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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不说话。」投降了。
西门仪缩回去後,那对小冤家又互瞪一眼。南宫少天沉不住气:「有你这无理取闹、公报私仇的小姐,我怎可能扮得好。」
「哦,是我的错吗?好呀,你不喜欢以後不要做家仆甲了。」凤飞扬扬起小脸。
「你以为我很稀罕?是你迫我扮的好不好?」南宫少天狠狠把那难看的家仆装束扯下。
「你以後给我当轿夫丙。」凤飞扬冷冷一笑,喝停前面的轿夫,立刻就要他跟南宫少天交换角色。
「想我给你抬轿?你吃撑了。」南宫少天回以一声冷哼,向扮演轿夫的同僚道:「不要理他,继续抬。」
「不准抬!」凤飞扬一喝,两个可怜的小捕快一动一不敢动。
「姓南宫的,你铁定不当轿夫吗?」
「说了不当就不当。」
「好!那我让你做小姐,我不玩了。」
「喂!你讲不讲道理!」他能扮女人,还会这里受气,受人要胁吗?
「小姐还是轿夫,你给我挑一个。」
南宫少天气极,迁怒於在一旁纳凉的西门仪:「钱鬼!还不说句公道话!你这领导是当假的吗?」
嗄?怎麽殃及他这池鱼了?这下怎麽办?惹怒哪一个也没好处。西门仪眼珠一转,心中已有定计。
「换角色这件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虽然我们的职位是高了那麽一点点,但也要尊重下属的感受。嗳,轿夫弟弟,你的想法怎样,想换还是不想换?」
一时间,三道锐利的目光集中在同一人身上,可怜那个扮演轿夫的小捕快还只是个刚入行的。
「我、我、我……哎哟!」小捕快夹在三个大人物之间,吓得脸青唇白,不知怎地忽然直挺挺跪了下来。他这麽一跪,连累轿子向前倾斜,凤飞扬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摔了出轿外,还好巧不巧地摔落一滩泥巴里。
「你这是干什麽?!」凤飞扬和南宫少天同时怒叫。
西门仪则摇摇头,一脸同情地说:「可怜,可怜。可你也不用吓得脚软呀,也实在太胆小了些。」说得好像不是他害的。
「我、我不是脚软啊。是因为刚才有些什麽东西我在膝盖上叮了一下,叮得我好痛。」小捕快小小声地解释,可是没人理会他。
「小姐,你没受伤吧?」西门仪赔笑,继续演好家仆乙这个角色。
「活该。」南宫少天却冷笑一声。
凤飞扬当然怒目相向。
「咳,依小人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吧。」西门仪连忙插在二人之间,阻止下一波战火。
「我满身臭泥巴,快脏死了。」要他忍耐到回苏府才能清理?还不如要他的命。
「那也没法子啊。」西门仪耸耸肩。
凤飞扬听了眉头直皱。
「前方有几亩菜田,有田就有人居住。」
「那我们去借件衣服?轿夫弟弟们也累了,顺便休息一下?」西门仪问。
凤飞扬看看南宫少天,神情有点古怪,然後轻声说:「我扭到足踝。」
「那就糟,轿子摔烂了。」另一个轿夫失声说。
轮到南宫少天皱眉了。
沉默了一会又听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我背你吧。」
所有人也感到出乎意料。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南宫少天脸上一热,有点尴尬地蹲到凤飞扬脸前,把背部奉献出来。
「要不要上来?」
「要。」凤飞扬倒没犹豫,很爽快就伏上去。
烂泥沾湿了整个背部,南宫少天想必也不舒服,可是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无可奈可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天没奴役过我,一天吃不下吃饭。」
这时,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凤飞扬忽然浅浅地笑了。
5
越过几亩瘦田,南宫少天一行人在小溪畔找到一户小小的农家。
那儿只住了一对公公婆婆,婆婆年约六十多岁,长得瘦瘦小小。而老翁不单是个哑巴,还长了个丑陋的驼背,幸好身子骨还算硬朗,勉强可以下田工作。
众人派出西门仪代表交涉,以他油嘴滑舌,轻易就赢得老夫妇的好感。
「是小姐要借衣服麽?」老婆婆上下打量凤飞扬,神情说不出的慈祥:「这是我故世的女儿留下的,如果不嫌弃就拿去吧,我再去打些水让你擦擦身子。」
老婆婆妇领著凤飞扬走进小卧房,南宫少天著无聊,随意打量一下身处的房子。只见这儿家徒四壁,屋顶处处破洞,墙壁裂了的地方,就用一些纸头或破布糊著,要是下雨了,这里必成泽国。
「几位大爷解解渴,庄稼人没好东西招待。」老婆婆出来,又倒了几碗水给众人。
南宫少天怜他们老弱清贫,故掏出了几锭银子,道:「婆婆,谢谢你帮忙,这算是我们买衣服的钱,请你千万要收下。」
老婆婆见了那麽多银子当然大吃一惊,但却死活不肯收下。凤飞扬恰好换完衣服出来,见状也来帮忙劝说,可是老婆婆一见到他,忽然就痛哭起来,众人给她一哭,都手忙脚乱。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婆婆在四十多岁那年才得了个女儿。那女孩长得乖巧美丽,两老锺爱之极。可惜在一年前,少女一天在河边洗衣服时,被路过的恶霸看中,要强抢为妾。少女抵死反抗,恶霸一怒之下重重打了一记耳光她,把她打得飞撞在岩石上,少女就这样香消玉陨了。现今老妇人看到凤飞扬穿起女儿的故衣,一时感触才哭起来。
南宫少天等听了气愤不已,可是追问那个恶霸的身份下落时,婆婆又年老糊涂,说不清楚。大家正感束手无策,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流氓打扮的青年不知怎地纵马来践踏老夫妇的庄稼,把本就没什麽收成的白菜,踏得一塌糊涂。老公公呀呀叫著上前阻止,还给踢倒地上。婆婆见状疯了似的哭叫著冲出去,幸得西门仪及时拉著她。
凤飞扬早已看不过眼,愤然叫道:「家仆甲,我命你去教训他们」
「遵命!」凤飞扬所有的命令里,只有这个深得他心。南宫少天随手拿过门边的扫帚,欣然飞跃而出。
虽然刻意隐藏,只施展一成功力,但对付区区几个小流氓已经太足够了。只见南宫少天拿著扫帚当剑使,一式横扫千军已经众人打东歪西倒,手足折断。流氓们哀号著逃命,南宫少天要杀他们当然轻易,可是他考虑到当前的任务,以及对方也罪不致死,所以才没追赶。
南宫少天扶著老公公回到屋子,二老一相见就抱头痛哭。
「公公、婆婆,我想他们再也不敢来了。」凤飞扬柔声安慰。
「小姐、大爷,你们不明白。他们是那个恶霸派来的,三两个月就捣乱一次。他们呀,就是想整得我两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是那恶霸的人?你怎不早说?」南宫少天顿足。早知道就拿著他们了,严刑迫供了。
但是婆婆却只懂得哭。凤飞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他们既然经常来捣乱,那我们回去後派人守在这里,迟早会抓到人的。」
「又是守株待兔?」南宫少天失笑。
「你有更好的法子吗?」凤飞扬白他一眼。
「我没说你的法子不好呀。」而且这样也可以派人照顾一下这对可怜老夫妇。南宫少天觉得这安排挺完满的。
安抚了二老後,西门仪见时候不早,提出要告辞,众人也表示同意了。可是当凤飞扬向老婆婆道别时,她忽然哇一声哭出来。原来老婆婆想念女儿,怎也不舍得让凤飞扬离开。
凤飞扬见她可怜,又不能告诉她自己是男儿身,最後和西门仪等商量过後,决定暂时带他们回苏府,待他们办妥案子再作安排。
* * *
晚上,苏府。
凤飞扬在苏小姐的绣房内对镜梳妆,浴後的他穿上素白的长裙,对著镜子以象牙梳小慢慢梳理那头柔亮的长发,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成功地将它们挽成时下常见的美人髻,然後簪上一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钗。由於千面人总是在夜间动手,因此就算凤飞扬再不愿意,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作女装的打扮。
装扮完毕,凤飞扬看著镜中的倒映,镜中人那尖尖的脸盘子,绯红的双颊,秀挺的小鼻子,樱色的唇瓣,长而浓密的睫毛,怎麽看也是个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的美女。这张脸上唯一有一点点英气的,就只有那墨黑的浓眉。
凤飞扬越看心中越难过,忽然狠狠一拳,把镜子击得粉碎。可是就是毁了镜子,只要他一转头,案上那盘洗脸用的水,还是清清楚楚映著那张令他烦恼不堪的美人脸。
幽幽叹了口气,凤飞扬不明白,他为什麽会这成那副德行?家中六个兄长,个个长得英伟强壮,活像他们那粗豪的爹。就只有他,长得跟绝色的母亲一个印子,比族中所有的姐姐妹妹还要貌美如花。
唉,如果没有这张脸,就不会烦恼。。。。。。。但如果不是有著这张脸,当初还会不会认识那个人呢。。。。。。。
凤飞扬恍惚一笑,怔怔地想著心事,直到听见有人叩门。
「谁?」
「……是我。」
南宫少天?凤飞扬踟蹰著去开门。
「咦?你的脸好红。发烧了吗?」南宫少天一见到他,劈头就这样说。
「你才发烧!还烧坏了脑子!你大半夜跑来,就为了看我的脸?」凤飞扬敏捷地反驳,跟南宫少天拌嘴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谁会想看你那不男不女的脸?!」但不幸地,他的对手也有同样的本能。
「你!!!」凤飞扬恨恨地扬起手。
南宫少天见状连忙叫道:「喂,所谓事不过三,你再打我就还手了。」
可是「啪」的一声,凤飞扬硬是给他一记耳光。
「你不服气就打回来呀!」
南宫少天本也忍不住了,可是当他看到那原本绯红的俏脸气得煞白,他举起的手就慢慢放下了。
「今次是第三次,我下次一定会还手。」
「是吗?走著瞧吧。」冷笑。
「走、走著瞧好了。」
「现在架吵过了,你还不滚?」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拜托,他没那麽无聊好不好。南宫少天没好气地说:「我本来只想告诉你,那对公公婆婆已经安顿好了。西门仪曾派人到农庄一带查问,很多人都听过老婆婆他们的惨剧,他们没可疑。而苏大人听到他们的遭遇也很同情,愿意让他们留下来当长工。以後婆婆帮忙煮饭,公公照顾一下花草。他们将来也不致无依无靠。」
「你、你不早说。」凤飞扬耳朵微微一热,但还是倔强地抿著唇 。
南宫少天苦笑。他只是随便说一句话,怎想到惹来一风波?这一架还真吵得莫名其妙。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哪一次吵架不莫名其妙了?
二人默然了片刻,凤飞扬忽然轻轻地说:「还有事吗?」
「呃,有是有的。」南宫少天磨磨蹭蹭地在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什麽东西?」
「伤药。你不是扭到足踝吗?」
「小事而已,哪用著得擦药。」
「那、那就算了。」南宫少天讪讪地把药瓶塞回怀内,但好巧不巧,凤飞扬又恰好伸手来接。
看著自己握著空气的手,凤飞扬脸色一沉,把手一甩。
「你舍不得给就算了。」
「不是啊。」
「哼。」
「收下吧?」推来推去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