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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想这么说,这么说无疑是把封亦麒和绝魂的安稳日子破坏掉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不甘心让这些人自以为高枕无忧,不甘心让君逸拼死的牺牲成为五岳剑派的名望……就算,这些人曾是他最敬重的长辈;就算,这些人曾是他最重视的师弟妹;就算,这些人中有人对他恩重如山,他仍然无法……原谅。
因为君逸死了。
总是像风一样轻轻存在他身边的人,在失去后,让他窒闷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反反覆覆想到的,只有他再也见不到那个用性命守护他的人了……
明明昨晚他离开前,君逸还答应他说……会等他回来的啊……
就在正道人士苦心思索要如何湮灭一切线索的时候,在殒落坡深渊怒江下游的河岸边,云飞正不安的望著翻腾的河面。
虽然和血魄约好在下游等他的……但是混浊的急湍让他很担心自己不小心漏看那抹最重要的身影。
忽然,眼角出现一抹嫣红,他连忙提神望去,惊喜和担忧同时从他眼中闪过。
那是他绝对不会错认的人影,他的主人,血魄,血魔尊。
震臂甩出准备好的粗绳,横扫过翻腾江浪,到达那抹红影身边,等到确定他抓牢以后,便开始收绳。
隐约中,感觉到血魄的动作有些迟钝。
受伤了吗?
「主人……」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大树上,他伸手要帮助血魄上岸。
「先帮我把这个拖上去,小心点,别弄死了。」血魄吃力的要云飞拿走压在他肩上的人。
真要命,他水性好是好,要他背著一个人在急湍中求生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如果说要抛弃袭风才能上岸,那他一路千辛万苦、千方百计的保袭风一条小命,岂不是做白工了!?好在他本来就跟云飞讲好要从「殒落坡」的河道离开,不然他还不确定自己带著一只拖油瓶上不上得了岸。
按照血魄的指示见到了「那个」,云飞研究了一下,才敢确定那是个人——是个眼看不活的人。
但他从不质疑血魄的任何决定,连忙接过那人冰冷的身体。
身上负担一少,血魄低啸一声,猛然窜上岸。
「云飞,先找个地方,我要先替他疗伤。」不然他大费苦心的把人从鬼门关前抢回来不就白抢了。
「已经找到了,半哩外的山洞可以吗?」云飞开始怀疑,毕竟他原先找地点的时候可没想过血魄会下这种命令。
「可以,带路。」血魄一挥手,让云飞扛著昏迷不醒的袭风走在前头,素来带著邪佞笑容的脸庞此时苍白而殿甫。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个浑蛋袭风竟然笨到这种地步,亏他还一直以为他是他们四人里面最懂得「冷静」怎么写的人了。
竟然一改冷静本色的主动往陷阱跳,单单为了那些虚伪假情假义的正道人士……
感受著背部的抽痛,低头查看血肉模糊的右手,血魄只能苦笑说这回自己真的亏大了。
只宰掉了嵩山派几个老头和几尾小鱼虾,他原本还期待能一举歼灭五岳剑派呢!
结果咧,被袭风害得中了一箭;滚落斜坡时忙著顾及自己的左手不要真的把袭风宰了,疏忽了没感觉的右手,等到发现时已经在激烈撞击中见骨了;在凶猛的水流中又为了不让袭风溺死或撞上石壁,搞得他现在后背大概毁了……他的血可是有毒的啊!就可怜了水里的生物或下游的百姓……
红色的宠物轻轻舔著他的脸颊。
「呵呵,小龙,谢谢你帮我咬住箭尾。」不然那一箭就不会只有擦过肩膀这么简单了。
亲吻小龙冰凉的鳞片,血魄悲凉的笑了笑。
「袭风那个蠢货,这个世界人吃人……不想被牺牲,就必须踩著尸体活下去啊……」
幸福是谎言;背叛是真相……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或同生共死。
「只有你不会背叛我……」靠自己的血生存,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除此以外,他不相信也不在意任何人。
只是……看见袭风宁死无悔的表现,让他好像看到了从前单纯愚蠢的自己……
会转念不想杀他……或许是因为……不想杀了……昔日曾经天真的自我……
四川,五岳剑派驻院。
「爹,为什么要把大师兄关起来?他受伤了啊,」吴曲恩慌张的追著父亲,试着从父亲手中取回那捆紧门扉和窗扇铁链的钥匙。
「恩儿,找你娘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华山。」吴掌门挥开女儿,沉著脸离开。
「爹……」
「小师妹,听师父的,这次别说了。」华山派几位师兄先后拉著快哭出来的吴曲恩,不让她上前,以免挨骂。
「三师兄,五师兄,爹为什么要这样,大师兄受伤了……为什么要把大师兄关起来?」
面对她的追问,几名师兄为难的对看一眼。
他们都被下了封口令,因为如果消息传出,五岳剑派一个也别想活命。
「师兄……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还有,袭风呢?我还没跟他道……」吴曲恩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她生气的瞪著几个最宠她的师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小师妹,好师妹,别再提袭风了,师父跟其他掌门下了封口令,不准提起袭风。」
为什么!?吴曲恩的大眼睛透出怒火,大有你不说清楚就给我试试看的意思。
他们为难的僵在原地,直到吴曲恩一口咬上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痛痛……小师妹你松口啦……」
「说不说,不说我问大师兄去!」吴曲恩都快急哭了。
知道她的个性说一是一,一群师兄们只好妥协。
「说说说,但是这回你可不许胡来,别把大伙儿的性命都赔上了。」
无奈的拍拍额头,他们开始叙述一整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的污点。
在今天,他们血战大败唐门。
在今天,他们眼睁睁的袖手旁观,让袭风拖著血魄共赴黄泉。
在今天,他们第一次看见一直替他们挡风遮雨的大师兄失态哭泣呐喊。
在今天……以往的坚定信念和傲气自得崩毁在大师兄悲伤的质问中……
也是在今天……他们知道……再也回不去昔日美好的生活了,因为大师兄的眼底有怨……对自己,也对他们……
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他们却宁愿没经历过。
五天后,杭州,西湖。
西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风景如画,波光潋滟的湖面上飘荡著一艘艘画舫,风中飘扬的柳絮和丝绸勾动人心,四处尽是琴音歌声……
而在从多画舫中的其中一艘,却弥漫著沉重。
「你这小子真不争气,我连护心蛊都给你了,却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血魄皱眉看著床帐后,出气多入气少的人影,摇头踏出船舱。
希望云飞能成功赶在袭风挂了之前把罗煞找来,不然这笔帐恐怕要算在他头上了。
这艘画舫是针对他的「需要」而设计的,红金色交错的丝绸围绕住整个船舱甲板,外头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一切,自然也瞧不见他这头招摇的红发——虽然船上同样也看不见外头发生什么事。
但是呢,就算看不见,他也能藉由外头由远而近的惊叫声,得知有人从岸边一路用轻功踩著别人的画舫往这边前进。
血魄笑了,终于松开拧紧数天的眉。
在他笑的同时,三道人影落到船上。
「主人,客人已经请……」云飞掀起丝绸进入,恭敬的请安。
「血魄,袭风人呢?」封亦麒不客气的声音直接切入。
「在船舱里。」血魄笑了笑,「罗煞,别防我防得这么紧,我又不会吃了你师父。」见他迟迟没有行动,血魄主动退到船尾,封亦麒这才挥开丝绸,跟柳煜一起走了进来。
呿,这些布烦死人了!遮挡视线又绊手绊脚。
「呸,你和你的宠物给我离师父远一点,不然小心我不客气了。」封亦麒一双魅眼警告的瞪著血魄,一直挡在血魄跟柳煜之间。
见他防自己防成这样,血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放轻松,我如果要跟你为敌,就不会救他了。」
他试著示好,只可惜封亦麒完全不领情。
「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血魄的狡诈人尽皆知,他会相信一个乞丐、相信一只乌龟,但绝对不会相信血魄。
封亦麒近乎全神贯注的提神戒备,他可以把剧毒烈蛊当搔痒,但是柳煜可没这好体质,可别吃暗亏了。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之间爆出激烈火光,气氛顿时更加沉重。
柳煜轻轻拍拍封亦麒,暗示他席君逸的安全比较重要。同时,血魄也无声的耸耸肩。
「就当是我还你一份情好了,罗煞,我的游戏已经接近落幕了,所以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为敌,你并不在我的复仇名单内啊!」
听他这么说,封亦麒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踏入船舱。
「傻瓜,罗煞,你也变天真了……」血魄苦笑,昔日的罗煞哪会相信他这番鬼扯,八成会提剑将他砍下船再进去救人。
但是呢……他并无意在此时此刻得罪罗煞。
悠悠哉哉的进了船舱,第一个就迎视罗煞杀人般的视线。
「你把袭风砍成重伤?」让柳煜替席君逸处理伤口的封亦麒守在床边,恼火的直瞪著血魄,大有「看老子宰了你」的意味,一把碧泉剑已经露出二十公分的银刃。
「那一剑不是我砍的,如果是我,袭风还活得成吗?我只有抓了他一爪外加打断他的右肩骨而已。」不慌不忙的撇清关系,血魄笑吟吟的道,左手抓著发辫,有一甩没一甩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袭风之前为白彦海受的伤是在胸口,这一爪下去,因为新伤旧伤接连太近,还没完全复原的肌肉再次被撕裂,造成了严重的伤口……再加上在河里来个重度伤害……事情就脱离他的掌控了。
听见血魄这么说,封亦麒哼了哼,没多再说什么,换成用眼神驱逐。
被他用「快滚吧」的眼神杀了千百遍的血魄也不介意,衣袖一摇,转身就离开房间。
「我把云飞留下来,你们需要什么就让他去弄吧!」
「把你的人带走,你以为我会信任你留下来的人吗?少用他来监视我!」封亦麒不客气的将云飞也赶出去,然后拉上门闩。
门一关,封亦麒防备的表情褪去,忧心的跑到床边,跟柳煜一起投入了医治的行动。
「师父……」
「不要紧,他撑得住的。」柳煜柔声安慰他,「麒儿,去烧热水,我们要先替他把腐肉剜去才行。」 那样很伤耶……封亦麒苦著脸,然后眼神一变,提剑出去恐吓血魄交出只吃腐肉的蛊宝宝来应急,又趁火打劫的搬走了一堆有用的好东西。
云飞目瞪口呆的看著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主人被「强盗」彻底「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