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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说了出来,其实不需要他说明,八字轻得很的何弼学,在进入这个社区时,已经本能的快速通过那个绿意盎然的中庭了。
“我不懂耶,阳间的恶念不是被清空了吗?还有这么强烈能够一再置人于死的怨气?”
站在阳台上往下望,不知道是因为畏高还是什么特殊理由,何弼学只觉得自己一阵反胃,倒不像遇上鬼魂将要附身前的难受,不过那种打从心底发毛的感觉,让他万分肯定,如果中庭里有鬼,肯定是怨气冲天那一型的。
“所以衞官才会下楼去了解,如果像我们先前遇到,因为自杀而留在屋内无法离开的鬼魂,那确实没理由去收拾。”
冷静了一些,殷坚有将殷衞的教诲记牢在心底,只不过这样也无法解释社区里为何会不断发生死亡意外,最后真的是巧合?还挺说不过去。
“学长,来一下!”
执行里极有效率的工作人员,拨打了几通电话、实际询问了这里的住户后,整理出几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结论。
得意的朝殷坚眨了眨眼,何弼学对于他那班工作人员真是骄傲得不能再骄傲,虽然不能像殷坚他们一家子那么神神怪怪,但是平凡人也是很了不起的,分工合作一样能利落的完成事情,甚至更加出色。
不以为然的哼了几声,殷坚从来都不敢小看何弼学的工作人员,明知道这位大制作命格诡异、八字比纸还轻,仍然陪着他上山下海的东奔西闯,光是不顾性命、勇往直前的过人胆色,就该给他们颁个奖,像张正杰那样跟了多年不仅没死还升官的,基本上可以称做奇葩了。
“情况超过我们的预期,透过刘雅婷小姐的帮忙,我们发现不只这里的住户发生致命意外,就连搬出去的都不例外,而且……不管你是早搬还是晚搬,在这三个月当中,接连发生离奇意外死亡。”
外貌写着老实,但是口才却好得嘴甜舌滑的阿咪,三两下就跟社区里的警卫混熟,很多该说、不该说的八卦全让他打听出来。
“ 已经搬走四、五年了,这样还发生意外?太没道理了吧?”看着阿咪抄回来的笔记,何弼学抓了抓原本就够乱的头发。
从他个人累积的经验来看,鬼虽然都很讨厌、不是吓人就是害人,但是不可能全然没道理,就算要像日本鬼片那样无差别格杀,那也得是只够凶恶、够变态,像殷司那种级数的才行,又不是在逛超级市场大拍卖,随便捞都有一大把。
“是警卫说的,他印象很深啊!吃个饭都能被竹筷插死,很难不记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阿咪的表情扭曲得厉害。
像这类吃着饭摔到,被筷子插进喉咙、插进眼睛的意外不是没听说,新闻也报过,但发生在自己周遭,是挺难反应的。
“这是个十二年的建筑物,一直都是同一家保全公司担任警卫,所以他对这里的住户还算熟悉,一些搬离开的住户偶尔还会跟他联络,所以当发生意外身亡时,那几名警卫都有去捻香。”
陪着调查事件的刘雅婷,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这个社区并不是没有新住户搬入,不过那些人全都平安无事,有问题的是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的老住户,即使搬离开了,也躲不过发生意外的命运。
“这样啊……阿咪你继续套话,看看还有哪些住户出事,宗仪,你列表记录一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条列的愈详细愈好,时间范围愈大愈好。”
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何弼学发号施令,殷坚还满喜欢看他充老大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这位知名制作真的不是因为长相关系才混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何弼学很有办法也很有头脑,遇到这类打死结般的事件,他很有耐心跟毅力去收集资料,然后慢慢抽丝剥茧的还原真相。
殷坚表面上虽然不说,不过他是打从心底因为何弼学的种种表现而感到自豪,他的眼光真他妈的好!
“宗仪,我来帮你忙。”
刘雅婷大方的提供协助,女孩子手挽手的打算去买些纸、笔来绘制图表,而其余工作人员也有长期抗战的觉悟,已经开始记录着谁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安排轮值表去负责采买。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执行的同时,门铃突然急促的响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女子,敌意十足、戒备的瞪着众人,殷坚及何弼学互看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人,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也许他们不断打听的动作,惊动了某些人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面色铁青的问着,不太友善的递了名片,那名中年女子是这个社区的住户委员会的一员,阿咪向警卫、住户打听事情的行为,在她眼中看来是骚扰,她有必要制止,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这里的居住品质。
“李可菱女士?我不是很明白你的问题?”热情的伸出手,何弼学本能的展露阳光笑容。
不过那位中年女子仅仅哼了一声,完全无视他伸出的手,头一次有人对何弼学的必杀技丝毫不买账。
“我知道你们是电视台的人,你们想怎样?来报道那些意外吗?然后怪罪是我们社区的公共安全出问题?实在太过份、太无礼了!那些明明就是意外,你们这样一报道,我们社区的风评一定会降低,你们知道我们有多用心,才将社区维护成这样吗?有哪个社区能像我们一样,有这么优秀的居住品质?”
不留情的责问着,李可菱指着绿意盎然的中庭,确实猛然一看很吸引人,尤其在这个水泥丛林的城市里,不知如此,整个社区设计得非常人性化,若不是‘意外’事件频傅,殷坚跟何弼学得承认,他们会想搬进来。
“你误会了……”想要解释几句,何弼学出外景一向严守与人为善的规则,如果与民众发生纠纷,会衍生出一大堆麻烦。
“不,我没误会!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赶快离开!”李可菱怒斥一声,原本在一旁不发言的殷坚面色一沉,倒不是心疼他的何弼学,而是这女人太不可理喻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离开,请不要生气,我们有几个工作人员还没上来会合,等他们到齐了,我们一定立刻离开。”
陪着笑脸,何弼学略使了几个颜色让殷坚稍安勿躁,他们经常出外景,遇到过各式各样不友善的对待,李可菱这个算是小Case,他能应付得了。
显然也知道自己过份了些,李可菱点了点头,再三提醒要何弼学他们立即离开后转身下楼。
等那个女人一走,工作人员全都抱怨连连,他们已经安排好这个专题,临时抽换他们上哪去找题材?况且一开始已经联系好了,一些住户也愿意接受采访,那个女人是在发什么疯?
“奇怪了……就像她自己说的,社区里发生的那些全是‘意外’,这有什么好隐瞒不让人采访?翻脸翻成这样,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小声的嘀咕,其余人同意的拼命点头。
感觉上,李可菱很以这个社区自豪,担心他们将评价弄低了,只是这种心态让人觉得诡异,这里环境再怎么优良,也不过是住家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这里是她丈夫跟几个老住户一同建立起来的,算是心血吧?”耸立耸肩,阿咪记得警卫不经意的提起过,这个社区是由第一任委员会的成员设计建造的,对李可菱而言,这里算她用心经营的资产。
“嗯,这里还有个特色,想搬进来,还得经过委员会同意,他们为了维持住户的水准,很严格的筛选着。”刘雅婷点了点头后补充。
“咦?你没有提过这点。”虽然不认为自己没资格,殷坚还是很好奇,一开始刘雅婷提都没提过这点。
那名年轻仲介连忙解释,这些条件毕竟是多年前定下来的,随着社区愈来愈老旧,买房子的事件愈来愈不受委员会控制,这大概也是李可菱不开心的原因之一,她努力维持的社区,开始充斥一些不合她条件的住户了。
“真的……要回电视台吗?”第一次出外景就遇上这种事,温宗仪有些茫然的望着何弼学。
“哪可能啊!標哥都鼎力支持了,别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
站在中庭,殷卫闭上眼安静的聆听着,万物皆有灵性,即使是不能言语的花草,它们在这里的一日,就能清楚的记录着发生在它们身前的事实,平凡人不懂得跟自然沟通,殷卫却能很轻松的跟它们交流。
将意识完全放空,殷卫能感觉到自己与微微吹抚的清风合而为一,随着清风他飘荡至树梢上,透过树梢上的枝芽,殷卫一点一滴的融入整个中庭里,一幕又一幕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无所遁形的全都映入他双眼之中。
经过了长辈们一代又一代的打拼,子孙们的日子过得愈来愈富庶,有人认真教养着,也有人过分溺爱的显得有些放纵,这个社区里的后生小辈们显然是后者。
透过中庭花草有灵性的记忆着,某个夜晚,几个看似不良中学生的男孩们,带了一名打扮同样也不大正经的女孩回来,从原本的打打闹闹,到最后的擦枪走火,几个男孩子联手强暴了那个女孩,同时在她抵抗的过程中,失手掐死她。
不忍心的叹了口气,殷卫闭上眼,人性的卑劣在此展露无疑,那些男孩们的家长知道后,非但不领他们去自首,反而替他们毁尸灭迹。
看着他们争吵,殷卫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最后会指责那个女孩子,错在她身上,因为她不正经,一味护短的结果,便是让那个女孩子不明不白的冤死,可悲的是,竟然没有人想过要来寻找失踪的她。
殷卫明白了萦绕在中庭里的怨气来自那个不甘心的女孩,花草生得有多茂盛,她的怨恨就有多强烈。
这件事除了凶手及他们的父母知道外,社区里的不少住户也明白,可是他们全都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眼旁观。没人去报警、没人去寻找那名女孩的尸体被仍在哪,这件命案就跟她的下落一样,永远成谜,只余一股怨气盘聚在这里。
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断了殷卫的冥想,平静的睁开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温和的瞧着断肢残干缓慢的自花草丛里艰难的爬出,最后那颗七孔流血的头颅在殷卫脚旁隆起的土堆中浮出,勉强、挣扎的拼凑出一具破碎、腐烂的人形。
“你不能阻挡我!”
才刚张开口,那个女孩的下巴便松脱开来,分辨不出她是哀伤还是怨恨,她高举一枚黑色的令旗叫嚣着。
“我知道,你求到可以回阳间报仇的黑旗令……阴间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到流行起现世报了吗?”殷卫无奈的苦笑,像这样怨气冲天的冤案,只要亡灵求得到黑旗令,她便能在阳间为自己伸张公理、正义,直到她的冤情被平反。
“你也该知道,你不能错伤无辜,否则你的黑旗令会立刻消失,到时,即使我们殷家不出手,仍有其他的天师会收伏你。”
好心的提醒着,殷卫见过太多一开始只是为了报仇,可是到最后却滥杀成性的厉鬼,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只是因为仇恨,而赔掉了往后的生生世世,这样并不值得。
停了半响后,那名女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感受得到殷卫的温柔,明白那个男人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惨死在这里整整七年,这是头一次有人待她那么好。
“如果你报完仇,或是不想再报仇了,你知道怎么找到我,让我送你一程。”和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