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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恩!”
雕像消失,一只羊在她的手底下如幻影般现形了!小羊抬起脚朝那宫人一踢,那个人措手不及,倒栽葱一般掉进池水中。
“莫恩!”
梅恩丽娜紧抱着它,感觉到它的紧张与兴奋。
喘息了一会儿,逐渐捡拾一点一滴的自我,将喜悦往身上属于真实的部份束缚在一起,梅恩丽娜更有信心一一找出其他残碎的拼图。
那名掉进水里的宫人一直没有爬出来,她有点担心,确定自己没有被袭击的危险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看——
那一幕吓得她脸色发白,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水潭的一角已经不再是水潭,仅是一个小水洼,那一角光线殒落得只剩下黑暗。
躺在水洼里的,仿佛不是不久前才跌进去的人,而是已经腐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头尸骸,身上尽是青苔与泥浆,腐朽的衣服破洞下赫然是森森白骨。
梅恩丽娜强忍住尖叫,往后面退去。
她双手紧紧掩住张大的嘴巴——
或许是因为幻境的破洞越来越大的关系,她在四周看到更多、更多古远的尸骸……
这些尸骨隐藏在四周,有些在水洼边,有些在草丛里、石堆旁。
若她仔细一一检视,她会发现这些尸骨都没有头部。
她害怕得想立即逃离这个恐怖的炼狱,但是随即又叮嘱自己有个人等着她给他真相——她若不帮他,说不定他会死去!
小羊莫恩在一处草丛翻咬着某物,梅恩丽娜收回惊吓的心思,冷静自己,一方面希望莫恩为她找到的,不是个比尸体更加骇人的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看见了一柄黝暗的黑剑。
“啊……我记得这柄剑,但是却一直没有问过这柄剑的名字……”
她将背包绑在莫恩身上,自己将剑紧紧捧着。
这可不容易,这柄黑剑既重又长,整整自她的下巴一直到地上那么长。
树林中光线变得紊乱,她明确地感觉到这个空间已经逐渐产生碎裂,但仍不足以令他们脱离险境,因为她尚未找到他的名字还给他!
没有自己的名字,就会被束缚在那个新的死之名号里……
拾掇起自己的点点滴滴,梅恩丽娜想起了祭坛上某些片段,她搜寻着祭坛的方向,跑过水潭。
而黑夜却突然降临大地——
四周景象重演着交接祭典,一些零星又恐怖的记忆逐渐回到梅恩丽娜的脑海。
当她跑到祭坛下,挤在持着火把的人群中时,那个黑长发、戴着金冠的崔瑟丹希王被众人簇拥到祭坛上。
祭坛四周都有巨大的油灯点燃夜色,围绕着精致庄严的台阶与神龛。
站定后,崔瑟丹希王被某种力量强迫调转过来面对坛下的人们。
他的面容就如梅恩丽娜的记忆里那般美丽清臞,头上的金冠与身上的王者长袍都衬托出他那独一无二的王者之风。
然而她知道,那两样象征物同时象征着死亡!
她惊慌地挤向前去,想要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武器——他的剑交给他!
第一部分二、金冠之王的祭典(3)
之其三
祭司手握长斧,站在崔瑟丹希王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血祭祭品的高贵王者。
掀落罩在脸上的布幔,祭司那面具般的脸有着一丝嗜血的笑意,黑发的王者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向另一边,看见那个陶壶涌出的斑斓泉水。
泉水的流动与颜色在年轻王者的双色眼睛中粼粼而过,织成某种意念与想像。
祭坛下的人们早已经恨不得赶紧对神献上他们最高贵的祭品,欢呼声响彻整个夜晚,那声音大得连风声都进不了这方圆之地。
“吾王,交接的时刻已经到了。”
“交接?”
黑发的王者略显意外地朝祭司望过来,问:
“交接者在哪里?没有交接者,我怎么卸任?”
那张如面具般的脸首度一愣,仿佛开天辟地第一次遇到这个令他惊愕的问题,那短暂的错愕为黑发青年换取了一点时间。
崔瑟丹希王转向他,小心地下着下一步棋,他说:
“交接者呢?”
“这……”
“没有交接者吗?”
“……似乎没有。”
“那么今天的祭典便无法举行了。”
“——不!”祭司粗嘎地喊出:
“祭典一定要举行!”
他向黑发的王者踏出一步,双眼充血,手执的长斧举高,他已经摆出预备挥斩的动作。
国王没有动,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拘控,不仅夺走他的所有知识,现在正要夺走他的行动力,强迫他非成为斧下亡魂不可。
祭坛下的梅恩丽娜冲出人群,一步步爬上祭坛,但她的动作很快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包括国王与祭司,两旁立即有人跑过来想抓住她。
她在上祭坛最后一阶时被抓住,手上紧抱住的黑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匡锵”声。
那声音形成一股力量,将此处的空间撕裂出一个裂缝,如星星般的光点自那不预期的裂缝跃出。
梅恩丽娜看见了那些形塑为星星的咒文,那正是某一夜在这个祭坛上、某位吟游诗人所唱的曲子——因今夜而唱的解咒歌。
——那位吟游诗人有着咏叹般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我将你的名字还│给│你!”
梅恩丽娜在两名钳制她的人中,朝着黑发的王者大喊:
“你的名字是“咏叹”——格兰希尔!”
某种力量将黑发青年身上的束缚毁去一截,他获得了他的名字,恢复一部份的自我与记忆的同时,身上的金色长袍、头上的金冠都哑然消失如雾。
梅恩丽娜持续看着夜空中飘散的解咒歌符文,跟着念出声来。
这个世界上,
或许有人真的知晓宇宙与神祇的奥秘。
他们有着极大的智慧,
预言与警告畅然如咏叹而出……
声如风回、如时间刻印。
这是一段尚未自格兰希尔心智中恢复的记忆,但也足以令他行动了!
然而他身上的束缚毕竟解除得太慢,祭司已朝他的脖颈间挥下一斧,格兰希尔虽然及时闪过,但右边肩膀传来一阵撕心裂骨的剧痛,他往下伏倒。
在祭司挥下第二斧时,他往地上那柄黑剑滚去,翻身一抄,将剑握在手中,来不及抽剑,以包裹着剑鞘的剑身档住了第三斧。
那剑与斧相触之下的震荡,令祭坛之下的人们如水纹般晃动,景象变得不稳定,梅恩丽娜趁势脱离钳制,跑向祭坛的另一边,她躲在柱子后继续念出那些符文。
…………
智慧之语不易被听进众生的灵魂里。
智慧之人不见得拥有权柄,
诸王也并非个个能识得真智慧。
“祭典一定要举行!——”
祭司怒吼,他手上的长斧如同巨大磐石一般压在格兰希尔手上的剑。
格兰希尔奋力抵住,但右肩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来,疼痛令他原来的力量丧失大半。
“我一定要你的头颅、你的血来祭神!”
祭司的声音与这个空间的震动响起了不小的共鸣,震撼着格兰希尔的听觉。
格兰希尔在仅有的、逐渐在他身上拼凑出来的破碎记忆中,寻找剑的名字——它需要名字以发挥真正的力量!
随着梅恩丽娜念出的符文歌谣,强占着格兰希尔心智的阴暗云雾逐渐散去,他在自己恢复片段的知识中搜寻到剑的名字。
“你是——安兰维塔?但丁神剑,大法师之剑、龙炎之剑!”
名为安兰维塔?但丁的黑剑发出黝暗却艳丽的蓝光。
格兰希尔将它自剑鞘中抽出,以剑鞘挥打祭司,祭司闪开旋又压来一斧,安兰维塔?但丁架开祭司挥过来的长斧,格兰希尔则趁空档爬起身来。
安兰维塔?但丁每一挥出,便将这个空间割出巨大的裂缝,在场的许多人消失在裂缝的阴暗之下,这个空间的束缚便又减轻了一分。
但是每一挡、一架,都造成格兰希尔剧烈的痛苦,他肩上不断涌出鲜血,洒在地上。
梅恩丽娜将空气中飘过的符文以声音化为咒文,她念得十分缓慢,因为这是她完全陌生的能力,她从来没有试过将看见的符文读出来。
一轮明月之下的涌泉流动,
传述着古老的幻想。
水流司管生命,
水流也司管时间。
才念完这一段咒文,两名顽强的宫人绕过祭坛,又抓住了梅恩丽娜,其中一人伸出手紧掐住她的脖子想将她捏死。
格兰希尔在与祭司对招之时,忽然想起某个咒文却没有想起他在夜晚无法使用法力——
他利用心智力量将那咒文的力量往抓住梅恩丽娜的宫人掷去,那两名宫人整个被震碎成黑雾消失,如梦一般不留一点痕迹。
虽然解除了梅恩丽娜被活活掐死的危机,但是格兰希尔却陷入另一个危机。
他被逼到石柱旁,肩上的痛与大量的失血令他一阵晕眩。
眼见祭司的长斧就又要劈向格兰希尔,梅恩丽娜情急之下自嘴里释放出最后一串解读出来的咒文——
银色的水流映照月光,
与光影、印象并行,
潜游大地,
将虚无化为现实。
愚者追逐着智者,
如人民追逐着帝王……
而帝王、崔瑟丹希王封殓人民,
于虚无之中——
转瞬间,现场的景象变得扭曲,格兰希尔挥出长剑,祭司的头应声而落。
幻境般的人们、祭坛、神殿、深水,旋成一阵风,那漩涡朝着黑暗的中心钻去,回旋低鸣……
迷雾般的景象消失了,祭坛也消失了,夜再度降临此处——是先前宁静的夜,而非幽灵纷扰、失去真实的夜。
宏伟的神殿消失,仅剩下没入丛林的荒废遗址,祭坛上仅有一大片长满杂草的石阶台座与碎石,地上的砖块早已被杂草、树根推挤得失去原来的排列,与大地同化……
唯独那个陶壶涌泉,似乎是此地唯一不变的东西,依然从有点裂痕的壶口倾倒出银色光华……
风扫向梅恩丽娜,逼得她只好双手扤住眼睛,不让风刮擦她的视觉,但她弓着身缓缓站起来,朝格兰希尔走去。
“格兰希尔!格兰希尔!你没事吧?”
待将幻境吹拂而去的风渐趋缓和,梅恩丽娜睁开双眼,大吃一惊。
格兰希尔身上全是血——他是真的受伤了!在幻境中受伤!
此刻他坐在地上,靠在一片残破的断墙下,放下安兰维塔?但丁,疼痛令他喘息不定。
梅恩丽娜跑向他,紧张地哭了起来。她说:
“……你流了好多血……我、我帮你包扎一下!”
“等一等,梅恩丽娜……我们的危机……还未解除!”
格兰希尔低声警告着。他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虚弱,也可能是因为谨慎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