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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做什么呢?
刻刀在一尊初具形态的人偶上刻划着,子寰的神情异常专注。
右腕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有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御医建议多练练腕劲,所以他闲来无事就会刻木雕。
手很笨拙,刻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但子寰也不气馁,想要刻个宸星的人偶,要求不高,看得出是人就可以了。刻着刻着就想到自己苦守五年,一无所获,就心酸难名。怕的不是等候,而是不知道这一等要等多久。
心神一乱,刀一滑,就割到了手指上,迸出一颗晶莹的血珠,他皱了皱眉,放在唇边吮干了。几乎已经习惯了三刀有两刀刻在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划痕布满指尖,看来真的不适合干这活。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雕一个时辰了,手也有些酸软,于是放下木偶和刻刀,小心地捧起半秋寒放到大殿前方的花圃里。
这些年,每到天气开始转冷,他都会把半秋寒放到室外。虽然宸星一直说这花容易在冬天冻死,不许放在外头,可子寰觉得既然这花注定要经过寒冬,那么小心地养在温室里,虽然不会冻死,但也永远不会开花,不如赌一下,忍过冰天雪地的冬季,美丽的花朵就会盛开。
他站在廊轩里,不自觉得被期待笼罩着,情绪也微微波动,在失望的堆积下,明年的春天能不能盼到花开?
他失神地倚在柱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看到一群人朝他涌来,才回过神:“你们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是玥妃,她双目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还没走近就扑倒在子寰怀里:“皇上,呜呜,皇儿他走丢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先别哭,这是怎么回事?”子寰扶住玥妃。
一个贴身伺候在三皇子身边太监跪倒道:“奴才罪该万死,小皇子缠着要出宫玩,奴才只好带他混出宫,起先奴才还跟在他身边,没想到一转身,小皇子就不见了。”
三皇子是子寰向来疼爱的,突然说走丢了,怎么能不急?“怎么做事的?饭桶!还不快去找?皇儿要是出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三十七
繁荣的集市上谁都不会去注意一个身着布衣的汉子,也不会去注意一个衣着华贵的孩子,但如果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相当引人注目了。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三皇子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布衣汉子紧张地看着四周:“乖,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这人一看小皇子的模样就知道家里有钱,于是起了邪念要敲诈一笔,趁太监一不留神就把孩子抱走了。
小皇子聪明伶俐,知道这个叔叔不是什么好人,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但他不吵也不闹,眼睛瞪了半天,突然在汉子手上咬了一口。
“啊——小屁孩,识相点!”布衣汉子吃痛,重重地打了一下小皇子的头。
总角孩童还嫩得很,更何况他金枝玉叶还从来没人打过他,包括子寰。小皇子张嘴就要哭,可又忍住没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让人看着就想疼爱。
布衣汉子正打算趁没人注意先把孩子藏到一个地方,忽然听到一声低笑。“欺负一个孩子,你要不要脸?”语调闲适而轻松,声音也不怎么响,却有一种不得不让人正视的震慑力。汉子朝音源寻去,是一男子坐在小店旁,身着单衣,戴着个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正喝着小酒,一副悠闲的模样。
“关你什么事!”汉子狠狠道。
“你把孩子放下就不关我的事。”男子好整以暇地斜了一眼,继续喝酒。
“放屁!”汉子怒骂,可话甫一出口,男子的酒杯一斜,杯中物呈一道弧线射向他的面门,这暗含劲道的一洒,酒液已具有了一定的杀伤力。汉子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颊,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就逃,要不是那人手下留情,脸上必定多几个血窟窿。
汉子手一送开,小皇子就被甩下来,就在他要摔到地上的刹那,男子伸臂一揽,将孩子揽到身旁。让孩子紧挨着自己坐好,他又倒了一杯酒正要喝,发现袖子被人扯住了,低头一看,这孩子正笑得很诡异地看着他。他刚想问干什么,小皇子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得咕咕叫了几声。
原来是饿了,男子哭笑不得:“小二,来碗酒酿小圆子。”
也是真的是饿坏了,小皇子吃得很香。这孩子天生就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就连把小圆子送进口中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都会让人看着微笑。
“乖孩子,你住哪?一会叔叔送你回去。”
“我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大家都把那个地方叫做皇宫。”
小皇子很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可那男子却是一震,他当即在孩子腰间一摸,果然摸到一块象征身份的令牌。这回他可是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叔叔,你还好吧?”小皇子见他脸色变了几变,抱着他胳膊问道。
男子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缘分,再看这孩子更加从心底涌起想要抱一抱的冲动。“叔叔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玩意,系在孩子左手上,是个由红丝线栓着的纯金长生果。
“叔叔……”小皇子摸着长生果,天真地看着他。
“什么?”男子满心期待着一声谢谢,却不想眼前的小人儿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崽。
“叔叔,我还饿,能不能再要一碗?”
子寰正在宫里急得焦头烂额,已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三皇子,可都无功而返。一班人在大殿中跪了一地,却不能熄灭子寰的怒火。
“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呀!还不快给朕去找人?”子寰怒道。
早就不想再多呆半刻了,一群人急忙逃出宫殿。这时却有几个侍卫朝殿内冲,手里抱着的正是三皇子。
“皇上!皇上!三皇子回来了!”
子寰闻言立刻转怒为喜,几步跨出殿外,看到果然是三皇子才大松一口气,忙把他抱过来:“皇儿你跑哪里去了?真是不听话,急死父皇了!”
“父皇——咯!”小皇子连打几个饱嗝,挂在子寰脖子上,看上去十分满足的样子,“皇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子寰又突然将面孔一板,“把四书五经抄一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小皇子眼泪汪汪地看子寰,想要求饶却又不敢。
“去吧,快回聿汀宫,你娘早就哭成泪人了。”子寰只顾着高兴,也不再追究小皇子是怎么回来的。
小皇子玩够了也吃饱了,又蹦又跳地跑开,在夕阳的斜射下,他的胳膊一甩,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子寰微微一愣,似乎觉得什么熟悉的东西在眼前一晃。
“皇儿!”子寰喉中哽咽了一下,冲上前抱住小皇子,卷起他的袖子一看,长生果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呼吸顿时凝滞,“皇儿,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小皇子茫然得看着子寰:“是送我回来的那个叔叔给我的,那个叔叔还请我吃酒酿圆子。”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子寰激动到不能言语。他一直坚持着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每到心痛难耐的时候,他都会骗自己说那人就会出现了,很快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没人比他更清楚,其实这不过是个谎言而已。但现在旧物重现,得知伊人尚在,怎能让他不激动万分?他抓住小皇子的手臂急问道:“好孩子,送你回来的那个叔叔现在在哪里?”
小皇子抓了抓脑袋:“叔叔把我送到宫门附近就走了。”
原来他一直在京畿没有走远,可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呢?子寰心中又是一阵酸痛,随后下了另一道指令:“速去找送小皇子回来的人,凡是提供线索的重重有赏!”
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是没有宸星的消息,其实也不难想通,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他,又怎么会独自度过五年呢?
既然他就在附近,怎么会找不到呢?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均不是他的落脚处。他一定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固执地等着自己去找他,如果找不到就一辈子都不会重逢。
可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子寰为此头痛不已。
冬季就这么过去了,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连续好多天都大雪纷飞,积了厚厚一层雪,很久都没有融化,整个世界都冰装素裹,粉雕玉砌。这个冬季,子寰清闲下来最喜欢做的就是站在廊轩下,凭栏观望花圃中的半秋寒。既是为了求得一丝宁静,也是因为总觉得她能告诉自己,宸星在哪里。
终于,花开了!
那一天子寰退朝后回到御书房,惊喜得看到半秋寒绽放了花朵。前一天还以为是嫩芽的枝头,已开出了一朵精致的花朵。
花是殷红色的,玲珑小巧,远远望去好像是谁不小心流下的血,在寒风中凝结成了一颗血珠子。粉色的花蕊微微勾起,单薄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好像醉人迷离的眼眸,在早初春的阳光下一支独秀,柔而不弱,娇而不艳,以近乎耀眼的姿态呈现着自己的美丽。
曾多次想象一旦花开,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是冲上前去大笑三声,还是微笑着自鸣得意?如今已成现实,子寰却只是痴痴得盯着半秋寒,浑然忘却了自我,仿佛走入了花的内心,明明离得那么远,却有一股清淡优雅的暗香袭来。
虽说花解人意,也要人有心于花,才能读懂花语。
和煦的阳光照在花朵上,也照在子寰身上,虽然还不足以散去严寒,但已经带来了一丝春天的暖意。花与人都好似沐浴在圣洁之中,再美的景色,都敌不过这一朵花的魅力。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那冰雪映衬下苍白的面容,回想起他一次又一次顶撞自己,倔强地不肯低头,回想起他笑语如珠,暖意更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