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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清楚!”晚上,我撂着蹦儿③的跟他嚷嚷,“你早知道明天是给张爷爷开追悼会是不是?你干嘛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呀。”他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攥着那张化验单子,我真想抽他,原来wbe就是白血球,发高烧白血球要是不高那才叫有病呢,害得我以为是癌症。
“你就是感冒引起的肠胃炎,也没什么新鲜的毛病有什么可说的。而且——”他笑得无比阴险。“你难得这么乖嘛——”
切,这几天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什么都由着他,他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死不了的便宜占大了!
“你乖起来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的。”死性不改的又开始跟我起腻。笑话,能这么简单就让你得手吗?得亏我今天没真的自杀,不然赔大了!
“别讨厌!明儿还有正事呢。”可能是最近顺着他太多了,拒绝起来到显得底气不足。
“没事儿,明天你起不来也没关系。我就说你身体还没好呢又病了。”说着,他整个人都栖乎上来。
你闹春啊!怎么没完没了——
凭经验,一般到了这个地步我都在劫难逃。看在今天我劫后余生的份儿上,我先不跟你计较。
“喂——”
“嗯?”
“明天帮我送个花圈。”
“知道。”
注:
①淘换:想方设法寻找、寻觅。
②绕世界:到处。
③撂着蹦儿:蹦蹦跳跳。没规矩粗野蛮横。
(二)流言、饺子、女朋友
天儿是一天天的热了,二八月份,这房上房下的猫又开始闹春,打着滚儿的叫唤。光是闹猫也就罢了,偏偏这人也跟着一块儿闹……这不,今儿个一整天我都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归根到底还不是怨他昨天晚上……算了,不提也罢!
到了门口刚想进屋却听见有说话声传了出来,“真是让您费心了,怪对不住的。”咦?他这是跟谁道歉呢?我不禁好奇心起,于是听了下去。
“这怎么话儿说的——你真不考虑考虑?我那外甥孙女可不错,年纪、相貌都登对……”
“我真的有人了。劳您老费心惦记着,怪过意不去的。”
“呃,这样啊。有人就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那样姥姥多事了,我走了。”
我连忙躲进门洞子里(咦,我没偷没抢藏什么呀?),看着他把界壁儿①四姥姥送走。原来是保媒接线儿的。也对,一般这种事儿都是街房邻居比亲爹亲娘还着急,生怕肥水漏了外人田似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不知怎地,此刻我心里开始不自在起来。虽然他是拒绝了,但还是不大好受。对了,他刚刚说自己有人了,那是谁呀?不会是——没来由地脸上一红。切,关我屁事!
第二天,我才一进胡同口就看见个人影在我们家门前晃悠,见我过来,却又害怕似的躲开了。可疑!绝对有问题。这年头歹人不少,不会是小偷来踩盘子吧,看来晚上得小心门户了。
刚一进门,却看那人影又出现了,还直个劲儿的往里踅摸②。
“你干嘛的?”我忍不住大声质问。青天白日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请问——老师住这儿吗?”一个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飘飘悠悠飘飘悠悠的传过来,得亏顺风,这要是戗风,我还保不准听不听的见。
“你找谁?”我这才明白是找人的,仔细看,原来是个姑娘,但她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脸。
“那个…老师……”还是低着头,后边儿的话我一个字儿也听不见。
老师——我脑子里飞快地寻思着,我们这片儿的老师——10号有个教小学语文的,24号有个教中学体育的,到底找哪个?
“小月,你来了。”正在我思考之季,身后门一开,他先出来迎客了。“怎么,不好找吧,来,屋里坐。”就跟没看见我似的,他特热情地把那女孩儿领进屋,下意识地我刚要跟进去,门却嗙地一声关上了。
我对着门框发了足足半分钟的呆,然后开始扒着门缝往里瞧,可什么也瞅不见,把耳朵贴门上仔细地听,最终还是放弃了,掂量了下那姑娘说话的音量,面对面我都听不清楚更别提偷听了。于是,我决定不费这劲儿了,反正我要是问他他一定会自己告诉我的。
是夜,我忽然想起白天的事,“今天那女的谁呀?”
“没谁。你不认识。”他一边儿往热牛奶里加糖一边敷衍着回答。
“你费话!我知道我不认识,所以才问嘛。”
“既然不认识问她干嘛。”递过牛奶,他把我按回辈窝里,“好好睡觉,你今儿不是胃不舒服吗,就甭操心旁的了。”
“呃——那你呢?”看他起身要走,我不禁追问。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说完他便走了。
有事?看看表,都十点多了,这么晚他要上哪去?当时也没深究,第二天下班回来只看见桌上留了个纸条,他说有事晚回来,让我自己去觅食。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我开始怀疑他这见天见③早出晚归地是干嘛去了?
到了第十天头儿上,我加班回来,他又不在,正发愁着上哪蹭饭去,结果正跟四姥姥走个对脸儿。“小子,又没饭撤了?”
“姥姥您真了解我!”
“得,今儿晚上姥姥包茴香馅饺子,过来吃吧。”
“姥姥…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姥姥……”我开始学二大伯家咪咪在姥姥身上蹭着,当然,我不掉毛。
“倒霉孩子,又没人跟你挣,管够!嗳,姥姥先问你个事儿——”晚饭间,四姥姥神秘兮兮地开了口。
“您说…”我一边解决着民生大计一边抽空儿腾出半张嘴照应着。
“你知道那天来的那姑娘是谁吗?”
“哪姑娘?”
“就是那头些天上你们院去那个长得挺文静的——”
我努力回忆着,难道姥姥说地是那个“蚊子”,她长得文不文静我到没看清楚。“她呀,找人的。”
“我知道她找人。”四姥姥挂着一付八婆相奸笑着,“你觉不觉得他俩挺般配?”
“谁俩?”我叼着饺子,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你缺心眼子呀!她找谁啊!”一筷子敲在我头上,到把我敲醒了几分。B4072B126後:)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您是说……”
“没错,就是你那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呀。亏得你还跟他住同一个屋檐下面这么久呢!”老太太撇着嘴白楞了我一眼,“听说那是他女朋友?怪不得上次我给他说媒他不要呢,还说早有人了,兴许就是那姑娘。嗯,我看那闺女不错,瞅着就是个知书达礼的,般配!”
“您别瞎说,保不齐不是那么回事呢……”我机械地应着腔,心里却开始了盘算。
“怎么不是?你年轻不懂。我看八九不离十。听说那姑娘是他们单位新去的大学生,叫什么…小月的。”笑着,四姥姥特神秘地凑到我跟前小声道:“听说,天天晚上他们都见面儿,然后还是他送人家回去呢…”
“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都听谁说的?”我开始笑不出来,连嘴里的饺子也咽不下去了。
“啧,你还不信。东口老宋家儿媳妇晚上溜狗看见的。听说俩人那个亲热呀……”
“姥姥,我吃饱了!”听不下去后面的话,我腾楞一下站起来,扭头冲了出去。
回到家,怎么想怎么心里不是个滋味。把这些天的事仔仔细细回想一下,从那天第一眼见到那女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分明是个狐狸精嘛!而且他把那女人领进屋还不让我跟着,问他又黑不提白不提③的。我就说嘛!他——女人——独处——了得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背着人!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当我死人啊!当着我的面就这么着,背地里还不定什么样呢!怪不得那天姥姥给提亲他说有人了呢!这不都带家来了!天天的早出晚归不着家,原来忙着约会去了!约会你都不会找个远点儿的地方,人家溜狗都撞得着你!有什么前途呀!
一边儿运着气,我一边儿等着他回来,今天说什么他也得给我个交待。
难得的,我竟一宿没睡着,但他也愣是一宿没回来。甭问了,铁定跟那个什么小月的风流快活去了!“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正骂着,看他进了家门,我摆了个最威武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俩眼死死盯着他,别说我不给他机会,我等他自己坦白。
“嘛呢?熬的跟个乌眼鸡似的。我带了早点,趁热吃。”
少避重就轻。两根油条就想打发我,门儿都就有!这回你不跪着求我,我绝不原谅你!打定主意,我愣是没答理桌上的早餐,还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了?一大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谁得罪你了?说出来听听。”笑着扫了我一眼,他开始把豆浆往碗里倒。
少来这套!我们是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到底、死路一条!看我这么有威慑力,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你没事吧?哪不舒服?”终于看出我不对劲儿,他连忙走上来。
打开他的手,气势不能丢!
“怎么一宿没见就哑巴了?舌头让猫叼了?言语呀!”他开始着急,“要不咱上医院看看…”
大哥——我这儿板得腰都快折了,你还不说实话呀?
看我一下泄了气,他到踏实了,“别闹了,收拾收拾,一会儿来人。”
“谁来?是不是那个叫小月的?”我条件反射地蹿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摆出一付诧异的表情。
①界壁儿:紧邻或近邻。
②踅摸:用眼睛向四周扫视,寻找。
③见天见:天天。
④黑不提白不提:不再提及以往的事。含糊、敷衍。
(三)恐龙、流氓、大侦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告诉你,群众的眼睛是雪闪的!好你个没良心的——开始往家带了是不是!行!我正想瞧瞧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到要看看是她好还是我强!咦?怎么好象跟个妒妇似的?不管了,先比过再说!
二话不说,我推开他冲进自己的房间开始大肆翻腾,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把自己打扮停当。虽然天儿还有些凉,不过我也决定要风度不要温度一回,休闲鞋穿得是名牌最贵的、牛仔裤套的是包胯裹腿的、配上件淡粉色的衬衫,扣子只系中间一颗,上面露出我形状优良的脖子和锁骨加上友情奉送大半个肩膀跟胸脯,颈间还戴上条细细的银链衬着完美的肌肤连自己看了都会想入非非。头发上拽了半瓶啫哩打成最飘逸的发型,连嘴唇上也薄薄地涂了一层唇膏显得晶莹剔透,超贵的古龙水散得恰到好处,让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而又悠远的香味,想不勾人儿都难。对着镜子我照了半天,再三确定了没有半点瑕疵之后,我认为这样的帅哥绝对天上少有地下全无,就算真挂牌子卖,那队也得从前门排出永定门去。
再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