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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后一项功能也几乎不使用了,我们最后一次肢体接触是在两个月前。大家都是男人,怎么回事心知肚明,我也不会固执得勉强彼此,但又狠不下心彻底斩断。
到楼下时,太阳已经升起。脚踏实地,清晨阳光直射双眼,对于我等夜行性动物而言,有点强烈得吃不消。
眼角突然瞟见个身影,回身的时候显然他也看见了我,杨理……看见这时候归来的他,心下顿时明白,呵……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邵末?”杨理的惊奇眼光,很大部分来自我身后。一看,果然!
夏非宁这混蛋要死不死跟着下了车,以玩味的眼神挑眉看着我和杨理。
三人对峙的场景实在诡异,我从未料到有一天会遭遇这种境况,尤其掺合进来的又是夏非宁。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段数,我有些应付不了。这家伙出牌不按常理,又话里有话,真真假假叫人分辨不清。只见他用拇指搔了搔下巴,双眼“噌”的一亮,明显对眼下的场景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啊啊……忍不住想哀嚎,他的兴趣,就是我的灾难……突然怨恨起了自己当初的不长眼,钓凯子钓了这么个大麻烦上身。
“你是……”杨理疑惑的看着夏非宁,那纯洁不带鄙夷的神色,简直让我羞愧得想落泪。
“杨理,怎么已经不认识我了,呵呵?”
啥?
下一秒杨理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几乎叫了出来:“啊……夏学长!”
惊到飞起!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然后的然后,我俨然成了个局外人,听夏非宁和杨理在那攀故论交,半天才理出了头绪。杨理比我高一届,夏非宁则是比他高两届的同社团长辈,有那么些小交情在那。
“你们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了,实在是太巧了。”杨理对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老好人的样子,就算心里明白我和夏非宁那点破事,照样心平气和的废话连篇。
“两年多吧。昨天我还和白科群他们几个还留在本地的聚了聚,呵,要是早知道就把你一起叫上了。”
你不是明明早知道了么——真是虚伪啊……我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哦,下次吧,既然回来了那以后见面机会有的是,我也挺想你们几个的。可是一直没机会聚聚,唉……”
啊啊,你刚才分明连人都认不出了嘛!——嗯,这边厢也虚伪得很是了得,佩服佩服。
这两人你晃一刀、我挡一剑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晃得我都有点头昏眼花的当口,终于打出了“剧终”字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以后有机会好好叙叙。”夏非宁笑眯眯回过头,视线终于扫过存在感单薄得像四月清晨薄暮的区区不才在下身上,“小末你也快上去吧,穿这么薄当心着凉。”
我讪讪得随着杨理向“学长”告别,僵硬着转身打算上楼。
刚踏上一阶台阶,颈中猛的被一勒,发不出声音的向后倒去。脑中“不妙”二字才浮现了一半,背部就靠上了一个坚实的所在。
这么半靠在夏非宁的胸口,他的呼吸自后喷洒在我耳际,热乎乎的直钻耳窝,附赠一句轻声但清晰的“我喜欢你”。
脑中“轰”的一炸,未及反应已经被轻扶着站稳了身。背后热量尽失,回眸只见那扰乱我心神的罪恶之源已经遥遥甩手走开,那潇洒无拘的姿势根本不像是刚做过一次秘密告白。暴……这个混蛋!
之后,杨理没有过问我和夏非宁相识的过程,甚至连他名字都没提起过。
我相信他还是在意的。如果真的还不在乎,那大可摊开来说清楚。忍不住,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
我知道这种想法非常之一厢情愿,但就是遏制不住的往这方面联想。甚至,我还胡思乱想,和杨理之间是否有回到过去的可能性。
7
我和杨理相识早于相恋。
刚进大学时,我还装模作样正经念了几天书,没过一个月就原形毕露,发现宿舍的床比教室的桌椅更吸引人。其实也不能怪我,实在是鄙人也有鄙人的苦衷。
我念的专业是商务英语,这外院本就是男女性别超不平衡之地,随便马路上拉一正常性向男士,置身这环肥燕瘦各色美女云集的环境,怕是一早幸福得脑充血了,只可惜这等“幸福”给了我,简直是平方之后添个负号。
想我也长得一表人才,刚开始很荣幸的成为众多女同胞打发寂寞生活的希望所在。但最终,我无耻的辜负了一众姐妹的殷殷期待,并且不厚道的转身成为她们的竞争者。
然后,我发现了自己境遇之悲惨,这外院男生本就少,和我一样是GAY外加彼此看顺眼的几率,可说无限趋近于——零。
我邵某人,从来不是自哀自怜的料,很快就找到了希望的光明。大一下半学年开始混GAY圈的我,没多久就混出了小小名气。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但始终心里感觉缺了一角。无论如何故意去忽视,有些根深蒂固的渴求,根本无法压抑。
升上二年级后,我继续空虚着我的空虚,寂寞着我的寂寞。就在这当口,结识了高一届的学长,杨理。
照理说我这类游离于校园边缘的种族,基本没啥结识其他系别学友的机会。那次也真叫是天作弄,被室友拜托了去他老乡学长那里还CD,就这么认识了杨理,然后两句话发现彼此音乐爱好近似,一聊聊了个相见恨晚。
大概是同类的直觉吧,认识不久,我就发觉杨理和他宿舍那个石康成关系不简单。留心观察了两回,这两人一直没啥根本性进展,尤其石康成的态度更是比较消极。当时我心思简单,看石康成连着换了两任女友,以为他们之间是杨理单方面主动,石康成没动心。
杨理长相很清秀,不过我一开始还真没产生啥不良念头,尤其晓得他心有所属更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但后来才明白,有些事并非自己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
就在半年后某天,我一个不巧撞上了个黯然神伤的杨理。
事后我一直在想,要是那天我临时有事没去杨理他们宿舍,之后的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所有的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总之那天我还是去了他宿舍,还是看见了那惹人心怜的他。于是,就这么慢慢陷下去了。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吧,因此在亲口听他说,他与石康成之间永远永远的不可能后,心中的小小期待顿时冒出了头。
我看着他为情所困,看着他慢慢振作,看着他开始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等自己意识到时,早已移不开眼了。
爱情迟迟的降临了,可来势凶猛,我无力抵挡,溃不成军。
大概一辈子,我都忘不了开口告白的那瞬间吧。
不是不想忘,而是无法忘。
对于男男情事早就不陌生的我,那一刻居然会紧张得微微颤抖。
只记得,那时的桂花很香,绵长的香味沁人心脾。
被路灯拖长的影子,纤细得仿佛随时欲折。
然后他说,好啊,我也很喜欢你。
我以为自己想疯了才会听到这回答,于是问了第二遍。
他还是说,是真的,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那几度梦中出现的情景,居然成真。
太幸福了,幸福的看不清其他。
他说,我永远爱你。
我相信那一刻,他的确是真心的吧。直到不远不近的后来,才发现,他说的不是——我永远只爱你。
搬出学校同居后,一开始言笑间,我们还会开玩笑的提起石康成。当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意味,我相信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我享受着爱情,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享受着温柔得无可挑剔的恋人。
紧接着就是杨理毕业、找工作,那时看他每天忙忙碌碌的,我也不忍去多打扰。最后一次从他那里听到石康成的名字,是得知他们俩进了同一家公司。
是直觉吧,在听到的那瞬间我愣了愣,三秒后才调整好表情,状作大度的说,这很好啊。
此后,杨理再也没提起过这名字。可是那之后,一切开始缓缓的变化,犹如向着一个既定要发生的目标走去,我虽心焦但无力挽回。
杨理的态度始终那么温柔,温柔得仿佛这世上最深情的爱人,温柔得与向我许诺“永远”的时候毫无二致。
这才发现,原来一直被蒙蔽了双眼的人,是自己。
他一直如此温柔,温柔得残酷——却又让我无法痛恨。
8
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再度游荡于各色男人之间。然后绝望的发现,杨理居然还能笑得犹如三月里和煦的春风。
我想,我是干了件傻事。想确认的非但没确认,反而被迫明白了想逃避的那部分。
这一点一滴的绝望加深,犹如被刀锯慢慢撕裂。疼,但要不了人命,只是渐渐耗尽全部力气。
不过我始终有最后一丝的不舍,也或者说是不信——不愿相信就此定局。
我真的不懂杨理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想用这消极的态度让我主动离开他。他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从未和其他人交心相处过的我,做不到更巧妙的处理。而他,想必也是如此吧。
我们就像那一局解不开的残局,彼此挣扎,却无法脱困。
好容易夏非宁的事,让杨理露出一丝不同寻常,我本已沉寂黯淡的心,又不安分了起来。
我猜杨理还是在意我的,与其说是“猜”,不如说是“赌”。就好比山穷水尽给逼到悬崖边的人,赌最后一丝生机硬着头皮往下跳。
“杨理,夏非宁说明天请我们吃饭,你怎么说,有空吗?”
他握着鼠标的手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下,若不是我目不转睛盯着看,怎么也不会发现。
“明晚啊……”他抿了口茶,清清嗓子道:“我大概是没空了,你要去就去吧。”
我执着的盯着他平淡无波的面容,一直盯得他无法佯装不知只得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说真的吗?”
“啊?”
“你真的希望我一个人去夏非宁那里?”
杨理的眸子一暗,将视线调回电脑屏幕上,隔了会才哑声道:“这是你的事,问我这么多干嘛。”
“真的吗?”我不屈不挠的追问着,逼着他和我对视。
“我……”
“不要对我说和你无关。”——这句话,是在他耳边吐出的。伸出的双臂感觉着他的腰线,即使隔着厚厚的毛衣,我依然能察觉他渐渐升高的体温。
“邵末……”他看着我的眼晶亮,那怜惜的神色决不是我的错觉。
在自己意识到前,我用几乎算得上哀求的声调开了口:“我们真的不行了么?我的事真的已和你无关?”
突然一阵心酸上涌,曾几何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邵末……别这样。”他伸手抚过我的发,“别这样、别这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双手揪着他毛衣,花了多少勇气才将这请求说出口。
“别这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痛恨着此刻卑微软弱的自我,放弃自尊与骄傲乞求对方的一点怜惜。可是一想到路将走到尽头,就心痛得无法自处。埋头在他胸前,不知如何传达的感情,随着渐湿的眼眶慢慢流动。
“邵末,真的别这样。你这样子,我看着也……”他的眉眼间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