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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黑夜瞬间变得如同白昼。
眼见即将奔出辽营,后面陆续响起的马蹄和嘶喊声似乎渐渐抛于脑后,正在此时,一支疾猛如电的劲弩自后裂空飙射而来。
顾惜朝的反应何其迅疾,反身就是一剑格去,金铁相交,火花四溅,剑身与那劲弩相撞,立即将其撞得飞了出去,可戚少商却猛然感到身后一颤,顾惜朝的身子似乎微微一软。
〃你没事吧?〃他无暇回头,口中急问道。
〃是他。。。。。。〃顾惜朝剧烈地喘息着,举目后望,弥漫的火光尘土中,看不清耶律大石的身影和目光。
但能发出这千军万马惟其一箭的刚沛难御,舍他其谁?
戚少商的心突然一沉,然后,又是一紧。
冥冥血火之中,第二箭已经到了。
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遽然跪倒,横摔了下去,没入马腹的乌黑箭矢瞬间被汹涌而出的鲜血浸透了羽棱。
戚少商剑眉一皱,飞身而起,却猛然察觉顾惜朝的身体意外的沉重,一掠之下再无后力为继,竟沉沉落向了地面。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伸手一捞把人接住,触手之处竟觉一片冰寒彻骨!
戚少商脑中轰的一声,切声道:〃你受伤了?〃
顾惜朝的脸色苍白如纸,抬手迅速地拭去嘴角一缕血痕,摇头道:〃无妨,只是刚才硬接那一箭,乱了真气,一时诱发了我体内的魔功旧患。。。。。。〃
他说到这里,已是汗湿重衫,显是极力压制着巨大的痛苦。
戚少商闻言不由震痛非凡,小心扶起他正欲以真气相度,身后的喊杀声却似突然杀到,震耳欲聋地响彻了耳际:
〃抓住他们!留活口!〃周围一片大乱,身后追兵将至,守在营门外的数十名辽兵也已持刀包抄了上来。
如此万分危急之时,戚少商一念之下,再不迟疑,左臂支住顾惜朝站起,一动不动地立于当地,竟仿佛不闪不避,直到辽人骑兵策马驰近,伸展长枪向他扎来之时,他才突然出了手
也不见他怎么伸的手,只是轻轻一捏,再一挑一搠,便震得那辽人大汉手中的长枪脱手飞出。
趁那辽人身形不稳,他大喝一声,伸手便将其从马上拉了下来,扶着顾惜朝正要翻身上马时,迎面数杆枪头又已刺到,他惟有屈身一避,却听顾惜朝在他耳边轻喝一声:〃去!〃刹那间便感手肘处有力一支,他心领神会,以之为支撑,身形暴起抬腿横扫,前面的七八名辽兵旋即叮叮当当仰面朝天栽倒。
抬头一看,那战马没了驾御,又受惊不小,早已撒蹄奔到了远处。
戚少商〃啊〃了一声,想也不想,抱起顾惜朝腾身而起,从数十名辽兵头顶掠过,足尖踏过无数枪头,在空中虚踩数步,凌空纵出六七丈远,一齐落到人群外的马背上,紧紧揽实身前人,两腿用力一夹,快马扬蹄嘶鸣一声,便向前狂奔冲了出去。
辽兵见他们夺马逃跑,急忙拉弓放箭,戚少商听到风声,伏身按住顾惜朝往马背上一趴,数道利箭随之从头顶掠过。
直待冲出重围,戚少商才直起身来,用力策马展开骏足绝尘而去。
这时两人不由得对望一眼,方觉对方掌心之中,湿漉漉的,满是汗水。
黑马一气奔出数里,驮着两人飞驰向响马河边。
可纵是戚少商马术再非凡,手脚再轻盈,这匹筋疲力尽的战马也再难承担两人的重量,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身后狼烟火光冲天而起,正是辽兵追来的讯号,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已越来越近。
戚少商不发一言,猛抽几鞭,那马儿却是疲累过度,一声凄厉的响鼻之后,一味甩头撅蹄,竟再也不肯向前了。
〃下马吧,我们自己过河走。〃顾惜朝有气无力地说。
〃恐怕来不及了。〃戚少商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得另想办法。〃
他顿了一顿,苦笑着跳下马:〃看来我们得洗个冷水澡了〃
顾惜朝蓦地一愕,跟着下了马,却只轩眉不语。
戚少商朝身前的响马河努了努嘴:〃惟今之计,只能下去避一避了。〃他迅速地补充,〃我们运功护体,可暂保寒气不侵,先引开追兵再走。〃
说着,他劈手抽出青龙剑往马身上一搠跪倒在地的马儿猛然受到重创,奋蹄一纵而起,向天长鸣,他再就势一鞭抽去,激得这马扬蹄乱踢乱跳,霎时激发出最后的劲力,冲过浮桥向前箭一般奔远。
戚少商迈前几步,发现顾惜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由奇道:〃你还等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注意到了顾惜朝脸上的奇怪表情:
〃我。。。。。。不会游泳。〃
戚少商生平第一次,看见这骄傲凌厉、杀伐决断的男子,现出心虚无奈的容色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戚少商的眉毛一弯,长长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可以渡气给你。。。。。。〃
。。。。。。
不知过了多久。
各种各样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而远。
。。。。。。直到宋军副将刘承杰勒着马头,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和一队集体呈石化状的精兵,看着他们的将军和那位戚大侠浑身湿透地从河中慢慢爬上来。
无论他们走过来的身姿多么强作潇洒,可任谁被冰冷彻骨的河水浸了这么久,身上发上挂满了冰屑枯草,都难保不狼狈尴尬
细心的刘承杰吞了口唾沫,发现这两位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闪烁。
好在他还算是个比较称职的军人,所以只迟疑了一下,就立刻汇报了起来:〃禀将军,那支辽军追兵已尽数被我所截!〃
戚少商闻言立刻有了反应,瞪大眼睛朝顾惜朝望去。
顾惜朝铁青着脸,看也不看他,只冷冷哼了一声:〃莫非有人以为,本将军真的孤身犯险,连个接应都不安排么?!〃
他这样说着,脸上的恼怒之意越加掩饰不住,一边走一边气哼哼地抬起袖子,狠狠拭了拭唇角。
风吹草低,苍穹出奇的静谧、深沉。
天际,一抹如梦似幻的流霞正隐隐浮动,最早的一颗晨星业已慢慢爬了上来,虽然飘渺闪烁,却给人以希望。
天,终于亮了。。。。。。
破阵子
朔风飞飏,天苍云暗。
极目远望处,但见旌旗连天,铁甲映日,黑压压的辽军人马赳赳列定,骏蹄卷处荡起阵阵征尘,风萧马鸣之声不绝于耳。
戚少商不由低低一叹:〃这一役,又不知有多少人无以家还。〃
无视身侧沉痛的目光,顾惜朝于马上昂然远眺,一字一字咬得低沉清晰:〃这是沙场,不是江湖,没有生死,只有胜负。〃
〃成王败寇,只此一役!〃他漆黑的眸中风云隐动,慢慢抚上了腰间剑锷。
来吧!
决一胜负,也一决生死吧!
〃阵前似乎不见耶律重德?〃戚少商皱了皱眉头。
顾惜朝冷笑一声,截然道:〃稍后我自有办法迫他现身。额儿讷思器小,萧斡里刺志骄,且两人不和已久,那萧干其人,更是不自知又不入流仅此三人,不足为虑!〃
话音未落,忽听得辽军阵中爆起三声响箭锐响,遥遥唤起其后渐渐高扬的沙尘,万千铁骑如黑云般轰轰涌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顾惜朝轻声一笑,向身后几员将领道,〃这偃月阵乃兵强将勇者适用,辽军自峙重兵,以多胜少,自以为胜券在握了。〃
这六万辽军呈弧形前进,阵如弯月,其声势猛烈,眼见就到了面前。
副将刘承志在旁看得心急,不由叫道:〃将军,咱们还不迎敌?〃
顾惜朝却似充耳未闻,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听好了,他们的大将本阵在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断不可贪功一味猛冲,有违此令者,斩!〃
众人听得心中一凛,却见他目色忽亮,暴长起三分狠厉三分狂意四分戾气,衣袂翻飞直如振翅冲天的鹰鸷,竟像是骤然间变了一个人!
修长的手指轻弹,长剑徒然出鞘,清啸,指天。
一时间,万马齐鸣,杀声震天。
最后望了眼身旁这个仿佛冰封烈火般的青衣男子,戚少商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轻勾唇角:〃我去了!〃
那双细长的眼中掠过刻意隐忍的一丝温柔:〃务必小心。〃
〃得令!〃戚少商狡黠地一笑,拍转马头,一枪一骑,直驱向千军万马之中。
成千上万的辽兵如潮水般席卷过来,辽军大将萧干亲自持刀督战,凭借契丹人无坚不摧的重甲铁骑,转眼便将宋军的一字冲锋阵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三万宋军虽曾经峡石谷大捷,士气大增,但这样大场面的血肉搏杀很多人却还是平生首逢,一时间似难以抵挡辽人铁骑之锐利勇猛,被其长戈搠飞、铁蹄践越者不计其数,渐显不支之意。
两军地动山摇的厮杀呐喊、蹄音战鼓几乎将天地都撕裂。
血,除了血还是血!
杀,除了杀还是杀!
最要命的却是恐惧。
恐惧就像一种瘟疫,一旦在人群中扩散传播,将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有效地导致溃败!
那辽将萧干眼见对手如此不堪一击,心中早是得意非常,指挥骑兵冲破对方先锋,猛攻向宋军左翼,可想不到一番全力攻击之下,宋军左军竟出乎意料地岿然难撼,几轮反复冲击,却收效甚微。
那姓顾的小子好像集中了所有兵力,派重兵在保护自己的左翼!
这时,冲天一声号角,宋军弓箭手突然发箭压制,遭万箭攒射之下的辽兵,无论是被穿成了刺猥的,还是手足中箭轻伤的,无一不当场毙命!
萧干心中惊疑,这才明白过来,那顾惜朝早命人在箭尖上涂抹了毒药,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而宋军那纹丝不动的左翼中,更兼有为数不多的轻骑风也似地杀出,又风也似地退回,轮番扑上,却不跟辽军硬碰硬,连番鏖战下只扰得辽军恼恨不已。
瞧见这个阵势,萧干方知那文弱书生模样的宋军主帅来者不善,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你的弓弩再快,怕也赶不上我的精骑!
一念及此,他不再迟疑,决意改变突破口,以中央突破战术攻击对方中军,以求全线击溃。
号令之下,战鼓刹那间震耳欲聋,辽军黑压压的步骑为之一振,就在四野震动的喊杀声中,放弃宋军左翼,改变方向,全面展开了阵线,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般奔突而来,恨不能一口将这三万南朝军队吞噬!
〃快看!是那天的白衣人!〃
阵前,一个辽兵猛然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狂呼。
却见前方尘沙滚滚中,一骑白影翩若惊鸿,如电掣星飞般驰至,白马白袍辉映下的亮白长剑,所指之处无不所向披靡、莫有能当!
这是萧干第一次于沙场上听到这剑啸龙吟,直令风云突变!
〃那人是谁?!〃萧干眸中扑朔不定,控着马缰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他。。。。。。他怎么敢。。。。。。〃
〃管他是谁,一样要做咱斧下的冤鬼!〃
一声大喝,斜剌里霍然奔出一骑灰袍灰甲的魁梧大汉,突地将手中长斧一掣,扬头甩辫,露出虎目鹰鼻的一张黑脸,正是耶律大石手下猛将萧斡里刺。
这骄纵的汉子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