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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史-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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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你骂不着!’她就说:‘大嫂你咋一点不讲道理?我是骂这马,不是骂你家!’我说:‘你不骂我家更好!你骂那马,我就希望你骂真掉,那马真的滚岩!’我来请妈评:她说不是骂我家,她是骂马,怪我骂她骂错了。如果你认为我真骂错了,我去向她赔礼道歉。如果她错了,那我骂了她,不向她道歉!也是今早上是看在你们的面上了,换成别人,我不会骂骂就完事的!我要叫她包着我家娃娃大小猪鸡牲口样样无事!”田正芬于是就叫了田永芝来骂:“人家起房盖屋,你竟敢在旁边骂这骂那!陈福英骂你是对的!骂得好!即使你真是骂马,也要骂你!你要骂马,你不会在别处骂?偏偏要在那里骂?你不会在别个时候骂?偏偏要在那个时候骂?也是看在哪里了,不然陈福英把你打了喂狗,我也要说陈福英打得好!”孙平元也来打田永芝:“骂得好!这种无耳性的东西就是该骂!该打!”
  这里纠纷刚歇,到中午时分,那马竟在悬崖上去吃草,从岩上滚下去了。听到马死了,孙平玉、陈福英大惊,说:“老天菩萨!咋恁个神啊?还亏早上骂了还掉了!要是不还掉,你看看!”马死了,孙江成全家就认为那马是陈福英骂死的。田正芬天天偷偷地指桑骂槐,尽是“她把我的马骂死了,但愿她的也死掉”之类。陈福英听了火了,问:“我妈在骂哪样?”田正芬说:“我没有骂哪样!”陈福英说:“你怎么没有骂哪样!你明明在骂马这样,马那样,我是骂了那马。我为什么骂那马?”田正芬见处处被陈福英拈了点子,恼羞成怒,就骂:“好了,是了,我不骂了!我说句话都要被人家管着了。哪家讨儿媳妇,是讨来封老婆婆的口的?只有我家讨的儿媳妇,专门讨来封老婆婆的嘴!”陈福英说:“是不是封你的嘴,我也不说!老天知道!我做事凭良心做!人不知的话,我做给老天知!”田正芬说:“我咋敢批评你封我的嘴啊?我还敢批评你?我说一句你就要还三句!我还敢惹你?”陈福英说:“你既然不批评我你就住口了!你要骂,你就正一作二,指名道姓地骂,直接点名骂我陈福英!你不要指桑骂槐、阴一句阳一句地骂!哪家骂小的,不是光明正大地骂?”田正芬又道:“我还敢光明正大、指名道姓地骂?我在这里说句话都不敢说了!我还敢骂?”孙平玉在远处听得火了,说:“你天天阴一句阳一句的是在说话?你还不敢骂?”田正芬于是就真骂起孙平玉来。
  春季学期孙天主等上学去以后,孙家开始修大瓦房。陈家族大,人人来帮,才十多天,就起起了。而孙平元家去年起时,因平时孙江成父子就不会帮别人,都以为自己万事不求人,结果事情到头,无人来帮忙。天天只有孙江成夫妇、孙平元夫妇、孙平刚孙平会几人在那里起,洋相百出,为法喇古今起房子最可怜的一家。起了一个多月才起起。陈福英就说:“我无爹帮无妈帮,才用了十四天,就起间大瓦房。别人有爹有妈帮,起了一个月。”
  孙江成因马被陈福英骂死,因欲报复。因孙平玉家的猪时常出来在周围树林里乱拱。孙江成就跑在孙平玉家树林里去屙泡屎,才倒了耗子药在屎上,用棍子将药在屎里搅匀。孙富民到林中屙屎,老远见孙江成也在屙屎,屙好后又不走,在那屎上拌来拌去的,颇是好奇。等孙江成走了,就跑去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回家就说:“爷爷在我们林中屙屎,屙好了就用棍子搅屎。我跑去看,就是一堆屎!他公然有兴趣搅!”孙平玉吼道:“你一天尽是东游西逛!学习不用心!别人屙屎你却有兴跑去看!你搞学习也像看别人屙屎一样用心,那学习也搞好了。”就捡棍子打孙富民。陈福英则说:“你莫忙打他!说不定你爹在打你的主意啊!为什么跑在我们林中来屙屎?又要拌,大有名堂!我们的猪不是天天到林中?”孙平玉大吃一惊,说:“他公然使这种黑心啊?”于是孙平玉家忙把猪关了,不放出来。哪知天黑时分,孙平玉家的母狗和两只小狗在门前拼命地吐。开始吐的是屎,后吐的就是血,不久叨叨脚,就死了。那母狗刚生了小狗一个月,小狗刚会跑。孙平玉见狗死了,大怒,忙叫孙富民带他去看孙江成屙的屎。父子二人跑去看时,还有部分屎的印迹和狗舌头舔的样子。孙平玉就要去找孙江成讲道理。陈福英说:“你去那就被他打死了。我去。”就带了孙富民到孙江成家门前,问孙江成为何要屙屎下毒。孙江成说他没屙什么屎。孙富民就说:“我亲眼看见你屙的!你屙了不走!用棍子搅!你走了我跑去看,屎全被你搅乱了。”孙江成就来打孙富民,被陈福英拦住,道:“是我来找你讲道理!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欺小娃儿!”孙江成不敢打陈福英。田正芬出来说:“富民,你爷爷今天早上根本没有上去过。他怎么会到你家林中去!”孙江成也说:“是嘛!我一早上都在家里蹲着!公然诬赖我下毒!”孙富民说:“有证人!你和王元富一起说着话上去的。和王元富分手后,你就到我家林里来屙屎了。”陈福英就叫孙富民:“那快去把王元富叫来作证。”孙江成听了,脸上发白了。田正芬见事情不对,才骂孙江成:“你屙没有?屙了你就赶快说!碜不死鬼脸了!老几十岁了还去做这种笨事。你还好意思戴着鬼脸壳壳活在世上!要是我,早就吊脖子死了算了。”孙江成无奈,说:“那我赔你家的狗钱!”陈福英说:“谁要你赔?以后不要这样丢名失气的就行了。一辈做给二辈看,老的做给小的看。你老了都这样做,这些小的咋个学?”孙江成大喜,说:“该得!该得老子不折这点财!要是你家要我赔,我又得出几十块钱了。”陈福英听了,想真无道理,要是个懂道理的,该气死了,公然还有脸哈哈大笑。回家就说:“可怜这狗啊!一死就是三母子啊!这下欠了三条命了。才生了儿的狗,他都忍心下毒手。”将那狗埋了,说:“你莫怪我家!你去找那下毒毒死你们的人吧!”
  狗才死,猪又死了。孙平玉如今运气旺,有大小十几条猪。所以才会很阔气地又交超生罚款,又起大瓦房。那猪病了,有的说喂红糖喂得好,陈福英就喂红糖。有的说喂尿素喂得好,陈就喂尿素。终是都喂不好。后来猪全部死光。猪死光后,鸡又死了。几十只鸡,不到半月,就死个干净。这下孙平玉家着急了。以前认为有这些猪,供孙天主读大学也没问题,这下问题来了。夫妇俩都认为是田永芝那天骂那一句骂着了。陈福英从来不公开骂人,急了也跑在孙平元家新房前去,大骂孙平元家,说:“老子起房子时,田永芝这个烂货跑去那里骂,把老子家的狗骂死,猪骂死,鸡骂死。老子要找田永芝算账。田永芝这个烂尸,你出来,老子把你那屁眼撕烂掉!”孙平元家关了门,不敢出来。
  鸡才死光,这天吴光海上山找牛,因孙平玉家的几条牛和吴家的牛,在大红山上打野,成年累月在一起。两家就约定:隔十天每家去找一次。这天吴光海去找了牛,回来就来对孙平玉说:“其余的牛都在大雪槽。包括老母牛带的儿都在,只有你家老母牛不在。我把大红山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家老母牛。会不会被人偷去啦?明天赶紧去找找。”孙平玉急了,手中捏着个洋芋再也吃不下去,说:“运气不顺啦!牛不在了,这个家还咋个维持得下去啊!”孙富民说:“牛肯定在的。不会被偷去。小牛儿才带了几个月,还在吃奶,不会离老母牛。要不在,就小牛儿也不在才合。而且老母牛性子暴躁,谁也偷不去。再说贼要是偷牛,就要偷大牯子才划得来。哪里会偷我们老母牛。偷了老母牛去,也卖不得几块钱。而且要偷就一群都偷,不会单偷老母牛。”孙平玉说:“你分析这个是对的。但这几条牛天天脚跟脚,寸步不离,为何别的都在,老母牛不在?”
  一家人一夜都睡不着。陈福英急得在供桌前烧香,请老天保佑。天明,孙平玉和孙富民就上山找牛去了。父子俩就背上半口袋洋芋和火柴、镰刀,一朝横梁子,一朝黑梁子找上去。找到中午,找到那群牛了,老母牛是不在。父子俩忙满山问人看到孙家那头老母牛没有。都说没看见。后问到何正安。何说:“昨天吴光海就问我看见你家那老母牛没有。你们的牛昨天在大雪槽,前天在紧风口,大前天在杀人坪子。那天我是看见你家老母牛的。昨天、前天就不注意了。要找,你们就到杀人坪子去找。”父子俩就赶往杀人坪子去找。但把杀人坪子找了几遍,都不见。孙平玉又急又气。到中午,饿极了,就割柴烧洋芋吃。何正安在悬崖上割了韭菜上来,又帮着孙家找,也找不到。孙平玉回家,忙去请了陈明贺、孙平文、崔绍安、吴光海等,又于次日上山去找。何正安把羊放在大红山上,也来帮着找。陈明贺细心,专门找窟坑。不久,陈明贺说:“在了,你们来看看。”孙平玉一听,高兴得大叫:“在啦?”飞步跑了来。陈明贺指洞中说:“牛从这里掉下去了。”
  那是一个直径过两米的深洞,下不见底。洞口长了一丛竹秧。两只牛蹄印从洞口一直划下去了,那印痕亮亮的。陈明贺说:“为什么我判定孙平玉的牛从这里下去了呢!一是蹄印。那印子一直划进去,那任何东西只要划得出那印子来,都必然掉下去了。二是有那竹秧。没有竹秧,老母牛不会到这洞口。因为有它,老母牛来吃它,才出了事。那竹秧上有牛毛。牛下去时毛挂在竹秧上了。”众人看毛是红的,说:“是了。是孙平玉的老母牛的毛。”孙平玉愁眉苦脸,说:“那这条牛死定了。我供富贵还拿什么供呢?”
  大家就讨论怎么办。陈明贺力主把牛尸拿上来,这样卖牛肉还卖得百把块钱,也可抵孙平玉供孙天主一个月。众人见陈明贺如此说,都主张如此。于是就讨论说:“这个洞不知有多深。听说以前土匪在这里杀人,杀后就把人丢在窟坑里。就是这些坑中。”崔绍安说:“管这些干什么!下去就是了。趁今天人多好动手。”讨论已毕,决定由孙平玉父子回村找皮条、斧子等。父子跑回家,找到二十多股牛皮条,并叫陈福英煮晚饭。谈起这牛就伤感。孙富民说:“早知它要死,就四百块钱把它卖了。”陈福英说:“谁知它会死呢!”孙平玉说:“卖我也不忍心卖它!我可怜它!不忍心把它卖给人去杀死!我只想喂它到老死算了。这些年来,我这些板地,都是它犁出来的啊!天阴一包脓,天晴一块铜,都是它挣出来的啊!挣得丧德!”说完就抹眼揩泪上山了。
  大家在洞边咂了一阵烟,陈明贺说:“可怜我们这穷地方了。人可怜,牛马也可怜,连草都找不到吃了。不为那几片竹叶,那老母牛会死?”吴光海说:“是大哥说这话了。十几二十年前,到处是竹子,到处是草,什么牛耐烦来这洞边?都是在坪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膘肥体壮,跑得比马还快。现在就可怜了,找不到草吃,牲口也瘦了。如今的马,还跑不过以前的牛。”孙平玉说:“我真可怜我这条牛啊!这种无底洞,不等掉到底,肯定就掼碎了。”孙富民也可怜这老母牛,说:“不拿它上来了。就当这洞埋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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