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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像朔华所说的,在故乡其他树人的眼中,他很可能就像个怪物,一个受众树尊敬的怪物,或是受众树排斥厌恶的怪物。
而他自己,恐怕也无法再继续日日夜夜,岁岁年年都待在同一块土地上,看着阳光发呆,因为他知道,更遥远的地方有着什么……
「你很讨人厌你知不知道?」
朔华翻过一页,没搭理他。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快去认清事实?你真的很讨人厌。」这样,树海的希望是不是就失去了意义?
树海没想过有一天,回到树人星时,他的朋友不但会不认得他,还会把他当成怪物……
这样,教他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当初树海能孤单熬过数百年的岁月,为的就只是想有一天离开这里,回到树人星上,和朋友深深埋在土壤中,看着阳光发呆,就像……他在树人星发芽之后,每天会做的事一样。
「所以,你认清事实了?」
「那又怎样?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认清事实从来就不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没有人喜欢强迫自己面对。」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有一天你回到什么地球的时候,家人把你当成怪物?」
朔华笑了,那种笑,说起来其实不是笑,反倒是向一种自嘲,也像是在嘲笑什么。
家人?
别傻了,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不觉得自己拥有过这东西。
「第一,我没家人;第二,我们地球上的人类,最多就一百多岁的寿命,你觉得我们能回到故乡的那一天,会是在什么时候?五十年后?一百年后?没有人能活到在我踏上出生土地的那一刻拥抱我。不会有人。」
在地球上,众神与万妖的故事里,没有一个故事是写着神妖像平凡人一样永远生活在小镇上,至今依然相处愉快。
若是有,就不会有无神论者了,神如果就在身旁,那还需要那些寺庙做什么?
「真是悲观的想法。」
「我有更悲观的,你想不想听?」
「那个?」
「就是你身后有一把刀,正想把你砍掉。」
树海在心里诅咒朔华一千万遍。
这是哪门子的悲观想法?
这是事实!事实好不好?要不是他们这次休息的地方,是在没半棵树的谷地上,没树可以警告他,否则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让这些混蛋近身!
摸摸差点被砍断的脖子,愤恨地伸出手抓住暗杀者的脖子,五指瞬间化成尖锐的树枝,刺穿脆弱的喉咙,鲜血沿着棕黄|色的小手臂流下。
蒙面底下的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上流逝,每一滴都不曾落入泥土,全数渗进那只抓着自己的怪手。
「下次杀人先搞清楚,通常会开花的树,都喜欢用鲜血跟尸体做肥料,吶!你看,我会开花呢!」翠绿的眼笑得多无辜,一朵粉红色的花朵绽放在另一只手的指尖,随着吸取的鲜血越多,花朵愈加绽放愈加鲜艳。
不是刻意,但也没有阻止清督把他们三个人的帐棚安排在角落远处,朔华张开双手,两朵火花绽放在手心,然后下一瞬间,鬼火一般连续飘起数朵一样的火球。
本来手中拿的刀,就要砍向这次任务的目标之一,然而这种诡异的景象,教蒙面人顿住了前进的身体,一双眼瞳孔微微放大。
「你们家大人没跟你说过,有些对象不要惹吗?」
蒙面者手中的刀颤动了一下。
「还有,你们大人也没教你……杀人的时候请小心背后?」
「啊!」
尖锐恐怖的嚎叫声,瞬间从喉咙蜂拥而出,不知在何时,他的背后已经飘浮着满满的白光火球。
火球沾染上黑衣的那一瞬间,火焰扑上身体所有可以燃烧的地方,黑色的表层一下子化为灰烬,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快速失去水分,从真皮底下冒出鲜红水泡,破裂焦黑,一双眼睛凹陷,闪烁白光的火苗,来自身体每一处脂肪化成体油,在火焰中啪吱作响。
朔华像是恶心地眯起双眼,身边的火焰却不曾停歇,仿佛感染一样,传布上每一个带着恐惧脸孔的黑衣人身上。
「啪!」
焦黑只剩下一点皮肉的骨架倒地,撞击地面的那一刻,像木炭一样的碎裂,只能从隐隐约约的形状之中,瞧见那惊恐至死的的表情,头颅三个暗黑的空洞,望向远方,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但是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你去做了,并不代表你就有能力终止。
所有黑衣人,还在因恐惧而全身颤抖,处于失魂落魄的状况,一个冰冷的气息就蔓延而来。
毫无温度的手贴住后颈,然后黑衣人瞧见一张倒立在他眼前的脸,那张脸英俊的五官,即使是倒着看,也很难找出缺点,却偏偏一点表情也没有。
冷暮看着脑袋往后折一百八十度的脸,脸上一双睁得血红的瞳孔一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血丝从眼眶周围迅速扩散,在月光下可以清楚瞧见黑色的瞳孔扩张。
生命,真是脆弱……
满意地收回手掌,接着瞬间就移动到另一个人的身后,这一次掌心稳稳地贴住脑门。
冷暮心想,这个人大概连自己死了都不清楚吧!
冷暮的力量,在之前矿坑的训练之下,变得更加灵活自如,瞧着掌心下呼吸间就成为只剩下内脏皮肉的躯体,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究竟进步了多少。
「你们杀人一定要这么恶心吗?」
树海扭曲着嘴,看向冷暮脚边那溢满鲜血的「肉团」,觉得自己头上的叶子全都抖了起来。
「我已经很努力控制了。」回答他的是已经解决完范围内敌人的朔华。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偶尔会练习发出这种散发白光的火球,但是拿来攻击人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会这么恶心,然而用都用了,反正都是杀人,在这种时候心软就显得非常做作。
「至于冷暮,我想他是故意的。」
像是在回应他的说法,又一个敌人在冷暮的手中成为肉团,只是这一次敌人的那一颗头颅非常完整的陷在自己身体里。
他不是在杀人。
他是在练习,把人当成工具在练习自己能力操作技巧,现在的他只要接触到敌人的身体,不用特意去触摸哪个位置,他喜欢分解哪个部位,就分解哪一个部位。
「真恶心。」
树海还是不能接受冷暮这种不把生命当作一回事的态度,自己杀人是因为这些黑衣人想杀自己,可以越快结束对方的痛苦,心里也就不会有愧疚或是抱歉。
而冷暮……
想来他根本就无法理解「愧疚、抱歉」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朔华弯身将手贴在地面,一瞬间附近的地面动了一下,然后一块巨大的泥块飞向半空,落在另外一头,只留下地面上一个好大的坑洞。
再伸手朝身边的尸体虚空一抓,一具又一具的身躯从半空中往挖出来的大坑中摆放,树海看了一眼,双脚动了一下,土地里冒出无数的树根,快速地将其他尸体移动到大坑中。
冷暮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发现他们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弯身一手抓起一个,抛球一样把那些尸体给扔进坑里。
「你可以放心的是,虽然冷暮可能不太懂得感情什么的,但是你可以信任他的原则,那种『把你当成同伴就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所以,朔华可以很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冷暮,打从一开始他发现冷暮在佣兵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曾让团中的佣兵在他眼前有所损伤之后,他就了解了这一种难得的原则。
树海看向完全不在乎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的冷暮,再看向朔华,最后叹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感情很多时候并不可靠,但是这种对同伴不违背的原则,绝对比感情更来得难得。」
如果说,一开始朔华在马车里对树海谈论的信任,让他了解了自己的错误,那么这一刻,他就真正的明白自己开始可以接纳。
「我必须说,你说服人的能力还不错。」
朔华扬起右眉,「我有说服任何人吗?」
「是没有。」树海笑了,「你说服的是一棵树。」
朔华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只是两个人的笑容都不是维持很久,因为他们发现冷暮看着那坑里尸体的目光。
「我想我的眼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朔华盯着坑里的东西。
「如果你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是一样的,那代表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们的视力都没有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可能因为太过疲累,而产生幻觉。」
坑里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尸体。
只是照理说,尸体应该是不会动的。
偏偏,他们看到其中几具骨架还算完整的尸体,慢慢地动了起来,然后用僵硬的动作,往坑上爬。
第四章 恶灵无启
「见鬼了。」
尽管在经历了钥石的洗礼之后,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经不太惊讶,但是瞧见刚刚杀死的人竟然开始往坑外爬,那种感觉还是很毛,非常的毛。
「是见鬼了。」往后退后几步,三个人慢慢地会合。
坑里的尸体动作很缓慢,尤其是被朔华烧焦的那几具,根本就是动一步身上掉一块骨头,没多久,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骨架,就又全散了开来。
这种模样,如果是在笑闹剧里看起来,一定是搞笑的一个段子,不过真实摆在眼前时,三个人没有一个可以笑出来。
先爬出矿坑的是树海杀的人,喉咙上还留着一个渗血的空洞,顶上的头颅却似乎不觉得痛一样,将头转向三人站立的方向。
「我猜它等一下会打过来。」
「这需要猜吗?」那只东西都已经开始在地上找武器了,不打过来才怪。
「我可不要吸它的血。」树海说道。
「它也没多少血让你吸了。」朔华答腔,基本上打穿动脉,血差不多都流光了。
「那现在怎么办?」树海又问。
回答他的是冷暮。
冷暮的手指向谷地另一头,那一头的景色黑压压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楚有个白影正慢慢移动过来。
他们这一次休息停留的谷地,据裘风他们说,是佣兵和那些盗贼们时常发生冲突的战场。
因为谷地的附近充满坑坑洞洞的洞|穴,埋伏起来很方便,要休息也很方便,所以通常都是看谁先占了这一块地,谁就有战场上的优先权。
平常,这里也算是青色盗贼的地盘,不要看它距离他们的山寨颇远,由于富必喇是个油水丰富的商旅必经之地,因此当初青色获得这里前,还打了不少次的生死之战,损失了不少人马。
偏偏这一次,青色盗贼之前在裘扎克手中就吃了败仗,因此在佣兵团进来后,整块谷地几乎可以说是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朔华他们和其他佣兵团员都各自找了一个洞|穴休息,但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都相隔十分的近,所以虽然刚刚阵势颇为浩大,尖叫声不断,在某人的吩咐之下,也没有几个�