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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思雨,帮我把生姜拿过来!”
“唉!”刘思雨应声答道。
孙光明在堂屋布置餐桌,他刚想到厨房看看,却被老爷子叫住:“去厨房干什么?别那么没出息,就在这儿坐着!”
“我也去帮帮忙!”孙光明说。
“只怕是越帮越忙!”老爷子严肃地说,“男人应该做大事,锅碗瓢盆不是你碰的东西!”
孙光明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好笑,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讲究这个?出门在外,自己做饭、洗衣服的男人多着呢!老爸若是听说上海小男人在家带孩子、织毛线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刘思雨进里屋来拿东西,孙光明看见白色的面粉撒在刘思雨面前的围裙上,她的鼻子和脸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白色的粉末,滑稽而可爱。
刘思雨走后,老爷子点燃一支烟,叮嘱孙光明:“思雨这孩子不错,你要好好把握!”孙光明没答话。
正在这时,老太太进门打了个招呼:“老头子,马上就要开饭了!”说完,又进了厨房。
此时,整个小镇上鞭炮声此起彼伏。刘思雨手舞足蹈,满面笑容地进了堂屋,老爷子回头对孙光明说:“明伢,把那捆一万响的鞭炮拿出去放了!床底下还有‘春雷’,放的时候小心点!思雨,你去放烟花,这些都是大姐送的!”
“唉!”孙光明和刘思雨齐声答道。
掀开两位老人的床沿,俩人发现了成捆的鞭炮,成扎的烟花。刘思雨顿时来了精神,说,“这回终于可以尽兴地玩玩了!”
俩人拿着鞭炮出门,孙光明嘴里叨着一根烟,点着了导火线,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孙光明把比蜡烛还粗的“春雷”点着了往天上扔,只听“轰”的一声纷纷扬扬飘下几片纸屑来,刘思雨捂着耳朵往墙脚躲。”
“你放烟花啊!”孙光明转过头来,说,“给,香烟!”
刘思雨手拿着烟花,再从孙光明手里接过香烟,将烟花点着。看着天空绽放的花朵,她激动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此时,东风镇大部分人家也正在酝酿着“年夜饭”,浓浓的年味荡漾开来。
老太太早已将香炉点着,一股香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孙光明和刘思雨挽着手进门,老爷子对孙光明说:“明伢,先给祖宗磕个头,我们马上吃团圆饭!”
孙光明顺从地对着两根红蜡烛和“祖宗”牌位磕了3个响头,然后起身,拍了拍膝盖,吁了口气。
老太太已经将热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八仙桌上放不下,只得将有些菜碗搁在几个菜盘中间,形成“二层建筑”,刘思雨心想,乡下人的“年夜饭”比我们城里丰盛多了,这么多好菜,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孙光明给父亲倒上一杯白酒,又给母亲、刘思雨和自己各斟上一杯红酒。
老爷子招呼道:“咱们首先共同喝一杯,今年咱们家算是真正团圆了,我也终于了却一门心事。来,明伢、思雨,喝,希望我们全家从此和和顺顺,你们在外面平安顺利、四季发财!”
“谢谢爸爸!”刘思雨答道。
“来,来,来!”孙光明举起酒杯,笑靥如花。
“思雨,你想吃什么自己来!”老太太说。
“谢谢!谢谢!”刘思雨连连致意。
刘思雨胃口奇好,也顾不得淑女风范了,放开肚子享用了一顿美餐。
吃完饭,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俩红包递给孙光明和刘思雨说:“拿着,来年顺利!大吉大利!”
“谢谢爸爸!”刘思雨笑着说。
“思雨,这边来!”老太太在一旁招手,让她过去。刘思雨顺从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颤抖着双手从里面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布包,对刘思雨说:“思雨,进了这个门,你就是孙家的人了。”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刘思雨:“这是孙家的传家玉镯,是明伢奶奶在我和他爸爸定亲的时候传给我的,现在我把她传给你!”
刘思雨愣了愣,不知道该接不该接,她拿眼去看孙光明。
孙光明点点头,示意他收下,刘思雨接过红布包,说了句:“谢谢妈妈!”
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孙光明的二姐、四姐和妹妹过来了。
妹妹笑着问:“舅妈,晚上干什么呢?”
“没事可干!”刘思雨笑笑说,“我打算看春节联欢晚会。你们过来了,正好聊聊天,来,喝杯茶!”说完,刘思雨转身倒茶。
“都在一个镇上住,就几步路,转过来玩玩。思雨,看春节晚会有啥意思?我看哪,咱们几个搓麻将,你看怎么样?”二姐提议。
“搓麻将?”刘思雨问。
“是呀,娱乐娱乐!”四姐笑着说。
刘思雨转过头去望孙光明。
“思雨,你就别看他了。这事光明管不了,我说了算!”二姐以为刘思雨受制于孙光明,赶紧为她出头。
“哪里,你们要玩的话,我帮你们铺桌子!”孙光明嘿嘿笑着。
“这才像话嘛!”四姐笑了。
4个人当真搓起了麻将,刘思雨坐在正北方,手气好得出奇,虽然四人“赌注”下得不大,但刘思雨的面前很快便票子成堆。孙光明无事可干,躲进房间和爸妈一起看春节晚会去了,边看边讲给俩老人听。还没忘了出来搅和一趟,每每总是被玩牌的人轰走——
“去,去,这儿没你什么事!”
“观牌不语真君子啊!”
孙光明自觉没趣,转一圈又回来,继续看电视。
12点刚过,门外便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声,孙光明在老爷子的催促下也拎着鞭炮出门燃放去了,老太太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准备出门。刘思雨望见她出门,问二姐:“妈起这么早,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她呀,赶着到寺庙里去烧第一柱香呢!”二姐说,“求神仙保佑你们出门求财财应手,在家办事事顺心!”
“哦!”刘思雨点了点头,继续出牌。
孙光明放完鞭炮,早已哈欠连天,干脆上楼睡囫囵觉去了。
刘思雨四人一直玩到天光大亮才散场,三人打着哈欠起身告辞。半道上,二姐说:“咱们几个今天配合得不错,不就是让舅妈高兴高兴嘛!”
“是啊,我觉得思雨不怎么会玩,不然的话,赢的可能更多!”四姐点点头。
“那都是次要的,只要开心就行,咱们也回家睡个囫囵觉吧!”妹妹打着哈欠,说,“等会儿还有客人来呢!”
……
刘思雨数着钱上楼,心里喜滋滋的,心想,这300块钱可是外快,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上楼之后,刘刘思雨拍着门叫道:“光明,开门,开门——”
敲了半天,孙光明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开了门。
刘思雨嗔怪道:“怎么这么慢啊?”
“刚才睡着了!”孙光明赶紧将门反锁上,钻进沙发上的被窝里,问,“你玩了一宿,难道不困啊?”
“困是困,但我心情好啊!”刘思雨说。
“你当然心情好了!”孙光明揉揉眼睛,伸出一只手来,说,“给我!”
刘思雨皱着眉头,问:“给你什么?”
“别装蒜了,红包,还有那只玉镯,你当我是傻子啊!”孙光明说。
刘思雨将红包上缴之后,忽然睁圆眼睛,攥着红布包说:“这可是你点了头,让我收下的!”
“小姐,你可别忘了,我们在合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乙方所接受甲方父母的馈赠(如现金、首饰等)均须交给我,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孙光明撑起臂膀,睡意跑了大半。
“我不管,总之人应该言而有信,既然你示意我收下这东西就应该归我!”刘思雨鼓着嘴说,“除非你拿钱赎回去!”
“我赎?”孙光明眼睛睁得圆圆的,指着她说,“你给不给我?再不给我,我就要抢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有种就来抢啊!有本事声音还叫大一点,让全世界的人都听见,那就最好不过了!”刘思雨提高一个声调叫道。
“你,”孙光明放下那只竖起来的手,坐起来问:“多少钱?”
“看你可怜,给100块意思意思就行了!”刘思雨露出了微微一笑。
孙光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刘思雨面前准备交换那只手镯,可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说:“这钱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刘思雨抬头问。
“二姐、四姐和妹妹输给你多少钱?”孙光明问。
“这你可管不着,愿赌服输,再说了,咱们的租友合同里可没规定赢来的钱也要上缴啊!我觉得这是我的劳动所得,是正当收入!”刘思雨理直气壮地说。
“你,你不讲理!”孙光明结结巴巴地说。
“我是天底下最讲理的人,有的人明明没理却强词夺理,我看他才是最不讲理的呢!”刘思雨双手交叉,说,“你自己想想要是我输了牌,你赔我钱吗?”
“唉,简直拿你没办法,拿去吧!”孙光明扭过头去将那张钞票递了过去,恶狠狠地说,“你先把玉镯还给我!”
“你想耍赖?”刘思雨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先给我!”
“你先给我!”
“你先给我!”
……
“同时给!”孙光明说。
“好!”
孙光明捏了红布包的一角,刘思雨抓住那张钞票的一半,终于,交易圆满成功,两个人也松了口气。
刘思雨笑笑说:“早点给我不就完了,何必扭扭捏捏的。天这么冷,你这么干站着那还不得感冒啊?”
“算你狠”孙光明钻进了被窝。
刘思雨“哼哼”两声,合衣进了被窝。俩人一人睡床,一个睡沙发,倒也相安无事。
第九章
孙光明一直睡到9点多钟才醒来,睁开眼,见刘思雨仍在床上躺着,狠狠心,将她叫醒。刘思雨直喊脖子酸。孙光明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打牌给闹的,要想赢钱,哪能不付出点代价!”
“去你的!”刘思雨摆摆头说,“快把你的被子叠好放到床上来!”
“知道了!”
按照孙光明家乡的习惯,大年初一,晚辈们要给家里老人磕头拜年。
孙光明洗漱完毕,来到父母亲房间,两位老人正在聊天呢!
“爸,妈,我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两只脚并拢下跪,就地3个响头磕得“嘣嘣”作响。
“明伢,起来起来!妈更希望你兴旺发达,你可是咱们家的希望啊!”老太太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老爷子在一旁点着头说:“现在有了这么一位好媳妇,是该收收心,好好做点事情了!”他挪挪手杖,说,“我们孙家三代单传,个个顶天立地,没有懦弱之辈,你要记住!”
“爸,我知道,我知道!”孙光明拍拍膝盖上的灰说。
刘思雨正从门口经过,看到这情形惊呆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知道这是孙光明家乡的风俗习惯。孙光明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刘思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他故意挑他不在的时候磕头,她却偏偏出现,现在可怎么收场,他实在不愿让那个场面给予思雨看见。孙光明正要招呼母亲去做早饭,好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还没等他开口,刘思雨上前一步,进门叫了一声:“还有我呢!”
孙光明看着她张大了嘴巴。
说完,刘思雨就像孙光明那样双膝往地上一跪,说:“给你二老拜年了!祝二老身体结实,活过百岁!”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