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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老地方?好的,明天见。”
直到挂断电话,他的心还是不能平静。就在他以为自己成功遗忘顾群的时候,
那个人突然出现了。
接着,南悲惨地发现:他没有办法忘记顾群。只要听到那温文的声音,他就
会想起在乡间田埂上,迎着风轻轻哼唱的日子。再接着,他的心就会靠过去,靠
过去,依偎在顾群的身边,他妈的才不去管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他们依旧约在以前的那个茶坊见面,当他戴着墨镜到的时候,顾群已经坐在
角落处向他招手。他有些警觉地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这才走过去。
他现在是大明星了,诸如狗仔队的事宜当然是越少越好。
他坐在顾群的对面,习惯性地点了壶绿茶。他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过了一会
儿他才想到他做了件多么多么傻的事——怎会到现在还这样体贴顾群呢?他暗暗
痛恨自己的无能,于是脸上越发冷若冰霜。
顾群仔细端详了一番南,然后满意地点头:“做了明星后果然风采不凡啊!
如今的南看起来稳重许多,象是历练过的样子了。怪不得尹妈妈那么高兴。”
南一惊:“连妈妈都知道了?”
顾群不禁笑道:“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老家又不是偏僻的什么样子,当然
一看电视就知道我们村出了个超级巨星。”
在这么一瞬间,尹南觉得五味杂陈:曾经他挣扎在生存线上,饥一顿饱一顿。
不折不扣的一个落魄艺术家而已。他这样羞愧于他对母亲夸下的海口,以至于都
不敢回去面对她——即使知道慈祥的妈妈从来不会讽刺他,也不会怪罪他。
可现在,他大概可以荣归故里了。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羞愧,还是不
敢去面对妈妈呢?
顾群看他想得出神,便试探地叫了几声:“南,南?”
“哦?”他立刻拉回思绪,正视对面的顾大哥。
“我说,尹妈妈这次特别开心,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她连夜做了一
大堆你爱吃的方糕,我上个礼拜回老家去时,她要我带给你。还说这次春节没回
来的事,看在你还算努力的份上也就算了。可今天出来急了,忘带了。要不,明
天我给你送到公司去?”
南听得一楞一楞的,今年春节又没回家实在是因为录音的缘故,等他想起来
时已经过了初五。他原本还在想会不会被妈妈唠叨死,想不到因为自己有了点出
息,就高兴成这样子。
他想着想着,鼻子就酸起来,眼泪也差点没掉下来。他连忙低下头,胡乱答
应了一声。
一片冷淡中,两个人尴尬地告别。
他们站在茶坊的门外,彼此无言。只好点点头,各自朝一个方向离开。
当南擦身而过当初那个有着精致圣诞树的店家时,头也不回。就好象已经忘
了那时流着眼泪,把脸压在冰冷的玻璃上。
第二天中午,南正在公司的录音室里练音,准备第三场演唱会。他的一个助
手忽然敲门进来,压低声音告诉他:“有个人叫顾群自称你的朋友,说有东西要
给你。”南正沉浸在音乐中,于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等他忙完了一段试音再想起顾群在外面等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
暗道不好,连忙冲了出去。只见一个人背对着他,视线穿过落地玻璃窗往外望去。
南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顾大哥?对不起,来迟了。”
顾群翩翩转身,微笑:“没关系。南,我从不会为这种事难过。”
尹南马上晓得不对,顾大哥每次这样笑着说话,告诉他不难过的时候,都是
已对他失望到极点,完全无话可说了。他嗫嚅道:“顾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顾群继续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想问问南,前面我在等你的时候,去了
趟厕所,结果听到大家都在闲言碎语地说你和商界巨子孙以芗有暧昧关系,这可
是真的?”
南立刻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巨响,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听……听谁说的?”
顾群当然不是傻子,见到他这个反应,立刻就猜到一二。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我本还不相信,特意在你们公司上下走了一圈,结果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我想,我亲如弟弟的南怎么会这样厚颜无耻呢?所以还是要等你来亲自否认,可
是你……”
尹南绝想不到公司里原来早已传遍他和以芗的事。他一下子明白了那些奇怪
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从何而来。自己一直想隐瞒的事最终还是成真!以后这路该
怎么走?他的人生还有没有名誉可言?
但他从头到尾最怕的还是让顾群和妈妈知道这事。他极端害怕他们鄙视的眼
神,他怕他们瞧不起他,怕他们唾弃他,怕他们讨厌他。他其实不过是个孩子,
所以压在他心中最大的原罪仍是违反妈妈和顾大哥告诉他的做人准则。他已经不
是他们认识的尹南了。
更关键的是,他也回不去了。他既走上了这条路,就退无可退。他不能退,
以芗也绝不容许他退。
他的思绪陷入混乱中,他背靠大理石柱,双眼茫然地看向走廊的尽头。顾群
痛心地看他:“南,你怎么能这样?我和尹妈妈一直教你要正直、独立。可你现
在做了什么?不但以色侍人,而且是去当个同性恋!你怎么对得起你妈妈和我?”
南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顾大哥,你听我说,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只能这样走下去了。”
“那你说,是不是姓孙的逼你?如果真这样,我找他算帐去。你大哥虽然没
什么权势,但为了你,就是把命舍了也在所不惜。”
那边紧紧相迫,这边节节败退。南还是只能艰难摇头。要是几个月前,大约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是孙以芗迫他。但现在,他再也说不出口。他昧不了良
心。
“既然如此,你就离开孙以芗。南,不能再错下去了。这个社会是有容忍底
限的,一旦你被发现是同性恋,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顾群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抓住尹南的肩膀。
南任他抓着摇晃,只是不说话。
等顾群平静下来后,他轻轻说出一句:“已经来不及了,我早陷入万劫不复
之地。”
凝固,手臂僵硬。顾群怔住。
好半晌,他才颓然地放下手,呆呆地看着南。
突然,他又振作起精神:“你明天带孙以芗去‘竹翠居’,我们一起吃顿便
饭!”说完,就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只留下旁边坐上孤零零的盒子,上面写着偌大的“糕”字。南走过去,拿起
来,抱在怀里,傻傻地看窗外灰暗的天气。心里想:回家该收衣服了。
12
南以为以芗会不高兴;可事实是当他说顾群要请他们两人吃饭时,以芗很心
平气和地点头。他大大地吃了一惊,可也不敢多问。
其实什么都不必说,以芗应该也会知道的吧?下意识里,南已经把他当作自
己的依靠,真的认为他可以“无所不能”。
以前每次见顾群,南都会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这次,在他和以芗到达
“竹翠居”时,心底却非常镇定。即使他仍不能忘怀顾群,可是已经很清楚地明
白——他和他只是过去式,什么都不可能了。
于是,人大解脱。人一旦死了心,也就全身放松,再面对他时也能安然。
南站在饭店的门口,再整了整仪容,准备推门进去。这时,门已经抢先被里
面的人向外推开。定睛一瞧,是顾群不露声色地立于门的一端,他没有看以芗,
只是很随意地瞥了南一眼,然后道:“进来吧。我已经订了位子。”说着,就转
身开路去了。一点都没把这个一跺脚城里就会抖三抖的人物放在眼里。
南不禁抬头望了望以芗,以芗也低头望着南。两个人都努力挂上笑容,互相
握住手,一前一后地走入饭店,跟在顾群的后面。
一等坐定,顾群就把菜单放到以芗面前:“你点吧!外面排场见识自是你见
得多,不用顾虑,点些好的,我买单。”以芗刚要谦虚,南就推了他一把,低声
说:“顾大哥既叫你点,就不用客气了。”以芗看他尽是在使眼色,立刻也明白
过来。于是朝对面的人点点头,就招来服务员,连菜单都没怎么看便报起菜名来。
“哗啦啦”一大片菜就给这么报下来,中间一个停顿都没有。南在旁边听得
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喊停:“够了够了,就这么多吧。再来个‘糖藕’,顾大
哥很喜欢吃的。”以芗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怪他怎么不早说。接着就转回头对服
务员说:“就加个糖藕,其它我们不要了。”
顾群坐在对面,一声不吭,脸色平静得象是流水。
当清炒鱼片上来的时候,以芗很自然地把辣油瓶递给南,南也很自然地接过,
朝自己盘子里倒上一点,很是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南一向最喜欢吃辣。尤其清炒的东西不放些辣油,他是绝对不吃的。
顾群看到此景,眼中光芒不禁闪烁了一下。但仍然什么都没说。
接着上来的是海鲜,以芗又很自然地把蟹脚折下来,自己吮吸着,顺便把其
它部分递给南。南又很自然地接过来。
他向来讨厌吃蟹脚!
一顿饭吃下来,顾群统共也就在点菜前说过一句话,其余时候都是一声不吭。
对面的两个人也不开口,就自顾自地吃。
等吃完后,顾群站起来,准备去买单。不想以芗也连忙站起来,一手压住他
掏口袋的动作,很诚恳地说:“我来付吧,大哥!”
顾群看着他,一动不动。两个人彼此对峙,良久良久。
然后,一个人坐下。
以芗微笑着到帐台去付钱。
顾群端起茶杯,略略喝了一口,一边很漫不经心地说:“他倒很熟悉你的喜
好嘛。今天点得都是你最爱吃的。”
南不禁羞涩起来:“是呀,他都没个轻重。”
顾群叹气。
等他们结完帐,走到“竹翠居”的门外时,以芗先行一步去把车开过来。
夏夜的风总是这样闷热,让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顾群拉了拉自己的领口,
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近乎感慨地说:“你们这样总不是个办法啊!”
南不语。
“你反正大了,我也不能怎么管你。自己要想清楚,你们的关系总有一天会
被更多人知道,到时该怎么自处,只有你自己去考虑。尹妈妈那里我也不会主动
去说,反正都要看你的决定了。”说着,顾群就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南连忙叫道:“顾大哥,别走啊。让以芗送你一程好了。”
顾群连一步都没顿,慢慢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不用了,
小两口的我就不打搅了。”
傻傻地站在那里,南不晓得事情竟会这样发展……
南曾经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了,于是全身心地投入第三场演唱会的筹备中。
也最终不负期望地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他在这一场的个唱中完全超越了前面的
成功。声音不但更具有爆发力,而且还略略带了点嘶哑。当这种感人肺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