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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深入晏国的一次全方位的探查好了,我能够帮皇帝做的事情恐怕不多了。」萧宏在给自己的得力助手回信时如此写道,因为今日的萧宏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游走在修道士和凡人之间的郑国宗正,他已经完全迈入了修道者的世界里,那么他就必须遵守修道者的规则,不介入世人的征战,除非有一天他废弃全身的道术,回到一个普通人的身分,否则终生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历史旁观者。
说来也巧,萧宏安排在晏国边境的第一个落脚点,正是不久前被山崩吞噬的林石镇,只是如今林石镇上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模样,大伙虽然依旧被柳州城的事情吓得有些惊魂未定,但是至少大家都暂时的安稳了下来,那些开明的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们,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默默耕耘着身下这片土地。
小山的媳妇小月生下了一个小宝宝;赵寡妇还是和豆腐房的老李凑作了堆;小桃和邹家书生年前成了亲,只可惜重建的城隍庙里没有了陈堪的温和身影以及清箴子每天挂在嘴上的降妖除魔。
敖玄说清箴子带着翠娟去了玉泉山,而陈堪则在柳州城那个死寂的堡垒中等待着自己的救援。
每个人看到敖彦宝宝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乡邻们纷纷夸耀着萧宏怀中的宝贝乖巧听话,敖彦从他们的眼中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光芒,对这些平凡的人类而言,他们的记忆中已经没有那个喜欢捣蛋的小鬼头,也没有了那个喜欢欺负小哥哥的小妖怪,敖玄已经将这些人关于敖彦宝宝的记忆全数封印了起来。
「宝宝,也许现在的你不能理解为什么,但是哥哥的话要记住,无论你怎麽变化,你都是龙族的成员,你和这些人类是不同的,你可以和他们做朋友,但是在你没有明白龙族和人类做朋友的前提之前,绝对不要试图在这些人类的心中留下痕迹,这对人类是一种保护,虽然看上去很残忍……但这是龙族的族规不可改变,也不可反抗,明白吗?」敖玄在分离的前一个晚上,轻轻拥着敖彦,语调是出乎意料的沉重,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一般,让敖彦无比的好奇。
但是敖彦忍耐的压下了所有的疑问,甚至于青瞳和冥王的事情,敖彦都没有向敖玄透露分毫,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青瞳和冥界肯定有人知道自己的前世,知道自己的过去。
也就是说终有一天,自己实际上只是—抹占据了龙族幼子的异世孤魂的秘密终会曝光于众人的眼中,所以敖彦不想让敖玄为自己更加的担心,敖玄已经为了不是弟弟的自己付出了足够多的心神,他让自己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亲情的力量和思念的牵绊,这就足够了。
若是有一天,我将不得不回归到温彦这个角色的话,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曾经爱过我的人,都把我忘记,因为忘记了才不会让他们受到更多的伤害。窝在敖玄怀中的敖彦,默默地在心对自己这么诉说着。
今天与忘记了自己的林石镇民们相逢,敖彦虽然觉得遗憾,但并不觉得难过,过去和未来都是不可期待的,只有现在是自己伸手能够紧紧掌握的。
所以他要去玄门道,因为他要把陈堪和景御救出柳州城,无论他们日后是否会记得自己,自己都始终把他们当作朋友。
在林石镇上停留了一夜之后,次日清晨,萧宏抱着敖彦跨上马车,沿着刚填平的山道向着晏国的都城进发,林石镇的老村长一路把马车送到镇子外面,目送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去,眼见着飘逸的马车窗里探出的小手摇啊摇的直至消失。
前往晏国都城的路不怎么好走,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敖彦觉得自己就如同砂锅里的豆子,被翻来抄去,时不时还来个大翻身,就算是被萧宏抱在怀中也没有起到什么避震的作用,除了吐了萧宏一身,一路上最少毁了萧宏十件以上的衣裳。
不过萧宏倒是出乎敖彦预料外的容忍着,从来没有因为敖彦晕吐而随意把他丢弃在马车的角落里,其实敖彦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原本白嫩的小脸如同被抽干了水分一般,黯淡而消瘦,本来肉肉的小身子,如今抱在怀中,仿佛失去了一半的重量,萧宏虽然也算得上是在皇宫那种世间最为黑暗污秽的地方长大,能够用最冷漠的手段杀戮,但是面对着怀中日益憔悴的宝宝,萧宏的心底一阵阵的泛出不忍和不安。
突然间,萧宏发现自己宁可看着怀中这个小东西如同小恶魔一样四处折腾,也好过此时瘫软无力的缩在自己怀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
「我带着宝宝走水路,你们先走吧。」终于萧宏在马车上路的第五天夜里,说出了在下属看来最不负责任的话。
「爷!」随行的几个郑国的秘谍,纷纷跪倒在地上,苦劝自己这个突然打算独自行动的主子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担心,但是我有职责把这个小鬼安全、完好的带去鞅都,但是现在再这么走下去,还没有到鞅都,这个小鬼就要完蛋了。」萧宏摇了摇头,「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让你们在路上接应也纯粹是为了这个小鬼头,如今这样接应和不接纯属一样,还要让你们冒着暴露身分的危险,就太不值了。通知下去,让潜伏在郑国的秘谍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安排了,我自有办法安全前往并安全脱身,若是有难,我会想办法和你们联系的。」萧宏的下属们还打算说什麽,但是打定了主意的萧宏却不打算给这些人更多的时间,随手抄起车上的包袱,转身
跃入树林,几个闪烁后,便在下属惊愕的目光中失去了身影。而他那些忠心的部下,也算是第一次领教了主人飞涨的能力,难怪主人如此毫无顾忌,光是这款轻功,就算是遇上敌人,也足以安全脱身了吧。
安全脱身?
按照萧宏如今的功夫,真要和人打架,倒是十拿九稳的胜利,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用武力能够解决的。
「那个,小家伙,你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看着头顶上渐渐泛出的晨曦霞光,萧宏有些不确定的低头问着怀中黑着脸的敖彦宝宝。
敖彦探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萧宏抬眼望去,却看见大树脚下四散着好几个铜板,原来敖彦早就觉得萧宏这个家伙在黑暗中似乎转的没有了方向,顺手从萧宏怀中的钱袋里,抓了几个铜钱,往眼熟的地方丢,如今看来这大半夜萧宏是光在原地打转了。
「唉呀,走错走错……」萧宏急忙装做没有看到铜板的模样,掉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在透着晨光的树林里,敖彦很肯定了一个问题:萧宏的的确确是一个路痴。从清晨一直走到晌午,那颗大树下的铜板似乎越来越多了,萧宏也从一开始的视而不见,变成了满脸的郁闷,这位早就习惯了让下属安排自己的行程,从小到大都不曾发现过自己居然有这么个毛病,其实让敖彦说的话便是:你从小到大都在皇宫里转悠,如果还会迷路的话,你就不是路痴,而是白痴。
「这是什么?」耷拉着脑袋,宛如吃了败仗的将军一般在树林里晃悠的萧宏偶然间发现偏远的一棵树上插着一支飞镖,那飞镖的款式分明是自己下属的,难道他们在自己离开后遇险了?萧宏凝神向四周搜索着蛛丝马迹却很快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又发现了同样的飞镖。
「你的手下,果然很得力。」敖彦对于郑国秘谍深表赞赏,连主子自己都不知道的毛病他们都想到了,知道如何在树上留飞镖,把这个路痴引出密林。
当然,这只是行进路线上的一个小插曲,不过至此之后,敖彦主导了后继的前进方式……至少不能让一个路痴带着自己满处跑。
「大爷,你这是带着令公子去鞅都投亲啊?」船老大摇着船舵,在滚滚大河中缓缓向前行驶着,望着在船舱里的爷儿俩的模样颇觉得有趣,那位文质彬彬的大爷在路上倒是举止文雅,满身的书卷气,可上了船才不过划出一里多,就脸色泛青,扒拉着船帮吐了个稀里哗啦,那位爷带着的小宝宝,在船下一副孱弱无比的模样,可到了船上,喝了点薄粥,立刻精神了不少,这会儿悠闲的坐在大爷身边,体贴的用小手拍打这大爷的后背。看模样这小家伙小小的但已经有个孝子的雏形了。
却不知事实上船老大所看到的,和不久前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同出一辙,只是晕车的主角和晕船的主角换了一个而已。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实在是很不厚道,但是敖彦宝宝实在很想捶着船板放声大笑,特别是萧宏射过来的目光,含悲带怨,实在是爆笑效果一流。可怜萧宏虽然以前也常常坐船,但是那也是稳固的如同在陆上行走的大型船舫,哪像眼下这在水中颠簸的小舢板船。
「嗯……喝粥……」敖彦实在忍不住想笑,回头把桌上剩下的一小碗粥递给萧宏,意思是让他压压喉咙,却不知在看到那一碗稀稀糊糊的东西后,本就吐的稀里哗啦的萧宏,再一次扑倒在船板上,连连干呕,似乎非要把肚子里的五脏六肺都吐个干净似的。
「大爷,大爷别往船里看,看着河面就好,这边的水流急,过了前面的黑龙湾,就会稳当很多了。」船老大也帮着和萧宏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黑龙湾?是古名吗?」萧宏喘息着,努力平复这造反的胃袋。
「是啊,黑龙湾古时候说是一个天然的蛟|穴,黑龙湾的水下都是一个个粗大的水洞,据说最多有上千条逆水蛟在黑龙湾附近盘踞,那些逆水蛟经常在水底自相残杀,每隔一千年,就会出现一条弒杀上万同类的黑蛟,当这条黑蛟年满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后,便会在二月十四这一天的夜晚,腾空而出破碎虚空成为真正的黑龙。」船老大呵呵笑着,小心的避过河下越来越多的暗礁,「我祖上一直生活在这河道上,也曾有先辈看到过黑龙出世呢。」
「可惜如今这黑龙湾下没有黑蛟,不然今天就是二月十四,我们趁夜过黑龙湾,倒是能够亲眼目睹一回呢。」萧宏有气无力地靠在船板上回应着船老大的话,却没有发现一旁的敖彦宝宝似乎没有了声音,只是很惊愕的看着不远处的河面发起了愣。
「我是没有这个福分啊,但求平安就好,这黑蛟化龙,可不是我们这种贫民可以看到的唷,也只有您这样的大爷才有看到真龙天子的份啊……」船老大在江上讨生活,虽然是老实本分,但是说话却比庄稼汉要圆滑的太多,溜须拍马虽然明显而露骨,但是在萧宏听来,却比郑国那些个贪官小吏们的奉承话,要顺耳的太多。
「也许,我们都撞大运了……」敖彦宝宝突然间自言自语着,拉了拉萧宏的衣服,指着不远处的河面,「蛟!」
「啊?」萧宏被宝宝诡异的举动弄得一愣,顺着宝宝的手指望去,却愕然发现不远浑浊的江面上,突然翻滚起点点黑浪,紧接着一条条长约五尺,肋生双翅的黑色生物跃入了三人的眼帘。尽管不清楚这东西是不是蛟,但是抬眼望去,远处一片片黑影翻滚的模样,貌似不下上千条。
「啊……」船老大顿时傻了眼,连手里的船舵都吓得掉在了船帮上,顺带砸在了自己的脚趾头上。
「往回驶啊,快往回驶!」萧宏嘶声大喊着,虽然他不知道这眼前的水中生物究竟是什么,但是光看那偶尔裸露在夕阳中的锐利牙齿,萧宏就能肯定自己这身血肉恐怕还不够这些个家伙分食的。
船老大也不知是在萧宏的嘶声中醒悟了过来,还是被脚趾上的剧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