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生,活了下来。陆建琳在老挝打工得了点钱,刚够从西双版纳回米粮坝的路费。听陈没死,才从老挝回来,带了陈福香回家来。回来就天天骂陈福达骗了他家,说以后再也不认他这个亲二哥了。陆建琳家这一次搬家,耗掉数千元,也一贫如洗了,不断靠陆国海周济,才能度日。
陈福九跟了陈福达家去后,在那里遇上从米粮坝搬去的胡安政。这胡家原在米粮坝。胡家以前有到西双版纳当兵的。转业后就留在那里了,见该地甚好,就来将家族迁了些到那里。这胡安政,父母早死,是个孤儿,为其叔父带到西双版纳长大。比陈福九大一岁,为人很老实,也如孙平玉一样。胡家见陈福九不错,就请人来说陈福九给胡安政。陈福九同意。而陈福达不同意。陈福达欲将她嫁与本地人,好找个靠山。胡家虽也有几个人,但也是外来户,力量不足。所以陈福达一直反对。陈福九不理,陈福达就打陈福九。陈福九就跑到胡家。陈福达打上胡家的门,将胡家的东西都砸干净。胡家伙子等都想打陈福达了。因看在陈福九面上,终未打陈福达。陈福达阻止不了婚姻,就勒胡家交一千块钱给他方可。陈福九与陈福达讲理,问逼钱的理由。陈福达答不出,一味耍横,说不交钱就天天吵骂此事,让胡家不安宁。后去把胡安政和陈福九仅有的一条水牛赶来卖得一千二百元钱,自把这钱吃了,才不骂胡、陈了。
又一年年底,陈福达和陆国海、陈福九回米粮坝来。陈家见了胡安政不错,同意此事。陈福达仍天天吹西双版纳如何好,仍是以前那一通。陈福英说:“陈福达,你莫吹得麻烦了。陈福伟、陈福华和陆建琳家都恨你入骨了。”陈福达不管,并吹他搬去这一年,家产已达三万余元。他口才好,人们又信了。陈明贺、丁家芬偷偷问陈福九是否。陈福九知父母口不紧,自己说了必然传出去,陈福达知道,必恨自己,于是说是真的。陈福英偷偷问陈福九,陈福九说:“姐姐口紧,我才敢说。爸爸妈妈问我,我都不敢说。他搬去那里,钱医病医光了。穷极了没办法,所以像个癞子一样,逼我的大水牛去吃。他从法喇搬家去时,多大的家业!不到一年就全光了。他怕丢面子,所以回来拼命地吹他如何如何富。因搬在那里去,人相当地孤,根本不敢惹当地人!他想回家来,好好地吹一通,又骗几家搬去,好和他做伴!所以假话连天地骗人!”陈福英得知,也不敢对陈明贺等说。陈福达到底又骗了陈福志、陈福文家,和他们一起搬家走了。陈福英送别时,偷偷问陈福九:“那你以后怎么办?”陈福九说:“胡家在米粮坝还有地。实在在那里不行时,还得搬回米粮坝来种地。现在是在那里住着瞧!”泪就要下来了。
陈福全裹住黄毛坡梁子艾家的婆娘,成年在艾家吃住。艾也不管。陈福全原有几个钱,如今都贴在艾家头上去了,艾家原来甚穷,被陈福全给了几个钱后,全穿新的了。艾家媳妇今天一套新衣服,明天一套新衣服地穿了炫耀,花枝招展的,搞个老来俏。马友芬和几个子女则无人管,尽穿烂衣裤。陈明贺去骂:“陈福全,你要死了!你再不会看,也该看看你大姐夫和你姐姐,大学生都供出来了。你也三十五六了,子女成群,还要不要名声?”陈福全火了:“孙平玉供大学生的钱,不是我的烟钱!我的烟钱还比他供学生用掉的多!”陈明贺骂:“人家供大学生的钱不是你的烟钱,那你的大学生在哪里?”陈福全说:“他有大学生在过日子,我没大学生就没有过日子?我吃的比他差,还是穿的比他差?”陈明贺火了,就动手打。一打陈福全就逃,想打也打不着。
名声越来越差,陈福全就打个主意:将艾家长女嫁与陈志贵。陈志贵从小死了娘,为人孱弱。那艾家姑娘呢,是个萝卜花眼睛,又长得难看。陈志贵不要。那艾家姑娘也看不起陈志贵。陈福全和艾家婆娘只为好掩盖丑事,哪管二人心愿。到底艾家压姑娘,陈福全压陈志贵,强迫二人结了婚。陈福全于是以亲家名义,天天住在艾家了。陈明贺和丁家芬就叫陈志贵:“你跑到西双版纳去找你二爸,不要这媳妇,看你爸爸拿你这媳妇怎么办?”陈志贵就朝西双版纳走了。陈福全拿这儿媳妇没法了。要留在家里呢,形同寡妇。只好叫艾家媳妇来把姑娘带回去。艾家媳妇丑事大布,这下姑娘才嫁陈家一月,又被陈家休了,一时招来全村的骂。其夫既失媳妇,又失姑娘,恨无从抒,打其媳妇了。那艾家媳妇问陈福全怎么办。陈福全说:“我能怎么办?”艾家媳妇就扭住陈福全要拼命。陈福全狠狠揍了她一通。从此艾家的路也就断了。
《神史》 五十三
孙天主回到学校后,孙平玉走投无路。还亏这时邻村修水库,陈福全去包得一段公路来修,陈福全送了指挥长两百元钱,将工程包了过来。三公里公路,共是一千五百块钱。孙平玉父子才有了奔头。地里的活路都甩与陈福英。白天打炮眼,炸悬崖,晚上挖土方,昼夜不息。
父子俩天天下苦力,做重活,又没有肉油了,成天嘈得无法。还亏孙家后面的崔绍云家杀猪了,来请孙家去吃饭。孙平玉、孙富民收工回来,全家才到崔家。客人都早吃好了。于是单摆了一桌与孙平玉家。孙家嘈久了,再加崔家这猪膘力不好,肉里没油,一碗肥肉端上来,像吃萝卜一样,一嘴一坨,吃得忘情。一碗吃光,崔家媳妇又舀一碗上来。全家又几筷子捞光。崔家媳妇不高兴了,丧着脸,孙家都埋头大吃,哪里发现。惟陈福英观察到了,无奈她也还想吃,只是过意不去。崔家历来和孙家关系好,倘在别的,反正只舀两碗上来,吃完不吃完都是这样。崔家媳妇无奈何,只得不断地舀上来,但不久锅里就光了。最后一碗,全家又将其一抢而光。只剩最后一坨时,被孙平玉筷子夹住了,孙富春急了,忙抻筷子来抢。父女俩的筷子都夹在那坨肉上。孙平玉才发现,一笑,放了筷子。孙富春把那坨肉吃了,又朝锅中望。以为崔家还会舀肉上来。陈福英可怜,忙说:“吃饱了快站起来。”孙富春仍朝锅里望,已被陈福英抱着,走出外面来,说:“肉完了,莫吃了。”孙富春只得遗憾收场。别的人先上桌时,崔家是克扣着的。每桌只有两碗肉,这些人都像孙家一样嘈,两碗肉够做哪样!刚引发吃肉的兴,肉就没有了。见孙家后来,崔家只管舀上来,吃个痛快,都嫉妒不已。崔家全家都还没有吃。肉却被孙家吃光了。只得再在火塘支上锅,切了点瘦的来炒。崔家也是嘈久了,无奈太想吃肉,才迫不得已宰的。一点瘦肉够怎么吃!倒吃得人心慌,大不自在。
回到家,全家笑说:“感谢崔家这顿肉啊!”陈福英说:“你爷几个一点势头不看。崔家媳妇在那里心疼得要命,丧着脸。也亏是我们,不然她舍得舀出来?你家一家人吃掉的,比人家四五桌吃掉的还多。”孙富民说:“有肉吃还看什么势头?”孙平玉说:“以后我们宰猪,请崔家来吃两顿,还这一顿。”陈福英说:“请人家来吃三顿,也还不掉这一顿。”孙富民说:“那就请她家来吃三顿。”孙家想农活还重,自己的猪要等孙天主回家才宰,隔放学还早。等不得到那时,想向崔家借点肉来吃。没料第二天早上挑水遇上崔家媳妇,那媳妇就说:“陈福英,你家要不要肉?我借你几十斤!你家的猪宰了,再还我家。”陈福英忙说:“那太感谢了嘛!我正想向姐姐借,又不好意思开口。我家的等富贵回来就杀了,那时再还你家!只怕膘力没你家的猪好,对不起你家!”那媳妇道:“还说膘力咋整?我这猪有什么膘力?反正以后你称足斤头还我就行了。这爷爷崽崽,妈的馋下八节来了。这猪还瘦,我说要再喂个把月才宰。这猪一直是喂草长大的,哪里有什么油水膘力!现在才开始挖洋芋,烂洋芋喂它几个,它的膘力也要好点。他几爷崽馋得要命,天天尽讲嘈得很了。说要宰猪。那几个寡母子也跟着她父子滚,硬是要宰。我不准宰。昨早上我去我妈家,他爷几个机会来了。我前脚才行,后脚就挖好锅洞,煨起水,将屠工请来,把猪杀死了。我回来气得要死。年年都是这样,先不先就宰猪。一宰了呢,顿顿想吃肉。我不准煮,又骂我。爷几个又还会偷嘴呢,趁我不在,大人娃儿,生的熟的冷的热的不管,都要偷点下嘴去。她爹在家要偷,几个姑娘在家,也要偷。吃成了豺狼饮食,有了一顿胀,没了烤火向。我把肉借给你家,看他爷几个怎么偷!要是不借你家,被他爷几个偷上一个月,准偷光了。”陈福英说:“那借肉之前,是不是要向他们说一声呢?”那媳妇说:“在一起几十年了,你还不明白?我当这个家几十年,说话准得数的!他爷几个不敢犟!他爷几个年年吃亏,也怕冬腊月就把肉吃光,第二年饿一年的油盐,还是巴望借出来。没办法时,也就无所谓了。”就叫陈福英下午拿称去称。
二人分手,陈福英怜悯这媳妇数十回。到地里,与孙平玉说:“崔家媳妇也聪明,但不知怎么就是苦不够吃,年年找盘缠。嫁了两个姑娘,得了四千块钱。我以为够吃了,还是不够。想他家得了四千块钱,既不供书,也不为儿子讨媳妇,不见使钱,却不够吃。那这四千块钱哪里去了?”孙平玉说:“是怪呢!我也想不通。估计他家不会缺了,又叫缺了。”
下午陈福英提了秤去崔家。到门口,就听屋内媳妇在骂崔绍云:“你这杂种馋下八节来了!老子叫过两个月再宰,你硬不听!现在才是秋天,农业上的人,农活最重,哪家屋里还有肉?都几个月不得沾点油肉,嘈得无法,吃肉像吃白菜一样。放开吃的话,这猪昨晚就吃完了。宰猪要怎么宰?要等到腊月才宰!那时你家也杀猪了,我家也杀猪了。你请我家吃,我请你家吃。家家都吃得油饱肉足,口不嘈了。那时你叫他吃,他也吃不下去了。即使安心要来吃你,也吃不了。还会像昨晚上一样,左一吊锅吃光,右一吊锅吃光?跟你这杂种难淘了!老子怎么瞎了眼,嫁你这个憨包猪狗日不出来的!年年淘,年年淘不到头。淘不出头就老子也像孙江富家一样,分家各淘各的!你带你那几个馋痨饿疲的寡母子去淘去!”
陈福英听骂声歇了,崔绍云总不还言,怕一家人出来看见,忙跑回家来。不久听崔绍云在屋后喊:“孙平玉。”陈福英出来。崔说:“说你家要借几十斤肉,她在家的!你家来称吧!”陈福英答应,提了秤去。崔绍云称了。陈福英就提了肉回来。有了这点肉撑着,孙家才度到把公路修好。孙平玉父子分得九百元钱。到孙家杀猪时,还了崔家的肉,连请崔家来吃了两顿。
这崔绍云夫妇,年纪都比孙平玉夫妇大。生了五个姑娘,如今才生了一个儿子。家里一直贫寒。几十年来,一到秋末冬初,洋芋才挖完,崔家媳妇就带了几个姑娘提了锄头,背着背箩,到别家收过的洋芋地里散洋芋,一直散到春耕以后。春耕以后呢,麦地、荞地的母子洋芋出土了,母女几人又到人家荞地麦地里挖母子洋芋。时常连盒火柴都买不起。要笼火没有火柴,只得等别家笼火了,才捏着松毛去别家包火。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