话,恐怕他们连西兰河壁垒的五座卫河塔都无法一一攻下,更不要说西兰河壁垒还有那个作为最后手段的机关!
然而可能的退路早已被自己断绝,从匕首捅入彼得牧师胸膛的那一刻起,罗宾爵士就已经将自己绑上了死神骑士团的马背,哪怕积累一千倍的悔恨,也无法改变这个既成的事实。
眼看着虓眼勋爵一行已经抵达中央卫河塔,罗宾爵士强迫自己露出欣然笑意,率领着几名亲信从螺旋向下的石砌台阶快步走下塔顶,向着托马德·央森的身影迎了上去。
绘制在天蓝底色旗帜上的持镰死神首先映入罗宾爵士的眼帘,褴褛的长袍难掩嶙峋白骨,在那双满溢血光的空洞眸子的注视下,舍伍德家族的家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恍惚间甚至没有看到虓眼勋爵飞身下马,更没有看到他大步走来。
“吾似乎应该嘉许你的投诚,罗宾·舍伍德爵士。”
虓眼勋爵的声音让罗宾爵士从离奇的梦魇之中清醒过来,他打了个哆嗦,然后以能够做出的最为谦卑的姿态单膝跪地,手抚胸膛,“托马德·央森阁下,您太过奖了,能够为拉洛克一世陛下和死神骑士团团长服务,是舍伍德家族的荣耀。”
托马德·央森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而笑意却没有丝毫抵达眼底,那种冰冷、残酷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有功不赏并非吾之信条,尤其是对于你,罗宾·舍伍德爵士。”
虓眼勋爵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舍伍德家族的中年家主,“起身,拔出你的剑。”
罗宾爵士依言起身,拔剑在手,随后脸上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明白册封贵族的时候需要用到佩剑,不过却应该是上位者拔出佩剑,用来轻拍受册封者的肩膀;效忠仪式倒是应该由下级贵族和骑士们献上武器,并且亲吻上位者的靴子和袍角,但是将其作为献出西兰河壁垒的赏赐,未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