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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正容吃了一惊,回头看著他,仿佛在确认什麽。
“我有样礼物要给你。”陆重辉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他眼前。
那个宝蓝色的丝绒质地的方形小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物件,黎正容的呼吸一窒,心脏不知为何跳得飞快。
陆重辉把盒子面向他打开,里面静静地躺著一枚其貌不扬的小石子。黎正容暗自松了一口气,伴随著些许失落恢复了正常的脉搏。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陆重辉把那颗石头取出来轻轻放在黎正容的掌心,“她坚持认为这个玩意来自外太空,地球上仅此一枚。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不行,这麽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说著手就往回缩。
“给你你就拿著!”陆重辉的口气很差,但动作却很温和,拢住对方的五指包在自己的拳头里,“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可以给你什麽。”
“……”
“你好像什麽都不想要,弄得我也不知所措。”陆重辉看起来有些神伤,“还从来没试过真正恋爱的感觉,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完全摸不著头脑。”
接著又“嘿嘿”笑了两声,做出轻松的语气:“所以以後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对了,你要告诉我才行,知道吗?”
“……”黎正容仍旧迷惑著,过了好久才低低地回答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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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yan的家族势力果然不是盖的,关於陆重辉的同性恋传闻仅仅沸沸扬扬了三天就倏地萎顿了下去,身家性命被胁迫的记者们纷纷转移视线,变本加厉地把猥琐的目光投向周天王等人。
来接黎正容回“家”那天,陆重辉遭遇了他此生从未预料到会碰上的奇异状况。
那是黎母拉著他的手,郑重地把儿子托付给他。
“阿容这个人有心事也不喜欢说出来,你要多陪陪他”,“阿容一工作起来总忘记吃饭,你要帮忙留意”,“阿容不喜欢吃花椰菜”……絮絮叨叨地关照著,脸上努力做出宽慰放心的表情,可眼圈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一旁的黎正容满面窘迫地劝阻:“妈,别说这种话了。”
陆重辉不善於应付类似场面,只是稀里糊涂嗯嗯啊啊地答应著,心里隐隐地高兴起来,肩膀上的重量似乎瞬间就增加了一些,不过这有所担待的感觉却格外的好。
之後的日子里,陆重辉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暴躁狂热的性格还在,但明显温驯了许多,如同一只不小心抓伤驯兽师而挨了鞭子的老虎,小心翼翼地收起爪子,努力露出一副讨好的面孔。
只要是两个人一同在家,陆重辉就一定会在黎正容的身边转圈圈,甚至连恋人的工作时间也不放过,明明什麽都不懂而且不感兴趣,还是指东指西问个不停。做饭时跟著在厨房瞎搅和的事先不提了,可是如果去洗衣店取个衣服也要在大街上手牵手一起走就多少让黎正容有些头痛。
“这样不太好吧,那件事才刚刚过去。”不忍心直接甩开那人的手,只好试探著发问。
“那有什麽!”陆重辉照例满不在乎,“如果还有人敢对我下手,Bryan一定宰了他!”
“可是……”
“别可是了,你总是顾虑重重的,放开了不就好了!”
放开?黎正容苦笑,你叫我怎麽放得开?
不是不明白陆重辉在试图补偿什麽,但黎正容并不认为对方有亏欠自己,这段感情中的曲折难辨,他没打算推卸责任。他知道他应该打起精神像陆重辉一样“喜气洋洋”地投入到爱情的新阶段里,然而……有些事情,想得到,做不到。
黎正容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快要被囚困在天性的牢笼里窒息而死了。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决定大扫除。
陆重辉趴在桌前摆弄著手中的几张报纸,很快折好两顶船形的帽子,分别扣在自己和黎正容的头顶。
“怎麽样,不错吧?”一脸洋洋得意外加谄媚的神情。
黎正容在看到他脑袋上那张明晃晃的几个星期前还引起轩然大波的偷拍照片时,微微地错开了眼神。陆重辉这个人的忘性很大,无论过去发生的事是好事坏,他一律以最快的速度抛在身後。曾经让他脾气大坏的八卦周刊,现在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材料,让他做成帽子毫无芥蒂地戴在头上。
哪怕是操作著工作噪音很大的吸尘器,陆重辉还是不肯安静下来,提高嗓门跟黎正容聊天:“阿容,你平时听不听摇滚乐的?”
黎正容仔细想了一下,然後不确定地问:“Beatles算吗?”
“当然,”陆重辉停下手里的机器,还没弄干净地板却又掉头去擦玻璃,“有人甚至把他们看做是摇滚乐的教父,虽然我始终认为他们对於摇滚精神的贡献要远远大於对於音乐本身的。”
黎正容听到他这样说才稍稍释然,“我喜欢他们。”
“哦?”陆重辉回头看了看他,轻声哼起了《Let It Be》的旋律。
黎正容惊喜地走近几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陆重辉笑,“let it be是你的人生信条对吧?”
“……”黎正容不说话了,转过身继续整理唱片。
“说到Beatles的话,我更喜欢《Sgt.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
“……那歌有点吵。”
沈默了一会儿,陆重辉接著说:“下次我专门为你写首歌怎麽样?”
“那样不好吧,乐队的其他人会怎麽想……”黎正容迟疑著。
直到对方一再保证说“你不要想那麽多有的没的,总之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他才点点头,含蓄地笑了一下。
好半天没听到那个聒噪男人的声音,黎正容有点不放心地走进卧室察看。
陆重辉盘腿坐在地板上,认真地翻阅著面前的一大堆文稿,抬头见到黎正容直挺挺地站在那,无可奈何地伸手去拉,“坐下来,你怎麽在家里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黎正容一时间无法习惯这种姿势,坐在陆重辉身边背部都是僵硬的。
“你写过剧本?”
“读大学时戏剧社的学妹硬拉我去做友情援助,当时给他们写了不少舞台剧。”
陆重辉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立刻兴致勃勃地发问:“我有个朋友是导演,前几天我们聊天,他还提到正在寻找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创作者,你要不要试试?”
“不行不行,”黎正容连忙摇头,“那麽正式的电影剧本我写不好的。”
“他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装模作样的所谓导演,只是个空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家夥。你给他写,我们不收钱,到时要两张首映的电影票就行。”
“真的不行……”
黎正容为难的推托给陆重辉不假思索地打断了,自顾自地下结论道:“改天介绍你们认识,那个人还不错。”
***
结果第二天午休,黎正容就被陆重辉拉出去,与那个导演会面。
等三个人在咖啡厅坐下,黎正容才略微放下心来,对面坐著的男人衣著休闲,举手投足之间散发著艺术工作者特有的斯文,在气质上有同自己很相似的部分──总算不是又一个陆重辉式的另类分子。
“他就是魏奇。”陆重辉随意一扬手,当作介绍。
“你好魏导演。”
“叫什麽导演啊,无名小卒而已。”魏奇笑笑,“叫我名字好了。”
简单的客套过後,魏奇开始一丝不苟地陈述下一部电影的创意以及对於剧本的要求,起初陆重辉还能从旁插上几句,发挥一下他效果不佳的冷幽默,但是渐渐地越谈越合拍的两人就在无形中把他忽略掉了,自顾自地讨论著,完全没有他发言的余地。
陆重辉从来不知道黎正容原来是个这麽健谈的人,至少面对他,那人根本不曾用如此兴奋的神情滔滔不绝地说过什麽。这一发现让陆重辉著实很失望,他把落寞的视线甩到玻璃窗外,看著街道上热闹的人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让陆重辉不满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自从开始著手准备剧本,黎正容就把自己装入了一个几乎真空的创作世界,除了上班以外,差不多连做梦的时间都用来苦苦思索情节的推进方式以及如何将人物感情更好地展开。基本上黎正容属於那种既然受人所托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责任心超强的男人,特别是对於电影剧本这种他并不拿手的艺术形式,就愈发做得认真,唯恐最後完成的效果达不到导演的预期。
於是陆重辉和黎正容之间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相处时间这下更是严重缩减至约等於零。陆重辉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毫无办法地盯著黎正容端正的背影发呆,耳边听著乏味的键盘劈叭声。面对眼前这位微蹙眉头若有所思的恋人,他哪怕脸皮再厚也提不起什麽聊天的兴致了。
那天黎正容因为做饭时心不在焉而被油星溅伤,陆重辉心疼得大呼小叫,忙著帮他冲冷水、涂药膏,可是一转身黎正容又摆出一脸神游的表情。满心不甘愿的陆重辉只能在暗地里埋怨那个魏奇:你这家夥居然让我的人这样为你死心塌地地卖命?
然而,他也明白,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根本不在魏奇身上。
当初之所以态度积极地想要把这份差事介绍给黎正容,是想借此拉近彼此的距离,但现在看来这一初衷不但无法实现,反而使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所幸事情终於在陆重辉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以前告一段落,在他的陪同下,黎正容把整理好的剧本亲手交给魏奇,并且婉拒了一切後续的工作。
“修改的权力统统给你,改写成什麽样子都是你的自由。”
魏奇甸了甸手心里那叠厚厚的稿子,没多说什麽,只是很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陆重辉有些不明白了,“你写得那麽辛苦,怎麽轻易地就把它放手了?”
“很多东西,从你把它交到别人手中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属於你了。”黎正容顿了一下,“而且,我相信魏导演。”
“只见过两次、通过为数不多的几回电话,这样的人你都有理由相信吗?”陆重辉不以为然。
“有的人,只需一眼你就可以确定他是值得信赖的,而……”
黎正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很淡地笑了一下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席,不过那欲言又止的潜台词却让陆重辉分外不安了起来。
他想问:那我呢,是不是同样值得你的信赖?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有预感,黎正容的答案会让自己伤心的,尽管对方的反应更有可能是保持沈默。
只是,黎正容的沈默也常常是一件不动声色的伤人武器。
Ash的EP终於到了最後的收尾阶段。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其他艺人出一张大碟,并且把双白金的庆功宴都开好,但是陆重辉他们始终坚信,做音乐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只有才华和诚意的结晶才是真正有分量的作品,那些生拼硬凑粗制滥造的渣滓市面上已经太多,不需要Ash帮忙添砖加瓦,所幸公司早已对他们的这一顽固风格习惯了。
夹带著夏夜沁凉的微风,陆重辉步入电梯。
“他应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