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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结语:一支被唤作白吉尼的民族(2)
1879年,达尔文港附近正在筑路的时候,在一棵两百年的榕树根底下,发现了道教寿星“寿老”的小雕像。华南的中国人时常用榕树雕刻一个凹洞用来做为小神龛,在此发现的小神像可能就是一个例子。这个小雕像是明代的风格,无疑地是有人留在树下,经过无数岁月,树延伸入土,小雕像被树根缠住,才会在树根中被发现。榕树并非澳洲北部土生的植物,因此,榕树单独存在于澳洲,显示了与亚洲的接触。关于早期中国人与澳大利亚的接触,参见C.P.Fitzgerald,“AChinesediscoveryofAustralia”;inAustraliaWriters;ed。T。InglisMooreMelbourne;F.W.Cheshire;1953;81;85。郑和的航海图上有一个叫“哈甫泥”的地方,经过指认是南极洋的科尔圭兰岛(KerquelandIsland),显示出宝船队的探险可能到达南半球。关于“哈甫泥”,参见DictionaryofMingBiography;199。虽然如此,证据还是不够充分。中国人所拜的神像,在马来亚的渔民间也颇受欢迎,他们可能也拥有这种神像。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是郑和还是其他明代的航海人,把寿老的神像带到澳洲。
距离澳洲隔了半个地球,在遥远的肯尼亚沿海群岛上,有一支比其他史瓦希里人皮肤还白的渔民。他们就是“贝朱尼人”(Bajuni)。
这些岛屿是船只顺着西南季风航行,穿越印度洋之后,首先接触到的陆地。在海洋上鲸鱼数量很多的时候,珍贵的鲸粪(龙涎)被海浪拍打上岛屿的海岸;而在岛屿附近的大陆,则聚集着大量的大象。拉姆(Lamu)群岛的岛屿,就是有名的贝尊诸岛(BajunIslands,译按:指贝朱尼人所住的岛屿),可以完善地提供淡水,而在岛屿外海的暗礁,充满了海中的生物。当15世纪葡萄牙的探险者抵达现特(Pate)岛(这个岛只有在涨潮时才容易靠岸),他们发现一间贩售华丽丝料的房子。
1569年,耶稣会神父蒙克拉罗(Monclaro)在沿着东非海岸旅行时,提到特岛上有“相当丰富的丝料,葡萄牙人在这里,从其他没有丝织品的摩摩人城市获得大量的利益,因为丝料只在特岛生产,再从这里运往其他的地方”。这段话,参见FreemanGrenville;TheEastAfricanCoast;142。特岛上西尤(Siyu)镇的工匠,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雕门,并在精致锯齿状的图样上,涂抹一种精良似漆的着色剂,而这种方式在非洲沿岸是独一无二的。特岛与邻近岛屿上的音乐,充满亚洲音乐的色彩。他们击鼓的方式不像非洲习惯使用的手掌拍打,而像东方一样以指尖弹奏。关于特文化中的亚洲因素,系得自1988年10月在肯尼亚首都奈洛比(Nairobi)对海岸人类学家JamesdeVereAllen所进行的访问。
1936年,一位意大利的人类学家在特岛上研究贝朱尼岛民,他提到:就算在当时,贝朱尼人具有“与当地其他民族完全不同的身体类型。皮肤相当的浅,带有一点橄榄色。在男性方面,你可以用平顺垂挂的胡子来辨认;而女性则是头发中分,两边各编织一条辫子”。同时贝朱尼人体型稍微瘦小,而且普遍面貌清秀。这段对贝朱尼人的描述,参见对贝朱尼人的人类学调查报告:N。Puccioni;Giubaeoltrigiuba(TheJubaRiverandbeyond);Florence;1937;110。特岛上主要的一个部族——法茂族(Famao),自称是各外族如阿拉伯人、波斯人、葡萄牙人的子孙。关于法茂族,参见HowardBrown;HistoryofSiyu;doctoraldissertation;IndianaUniversity;Bloomington;1985;73;77。而法茂族的一支,叫瓦尚嘎族(Washanga),则认为他们的祖先是发生船难的中国水手。
瓦尚嘎族人代代相传的一个故事中,有一艘中国船只在特岛西尤镇附近外海发生船难。由于无法回家,这些中国水手住在西尤镇附近一个叫“穆伊·旺嘎·巴卡里”(MuiWangaBakari)的地方,并改信伊斯兰教。虽然他们与当地的女子结婚,但是跟西尤人之间还是不时发生争斗。
老一辈的瓦尚嘎人记得,某些族人为了防范突袭,据说曾住在水上的高架屋。其中有一个流传至今的故事,提到一位年轻的瓦尚嘎处女,害怕在争斗之中遭到强暴,便向阿拉祈祷,接着地上裂开,于是她陷进地洞里。故事发生的地点现在是一口井,瓦尚嘎人至今依然到这个地方来祈祷。另外一个故事,瓦尚嘎人还记得非常清楚。有一天,当他们的祖先捕鱼回来,发现除了老人和小孩之外,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屠杀了。他们感到“瓦里尚嘎”(意为“被惊吓”)。从此以后,他们的村子成了有名的“尚嘎”,而他们被叫做“瓦尚嘎”,意为“尚嘎的”(ofShanga)。然而在尚嘎逃过一劫的村民,很快就放弃他们的村落,逃往非洲大陆。他们一直在大陆居住,直到特岛的统治者派了一名使者,催促他们回到岛上,他们才回去。瓦尚嘎人希望能住在西尤,然而西尤的当地人再度感到害怕。根据一个故事提到,西尤的居民告诉瓦尚嘎人,只要他们能够除去住在清真寺的大蛇,就可以留下来。瓦尚嘎人在清真寺放了一头母牛,于是大蛇吃下这头母牛。不过由于母牛的牛角很大,蛇最后还是死了,瓦尚嘎人因此
可以留在西尤。根据另外一个传说,由于瓦尚嘎人非常富有,西尤人还是担心瓦尚嘎人将会控制他们。他们对瓦尚嘎人提出要求,只要瓦尚嘎人能建一道墙环绕整个城镇,他们就可以留下来。这个工程花费极为庞大,西尤人认为可以耗尽瓦尚嘎人的财产,进而保护自己。瓦尚嘎人答应建造城墙,并住在西尤,在这里他们是有名的工艺专家,擅长雕刻与精细的木工。今日在特岛及其周围的贝尊群岛上,有20多支瓦尚嘎族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的子孙。有些族群以他们祖先的遗产为傲;有些则否,认为自己属于另外的部族。感到骄傲的部族特别喜欢一个故事,记得父母告诉他们在很久以前,麻林地的国王送了一只公长颈鹿和母长颈鹿给中国皇帝。他们喜欢特别强调一件事,虽然其中一只长颈鹿在前往中国途中死了,但另一只还活着。中国皇帝因为这只罕见的动物,感到非常高兴,它成为中国人与史瓦希里人之间友谊的象征。在非洲沿岸的这个偏远角落,连中文都不会说的瓦尚嘎族人,却对只在中国古书上记载而且只有少数学者曾经阅读过的故事细节清清楚楚,确实值得注意。关于瓦尚嘎族的民间传说,系于1992年10月、11月,访问自瓦尚嘎族首领BwanaOmarBwanaFumoMshanga;90与其妹妹EshaBwanaFumo,以及在肯尼亚沿海的其他族人。
或许我们可以在中古阿拉伯旅行家的地理著作中,得到在东非沿海的中国殖民者(不论他们是偶然间到达此地或刻意来的)相关的证据。在10世纪,马速迪(alMasūdī)曾经注意到在黑皮肤的“层期”(Zanj)人活动的区域附近有一个神秘的民族,马速迪称之为“雅朱NFE69”(Yājūj)与“马朱NFE69”(Mājūj),并将其与中华帝国边疆的蛮夷部族联结在一起。关于“雅朱NFE69”与“马朱NFE69”,参见AlMasdi;Kitattanbhwa'lischr(Thebookofadvertisementandrevision)[tenthcentury];BibliothecageographorumArabicorum;Ⅷ(1967);24;26;32。难道马速迪在非洲看见像蒙古人种的民族吗?两个世纪后,伊德里昔(alIdrīsī)提出一种说法,因为印度内部的纷争,中国人将他们在印度洋上的贸易基地,迁移到尚吉巴(Zanzibar)译注:尚吉巴岛在今坦桑尼亚北部沿海,为东非航路之中心,旧为英属殖民地,1964年独立,与坦葛尼喀合组为坦桑尼亚共和国。及其他非洲沿岸外海的岛屿,在那里与这些岛屿的居民展开了密切的关系。
这个岛屿(尚吉巴岛)有许多建筑物联结在一起,岛上许多的村落里也养着牛。他们栽种稻子。这里的人商业活动频繁,每年进口的货品种类繁多。据说,要是在中国国内发生叛乱,或是在印度发生不法情事以及暴乱,中国人就把主要商务迁移到尚吉巴及附近的属岛。中国人与岛上居民展开贸易关系感到相当愉快,因为岛上的居民处事公道,经营方式令人喜爱,跟他们做生意也很轻松。由于这一点,尚吉巴岛因此繁荣了起来,旅行到这里的人也相当多。对尚吉巴岛的描述,引自AlIdrīsī;Opusgeographicum;NeapoliRomai;InstitutoUniversitarioOrientalediNapoli;1970;7;62。
伊德里昔以阿拉伯字'ishra来形容中国人与史瓦希里人之间的关系,'ishra的意思是友谊随着时间的扩展而日益密切,有时候甚至是亲密的同盟关系。这样的记述确实提升了中国人与当地人通婚的可能性,并与阿拉伯人、波斯人、印度人及后来的葡萄牙人,一同成为外来人口的一支,促进了史瓦希里海岸沿海民族的融合。早期欧洲的旅行家,也已注意到非洲有一些皮肤极白的部落。1705年,荷兰商人弗兰科伊斯·瓦兰汀(FrancoisValentyn)指出:“他们的妇女和小孩是异常的白,甚至可以与许多欧洲的小孩相提并论。”他说那些皮肤淡色的小孩,不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会在身体上涂泥,让自己的外表变黑。这一段话,引自FranoisValentyn;BeschryvingevandeKaapderGoedeHoopemetdezaakendaartoeBehoorende(DescriptionoftheCapeofGoodHopewiththemattersconcerningit)[1726],ed。Dr.E.H.Raidt;trans.Maj.R。RavenHart;CapeTown;VanRiebeeckSociety;1973;61。
今日,尚嘎人的城镇已经变成废墟,坐落在特岛东部边缘。人类学家推测,尚嘎人在14世纪晚期放弃这个城镇。镇上许多以白色珊瑚礁岩建造的建筑物,似乎有被燃烧过的痕迹。少数建筑物仍然矗立在当地。在这里有一道白墙浮现在杂乱的灌木丛中,而在另一边,则有另外一道墙,墙上有一扇小窗子以及曾经守护着财产的壁龛。在村落中央残留的大型清真寺附近,有一座石墓,石墓里有翅膀形状的飞檐,与类似男性阳具形状的古怪墓柱,上面还有一个中国青瓷碗装饰。“柱状墓”在东非沿海各地的史瓦希里遗址中相当普遍,然而除了显示一些伊斯兰教的外来影响之外,我们的了解并不多。
后记结语:一支被唤作白吉尼的民族(3)
在尚嘎村发现了大量的中国陶器,年代在尚嘎人定居此地的8世纪至14世纪之间。在出土的物品当中有一只小铜狮,这只铜狮带有印度崇祀品的风格,这在非洲沿岸并不常见。这只小狮子站姿凶猛,眼睛突出,前爪抬起,狮口张开,露出长而尖的舌头,跟看守中国寺庙的猛狮有一些类似。这只小铜狮的成色含量,与宋代铜钱的成色相当接近,可能是熔化中国的铜币所铸成的。然而,就像在澳洲北海岸所发现的寿老雕像一样,这座小铜狮在哪里制造,是谁带来尚嘎,实在没有确切的答案。这个古怪的拼图中,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