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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盒怒蜂针在哪里?”我一跨进废园就看见师兄用滴着血的鞭梢扳起戚清影的下巴冷冷地逼问。
此时的戚清影双手分开被吊在树上,右手的伤口还在淌血,清瘦的脊背上布满鞭痕,伤痛与寒冷令他几近昏迷。“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还嘴硬。”师兄挥鞭要继续拷打,却被我拦了下来。
“天鸿哥哥,你先饶过他这一次吧。”我劝道。
“阿瑶,你不要被他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了。这个妖孽城府深得很,另一盒怒蜂针一定在他手上。我今天要问个明白!”
“像你这种问法,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你打死了。”我心中实在不忍,但是我也明白师兄疾恶如仇,尤其对待天龙教的人,一向都是杀之而后快。听师父说师兄祖上经商,原是江南旺族,一夜间遭天龙教血洗满门,只有他一人死里逃生,被师父所救收为弟子,带入还剑山庄。
“阿瑶,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的。”说这句话时,师兄瞪了一眼戚清影,那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怨毒,“天龙教教主的儿子,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我听到这句话无来由的心中一寒,知道再劝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现在师兄的理智已经被复仇的火焰掩盖。应该想个办法,让他冷静一下,于是我嫣然一笑道:“天鸿哥哥,反正你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若真是他做的日后定会露出马脚,不如先陪我到庄外走走散散心,今天毕竟是我的生日嘛。”
师兄看着我天真无邪的脸庞,轻叹一声道:“是呀,阿瑶,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应该多陪陪你才是。”接着吩咐守卫道,“你们先把戚清影拖回屋里,小心看管,一发现他有什么异动,立即告诉我。”
日昏昏沉沉地落下,寒风夹着冰雪肆虐而来。
我和师兄在庄外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一身黑衣致命伤口奇特,我们不敢耽搁,赶紧赶回山庄请示师父。刚一进庄子,就有家丁向师兄回报说戚清影已经醒了过来,趴在屋子的地板上鬼鬼祟祟不知做什么。师兄一听起了疑心,折向废园。
我跟在师兄身后也去了废园。打开铁栅栏,师兄闯进戚清影居住的屋子,二话没说一脚踏在戚清影那只受伤的右手上怒喝道:“你在干什么?”
我匆匆扫视了左右,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瓷碗和水罐被打碎在地上,原本在箱子里的碎布散了一地,木床翻倒在一边,把一条破被单压在了下面。戚清影的衣衫早已被冰雪和伤口中淌出的血水湿透,寒风吹过,他瑟瑟发抖,大概是被冻醒过来的吧。他右手的伤口草草地裹了一层布条,跪在地上,显然是想把压在床下的破被单拽出来,裹在身上抵御寒冷。
戚清影右手吃痛,声音颤抖地哀求:“苏少侠,我只是想把被单拿出来披在身上。”
果然如此,我看到这幕惨状,急忙开口道:“天鸿哥哥,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咱们还是先把树林里发现尸体的事告诉师父吧。”
师兄听我催促,便也不再耽搁,狠狠瞪了一眼戚清影,丢下一句:“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转身走出房间。
我瞥见戚清影右手的伤口涌出鲜血,临走的时候不忍心地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谢谢姑娘关心,我的这只手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废了。”戚清影把右手抬到嘴边,轻舔手心的伤口。我看见他那只手臂从手腕到手肘有一道极深的伤疤。我这才想起,四年前戚清影当众绝八脉自废武功,师兄不相信,仍是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那道伤疤想必是那时留下来的。
二 苏天鸿
直到阿瑶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才惊奇的发现原来那个总是爱缠在我身边问东问西的小师妹已经长大了。
清晨,雪后初晴,衰草残枝上浮着一带轻烟。
我看见阿瑶独自一人坐在凉亭,身穿浅黄|色的夹袄,披着纯白的貂皮斗篷,轻绾发髻,肤如凝脂,唇似丹樱,剪水双瞳,美若仙子。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双脚,偶然间抬头,眼波四下流转,却似一切并不曾入眼,只是关心着一件事,神气不安而又快乐,可爱而又可怜。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模样比阿瑶还要娇美可爱。当时年少无知,还不晓得对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若是女孩子应该也如阿瑶这般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吧?可惜家逢巨变,我们恐怕今生无缘再见。
阿瑶起身离开悄悄跑去废园,我便叫上朋友们一起跟了过去。阿瑶一定是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魔教少主被囚于我们还剑山庄这件事情,我和师父一直瞒着她。她觉得我们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她单纯可爱美丽善良,我不想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过早侵蚀她的本性。而且我总觉得魔较少主戚清影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楚楚可怜斯文柔弱的外表下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年我在戚清影自废武功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挑断他的右手筋脉,这件事在旁人眼中看来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我不后悔。戚清影剑术天赋极高,就算不用内功光招式就能胜过江湖中大半高手,我们不能留有后患,我要他的手这辈子再也拿不起剑才能安心。
清查魔教余党的时候,从江北某个帮派口中得知他们所为恶行是受人指使。我怀疑魔教并不甘心失败,想死灰复燃寻觅时机策划阴谋卷土重来。魔教少主被关在我们还剑山庄,毕竟还活着,是我们白道人士无形中的一块心病。虽然听守卫说他一直重伤未愈顽疾缠身,虚弱不堪,那都有可能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表面现象。我第一次去拷问他的时候,他除了不停地咳嗽,面色略微有点苍白以外看不出身患重病的样子。
我把他吊在树上打了一百鞭,他虽然昏过去几次,但是盐水一泼就能醒过来,咬牙撑着拒不承认做过坏事。直到我不耐烦要离开的时候,他倒在血泊中居然还有力气问我话。我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体是不是肉长的,他挨打的时候没有用内功,这点我看得出来,但究竟是否武功被废还是他刻意隐藏就不得而知了。没有人给他疗伤敷药,听说他在院子里昏迷了两天两夜,醒了自己爬回屋子里。有人可怜他开了锁进废园里去送饭,看见他就倒在屋里地上发着高烧,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每天勉强给他喂进些水米,半个月以后他居然渐渐伤愈。
后来我还叫着我那些与魔教有仇有怨的朋友来废园整他,他都不曾反抗还手,好像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每每被我们打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在床上躺一两天就能缓过来,甚至闲来无事还能扫扫院子。我不得不开始佩服戚清影顽强的生命力。
我一直担心他被关在废园里太悠闲,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策划阴谋,于是我不是把他打得爬不起来就是找一些繁重的工作让他来做。我特意给他准备了一把极钝的斧子,让他每天批十几担木柴。他的右手好像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就把木柴放稳在地上,双手握了斧子一下下地劈。有的木柴放不稳,他就尝试右手扶着,用左手劈,姿势相当蹩脚,他却很有耐性,从不放弃,认真努力的完成给他布置的那些任务。守卫每天早上送柴进去,晚上把劈好的木柴和斧子一同收走。劈不完就不给他饭吃,因此他经常会挨饿。
前天我去看过他,发现他病得很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柴是劈不了了,饭也没吃,我先后悄悄看过几次,他都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样子,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有的时候还会咳嗽,咳出鲜血,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
今天我带着朋友和阿瑶来废园,他的病竟然好转,能下床走路,还在院子里扫雪。最可恶的是我发现他楚楚可怜的样子轻易就博得了阿瑶的同情。我气不打一处来,让我的朋友们上去狠狠地教训他。或许是他的病还没有好完全,支持不了一会儿就昏了过去。我把他弄醒再打,我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不知为什么我从一大早就心思烦乱,后来师父叫我过去,告诉我神兵阁失窃怒蜂针丢失的事情,让我察看我保管的那一盒是否妥当。我当时很自信,没有立即察看,而是等送走了那些来参加阿瑶生日宴的朋友,才拉着阿瑶去到卧房。我想让阿瑶陪着我做个见证,她已经十六岁了,我不能再把她当成小孩子,有些事情我要带着她一起做。
没想到一直挂在腰间的钥匙不见了。前思后想,最大的怀疑落在戚清影身上。其他的地方派了贴心的小厮去查找,唯有我常去的废园我带着阿瑶一起前去。钥匙果然在戚清影手里。我记不清是不是今天早上丢在那里的,阿摇也说过她从早上起就没看到过我带着什么钥匙。戚清影却说是他刚刚才在院子里捡到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用匕首刺穿他的手掌逼问,他什么也不承认。
拿了钥匙我们开了暗盒,怒蜂针早已无影无踪。这件事一定与戚清影脱不了干系,我经常去废园,他若是知道怒蜂针藏在哪里,处心积虑地想把他偷出来,有的是机会从我身上拿走钥匙。拿到钥匙以后他可能指使他的同伙去偷,也可能就是他本人,他的武功很可能没有完全被废。
阿瑶建议把事情尽快禀告师父,我也同意。
不出我所料,在戚清影的房间里搜出了一盒怒蜂针。他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什么怒蜂针是他藏起来的,但是并非自愿,而是受人胁迫不得已为之。
师父又追问他是受何人指使,戚清影不肯说,也拒不交待另一盒怒蜂针的去向。
“那个人只给了我这一只铁盒,叫我藏在自己的房中,我并不知道铁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当时戚清影的眼神清澈如水,含着淡淡的哀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说谎。
但我分明知道他是胡言乱语,故意编造谎话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实在是居心叵测。
师父问了阿瑶的意见,阿瑶年轻识浅自然会被蒙蔽。师父可能有什么顾虑,把阿瑶单独叫走问话。我则留下来继续拷问戚清影。
戚清影仍然像从前那样,不管我怎样拷问就是什么也不承认。
后来阿瑶来找我,反正问不出什么,我就陪着她到庄外逛逛散散心也好。毕竟今天是阿瑶的生日,我不该为了一个魔教妖孽而冷落了阿瑶。
谁料到在庄外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心事重重地赶回山庄,又有人向我汇报说戚清影已经醒过来,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我先去了废园一看究竟,他说他只是想从床下拽出一条被单。他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模样甚是可怜。
阿瑶很同情他,督促我赶紧办正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耽搁,赶回正宅。
这时候正堂上已经掌了灯。
师父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地上的尸体问我:“鸿儿,这尸首是怎么回事?”
“回师父,徒儿与阿瑶到庄子外面散心,于后山的树林里偶然发现了这具尸体。他致命的伤口是从后背贯穿胸膛的一个血洞,但是奇怪的是那伤口并没有流出血液,好像是死亡的瞬间被冻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